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忘记了现代的一切事情,带不带她回去,就这件事我曾请教过梅二,据梅二先生猜测:“或许带她回去之后她就会想起些什么,总比让她待在这个年代对她的病情有利。”
于是我接受了梅二先生的建议,带她一起回去。
郭嵩阳始终站在李寻欢身边,手牢牢地挽住李寻欢的胳膊,他的嵩阳铁剑已经暂时托付给玲玲保管了,他现在将一袭长发完全地盘起藏在帽子里,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的,从表面上看已经与这个年代有些格格不入,江湖人若是看见他这个样子一定会认为是异类冒失地闯进他们的世界里来,完全不会相信他就是昔日被百晓生排名第四的郭嵩阳。
郭嵩阳这个人的确是很够义气的,他为了李寻欢甘愿委屈自己穿上这身他看来不伦不类的衣服,从这件事来看,我对他的敬意又增加了几分,不管他现在对我有多少误会和承建,我对他这份情谊永远不会变的。
那片阴云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月光重新洒落在大地上,却似有寻找之意,连月亮伯伯都在奇怪:他不过是和云彩玩了一会儿捉迷藏,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怎么四个大活人就凭空不见了呢?
李寻欢病发了,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我和阿飞事先商量演一出戏使他病发,以此带他回到现代治病躲祸,可是万万没有料到,林仙儿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给阿飞不知道下了一种什么药,控制住了他的心弦,使我的整个计划全盘托出,李寻欢深受打击,并且负伤逃到凉亭,眼见已无路可退,对面阿飞却步步紧逼,若不是郭嵩阳及时赶到,他恐怕就回不来了,不过他人虽然回来了,可是他的旧疾肺痨复发了,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吐血,眼看人就要消香欲陨了,我这一举动激怒了郭嵩阳,这下刚好让他们正中了下怀,于是我便拼着一死带着他来到了现代,一来避祸二来治病,当时我早已将乞丐先生的话抛在脑后头去了,一心只想带着李寻欢远离俗世的争端,为此才在日后埋下了祸根。
繁华的都市依旧人声鼎沸,热闹的街道依旧消停不下来。宽敞的柏油马路上是车水马龙,时间依旧匆匆,脚步依旧匆匆,人来人往中熙熙攘攘的一天又开始了。
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顾忌这幅日夜梦寐的场景了,刚回到我的世界,我就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叫了辆救护车来。
趁着这段工夫,我已经用一顶灰色的软帽遮盖住李寻欢长长的卷发,我并没有擅自主张给他理发是因为我知道在他们那个时代是非常注重自己的头发的,所谓身体发肤来源于父母,所以他们轻易不肯理发的,即便是像李寻欢这样义士也不行,让他剪发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救护车很快就停在了楼下,为了不声张惊动邻居,我要求他们将那个扯着喉咙大叫的喇叭关掉,这才悄悄地抬着李寻欢钻出筒子楼,送上车。
李寻欢现在情况很不好,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昏迷不醒。
急救人员已经为他戴上了呼吸机,尽可能地与阎王争夺时间,救护车的喇叭重新获得释放,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道,直到车子停在救护中心的门口才住了口。但耳畔余音仍在,我和胡小翠两个人一起随着医护人员将他送到了急救室这才长嘘了一口气,摸掉额上的汗珠,我才猛然想起,郭嵩阳还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呢。
由于他初到这个社会一时难以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我让他留在家中。
现在李寻欢正在抢救,我一时离不开,所以只能拜托胡小翠回去给他做一下简略的安排。
果然胡小翠不大一会儿便慌慌张张地奔了回来,对我说房门被踢破,郭嵩阳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想必是郭嵩阳仍然对我不放心,之前在古代他就对我产生了怀疑,加上后来虽然他跟着来到了这个世界来监督我的一举一动,但是对我后来毅然决然将门反锁把他困在家中的举动产生了怀疑,更多的却是不满,郭嵩阳本就是江湖中人,又是个重情义的粗汉子,他定是担心李寻欢的安危,破门而出,去寻找李寻欢的下落。
我只有苦笑,闭起眼来想着:可怜他一个大男人初出这个时代,满大街地乱逛,见到一个人就揪住脖领大声质问:”李寻欢在哪儿?”
以这个年代的规矩,他一定会被人当成疯子一样给带到警察局做笔录。
这时候我皮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条短信映入了我的眼,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张开眼,按下手机键,回身对胡小翠说道:“小翠,麻烦你现在去南面的公安局把郭嵩阳给保出来。”
胡小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也不知道郭嵩阳之前跟她说了什么,那天之后她对我的警惕性一直极高,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视线内,她肯定生怕她一离开我就会对李寻欢下手,但是李寻欢现在正在手术,就算我要闯进去对他不利,我也得有那个胆子和那个心性。
胡小翠临走时为了防止发生不测,留了个心眼,将我的脚踝系上了铃铛,这是她自己制作的千里传音铃,只要我稍有对李寻欢不利的行为与动向,她就可以用这个铃铛来阻止我。
我只有苦笑地摇了摇头,坐在长椅上,盯着那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只觉得那字瞬间自瞳孔当中忽然间被放大了好几倍,随即上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接着有鲜红刺眼的液体从上面流了下来,使那三个字都溶解到了里面,变得异常的狰狞扭曲起来,我惊叫了一声,腾地站了起来,眼前一切都正常,手术中的红灯好端端地亮着。
原来方才是做了个噩梦,我揉着发酸的眼角,怪自己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神经过于紧张所导致的幻象。
这个时候只听叮的一声,凄红色的灯终于灭了,手术门打开了,李寻欢被推了出来,我急忙迎上去问道:“他怎么样?”
大夫摘下口罩道:“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他的病已是晚期,要想治愈,恐怕要转院。”
“转院?”听了这两个字我不由得愣住了,我本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看来都是我自作聪明的想法,事态的确很严重。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连李寻欢被推入重症病房都不知道,脑子飞快地旋转着,郭嵩阳与胡小翠不知何时回来了,郭嵩阳上前一把扯住我的衣领,瞪着我道:“我兄弟呢?”
“在重症病房里。”
郭嵩阳松开手,指着我道:“我警告你,最好离他远点,倘若他再受到半点儿刺激,我为你是问。”
说完他拉着胡小翠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快步朝重症病房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从重症病房的方向传来一片吵杂声,我心想恐怕又是郭嵩阳惹出了什么事端,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赶了过去。
就见一堆家属病人围成一圈,手里指指点点不知道干什么,我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就见郭嵩阳正在和一位医生嚷嚷,要进重症病房探望李寻欢,病房的门前由两个护士挡着,一脸紧张地注视着那个面脸火气的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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