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我已经六成饱了,再多吃也是浪费。”
说到这里雷震似有所悟,他盯着马兰,道:“我不知道二师父你要多久,才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些泥浆里掺杂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可绝对不希望再加上我自己肚子里的存货。”
马兰突然道:“七乘六加八减九加再除以六等于几”
雷震翻着白眼,回答道:“七”
“不错,不错。”马兰啧啧轻叹道:“在稀泥里泡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把你泡迷糊了,真是不容易。那么请你告诉我,在两个小时之前,有人往军营里送了批物资,当时军营里共出动了多少人来搬运,用了几辆小推车,有多少车次而根据你的判断,他们这次送进来的物资,能够支撑我们全营官兵正常消耗多久你再告诉我,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相同数量的补给物资,支持我们全营官兵三倍以上的时间”
雷震瞪大了双眼,他泡在这样恶臭熏天的战壕里面,能坚持着不吐,已经足够自豪了,他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定期给军营里送粮食和蔬菜的补给车
“时间太短,没有注意”
马兰蹲到雷震的面前,她支着下巴,道:“好,那我们换个简单的测试。你对着面前的操场已经超过四个小时了,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仔细观查操场地每个角落了吧就在你吃馒头的时候,我把操场上几件东西稍稍挪动了下位置。你能不能分辨出来,哪些东西被我调掉位置,或者是突然多了件什么东西”
雷震再次瞪大了双眼。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再无聊。也不可能闲得把操场上每件东西的位置,都记在自己的脑袋里”
雷震用力点头,没错,马兰说得真是对极了。
“那么请你告诉我”马兰笑容可掬的问道:“如果这真的是在战场上,你个大活人跑到这样个臭不可闻的地沟里,明明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却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记不住,那你跑到战场上,躲在个非人地环境里。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你是属猪的。就喜欢每天泡在烂泥里,闭上自己的眼睛,做娶媳妇的美梦”
雷震敢和任何人打赌。马兰对他说的这些话,在若干年前她自己也是个新兵的时候,那个什么德国特种部队教官,也定对马兰说过相同的话,否则的话,她怎么能信手拈来,就能说得如此辛辣而锋锐,把雷震问得哑口无言
“你和谢团长学了那么久的战略指挥,你也能背出孙子兵法全文,你应该清楚的知道。在孙子兵法的军争篇中,已经清楚地禅明,名出色的指挥官,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会习惯的将周围地形气候温度等能够左右战争胜负地因素,牢牢记住。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临危不乱,因为他们早已经在自己的大脑中。下意识的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场可能发生的战争推演”
在战略指挥领域,马兰当真是把雷震批判得无是处,但是雷震却竖起了自己的耳朵,把她说的每句话,都牢牢记在了心里:“没错,战略大师都是才华横溢的天才,但是如果日常生活中刻意的积累与沉淀,没有随时把自己融入到对抗性推演的习惯,到了真正的战场上,就算是天才,也绝对不可能因为时地警惕,而脱胎换骨的变成另外个人。因为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决策,更是对细节敏锐的把握能力”
“你不是想和我学习如何高精度狙击远距离敌人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对付狙击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样用狙击手个善于伪装潜伏,又精通狙击的敌人,在几百米外准备狙击你时,如果你不能及时通过环境细小的变化,判断出敌人的存在及方位,你就会反成为对方狙击的枪靶”
