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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醋?
轮椅上女子的疑问,叫米娇心头一疼。
米娇忽然有些紧张,莫名无措,不知道接下来乐启枫会在她面前怎样介绍自己。
柔嫩的小爪微微有些冰凉,被沈霓尘抓在手心里,募地颤了颤。
沈霓尘清晰地感觉到了,不动声色,将他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用他满满的温柔与爱恋,再次温暖她慌乱而微凉的小手。
乐启枫很淡然地笑了笑,俯身看向轮椅上的女子,声音如水:
“她是我妹妹,旁边的是我妹夫。”
对于他的回答,沈霓尘很意外,微微侧目看向米娇精致的脸庞,就发现她淡淡地小眉虽然舒展,却有些僵硬,目光盯在女子的轮椅上,似乎没有勇气直视对面的一对男女。
轮椅上的女子微微一笑:
“原来是菲菲啊。”
“我,不是,”
米娇想要开口解释自己并不是蓝菲菲,却有害怕眼前的女子有可能会是乐启枫的新的幸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介绍自己。
乐启枫深深看了米娇一眼,眉宇间淡淡地笑意:
“娇娇,这是我的未婚妻,苏柔。”
未婚妻?!
米娇本该是高兴的,说实话,她一直期待着乐启枫可以遇见一个女人,彼此相爱依靠,彼此付出温暖。
但是,当她看见这个女子是坐在轮椅上的时候,那颗心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上次在中国的那场车祸,分别到现在,四个月的时间,仿佛一瞬间,全世界都变了。
“苏柔,这是娇娇,是菲菲的干妹妹,也是我的干妹妹。”
乐启枫再次耐心地向苏柔解释,就瞧见她显然比米娇大方很多,尽管行动不便,却还是笑意盈盈,缓缓伸出一只手:
“娇娇,你好。”
米娇叹了口气。
优雅地迎上去轻轻一握:
“你好。”
这个交流很僵硬,一下子叫气氛都冷了冷。
沈霓尘的目光也在苏柔的身上滞留了一会儿,随即试探性地问起:
“怎么,苏小姐身体不舒服?”
乐启枫将苏柔身上的大衣往上拢了拢,生怕她着凉,丝毫没有对沈霓尘唐突的问话感到反感。
苏柔的面颊上,因为乐启枫的亲昵举动而泛起了丝丝红晕:
“我几年前出了一场车祸,左腿有些不方便。这段时间,启枫一直陪着我做复健。”
沈霓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米娇却是更不高兴了。
按照苏柔的说法,这个苏柔已经腿脚不便好几年了,那么,怎么会说好就好?搞不好,一辈子都不会好了!乐启枫对米娇而言,是救命恩人,是如亲哥哥一般存在的男人。米娇只希望看见他幸福,不希望他再次经历一段身心疲惫的感情。
“哥,你忙完了没有,我有话跟你说。”
乐启枫双眉一挑,眉宇间依旧淡淡地笑意。
但是沈霓尘跟苏柔似乎是像惊到了一般,紧张兮兮地看向米娇,又看向乐启枫。
乐启枫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米娇:
“你们先回去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米娇望着那只骨骼分明的大手,还有那串万分熟悉的钥匙,心里募地一颤,也不伸手去接。
苏柔眼神一紧,她自然知道那是乐启枫家里的钥匙,乐启枫能把钥匙给米娇,就足以说明了很多东西。
沈霓尘的心里有点堵,却又不得不在昔日的情敌面前保持一贯的风度,有点紧绷的面色,在米娇接下来的一句话里,彻底变成了哭笑不得:
“哥,我刚怀孕,医生说了,我要保持心情愉快,所以,你千万别刺激我!”
乐启枫一怔,随即愉悦地笑了起来,爽朗干净的声音飘荡在长长的廊上,让人听了就觉得赏心悦目。
“傻丫头,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很好,真的很好,不要为我担心什么。”
说着,那只拿着钥匙的大手又往前伸了伸:
“你们先回去休息,苏柔还有一个检查,等做完了,我就回去了。”
米娇仍有犹豫。
咬了咬唇:
“不要!”
