《第五部队》 第 34 部分阅读

它你们根本不可能走过被魔鬼盘踞的塔克拉玛干”

“我知道”

这个陌生人面对眼前这个急得蹦三尺高的孩子,他笑了,他真的笑了。他虽然不喜欢和陌生人做太多的交流,但是他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巴朗是真的为他着急,是真的为他着想。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身后那匹骆驼的身躯,轻声道:“我能感觉得出来,它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小巴朗当真是目瞪口呆,“那你还买它这匹骆驼在三天前已经卖到了店老板的手里,从那个黑老头的手里买下这匹骆驼,你定被宰了不少钱吧”

“是的,的确被狠狠宰了刀。”他点头同意道:“我想买下这匹骆驼的钱,已经足够买匹年轻的骆驼了。”

“那你还买它”

“为什么不呢”他轻轻耸了耸肩膀,微笑道:“既然大家都说,进入沙漠必须买只骆驼的话,我就买匹好了。”

人可以犯傻,但绝对不能犯这样的傻,因为这样的错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就代表着死亡店老板那个黑老头,把这样头老得几乎走不动路的骆驼卖给位要进入大沙漠的客人,无异于谋财害命

“别误会”

他仿佛能看穿小巴朗在想着什么,他淡然道:“那位店老板虽然很喜欢赚钱,也有点滑,但是在我买这头骆驼之前,他已经反复警告过我,只是我坚持要买罢了。”

小巴朗发现自己看不懂这个男人,他真的不懂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能理解,这个即将进入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男人。为什么会买头老得再也无法进入沙漠,马上就要被宰了送进烤炉里,变成餐桌上美味的老骆驼吧

把枚硬币丢到了小巴朗的手上,他微笑道:“你不是还要卖酸奶吗,你桶里的我全包了。”

他丢给小巴朗的,是枚银圆。当小巴朗飞快的把整桶酸奶都端到面前时,他却没有拿起勺子品尝酸奶的味道,却当着小巴朗地面。把整桶酸奶都倒进了路边个喂马用的石槽里。望着自己亲手酿制的整桶白花花的酸奶,都倾倒在石槽里还在微微泛着奶花,闻着空气中酸奶特有的味道,小巴朗不由捏紧了手中的那枚银圆,而他的呼吸也猛的急促起来。

“这个小弟弟跑出来的时候,你的鼻子狠狠抽了几下,就连眼睛都发光了,你应该是喜欢他身上的气味,想尝尝酸奶的味道吧”

他竟然在对身边那头老得连路都走不动,更不可能再帮他穿越大沙漠的骆驼在说话。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这头老骆驼那又干皱的身体。指着那满槽飘散着奶香的酸奶,微笑道:“喝吧,这是我请你喝的。”

那头老骆驼已经变得混浊更泛着层晕黄的双眼突然亮了。它打了个欢快的响鼻,开始畅饮别的主人辈子,也不会发疯地让它尝上口的酸奶。当它把石槽里的酸奶都喝完,又意犹未尽地伸出它的舌头,把上面沾的汁液都舔得干干净净后,这头老骆驼低下头,用它硕大的头颅,在自己的新主人脸上亲昵的擦了擦。

“谢谢,谢谢你让我有机会,满足了这个新伙伴个愿望。”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巴朗的肩膀。然后自己背着那个沉重的背包,带着那条可以和他相依为命,比亲人更像是亲人的狼,带着匹老得再也无法为他背负任何货物,更无法帮他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却在短短的时光里,就把他当成最亲近伙伴的老骆驼,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向了北方那片长有两千多里,宽有八百多里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在维吾尔语里,塔克拉玛干的意思,就是“进去了就出不来”,而些来自西方的探险家,更把这里称为“死亡之海”,想徒步穿越这样个大沙漠,纯粹就是偷走了魔鬼的妻子,还想要逃出生天可是望着这个男人和那条狼匹老骆驼的背影,小巴朗却坚信,这个男人真的能战胜塔克拉玛干

小巴朗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飞奔到村外,对着那个陌生人的影子,放声叫道:“小心,在那片沙漠里不但有魔鬼,更有几群专门抢劫的沙匪,他们就是魔鬼的信徒要是遇上他们,你就别管那头老骆驼了,丢下背包能跑多远跑多远”

在风中遥遥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回应:“我知道了,谢谢”