马兰地话说完了,雷震彻底陷入到沉思当中,就连凌维诚对马兰打了个手势,带着她那只竹篮悄悄留开,雷震都没有注意。
马兰就蹲在雷震的面前,静静的等着。依照特种部队的惯例,在新兵入伍时,他们会请新兵进入这种战壕里,接受次洗胃。
能通过层层选拔进入特种部队的新兵,素质都相当不错,但是进入这种灌满泥浆,里面又掺杂了动物内脏的战壕里,几乎没有人能顶住呕吐的冲动。
可以说这样条战壕,就是军营对那些新兵的个震撼教育,也可以说是下马威。教官们就是要通过生理手段,来狠狠打击下新兵过于膨胀的自信,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
而且经历过这种磨练的新兵,对腐烂的尸体和味道已经有了相当的抵抗力,就算是进入血肉横飞的战场,他们也能快速调整状态。
不知道沉思了多久,雷震慢慢睁开了双眼,但是在他的眼睛里,仍然满是迷茫。通过环境细小的变化,判断出敌人的存在及方法,这两句话说得简单,可是想要实施,却实在太困难太不可思议了。雷震必须承认,他自己做不到这点。就算他知道马兰对他提出的问题,并事先做了准备,也根本无法顺利马兰的考验。
“不要着急,我当年面对教官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和你样迷茫。”
马兰早已经在雷震的面前,摆出了付袖珍象棋,她指着随意摆放在棋盘上的棋子,微笑道:“看来我需要用些方法,来帮助你强化记忆力了。”
第五卷 撕破苍穹 第十二章 狙击手的呼吸
马兰在棋盘上随机放置棋子,雷震必须要在分钟时间内,记住每粒棋子,并把它们重新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就是在这个小小的棋盘上,雷震知道了什么叫做模糊记忆。
人的双眼在看到件东西的时候,绝不会像台照相机拍照那样,完整将事物丝不差的传递给大脑,而是有选择性的。
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好像我们知道个人的长相,也可以眼就辨认出他,但是如果给自己支笔张纸,却很难画出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因为直到那个时候,你才会发现,你也许只记住了那个人的鼻子很高耸,他的眼眶很深,眉毛很粗,脸部的线条很硬也很有男子气概,但是你却根本无法把这些元素完整的组合在起。因为你忽略的细节,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换句话来说,这个人的形象,在你的记忆中,只是个用局部细节和亮点,外加你自己下意识的思维填补,拼凑起来的图画
这种模糊记忆,是生物减轻大脑负荷的种本能,但是对名随时可能遭到敌人远距离反狙击,稍有疏忽就会和死神起跳舞的狙击手来说,谁敢在战场上用大概可能好像这种字眼
当两名狙击手在战场上狭路相逢的时候,考验他们的就是射击技术呼吸的控制技巧和对环境的把握能力。也难怪向以刻板严谨而著称的德国人,能够训练出全世界最出色的狙击手
而通过不断记忆随机排列的棋子,并把他们重新摆到原来的位置上,就是种可以克服模糊记忆的强化训练。当然,在这个世界上过目不忘的天才,毕竟是极少数,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所以名合格的特种作战高手,他们在最短时间内。记住战场地形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记忆力和自己随手绘制的地形图叠加在起
这些方法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想把它运用到实战领域,并把它融入到自己的本能当中,就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你必须能够在分钟时间内,记住所有随机摆放的棋子。”
马兰这是高标准严要求。
“我也不管你用多少时间,才能做到这点。但是没有关系,你可以泡在烂泥里慢慢的学习,直到你能通过我的考核为止。”
不用问,这就是威胁,赤裸裸地威胁