乐启枫无奈地叹气,放下手臂看向沈霓尘:
“看来,你没少惯着她,这丫头,脾气渐长了。”
沈霓尘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摇摇头道:
“没办法,之前在美国这两年,娇娇就已经被别人宠坏了,她现在的心里已经有了一把秤,我要是敢对她一点不好,她自然会比较。”
言外之意,沈霓尘之所以宠爱她,是不愿意给乐启枫任何机会。
“启枫,要不你先陪他们,我自己去做检查好了。一会儿完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苏柔轻轻拉过乐启枫的一只手,温婉的目光里满是浓浓眷恋。
相较之下,倒显得米娇无理取闹了。
米娇恨恨地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一把抓过乐启枫手里的钥匙,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也不去看他的脸,语气微凉,声音很低:
“我需要你的解释,我等你回来!”
沈霓尘递给乐启枫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快步上前追上娇娇爱妻,两人先行一步。
“他们很般配。”
苏柔忽然淡淡吐出一个句子来,别有深意地观察着乐启枫脸上的表情,乐启枫缓缓回头,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棕榈树枝直射过来,在他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漾出一层迷离光晕,嘴角,自然弯起:
“走吧。”
跑出长廊,米娇顿步,迎着阳光扬手看着手里的钥匙,上面,那个可爱的钥匙扣,还是她以前亲手挂上去的。
威风徐徐而过,撩起她的发丝,牵起她的思绪,她自问今生无愧于任何一个人,却,独独愧对于他,乐启枫。
肩上一沉,沈霓尘扬手揽过米娇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理了理她耳边的几缕发丝,安抚道:
“别乱想,乐启枫何其聪明,不回去主动招惹是是非非的。那个叫苏柔的女人,想必跟他之间是有一段故事的。我们先回去等他,看他晚上怎么说,好不好?”
米娇深吸一口气,心里堵得厉害,声线也是微微哽咽着:
“尘,我只想他找到幸福,我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见到他的情景,想的都是他的身边可以陪着一个能给他带去幸福的人。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说那个苏柔是他的未婚妻,万一苏柔的腿好不了,那他岂不是要背着这个包袱身心疲惫地过一辈子?这不是我想要看见的结果,不是啊!”
沈霓尘看着米娇这样,担心她的身体。医生刚刚才吩咐过,要她保持心情愉快。
他将米娇抱进怀里,柔声安慰:
“相信乐启枫好吗?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他真的喜欢那个苏柔呢?”
米娇却是哭得更厉害了,不停摇着脑袋:
“呜呜~怎么会这样?呜呜~我刚才看见他推着苏柔的时候,我看见那张轮椅的时候,呜呜~我的心好疼,疼的受不了!呜呜~我要他幸福,不要他像现在这样!”
“傻瓜!我们先回去等他好不好?听他的解释好不好?也许,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呢?你这样哭,这样替他心疼难过,你肚子的小宝宝,也会跟着难受的!”
沈霓尘将她从怀里捞了出来,悉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哄孩子一般哄着她,最后把她带离了医院。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全部落在了二楼阳台上站立的男子的眼眸里。他微微红着眼眶,颀长的身影笔直而立,等待着检查室里的苏柔,却不想会撞见米娇与沈霓尘的这一段对话。
乐启枫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然后抬头看向蔚蓝的空,淡淡的白云迂回驱散,想到米娇是如此在意他的幸福,在意他是否一切安好,内心那抹深刻的痛,忽然就这样,缓缓愈合,凝结成疤。
他漠然转身,却不想,迎上了苏柔的眼睛。
“苏柔?”
他刚想问,她站在这里多久了,但是,从苏柔红红的眼眶上,他已经有了答案。
“启枫,是我,连累了你。”
乐启枫哭笑不得地上前,揉了揉她轻柔的发丝,哄着她:
“瞎说!娇娇还小,她只是担心我而已,你不要在意。”
苏柔望进他真挚的黑眸里,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从刚才在走廊上,乐启枫与米娇的对话上,苏柔已经看出来,米娇在乐启枫的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向冷酷犀利的豪门总裁,何时会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还会哄着她,在她发脾气,跟无理取闹的时候,默默接受?