“我不要你谢谢我。”小巴朗涨红了脸,他拼尽全力叫道:“我相信你能活着回来,我相信你定行的。如果你活着穿过了大沙漠,又能再回到这里的话,你定要来找我我想听你讲在沙漠里冒险的故事,那定比村里老人常讲的传说更好听”

“好”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小巴朗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表情,但是他相信,那个男人定在笑,“我们言为定”

“我叫巴朗,”小巴朗伸长了脖子,喊道:“你叫什么”

“雷震”

小巴朗次次的在心里默背着这个简单而有力的名字,直到把这个名字牢牢镌刻进自己记忆的最深处。他发现自己喜欢这个叫雷震的男人,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特质,让从小就是个孤儿的小巴朗,不由自主的去喜欢他,想亲近他。

虽然这个男人傻的要命,傻的会用买年轻力壮骆驼的钱,去买头老得走不动了,马上就要被宰掉吃肉的老骆驼。

当雷震带着新伙伴,站在个和地表落差百四十多米的小山包上,望眼眺望前方那望无际,在蜿蜒缠绵中,写尽了荒凉与绝望的大沙漠时,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匹老骆驼,看着它发光的双眼,感受着在它衰老的身体里,突然又变得片火热的血液,雷震轻声道:“我不知道你还能往前走多久,但是竭尽你的全力,努力的走吧,直走到你再也走不动的时候”

站在雷震脚边的儿子,轻轻晃动了下自己的尾巴,它知道雷震在说着些什么,它也明白雷震在想着些什么。

如果没有雷震这样的父亲,就不会有它这样的儿子

第五卷 撕破苍穹 第十六章 旅程下

在他的背包里,放着马兰交给他的四本书,每本都是马兰亲手写出来,指导他在沙漠丛林山地和雪原四种特殊地形中生存的手册。马兰用详细的文字,告诉了雷震应该如何在这些地形中生存,如何寻找到维持生命所必须的食物和淡水。但是当走进了这里,雷震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沙漠,小看了这片被称为生命绝壁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这里实在太热,地表实在太松软,而太阳光又太过于毒辣。

在进入这片大沙漠的第天,当雷震选择在片胡杨林下宿营的时候,那匹可能在沙漠里生存了十几二十年,更不知道帮助多少行人和客商征服过这片大沙漠的老骆驼,却突然伸嘴咬住了雷震的衣角。无论雷震如何伸手抚摸它的脸颊,雷震的儿子如何对它嗞牙咧嘴,它都不肯松口,直到雷震选择了另外个宿营位置,它才安静下来。

“你是告诉我,我晚上绝不能在胡杨林里过夜,在那里过夜会遇到危险”

面对雷震的询问,天知道这匹老骆驼能不能听懂,但是它却在连连点头。马兰写的指导手册还是不全,但这绝对不能怪马兰,她真的没有想到,雷震这个愣小子,会在没有向导,没有当地人帮助的情况下,带着匹快要老死的骆驼和自己那个从来没有在沙漠上生存过的儿子,就敢单枪匹马冲进这样的生命绝地。

雷震对着那片胡杨林想了大半夜,在那里宿营可以避免风沙的侵扰,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新伙伴,会拼了命也不让他在那里过夜。

最后雷震想通了,有胡杨林这就代表在这片沙漠的地表下面,有水源存在。这种地方区域大的,就成为可以让人类居住的沙漠绿洲。而这种小片的胡杨林,还不足以为人类支撑起生存必须的领域,但是却足以滋生毒蛇蝎子还有带着病毒的寄生虫这类对人类有害无益的生物

想到这里,雷震的心里突然微微动,他从背包里找出马兰写的“沙漠生存篇”指导手册,借着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飞快的翻找着。果然雷震在这本马兰亲手写出来厚厚本的指导手册中,找到了短短段。在平时很可能会忽略过去的内容在沙漠里宿营,绝不能驻扎在有胡杨木,或者红柳林地下面。因为在这些植物的下面,往往会寄生着些有毒的生物。尤其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在红柳和胡杨树下面,寄生着“塔里木蜱”,这种“塔里木蜱”体内含有种现在医学专家还不能找到针对性治疗用剂的病毒,人或动物旦被咬伤,除非是有先天性抗体,否则会引发“塔里木出血热”。在十几小时内就会死亡