“不过我想就凭你雷震,这入门的第关,绝对不会难倒你的。等你通过测试,有了定的基础,我就教你各种技巧和实战技术,如果你真的很出色学习进步神速。能够为自己赢得时间的话。我甚至可以教会你如何自己制造枝最简单的步枪和手榴弹。”
马兰这招叫做诱之以利。
不管怎么说,雷震这天晚上注定要睡在那片烂泥里面。雷震真的不知道,这样条灌满烂泥。里面还掺杂着腐烂动物内脏的战壕,在特种部队里被称为“呕吐战壕”,是他们欢迎新兵入伍的个特有道具。
没有人能在这样地战壕里不呕吐,就算是有极少数新兵意志坚强,但是旦有人忍不住呕吐,立刻就会形成连锁反应。那些特种部队教官,就是要在肉体和意志上,同时狠狠打击这些素质不错,但是同样也会因为优秀而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让他们低下那颗脑袋。露出谦虚好学的表情。
而且这些新兵蛋子起呕吐过,起当众出丑,自然而然会从心底产生种大家共患难的感觉,虽然在军营里很忌讳山头主义,但是只要教官稍加引导,就很容易让他们形成个整体。
般的新兵,在这样条绝不人道的呕吐战壕最多只需要泡上两三个小时,等他们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光了,蔫巴了。教官就自然会让他们脱离苦海。可是雷震在马兰给他上的第堂震撼教育课中,就没有按牌理出牌,硬是在里面泡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呕吐也就算了,甚至还在这种地方有滋有味的吃起了他的晚餐。
面对这样个异类中的异类,变态中的变态,马兰这个老师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从这天开始,雷震每天晚上就在这条呕吐战壕里睡觉了。当然考虑到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烂泥里,绝对不是什么有益身体健康的行为,必须要进行适当的体育运动,马兰也会不定时突然出现在雷震面前,要他立刻跳出来,扛上根几十斤重的木桩,绕着军营进行十公里长跑。
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绝对无法想象,身上衣服都被烂泥浸透的情况下,就跳起来进行负重长跑,那种全身都滑滑腻腻的感觉。而跑出路路后,随着汗水不断从身体没有被堵塞的毛孔里渗出来,体温不断提高,那慢慢蒸腾而起的味道更是别提有多精彩了,最惨的是当跑到最后,体能已经到了极限,必须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免强压抑住肺叶几乎要爆炸地抽痛时,无论你怎么小心,脸上混合了汗水的烂泥,百分之百都会有部分流进你的嘴里。
“我们接受过反化学作战,那才是真正的精彩。无论天气有多热,我们都必须在脸上戴个防毒面具,接受各种训练。有次我们被送到沙漠里,戴着防毒面具进行二十公里越野长跑,教官下了死命令,谁敢把面具摘下来,他就会立刻开枪。结果很多人不适应沙漠的气候,就在跑步的时候,有三成人中暑,有人反胃呕吐了之后,就是在教官的注视下,边继续跑步,边把吐到面具里的东西,又慢慢的重新喝了下去。当他们终于跑到目的地,可以摘下防毒面具的时候,他们立刻又吐了。在那个时候,我们自诩为牛,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牛这种动物才会反刍,把自己吃过的东西从胃里吐出来,反复咀嚼后再重新咽回去”
雷震边扛着木桩奔跑,边聆听着马兰的话。到了这个时候,雷震终于渐渐明白了什么叫做特种部队。想要在战场上活得比别人更久,让敌人死得比自己更快,要的就是在训练场上,次次把自己逼到极限,连命都可以搭上的觉悟
周后雷震终于可以在分钟内,借助自己随手画的草图,牢牢记住棋盘上每粒棋子地位置。爬出了那条呕吐战壕。看着已经用水管冲了整整个多小时,身上仍然散发着股恶臭的雷震,马兰点了点头,她突然问道:“雷震,我听谢团长说过你在四行仓库战斗中的表现,在普通人眼里,你也算是个神枪手了。告诉我,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枪打得够准”
“稳定”
雷震回答道:“名好的射手,在持枪射击时,必须要保持绝对的稳定。只有这样才能完成精确的射击。为了让自己持枪射击时更稳定。我经常把砖头吊在枪管上,然后保持站立射击姿势,来加强自己的臂力和韧性。”