“你,很爱她吧?”
苏柔淡淡问了一句,星眸里微微渗出水来,却忍住不让它们落下。
乐启枫叹气,扬手给她拭去泪水,淡淡答着:
“不要胡思乱想,相信我,我会让我们,都幸福的。”
看见了米娇今日因为心疼他而落下的泪滴,乐启枫内心从未有过的满足,他忽然发现,其实真心去爱一个人,并一定要得到她。如果他乐启枫今生可以在米娇的心里,永远地留下一个特别的位置,如果可以看见她一切安好地幸福生活着,那么,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苏柔,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她,或者为了我自己,我都会,想办法跟你幸福地在一起。所以,不要胡思乱想。”
好复杂的一句话,乐启枫也不知道苏柔到底有没有听懂,但是,苏柔却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原来,刚才乐启枫推她过来的时候,里面检查的人还有几个,所以苏柔害怕他等太久,就立即转身推着轮椅出来了。本想着再跟他相处一会儿,却不巧听见了乐启枫刚才听见的那一幕。
她坐在轮椅上,看向阳台之外的视野受到限制,但是,这是二楼,沈霓尘根米娇在一楼,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米,他们的话语,音调,情绪,丝毫不漏地传进了苏柔的耳畔。
之前,从米娇的眼神里,凭借女人的第六感,苏柔便知道米娇对她有着一丝嫌弃与敌意。
这一听,她便更加清楚了,米娇,乐启枫的所谓干妹妹,就是如此嫌弃她,嫌弃她残废的左腿,嫌弃她成为乐启枫的拖累。
昨晚检查,苏柔浅笑着对乐启枫说:
“送我回家吧,你家里有客人等你,我们就不用一起去吃晚餐了。这个时候,我妈妈应该已经回来了。”
乐启枫瞧着过分懂事的苏柔,心里隐隐有些心疼。她的意思,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我送你回去,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推着她,一点点向医院外面而去,有一种叫做落寞的东西,逐渐在他俩之间,慢慢滋长。
乐启枫回到家里的时候,换过鞋子,缓缓绕过玄关处,就看见了米娇与沈霓尘相互依偎在他那套非常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看着米娇以前留下的碟片。
淡淡的灯火洒落在他们身上,如苏柔所说,他们很般配。
换作几个月前,乐启枫看见在这样的镜头,一定会当场发飚,会怒不可竭,会几近疯狂的想要摧毁掉沈霓尘这个情敌。
但是,现在的乐启枫,却可以远远地看着这幅温暖而甜蜜的画面,静静站在一旁,由衷地感到一阵赏心悦目。
米娇眼尖,瞥见了乐启枫,一下子从绒毯里跳了出来,踩着棉拖鞋冲了过来,看了看乐启枫的身后,没有苏柔,一张紧张兮兮的小脸这才缓和下来。
而身后的沈霓尘随即就冲了上来:
“娇娇,你怀孕了,能不能注意一点?”
想起刚才自己的动作,米娇确实大意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忽然拉着乐启枫就走到了沙发边,严肃地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去,毫不忌讳地直奔主题:
“乐启枫,你说苏柔是你未婚妻,什么意思?你要娶她?她的腿还能不能好?”
沈霓尘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慵懒的嗓音一点点洒落出来:
“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做晚餐!”
乐启枫眼角一抽,他给他们做晚餐?
侧过脸,就看见沈霓尘提着一只大大的购物袋,径直走进了厨房。
“说!”
米娇不依不饶,用力拍了他一下。
乐启枫回过神来,深深看着米娇,然后干净如泓的脸上泛起一丝丝笑意,像是初春溶化的冰泉一般,涤荡人心。
“娇娇,你别乱想。我现在很好,苏柔的腿,也不是不能治好的。”
米娇两眼一眯,想要从乐启枫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但是,高深莫测的乐启枫,尤其会是米娇这点道行可以看得清的?