冷汗。缓缓从雷震的额头上淌落。他不怕死,但是他绝不希望自己带着谢晋元老师的期望,默默无闻的死在沙漠里。死在种被称为“塔里木蜱”的寄生虫嘴下那样的话,无论是对雷震还是谢晋元来说,都是种太大的讽刺

轻轻吁出口长气,雷震对着卧在沙面上,带着脸地安详,就好像是回到自己家里样轻松写意地老骆驼,认真的弯腰行礼。他是真的要道谢,“谢谢”

老骆驼伸出它地舌头,轻轻舔了下雷震的脸颊,算了回应了这个伙伴。

雷震知道。在中国有句“老马识途”这句古话,但是现在他更知道,原来老骆驼,更知道如何在沙漠里生存。

在马兰的指导书里,雷震知道在沙漠里遇到成片的芦苇,只要顺着这片芦苇往下挖,挖上米多深,就可以找到水;如果遇到了岌岌草,那么往下挖两米深。就可以找到水;如果遇到红柳和骆驼刺,则需要往下挖六至八米,才能找到水;如果遇到了胡杨林,那么对不起,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必须咬着牙,拿着把铲子往下挖他八至十米,累是累了点,但是总比在沙漠里活活渴死要强得多

按照马兰写的教导手册内容,在沙漠里之所以可以用这种方法找到淡水,就是因为在沙漠地表下方,往往是盆地,能够存下保贵的水源。而厚厚的沙层,将炽热的阳光和温度都隔绝在了外面,保护了这部分宝贵的水,让它们不至于因为高温而蒸发。在没有事先准备足够淡水地情况下,利用这些地下盆地,汲取水源就是在这里生存的关键

但是无论马兰写的指导手册如何详细如何尽量向实用靠拢,雷震毕竟是沙漠生存的外行人,而有芦苇红柳和胡杨生长的地方,更是屈指可数。在这种情况下,在光秃秃的沙漠上寻找水源,就是必修的课程。而那匹老骆驼的鼻子只要它突然站在原地不动,并用鼻子不停的拱着雷震,雷震就知道,在他们的脚下,定有水源

这些由老骆驼探寻,雷震挖出来的水源,并不定就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淡水,有时候只是条不知道从哪里起源,又从哪里消失的水脉无论雷震如何努力,如何挥动他的那把铁铲猛挖,找到的也是把把略带潮湿的沙子。

在这个时候,那匹老骆驼,就会带着脸的从容,咬起大把带着潮湿水气的沙子,在嘴里吸啊吸的,直到把那些沙子里的水分都吸进自己的身体里,才慢慢的把沙粒吐出来。面对这幕,雷震和自己的儿子当真是面面相觑,看到这位知晓沙漠生存的伙伴,投过来个责怪的眼神,雷震才如梦初醒,再等下去,那些沙子里的点点水分,也会被太阳晒干了

“儿子,到了这个时候,活命要紧,也别嫌沙子难吃了。”

说着安慰的话,雷震从沙坑里挖出大把潮湿的沙子,狠狠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那种碜牙的感觉,让雷震直接翻了翻白眼,而雷震那个胆大妄为当真称得上狼中之王的儿子。看着雷震的惨样,竟然敢他妈的发出了声示弱的低低呜咽。最后还是让雷震扳着它的嘴巴,直接将把沙子硬塞进了它的嘴里,然后这人狼两父子

“唔坚持”

“嗥唔唔”

起蹲在地上,嘴里塞满了沙子,边努力吸着里面并不多的水分,边叹息着翻开了白眼,而那匹老骆驼。在这个时候,就会用种近乎慈父的态度,怜悯的看着这两个吸沙子都能吸得这么酷的可怜小家伙。

也是在这位新伙伴的陪伴下,向遇山劈路,遇水架桥,喜欢迎着问题正面发起冲锋的雷震才知道,在沙漠里人是必须学会绕远路地。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看起来是马平川,实际上这里到处都是在上百万年劲风吹拂下形成的金字塔形沙丘,这些沙丘距离地上的垂直距离有些超过了两百米。坡面又陡又直。如果非要直线穿行的话,付出的时间与体力,都会远远超出绕行。