“以个从来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外行人来说。你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但是仅凭这点,你就想打中八百米甚至是千米以外的目标,显然还太困难了点。”
马兰道:“你既然喜欢把砖头吊在枪管下面,用来训练自己的臂力和稳定性,那么你应该注意到,随着你的呼吸,吊在枪管下面的砖头,就会轻轻晃动吧”
雷震用力点头,吊在枪管下面的砖头会晃动,就说明他无论如何加强臂力。加强身体与步枪之间的稳定性,枪管仍然会轻微的晃动,在射击两百米以内的目标时,这种小幅度的晃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如果要狙击八百米以外的目标,这样细微的晃动,就会直接导致射击失败。
“人在吸气的时候,胸腔会扩张,呼气的时候。胸腔会收缩,就是在次呼吸当中,你握地枪,就会产生次轻微的上抬和下压。换句话来说,你的枪管已经做了次也许肉眼已经无法分辨的上下晃动。所以你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呼吸”
“我有过这方面的尝试,我在射击时,曾经试着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手臂不要晃动。”雷震老老实实的道:“可是后来我发现,在自己练习的时候,我这种方法射击效果还不错,但是到了真正使用的时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马兰笑了,“你跟我来。”
带着雷震走出房间,马兰指着远方幢西式建筑上面竖立起地十字架,道:“它和我们大概有千米距离,你能看清楚吗”
雷震点了点头,马兰选择的这个目标绝对不是无的放矢,那个十字架的大小和距离,正好卡在他们的视线的临界点上。刚刚在呕吐战壕里接受了个星期特殊训练的雷震,必须集中所有注意力,才能勉强看清楚十字架的所有细节。
“好,现在请你屏住呼吸,继续看着那个十字架。”
屏住呼吸十几秒钟之后,雷震不由自主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因为在他的视线中,那个勉强能够看清楚细节的十字架,竟然在他的眼前慢慢融入到更远方的模糊当中。
直关注着雷震每个动作的马兰,微微点了点头,她必须承认,雷震再次给了她个小小的意外。按照人类的生理特点,在观查正好在视线临界点的目标时,旦屏住呼吸,在八至十秒钟后,视线就会因为血液中的氧气含量降低而衰减。而雷震足足过了十二秒钟,脸上才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这说明雷震在屏气时,他身体的稳定性和生理机能,比正常人更持久。
“明白了吗在你屏气超过段时间后,你的视力就会受到影响,只是平时你射击的目标都没有超过自己视力的极限,所以没有注意罢了。你在练习射击时,枪靶是你自己亲手安置的,就算不用提前观查,你也清楚的知道目标大概的位置。这样在你的视力降低前,你就可以扣动扳机射出子弹。而在实战中,你显然不能有效的调节自己的呼吸,在寻找并锁定目标的时候,你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屏气,当你真正扣动扳机时,你的视力很可能已经受到了影响,并直接导致出现微小偏差。”
雷震连连点头,马兰告诉他的,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在这里,我要教你几个调整自己呼吸的技术,让你在屏气时,可以让自己的身体获得最大的稳定度。首先你必须明白,你的视力之所以会变得降低,是因为你在屏住呼吸后。血液里的氧气不断消耗,而造成的影响。所以在狙击远距离目标之前,你需要先做个深呼吸,增加自己血液里地氧气含量,尽可能延长保持最佳视力的时间。”
马兰把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搭到了雷震的左手腕上,她边在心里默数着雷震的脉搏跳动次数,边盯着自己的手表,在手表上的秒针整整绕着针盘转了圈后,马兰道:“难怪你屏气后保持视线稳定的时间竟然能有十二秒钟,正常人平均心跳每分钟是七十五次。而你却只有五十八次。几乎已经达到了职业运动员的水准。就是因为你的心脏供氧能力比正常人更强,所以你屏住呼吸,视线依然能够保持清暂地时间。可以更长。我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在呼出胸腔里地空气,重新吸气之前,有个短暂的停顿,这是个非常自然的停顿,在这个时候,你会自然而然进入到种屏息状态,在同时你的身体也将获得最稳定的状态。正常人的这个自然呼吸停顿,有两秒钟时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你应该有两点五至三秒钟的自然呼吸停顿时间。”