最后,她只能懊恼地垂下脑袋,坐在乐启枫的对面,抓过一袋薯片,一边吃,一边别有居心地说着:
“你知道吗?小念宸八月就要去小拖班上课了,我还打算,让他五月初的时候,来美国跟你住一段时间,等到开学前再接他回去。毕竟他从小跟着你,很想你。不过现在看来,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还是,让他在中国呆着吧。”
乐启枫一愣,沉默了半晌,眼里流淌过惊喜与无奈,最后扑嗤一声笑了。
“娇娇,好吧,我都告诉你。”
米娇斜了他一眼。
嘿嘿,小样儿,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软肋在哪里,不出狠招,他怎么会乖乖就范?
米娇谄媚地跑下沙发,熟门熟路地给乐启枫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随即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干脆拿了个靠垫放在地上,坐在了乐启枫的脚边,静待下文。
乐启枫浅尝了一口咖啡,目光逐渐幽远起来:
“我跟苏柔,本就是恋人,因为她从小出生单亲家庭,在学校的名声也一直不好,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带她回家,我家人怎么都不同意我们交往。后来,我们想到了一起来美国打拼一番事业,起初,我们都只是留学生,专业不同,学校不同,她住在洛杉矶,我住在纽约,虽然在一个国家,但是很少见面。尽管如此,我们依旧很开心,因为,我们可以在没有阻碍的国度,继续我们的爱情。”
“我们一直这样,每打打电话,聊着qq,一个月会见一次面,我以为我们的爱情是坚不可摧的,可是,就在我事业小有成就,决定把她接来纽约的时候,她却在电话里告诉我,她爱上别人了。我当时脑子一团乱,我甚至已经准备帮她的母亲申请纽约的暂住证,我不止一次反复问她,确定么,她就会不断回答我,她确定。在后来,她关机了,离开了原来的住处,换了手机号,连每在线的qq也不挂了。”
“我怀着很悲伤的情绪,逐渐开始防备身边的任何人,我的洁癖,也是从失恋的那个时候开始的。我讨厌被任何人看穿,讨厌任何人的触碰,讨厌轻易地交出自己的真心或者小小的情绪,不管在工作还是生活上,都开始变得心狠手辣。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几年,我没有去找她,我讨厌听到有关她的所有消息,直到后来在中国遇见了你,看你当时在我车里悲伤哭泣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我忽然觉得,我跟你是同类,我曾经为了苏柔来才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最后却落到被心爱的女人给抛弃了,而你,有了某个男人的孩子同样被男人抛弃,被逼得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美国。所以,我对你的戒心很弱,也想着一定要帮你重新站起来,就像我当年也可以重新站起来一样。”
“再到后来,我在中国出了交通肇事的事情,跟你不告而别。当我下了机要走出机场的时候,我却看见了苏柔,她坐在轮椅上,身边唯一照顾她的人,便是她的母亲。我当时很震惊,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我找了私家侦探去查她,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更让我吃惊。”
说到这里,乐启枫顿了顿,眼里逐渐晕染开雾气,米娇知道,他是一个相当重感情的男人,因此才会害怕受伤,才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去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他太在乎,却不懂得掌握正确的方式,太怕失去,才会不顾一切越抓越紧。
“当我把搜集到的苏柔的所有资料累积在一起,才发现,她当年根本没有爱上别的男人,她就读的那所语言学校,发生了一起事故,她的腿,被砸断了。她觉得我的事业小有成就,正是应该努力拼搏的时候,不想因为她而拖累我,何况,当时如果真的要治疗她的腿,便要花费很多很多的钱。她不愿意我的努力付诸东流,所以才会提出分手。她离开我的这几年,把自己的母亲接到了身边,一直坐着轮椅,靠给别人做中文家教养活自己。后来,她在金融杂志上刊登了我的新闻,于是带这她的母亲搬来了纽约。”
“我找到她,跟她面对面的时候,她母亲告诉我,这些年苏柔一直一个人,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她的腿,当年学校只赔偿了一部分的钱,但是这些年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她会选择跟母亲搬来纽约,是因为,不想打扰我的生活,却又想跟我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看见同一样的风景。”
乐启枫不说话了。
米娇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好难受,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沙哑着开口:
“那,苏柔,跟她的母亲,在纽约,住了多久?”