但是有时候。这匹老骆驼又会带着雷震去爬沙丘的山坡,几次三番的尝试后,雷震发现,原来老骆驼带他爬的都是直接迎着劲风吹拂的山坡,或者是沙丘的山脊上行走,而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却足以让人深思。这些位置都直接暴露在风向上,经过常年累月地风吹,沙面已经被挤压得相当结实,走上去和普通地土地几乎没有区别。十分节省体力。而那些风吹不到的山脊背面,积蓄出来的都是些还会流动地沙粒,雷震踏上去就会陷下去几寸,体力消耗当然会成几何状倍增。

就是在这匹老骆驼的带领下,雷震和儿子这两个沙漠生存的门外汉,天天的成长。雷震手捧着马兰交给他的沙漠生存指导手册,就是在次次实践中,雷震学会了如何在沙漠中寻找食物,如何寻找水源。如何利用太阳来判断方向。雷震早就会用手表和太阳照在物体上留下的阴影,来判断方向,但是只有在沙漠,他才有机会学会用沙丘的走向,来判别方向,也只有在沙漠,他才能学会,用红柳骆驼刺等植物的生长形态来判断方向。

在个炙热的中午,雷震更见到了马兰在指导手册中提及,他却直无缘得睹的海市蜃楼。雷震更学会了用沙漠中随处可见的枯死树木,来制造在冬季沙漠旅行时,最方便也最实用的火炕。只要把这些枯死的树木砍伐下来,挖个坑放火燃烧枯树枝后,把沙子铺在还没有烧完的火堆上,这样身下的沙子就会连续几个小时保持温度,帮助雷震度过寒冷的冬夜。

个月后,每天前近十至十五公里,以惊人的毅力不停学习的雷震,几乎横穿了这个宽度有四百多公里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已经可以见到成片地胡杨林,刚刚露出丝笑容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噗”得声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当雷震霍然转头的时候,他真的惊呆了。

那个和他个月朝夕相伴,次次的帮助他,教导他的良师益友,那头老骆驼,终于头栽倒在地上,迎着雷震悲伤的目光,无论它如何拼命挣扎,它都再也无法挪动身体,更无法重新站起来了。

感受着生命力迅速从自己的身体中流逝,这只年老的骆驼,痴痴的望着雷震,颗大大的眼泪,缓缓的从它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流淌出来,落到它身下那片炽热的沙粒上,打出朵小小的水花,转眼间又消失在这片过于燥热的天与过之间,只留了片小小的白色斑痕。

“你不要动。”雷震走过去,他轻轻抱起了这匹老骆驼的头,把它大大的脑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我有眼睛,我看得很清楚,以你的身体状态,能走到这里才倒下,已经是超越极限后创造的奇迹。”

雷震的儿子,也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它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老骆驼的脸颊,似乎在安慰它,更似乎在对这个突然闯进它生命中的同伴道别。狼与骆驼这两种在大自然中截然不同,甚至是死敌的生物,在这个时候都依偎在雷震的身边,竟然有了种说不出来的谐调。

“我并不想你报什么恩,真正打动我的,是你面对屠刀时,流下的那大颗大颗的眼泪。你生都在沙漠里挣扎。你用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帮助了多少人,不知道为他们运送了多少货物,你生都在为主人服务,当你的力量用光了,当你的皮毛再不光滑,当你再也无法以沙漠之舟的姿态,横越沙漠的时候。你的主人把你出卖了,就算他知道你会被宰杀,会成为别人餐桌上的食物,仍然把你卖了。”

说到这里,雷震抱紧了怀里的老骆驼,他嘶声道:“我雷震这辈子,最恨地就是那些让英雄流血再流泪的混蛋凭什么你们无怨无悔的奉献了,当你们失去利用价值后,你们就要被出卖,就要用生命来换取最后丝残余价值我的师父为这个国家已经奉献了切。他被当成了盖世英雄。可是他仍然被当成了弃卒,每天都在死亡的漩涡里拼命挣扎我身单力薄,没有办法救师父。只能像是只丧家犬似的逃出了那片事非之地,可是至少,我还能用口袋里的钱,把你救出来我至少还能让你像个回归战场的战士样,死得坦坦荡荡,无愧此生”

雷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怀里这匹老骆驼的身体突然放松了,它竟然听懂了雷震说地话。或者说,在雷震有力地怀抱里,它聆听着雷震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了雷震的诚意,明白了雷震这个人对它发自内心地理解与怜悯