“当然要求你在三秒钟时间内,就锁定目标并射击,是很困难的。所以你可以在呼出肺里的空气,并进入自然呼吸停顿后,再刻意屏住呼吸。这样你有十五秒钟的最精确射击时间,你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不断调整状态,直到自己身体进入最稳定状态,再扣动扳机。”
迎着雷震发亮的双眼。马兰微笑道:“优秀的狙击手,在狙击远距离目标,尤其是使用带狙击镜地步枪进行远距离高精度打击时,都会采用这种延长呼吸自然停顿的空肺技术,来获得稳定。你只要勤加练习,我相信很快就能突破自己原来射击技术的瓶颈。”
“我先深深的吸上口气,让血液里氧气含量增加,然后在呼出空气后,刻意并住呼吸,在十五秒钟内对目标射出子弹咦,不对啊”
雷震霍然转头,他望着马兰,道:“我们在四行仓库突围时,你在新垃圾桥上连续开枪打碎了三盏探照灯,那些探照灯距离我们有八百米的距离,想打中这样远的目标,你当然运用了呼吸控制技术。可是当是你是手起枪落,根本没有时间去准备,更没有时间先深深吸上口气,再呼出去,去运用这种空肺技术。”
“没错,空肺技术是可以为身体提供最大的稳定度,但是在同时,也需要相当长的准备时间,它只适用于超远距离狙击。但是在敌我势力错综交杂的战场上,状况称得上瞬息万变,我们往往会和敌人狭路相逢,打上场毫无准备地遭遇战。在这个时候,身为名狙击手,最大的任务就是用够准够快的射击,来压制对方火力组配备的轻重机枪。在打这种遭遇战的时候,双方的距离最多不会超过四百米,我在确定敌情判断敌我双方即将交火的时候,我就开始深呼吸,在我举起步枪架在肩膀上,形成最稳定的三角支撑点时,我已经屏住了呼吸,随时可以扣动扳机。”
雷震瞪大了双眼,“这样的话,你不是还没有来得及把肺里的空气都吐出去,更没有进入那个自然屏气状态吗”
“是的,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肺叶里还会有大约半的空气,所以这种以牺牲了部分稳定性,来换取灵活反应能力的呼吸控制技巧,被称为半肺技术。如果经过长期刻苦训练,已经能在意识上把步枪当成自己身体的部分,拥有了种旦举枪射击,就能枪击中的绝对自信,这种拥有灵活反应力的半肺射击技术,就可以达到使用空肺技术时,才会拥有的高精度狙击效果。”
马兰望着雷震,沉声道:“空肺技术以你的天分和对射击的了解,不出个月就能掌握,但是这种半肺射击技术,你至少还需要两年时间的磨练,更需要在射击场上至少射出五千发子弹,才能真正掌握他的真谛。要知道,在近距离交战的战场上,名拿着只能单发射击武器的狙击手,旦枪射空,往往就代表了死亡”
第五卷 撕破苍穹 第十三章 死神
吸气,呼出;吸气,呼出;吸气,呼出
雷震每天都在不停练习着这种任何个正常人,都能自然而然做到的本能性动作,而马兰总会时不时,将只空铁盒抛到雷震身边的某个位置,当空铁盒落到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当”的声轻响时,雷震就必须在两秒钟时间内迅速转身,对准发出声音的方向,举起自己手中那枝用木料钉制成的步枪。而就在他举枪瞄准锁定目标的同时,雷震就必须完成斤,“半肺”呼吸
千万不要小看雷震手里那支用木料和,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钢管制成的步枪,它虽然不可能真的射出子弹,样子更是丑陋得让人看就从心里想笑,但它是马兰亲手为雷震量身定制的训练器材
那些身经百战,对武器已经有了特殊感觉的老兵,只要能拿起这支做工粗糙的“步枪”,他们脸上那股不以为然的微笑,就会彻底冻结。因为这支用木料和钢管拼接起来,又在里面填加了部份铅块来调整整体协调感的东西,无论是份量还是手感方面,竟然和真的步枪模样
而这支步枪的扳机是马兰用把锉刀,和几块槽钢,点点打磨出零件,并用从夹子上拆下来,并重新调校了力度与硬度的弹簧组装在起,形成的奇特道具。
雷震直以为马兰说能教他制造出支步枪,是种夸大其词的宣言,可是面对这样个装在“步枪”上的扳机,雷震信了。
真正用枪的高手都知道,在对目标发动攻击时,绝对不是将扳机扣到底那么简单。在好的步枪扳机上,般都有两个不同的力量阶段。在第个阶段,手指只需要施加较少力量,就可以将扳机压下。而扳机扣到了定程度,就必须施加更重的力量,才能扣动扳机。旦感到扣动扳机的手指遇到了较大的阻力时,就是扳机要完全被扣下,子弹即将被击发的临界点