乐启枫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五年。”
米娇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乐启枫看见,赶紧抓过一张面纸帮她擦了起来,声音温柔,像是在呵护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对不起。”
苏柔受的苦,乐启枫不愿意一一说明,他就怕自己说的太煽情,会把米娇给弄哭了。可是,事实却是,他尽量说得直白一点,却还是把她弄哭了。
米娇摇摇头,知道他歉疚了,于是故意装作没事一样傻笑:
“呵呵,孕妇嘛,都会情绪化,不管你的事情。不用自责的。”
听完这一段,米娇忽然觉得,自己下午见到苏柔的时候,对她的冷漠与疏离是多么地不礼貌,多么地幼稚。
可是,尽管如此,尽管知道苏柔爱死了乐启枫,一想到她可能会是乐启枫的负担,米娇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她的腿,还能好吗?”
乐启枫扬手刮了一下她的笔尖,调侃道:
“你呀!就怕我吃亏上当了!傻丫头!”
米娇不好意思地坐回了沙发上,在乐启枫面前,她那点小心思总是那么容易被他看穿。
香浓的咖啡味萦绕,温热的暖气,听着感人的故事,米娇忽然觉得,这一刻很充实,尽管,只是听了一个故事,但是心头满满的。
她静静坐在那里,想着怎么开口跟乐启枫说,代她向苏柔问好,并且致歉。
乐启枫却是忽然笑了:
“我下午跟苏柔说过了,她知道,你还小,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米娇笑脸一皱,不屑地看着乐启枫,然后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差点被腹黑的乐启枫打马虎眼混过去了,赶紧坐直了身子逼问道:
“说,她的腿还能好么?”
乐启枫一愣,心下想着,这小丫头,道行高了啊,都看出他在转移话题了。
“咳咳,医生说,时间拖得有点久,有些部位,骨头跟肌肉都已经,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所以,我现在带她去医院做复健,就是带她,适应假肢。”
假肢?!
米娇哗地一下站了起来,怒不可揭地瞪着他:
“假肢?!”
大吼一声之后,她绝然地侧过身去:
“我不同意!虽说苏柔以前是你的恋人,但是你们分开那么多年了,后来你也爱过我,现在你对她无疑就是内疚罢了,你可以照顾她,帮助她,以朋友的形式,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娶一个,一个身体不健全的女人!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乐启枫无奈地叹息,以他对米娇的了解,早就知道米娇定会如此。
不是因为这丫头爱他,也不是因为这丫头吃醋,而是因为,这丫头当他是亲人,很重要的亲人,所以希望他的幸福,可以更幸福。
“娇娇,我已经答应要娶她了。我不能,言而无信。”
米娇一张脸铁青,蹙着小眉:
“我要你幸福,但不是这样的幸福!乐启枫,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对,故意不让我在中国安心地过日子!”
乐启枫沉默,眼眶完全湿润。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直到,沈霓尘忽然在身后喊了一句:
“都来吃饭!晚餐做好了!”
乐启枫这才站起身,便向厨房走去,便说着:
“来了,我来帮忙!”
过了一会儿,四菜一汤,中国米饭,全都端上了桌子,米娇还在那里生闷气。
乐启枫瞥了一眼沈霓尘: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色香味俱全啊!”
沈霓尘笑笑,瞥了眼乐启枫:
“怎么了?看你把我老婆气的,你就不会让着她点!”
乐启枫重重地叹气:
“你老婆,太重感情了。”
“她是心疼你,不想你过得太辛苦。”
沈霓尘笑着轻轻说完这句话,就屁颠屁颠跑去沙发边上,把稳如高山般屹立不动的米娇揽在怀里。
“宝贝,老婆,小娇娇~谁让我家宝贝不高兴了,说!老公替你揍他!”