“你是个战士,个能够次又次征服沙漠,征服生命绝壁的最伟大战士”雷震附在这匹老骆驼的耳边,低声道:“像你这样的战士,最终的归宿,绝不是别人的餐桌,他们不懂你,他们只会在那里大声抱怨你的肉太老了,太硬了。个战士,死在自己曾经奋斗不息的战场上,绝对不是场悲剧,而是最大的光荣而我把你重新带进这片大沙漠,不过是要亲眼见证,个战士走上了自己最光荣的道路罢了”

“可是你却支撑了这么久,直到我们几乎穿越了整个大沙漠,直到你认为我们没有了你,也能完成这次旅行的时候,你才倒下了。在这里,我真的对你是又佩服,又怜惜,你虽然只是匹骆驼,但是你有情有义知恩图报,这种心,这份情,比那些披着张人皮,却不做人事,只知道靠出卖祖宗来光宗耀祖的人,要强上百倍千倍”

老骆驼终于痴痴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它走得无怨无悔,虽然这种相知相遇,这种尊敬和理解,来得实在太晚了些,但是它何其有兴,竟然遇到了雷震这样个人它又何其有兴,竟然得到了这样份尊重,这样份理解

雷震就这样抱着老骆驼的头,直到它的身体在怀里慢慢变凉,直到黑暗再次笼罩了整个天与地,而雷震的儿子,就直静静的乖巧地卧在雷震的身边。不知道过了多久,雷震终于长长的吁出了口闷气,重新站了起来。

雷震用了整整晚上,才终于在这片迎着风口,变得过于坚硬的沙坡上,为这位同伴挖出了个足够大的坟坑,并点点把它埋葬。

“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在沙漠生存;也是你,让我真正喜欢上了这片广阔而粗扩的世界。如果你是想报答我把你从屠刀下救出来的恩情的话,你做得已经够多,做得够好了。”

面对这座亲手堆起来的坟墓,雷震低声道:“谢谢,请你,路走好”

三天后,雷震终于带着儿子,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历程四百二十七公里,成功穿越了这个号称生命绝壁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带着满身的风沙,出现在另外个靠着沙漠为生的小村镇。

三天后,经过短暂休整,并补充了食物淡水和盐巴,并为自己重新买了双更适合在沙漠里行走的鞋子后,在所有人如看白痴般的目光中,雷震带着儿子,再次回头走进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第次征服塔克拉玛干沙漠,是那匹老骆驼帮他们,教导他们的缘故,这次雷震就是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再次征服这片生命绝地。

最重要的是,在这片沙漠的某个角落里,还隐藏着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直属特务营,留下的给养基地。适应沙漠的环境,只是训练的第步,在马兰交给雷震的沙漠指导手册中,更多的是教导他如何在沙漠中利用各种地形和气候,进行特种作战

离开九天后,雷震带着儿子,再次回到了老骆驼的坟墓前。看着这位伙伴的坟墓,股冰冷的感觉就像是从北冰洋里捞出来的桶冰水,狠狠泼到了雷震的头上,让他突然全身片冰凉。

雷震的身体在控制不住的不停颤抖,就连他的儿子也瞪圆了双眼,猛然抬起头对着头顶那轮片惨白的太阳,发出了声怒极狂极的长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的伙伴,那个为了帮助他们而拼尽全力,创造了生命奇迹最终还是倒在这片沙漠里的朋友,它的墓岤已经被人挖开了

放眼望去,方圆上百米内片狼藉,而最醒目的。还是中央那堆点燃营火后留下的灰烬。那块块随手乱丢。还沾着碎肉,仍然被没有流沙彻底掩盖的骨头,那被人剖开随意丢到地上的毛皮。还有那个大大的熟悉的,被人当成皮球样乱踢的头颅,不就是老骆驼曾经拱在雷震怀里,更曾经流下过两颗大大眼泪的头吗

雷震的身体突然再次定格,因为当他的目光环视全场的时候,受过马兰严格训练,专注力远远超乎常人的雷震,突然看到,几缕黑色的头发,探出了沙层。正在迎着微风不停的晃动。

雷震飞跑过去,当他手脚并用的扒开并不算结实的沙层时,他从沙子里挖出了具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女尸。这是个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如果不是脸上带着太多的痛苦与惊恐,还应该有着几分美丽的女孩。而她彻底赤裸的身上那道道伤痕,个个用手指捏出来的淤伤,还有用弯刀技巧性的划出来,并不会致命的伤痕,都在默默向雷震诉说着主人曾经经历过的最悲惨命运。