马兰用了整整三天时间,用锉刀亲手为雷震做出这套扳机,就是要让雷震学习如何用自己的手指,用最适当的力量压住扳机。让扳机直持续在扣而不发的临界点。只有精通这种“压指”技术的射手,才能在已经开始近距离交火的战场上,发现目标就可以最快射出子弹。
“人的神经反应速度是有极限的,而且这种神经反应速度,取决于个人的天赋,特种作战专家在这个领域经过了无数场试验,现在已经证明,这种神经反应速度,绝不会因为后天的训练而有提高。在这种前提下,如果你想比个有天赋的敌人在狭路相逢时。活得比任何个人都长。你就必须在训练场上,通过次又次刻苦的练习,直到把那种力与反作用力的感觉。融入到自己的生命本能当中,你可才可能获得胜利”
“如果我能将这种技术练到炉火纯青,单从扣动扳机这项上来说,我能比敌人快多少”
面对雷震的询问,马兰轻挑了下眉头,回答道:“条命”
雷震点了点头,拎着那支“步枪”走到了操场的个角落,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成为了尊彻底凝滞的石像。雷震需要用指尖下那个马兰用锉刀打磨出来地扳机,去感受指尖与扳机弹力之间地对比。或者说,去感受那种压抑到极限,动与静的交替,生与死的轮回,那个惊艳绝伦地刹那
这种东西,听起来真的像是说书先生嘴里讲的那些古代大侠决斗,充满了种看起来淋漓尽致,却不切实际的感觉。但是在战场上两个优秀军人狭路相逢,胜与负。生死死,之间的距离就是这样的刹那
压得太轻,就失去了意义;压得太重,只要稍稍有风吹草动,甚至只是几十米外突然传来了声大笑,都可能让雷震的手指微微颤,彻底扣动了右手食指下的扳机。
“稳定,稳定,稳定”
雷震次次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在他指下的扳机,仍然时不时地传出声被完全压下的“嗒嗒”声。
“难道是我的手指力量不够,所以在压着扳机后,才会产生这种无法完全掌握力量的错误”
带着这样的觉悟,雷震开始自发自觉的张自己的手指,在地上做指压俯卧撑。这样用十根手指支撑住身体做出来的俯卧撑,最能煅练人的手指力量,雷震从每天做二百个指压俯卧撑,到最后每天做五百个指压俯卧撑。可是周过去了,虽然情况得到了改善,可是雷震仍然会时不时地完全扣下了扳机。
“也许,我应该专门训练下右手食指的力量”
带着这样的疑惑,雷震喜欢上了帮厨房的人去提水,用右手食指根手指勾住水桶,来回在水笼头和厨房之间穿梭。直到他的右手食指被沉重的水桶拉得又肿又痛,雷震也不肯松手。
就这样两周时间过去了,雷震的手指力量,已经大得可以勾住四五十斤重的水桶,面不改变的走上百多米,在孤军营“掰手腕”比赛中,般人就算用只半手,也很可能无法战胜雷震的只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冥思苦想了这么久,手指已经拥有了比钢丝更坚韧的稳定性与协调性,但是雷震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他仍然会次又次出错。每次手指上感受到的阻力突然泄千里,扳机被扣下,弹簧随之传出“嗒”的声轻响,雷震的心脏都会随之狠狠顿。那种投入了自己所有精力与努力,却仍然无法突破的郁闷感,让雷震难过得只想把手中步枪丢到地上,再狠狠的踏上几脚。
在这个时候,直觉比野兽更灵敏的雷震,没有注意,马兰已经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而雷震的儿子,早已经习惯了马兰的存在,它甚至还对着马兰这个经常把自己老爹整得惨不可言的女人。友善的摇了摇自己那到现在,还是很生硬地尾巴。
马兰背负着双手,淡然道:“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雷震霍然转头,脱口道:“想”
看着面前这个眉毛都拧成了团的大男孩,看着他仍然搭在扳机上的右手食指,马兰笑了,她真的笑了。
“从教你练枪的第天,我就发现了个问题。你没有受过真正的训练。完全是个人摸索着练习射击,我必须说你是个很有天分,做事情也很认真努力的人。就是因为你的努力与持着,你才能在没有正规训练地情况下,拥有了不错的枪法,但是在同时,你在射击时,也会有相当多的细节错误。这些错误,已经随着时日的不断推移,渐渐融入到了你的习惯中。”迎着脸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烦燥。却能想尽方法让自己侧耳倾听的雷震。马兰微笑道:“其中有项,就是你喜欢用右手食指的关节,去扣动扳机。”