米娇看向沈霓尘,一脸委屈悉数涌现出来,刚想要哭,看见餐桌前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正背对他们若无其事地大吃特吃,气不打一处来!
顿时,想哭的兴致也没有了,拉着沈霓尘的手就往餐桌边上去。
乐启枫见他俩过来,笑笑:
“这个宫保**丁味道真地道,沈霓尘,你手艺真好!”
说到手艺真好的时候,乐启枫还别有深意地向他抛了个媚眼,意思是,沈霓尘手段高超,三言两语就哄的米娇回来吃饭了。
米娇也不理他俩,坐下,拿起筷子跟饭碗,一个劲啪啦着,像是跟谁吃饭比赛一样,一大口菜一大口菜地囫囵吞咽,直到独自再也撑不下,才罢休地端起沈霓尘给她盛的鲜菌汤。
吃完,米娇递给沈霓尘一个严重警告的眼神,随即淡淡说着:
“我回房间洗澡休息,你们,好好聊!”
米娇知道,自己脑筋不够乐启枫转的快,所以想要劝乐启枫打消跟苏柔的婚事,怕是没这个口才根思维,所以,她暗示了沈霓尘,希望他在自己上楼之后,可以漂亮地发光发热,跟乐启枫好好地唇枪舌剑一番。
可是,洗完澡后美滋滋睡在床上做着美梦的米娇,却怎么也想不到,楼下的两个卓尔不凡人中龙凤的男子,却是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一人手里一罐啤酒,坐在一楼的大壁炉前面的地毯上,相谈甚欢。
“你老婆这么心疼我,你就不吃醋?”
沈霓尘笑笑:
“才不会,就是因为她重感情,所以我才会这么宝贝她。”
若不是她重感情,就不会再当年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想着要生下念宸,不会因为想着沈霓尘而拒绝乐启枫当年的示爱,沈霓尘清楚地知道,就算当时医生说,念宸真的有问题,她一样会坚持将他生下来。
这样重感情的米娇,叫他如何放的下,如何能不好好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你们现在又有孩子了,有没有想过思辰的未来?”
乐启枫忽然话题一转,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霓尘。
沈霓尘喝啤酒的动作一顿,继而开口:
“我一直想问你的,我知道思辰当年是你抱给米娇的,所以,我想要查一下思辰的生世,你知道什么吗?”
乐启枫眨眨眼,笑了:
“我知道你早晚会问。毕竟你是军长,家里没一个人都有严格的政审要求,思辰的来路如果有问题,必然影响你的地位。我正在查,这两应该可以告诉你。”
沈霓尘如有所思地点点头。
乐启枫的清眸忽而变得凛冽而犀利,深深看着沈霓尘:
“如果,我是说,如果,思辰的生世真的不干净,你会抛弃她吗?”
☆、比谁腹黑(转折必看)
静谧的冬夜,宽敞的大厅,温暖的壁炉,多么惬意的柔情时光,乐启枫,却给沈霓尘丢出了这么个不够温馨的难题:
如果,思辰的身世真的有问题,那么,沈霓尘会抛弃她吗?
摇曳的倒影,在金色绝美的墙布上一点点拉长,沈霓尘缓缓勾起唇角,沾上了一点点啤酒,优雅侧目,深深看着一旁的乐启枫。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乐启枫叹息,用力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云淡风轻道:
“当时,娇娇难产,我跟医生说了,不管什么情况下,一定要保住大人。但我也知道,那个孩子对于娇娇的意义,所以,就找来了思辰,企图在念宸万一保不住的情况下,拿思辰顶替。但是情况紧急,我也从来没想过,娇娇有一,会嫁给一个军人,还是军长。”
乐启枫的嗓音扑朔迷离,双目幽若深潭,从他后半段句子里,不难听出,他在这件事情上,对沈霓尘,颇有歉意。
沈霓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虽然思辰以女儿的身份回到了他身边,不过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但是这段时间里,他很清楚,在他心里,思辰就是他的女儿。这个女儿比念宸那个儿子还要贴心,她喜欢赖在他的怀里娇滴滴地唤着爸爸,喜欢把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告诉这个爸爸,她会冲他笑,会冲他发脾气,会冲他撒娇耍赖,那都是因为,在沈园里,在思辰的心里,这个爸爸,是她最信赖的依靠。
沈霓尘早就知道思辰不是他的女儿,因为最初被乐启枫设计去做dna的时候,结果已经很鲜明了。但是,米娇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正视过这个问题,他便惯着米娇,依着米娇,讨好她说,她为他生下龙凤胎太辛苦了。
渐渐的,看着米娇幸福得意的小样儿,还有整个家庭温馨欢乐的气氛,沈霓尘也不想再去纠结思辰的问题,就让这个所谓的秘密,一直保存下去吧。
但是,上次于梦的事情,却切切实实给沈霓尘来了一次醍醐灌顶!