就算雷震还只是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大男孩。他也明白,这个女孩子是被活活轮至死那群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乌龟儿子王八蛋,就是在掘出雷震亲手埋的伙伴尸体,并进行了次簧火狂欢吃饱喝足后,又轮流“品尝”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并在次次变态的虐待中,挤榨出了这个女孩最后丝生命。最后他们又将这个可怜的女孩,草草埋进了个浅坑里,算是尽了他们最后丝“人道”。

“沙匪”

雷震在嘴里轻轻念着那个小巴朗告诉他的名词,他望着重新埋进沙子里的两座新坟,低声道:“给我半年时间,我会让曾经站在这里纵情狂欢的混蛋,付出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欠下债,是要还的”

三个月以后,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上,有了个不可思议,比传奇更像是传奇的故事个带着条狼的男人,单枪匹马在沙漠上不停的追杀在塔克拉玛干纵横多年的沙匪。用那些沙匪的话来说,他这个人就像是条不折不扣的疯狗

如果不是疯狗的话,怎么可能逮着人就咬,只要看到沙匪,也不管对方是那帮哪派,只要见到律大开杀戒

鬼才知道这条疯狗,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天天乱跑,大把大把的消耗体力和热量,为什么不渴死不饿死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那么多军火,什么冲锋枪,什么班用轻机枪,什么汉阳造步枪,什么**连级军官才会配备的自卫手枪,什么手榴弹,手雷,地雷,甚至是迫击炮,都被他搬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这样个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先进武器的大战场。

更没有人见过,如此可怕的神枪手,只要那边枪声响,这边九成九会有人头栽倒,简直比阎王爷的催命请贴还要准更有人赌咒发誓,曾经看到那小子拎着挺捷克式轻机枪,在沙漠上放腿狂奔,跑得比马还要快

开始这条疯狗,还只是东打枪西打枪的打点游击战,被人数众多的沙匪追得满地乱跑,但是到了后来,他很快就发现,所谓的沙匪。手里的武器最多也就是二十年前制造的老套筒和草原上猎人才会用,为了防止经常性的无法射出子弹,还在枪身上安装了个马叉,紧急情况下还能当成近战武器使用的马枪。绝大部分人手里拎的还是什么弯刀大砍刀之类的武器,群人的火力也顶不上他手中挺捷克式班用轻机枪后,他竟然反过来,开始单枪匹马的追杀整队的沙匪,直把这些纵横大漠从来没有啃过硬骨头的沙匪打得叫苦连天。

个月后。支人数七十多人,实力已经可以排名前三名的沙匪,被这样条疯狗在地图上彻底抹掉了。

“疯狗,他就是条见人就咬,彻头彻尾的疯狗我们又没有杀他老爹,他老娘,他干嘛要直死死追在我们身后,见人就杀”那些逃出大漠的沙匪们,提起这个在大漠上名声鹊起的传奇人物,这些过着刀头上舔血。自以为也算是条好汉的沙匪余孽们。全身都在颤抖,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得有若见鬼。其中有人更是拼命嘶声哭叫:“我们拼命也杀,丢掉家伙投降也杀。拿出好不容积攒的老婆本还杀,就算是受伤还没有断气的伙计,老老实实躺在地上,他还是杀我们怕了他还不行吗,我们见到他就立刻风紧扯呼当群软蛋还不行吗他有什么牛逼的,不就是手里端了个好家伙嘛,他至于追在我们身后整整四天四夜,至于见到我们,嘴里就不停的喊着杀杀杀杀杀吗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个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如果他不是魔鬼的话,他能四天四夜几乎不合眼的追杀我们,直至把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都全部干掉吗他要不是魔鬼,他能带着那样条见到人跳起来就咬,接连咬死我们十几个兄弟的狼吗”

到了最后,所有沙漠周边地区的土著居民,都知道真主终于愤怒了,终于派出他座下正义的使者,带着条狼中之王。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不停的追杀那些丧尽天良坏事做尽的沙匪。那些曾经风光时,自以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的沙匪们,终于要遭到报应了。

只有每天牵着那头小毛驴,守在村口的小巴朗知道,那个在沙漠里像发疯样见到沙匪就打,抵抗也杀,投降也杀,花钱买命仍杀的杀神,绝对不是什么真主派下来的正义使者。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个彻底发了疯,发了狂,把整个大漠的沙匪都打得心惊胆颤的男人,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雷震