“没错。用右手食指的关节去扣动扳机,可以稳定的包住扳机,为你的手指提供更大地力量,看起来似乎更方便,更稳定。而很多士兵或者是山中的老猎人,都喜欢用这种方法。对他们来说,这种扣动扳机的方式,并不是错误,因为对个猎人来说,能打中猎物。把它带回家,这就足够了;对个年到头,也没有办法在训练场上射几发子弹,连如何抵消步枪地反作用力,都不知道的普通士兵来说,要求他们在保证射击精度的情况下,不断提高射击速度,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马兰很明显知道雷震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她摇摇手。轻而易举的封住了雷震已经冲到嘴边的疑问,“我故意不提醒你,就是要你在独自思考与针对扳机压指的训练中,次次面对错误和失败;你已经拥有了相当不错的枪法,当然也会产生相当的自信,我就是要你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甚至是连信心也产生了动摇,在这种情况下破而后立,我才可能帮助你,改掉已经根深蒂固地错误”
马兰伸出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在她的指尖上,蒙着层厚厚的老茧,“看清楚了没有,我是用食指的指尖去扣动扳机。指尖是人身体感觉最灵敏的个部位,些盲人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手指,去阅读盲文,你更容易用自己的指尖,去感受到扳机上传来力量的不同。你和谢晋元团长应该也学了初级地物理吧,那你也应该能想到,以杠杆原理来说,用指尖扣住扳机,也可以让你手指形的力矩最大,同时你用指尖扣动扳机时,你的右手食指会自然回笼,形成了半弧状,这样的话,你可以同时动用手指两个关节的力量,让你可以用最小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扣动扳机。”
雷震尝试着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尖,压动步枪的扳机,慢慢感觉着扳机下压时,从指尖传来的阻力,感受着弹簧在自己慢慢下压的过程中,不断积蓄着势能,雷震甚至能够在心里想到弹簧与扳机之间,那不断微微移动的角度。在这个时候,雷震的眼睛突然亮了,因为他已经将扳机压到了蓄而未发的临界点,而他却还有足够的专注力,去控制自己手指的稳定
虽然想完美的保持状态,还必须经历长时间的坚苦磨练,才把这种感觉与动作,点点融入到自己的记忆最深处,形成种再也无法遗忘,甚至是信手掂来的本能,但是这种游刃有余的感觉,这种把手指搭在扳机上,说不出来的舒适感,却让雷震两周时间积压下来的所有郁闷当真称得上是扫而空
时间在天天的飞快流逝
孤军营有马兰和连三排排长余德才的统率,他们每天早晨还按时出操,他们仍然会对着东方,进行他们特有的“精神”升旗仪式。孤军营办的三个小工厂仍然在运作,将“孤军牌”袜子肥皂等产品源源不断的输出去,为他们换来了稳定的收入。而谢晋元提倡的全营文化教育活动,也仍然在坚持进行,整个军营都显得有条不紊。整个孤军营的士兵,就是在用自己最佳的精神面貌来抗争,他们就是要让那些围在孤军营周围想趁虚而入,进行破坏行动的日本情报部门成员看看,谢晋元团长虽然被强行带走了。可是谢晋元团长的魂,仍在
孤军营地抗争,日本情报部门派出的浪人,粗暴的白俄士兵,几个月没有音讯的谢晋元团长这切对雷震来说,突然变得非常遥远。在马兰的教导下,雷震用种近乎病态的狂热,抱着把让白俄士兵现在看到都会大笑不止的“步枪”在不停的练习。那种狂热。那种持着,那种锲而不舍,那种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来地狠劲,就连马兰看了,都要轻轻的倒抽口凉气,并做出了这样的评价:“雷震已经把枯燥的训练,当成了种绝对的享受与乐趣否则的话,他的进步绝对不会有这样快”
雷震练习“空肺”射击,练习“半肺”射击,练习如何在高速突击中。仍然保持必要的警戒状态。如何在翻滚中最大化稳定身体,进行高难度翻滚射击;如何在跳跃中调整身体重心,并在双脚还没有落地之前。就做完“半肺”呼吸技巧,进行另行叹为观止的近距离跳跃式狙击。