如果这些沙匪知道,他们惹上如此大的麻烦,仅仅是因为他们其中的股人,不自觉的掘出头刚刚埋进沙漠里的骆驼,在狂欢后又精虫上脑,过度轮的虐杀了个只有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偏偏又留下了那么几缕暴露他们罪证的头发,不知道他们这些以玩弄他人生命为乐,早已经丧失了人性的家伙,会不会稍稍收敛点

现在他们就算想收敛也不行了

半肺近程射击;全肺远程狙击;四分之三肺运动突击;把自己埋进沙子里守株待兔,等目标进入射程后再进行突袭,把对方打得人仰马翻后再哈哈笑连蹦带窜的狂颠而去;外加在仙人掌下面埋地雷,在沙丘后面架迫击炮,在沙坡上每隔五步埋颗手榴弹,自己躲在几百米外的沙丘上,拿着枝带瞄准镜地狙击步枪,等沙匪踏上那片埋设手榴弹的区域后,再枪枪慢条斯理的狙击手榴弹,直炸得对方人仰马翻,听到枪声就全身发颤

雷震当真是玩得不亦尔呼,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绝对不会明白那种手握生杀大权,又理直气壮的不用受任何道德约束,更不需要受什么良心的谴责,只要自己手指轻轻勾,就可以让条下流生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所带来的快感

半年之后,曾经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上纵横上百年的沙匪,这些就连国民政府都没有办法解决的地方流寇,当真称得上是树倒猢狲散,死得死,跑得跑。用句简单的话来说,面对那条比疯狗更疯狗的血腥追杀,他们死的比重伤的多,重伤的比轻伤的多,轻伤的比没事的多,吓得半夜会鬼哭狼嗥的家伙,比晚上还能安然入睡的人多

当最后支沙匪,也彻底消失在这片沙漠,再也找不到个敌人,再也找不到个可以攻击的目标时,雷震的心里突然涌起了种无法掩饰的寂寞没人陪他玩了不,应该说是没有人陪他进行沙漠训练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就连马兰看到,也必须承认,雷震在沙漠作战领域,已经领得上是炉火纯青。要知道他们训练再刻苦,也绝对不可能用几百条人命,来训练个士兵吧

再次来到了老骆驼的坟前,雷震把马兰亲手写的那本沙漠指导手册,埋到了老骆驼坟前的沙粒中。

他已经用不到这份手册了。

在走出这片沙漠,离开这片他生活了七八个月的天与地时,雷震再次回头看了眼那金灿灿的,望无际的沙海,他轻声道:“别了,我的沙漠”

第五卷 撕破苍穹 第十七章 你是我征服的山峰上

雷震的眉毛在跳

在这个时候,当真是天在摇,在地动。

在这个时候,在雷震面前,就是千军万军的集团冲锋,就是死神大爷挥舞着手中镰刀疯狂劈砍的舞姿,就是扇彻底对他张开的地狱之门

任何个人面对这幕,都会心脏在瞬间狠狠抽,再玩命的那么用力跳,而双眼的瞳孔,更会缩成最危险的针芒状。如果是女人,在这个时候,百分之九十五都会吓得两脚发软,直接摔倒在地上;就算是男人,大概也会口干舌燥,大脑产生十几秒钟的绝对空白

原因很简单,雷震面对的是场雪崩,场超级大雪崩只要看看那数以千万吨计,不知道在属于青藏高原的山峰上堆积了几百年,终于欢呼着,着,翻滚而下的积雪与冰块,无论是谁都会全身冰冷。

“儿子,”在这个时候,雷震猛然发出了声狂吼:“快跑”

雷震的儿子是条狼,条从小就和自己的兄弟姐妹自相残杀,啃食着它们的尸体,坚持到最后的狼中之王在它的生命中,早已经烙上了为了生存就可以不择手段的烙印,只要它愿意,只要它拼尽全力,激发出生命中最可怕的速度,它还可以在冰雪洪流冲激到这里之前,跑出足够远的距离,逃出个生天。

但是它却没有动,它只是静静的,用悲伤的眼神,望着它的父亲雷震。

真的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个眼神,他们就可以彼此读懂对方的心灵。

雷震真的呆住了,雷震知道儿子为什么不跑,面对这种狂卷而至,封锁了切生机的冰雪洪流,凭借人的双腿。根本不可能逃过死亡覆盖,他跑不掉了就是知道他跑不掉了,在面对这种千军万马集团冲锋地可怕冰雪洪流,儿子明明全身都在微微发颤,明明全身的毛都倒竖而起,却咬着冰冷的牙齿,死死把身体钉在了地上,等待着死神的光临

“砰”

雷震突然飞起脚。将儿子踢得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雷震指着远方代表安全与生机的道山坡,瞪圆了双眼,深深吸了口气,拼尽全力吼道:“滚”

看到在这个时候,儿子竟然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雷震真的急了,他猛的拔出了身上地刺刀。

“嗥唔”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几朵艳丽的血花猛然在片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它呆呆的望着雷震手中那把沾着它的鲜血的刺刀,看到雷震竟然再次扬起了那把刺刀。毫不留情的对它狠狠刺过来。雷震的儿子真的受伤了。

“滚滚滚没有你老子会活得更好”

雷震握着刺刀地手臂突然狠狠凝滞在了半空中,因为面对他的致命攻击,他实在太聪明。太通人性的儿子,竟然不闪不避不动

它竟然选择了不动它只是用种倔强的眼神,盯着雷震和他手中地那把刺刀它就是明白,雷震为什么会踢它,为什么会用刺刀刺它

“哈哈哈”

雷震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炽热的眼泪已经从他的双眶中止不住的流出来,但是他却突然放声大笑,在这个时候雷震当真是又哭又笑。面对那狂卷而至,很可能要让他们两父子起成为青藏高原片纯洁下的两缕冤魂,面对到了这个时候。仍然和他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儿子,雷震不能不哭,更不能不笑

“不行,我们不能死”

雷震的笑声突然嘎然而止,他伸手狠狠甩掉眼角的泪水,嘶声道:“塔克拉玛干沙漠我们走过来了,地形复杂多变地山地上,那个足足百二十米高的绝壁我爬上去了,原始森林我们穿过来了。我们又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在最后个训练场,面对这样场雪崩就起完蛋”

在这个时候,回头看着那冰雪形成,也许几十秒钟后会就把他们彻底淹没的洪流,雷震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临泰山倒而不变色”。到了这个时候,尖叫有什么用放声痛哭有什么用发疯似的乱吼乱叫又有什么用面对这种绝境,面对这种生与死的徘徊,只有放弃切惊慌,让自己绝对的冷静,也许才能搏出他娘的个线生机

雷震突然弯腰抱住了儿子,在这种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他竟然反身迎着冰雪形成的洪流对冲过去。在这片冰与雪交织成地平原上,有块突兀而起的巨大石块,雷震的目标就是它在这种时刻,雷震的速度当真是被激发到了极限,看着那块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的石块,雷震只能勉强身体,用自己的后背,和这块巨大的石头进行了次毫无花巧的亲密接触,并及时把自己的身体埋进了这块巨大石块凹陷的位置里。

伸手死死抱住儿子和那个放着食物和糖块,可以让他们在青藏高原上保持必须体力和热量的背包,聆听着已经冲到身边的巨大轰鸣,感受着就连大地都要不停颤动的疯狂冲击,雷震嘶声狂叫道:“儿子,我们生死与共”

被雷震死死抱在怀里的儿子,勉强露出头,对着雷震发出了声应和的低鸣:“嗥”

“轰”

儿子的低鸣瞬间就被彻底淹没在冰雪狂卷而至的洪流当中。

感受着身后那块不知道在这片冰雪平原上竖立了几千年的巨大石头,面对如此可怕的冲击,发出的痛苦呻吟,雷震拼命让自己保持必要的冷静,在这个时候他拼命让自己的大脑高速运转,寻找切可以利用的生存知识。但是马兰并没有告诉雷震,在面对雪崩又来及逃跑的情况下,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大概在正常人的眼睛里,面对这样的大雪崩,只要没有踢掉,被埋了,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定要完蛋了吧

背后的那块石头,虽然为雷震挡住了正面的冰雪洪流冲击,但是大片大片的冰雪仍然劈头盖脸的砸下来,那种可怕的冲击力,绝对不亚于用根巨大的木棍,对着雷震的脑袋进行猛击。最可怕的还是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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