在马兰的教导下,雷震才知道,作为名优秀地射手,在瞄准时最好不要把左眼闭上,虽然这样可以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右眼,让射出地子弹打得更精确,但是在近距离交战,闭上左眼的同时,也会大大减弱自己眼睛的观查视野。更容易遭到敌人突袭。而在远距离狙击敌人时,为了枪击毙目标,名狙击手很可能要进行长时间潜伏,在这个时候如果还非要闭上只眼睛瞄准,眼睛很容易感到疲劳,时间稍长就会导致视力下降。
最不可忽视地个细节是,在瞄准目标的时候,如果闭上了自己的左眼,因为左眼前方变得片漆黑。射手的瞳孔会判定主人进入了个黑暗环境,左眼的瞳孔就会自然而然放大。而右眼在这个时候,还睁开着,还保持正常大小,这对于人的生理状态来说,绝对是种矛盾。换句话来说,左眼不断扩大的瞳孔,会影响到右眼的状态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种人,在闭上左眼射击的时候,不会受到影响左眼视力先天性受损,大脑已经习惯性忽略左眼,把更多专注力都集中到右脑的人
在第三个月的时候,马兰在那枝她亲手制造的“步枪”枪托上,挖出了个小小的印痕。当雷震举枪做出瞄准姿势,并把脸颊轻轻贴在抢托上时,他的脸颊总是能正好埋进枪托那个小小的印痕里。
“在真正的职业高手领域,还有种射击方法,被称为盲射。这并不是说射手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还闭着双眼,而是说他们根本没有借用步枪上的卡尺和准星,却依然可以准确的命中百米范围内地所有目标”
雷震听到马兰的话,当真是瞪大了双眼,俗话说得好,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不用步枪上的准星,仅凭手感的话,怎么可能打中百米距离的目标
“这是运动突击战的精华,也是在技术上,区分职业特种部队和普通军人的个分水岭。”
马兰必须承认,她真的要对雷震另眼相看了,她绝对没有想到,仅仅两个多月,雷震就会成长到这步,就会让她教到了这里。“你在保持最稳定射击姿势时,你脸部有块肌肉,总会贴在枪托的同个位置上,换句话来说,只要摆出这个动作,你就应该有充足的自信,认为你的视线准星和目标之间,已经形成了三点线,就算有误差,在射击百米内的近距离目标时,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而我之所以要在枪托上留下那个个痕迹,甚至故意留下了点尖锐的毛刺,就是要在你每次把脸贴到枪托上的时候,校正自己脸颊和枪托接触的位置。时间长了,让你换上另外把真正的步枪,就算没有通过卡尺和准星去校正,你的脸部肌肉,也有了自己的记忆力,会直接把自己的眼睛,贴到最正确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的右眼能够看到目标,甚至不需要找到准星。再去遵循什么三点线的规则,你就可以直接扣动扳机,对目标击必杀换句话来说,只要你能够将这种肌肉记忆,和我交给你的其它射击技术融合到起的话”
说到这里,马兰提高了声音,她字顿的缓缓道:“在和敌人近距离狭路相逢的时候,你和手里武器的组合。就是死神”
看着脸上猛然扬起狂热神采的雷震,马兰淡然道:“不过想拥有这种实战技巧,绝对不是凭件重量相仿的玩具,就能练出来的。你必须进行上万次地实弹射击,次次调正自己在射击时可能产生的误差,点点在实践中培养无论敌人在任何方向,任何场合出现,你都能手起枪落,举击毙的绝对自信。只有拥有了这种只可能从实践中拥有的绝对自信,你在和敌人狭路相逢的时候。才能打出种坦坦荡荡的锋锐气势。才能带着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跟着你的节奏去战斗。如果做不到这点,使用这种射击技术。你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这个孤军营里,雷震连枝真枪都摸不到,又怎么可能进行上万次的实弹射击训练
看着脸上刚刚扬起了狂热,就被自己泼上桶冰水彻底浇灭的雷震,马兰突然问道:“雷震,以你的眼光来看,如果没有外力因素,得不到强力盟友地支援,以中国和日本两个国家和军队的实力差距,我们要想战胜日本侵略者。还需要多少时间”
“在拖垮日本的经济和能源供应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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