副军长一辈子为了国家与人民兢兢业业工作,就因为家里出了这么个直系亲属通敌卖国,因此而被革职!
j军团对于沈家而言,是世代毕生的心血!他家里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清清楚楚,唯独这个思辰,来路不明。每每想到这个,沈霓尘就会觉得,高处不胜寒!
他眨了眨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波澜不惊的眼眸,很认真地看着乐启枫。
乐启枫看懂沈霓尘那双疑惑求解的眼神,却是无害地耸了耸肩,淡淡笑着:
“你先回答我,如果思辰真的有问题,你会抛弃她吗?”
沈霓尘的思绪开始逐渐烦躁,闷闷地仰头吞下余下的啤酒,将空罐子放在脚边。
“不会!”
乐启枫笑了。他狭长而睿智的眼眸里,除了一丝丝精打细算外,还腾起了一丝丝赞赏。
“为什么?”
在中国,国情就是如此。家里有个高干或高将的一家之主,那么他所在的职位,或者同样高度的职位,必然是世袭的,不会落入他人手中的。但是,高处不胜寒,他们在享受着位高权重的便利的同时,也是日日夜夜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坠落。
一个人倒下了,意味着,一个家族也失去了被光环笼罩的机会!
这样的代价,沈霓尘镇的原意赌上一把?
从上次沈霓尘对于乐启枫车祸的事情出手相救的时候起,乐启枫就知道,沈霓尘是个比他豁达慷慨的人。但是,为了一个相处不到半年的养女,豁达到冒这样的风险的地步,却是乐启枫万万没有想到的。
沈霓尘不答,淡淡笑着,嘴角的弧度微凉,竟有一些落寞。
乐启枫追问:
“万一有有什么,你想过念宸么,到那个时候,你还能给你亲生的儿子,留下什么?”
沈霓尘终于抬了头,却没有看乐启枫,声音淡淡的,似在调侃,却夹杂坚定:
“思辰已经是我的女儿了,两个月前,跟念宸一起在沈园落了户口,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跟喜怒哀乐,不是像刚出生抱来的时候一样没有记忆了。我只要一想到,忽然有她离我而去,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挂满泪痕,伸着双手冲我叫:爸爸,不要不要我,思辰会乖乖听话,爸爸,不要不要我!我的心,就再也狠不起来了。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尽我的能力给她万千宠爱,一旦送给别人养,我会担心她的遭遇,怕她委屈,不适应,掉眼泪。”
乐启枫扑哧一声笑了:
“沈大军长,你可别告诉我,你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心狠手辣的事情!”
乐启枫自然明白,能做到军长的位置,沈霓尘的双手就免不了会沾上鲜血,那些yin暗面里的东西,怕是比任何黑道,来的都不干不净!
“我做过,我承认。但是思辰不是别人,是我的女儿!”
沈霓尘没有停顿一秒钟,迎上乐启枫促狭的眸子,斩钉截铁地承认了自己的罪恶,还有对女儿的深爱。
半晌,乐启枫将手里的啤酒罐也放在脚边,绅士优雅地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严肃道:
“跟我来!”
沈霓尘黑漆漆的眸子里,闪露出一丝得逞的锋芒。
他就知道,乐启枫忽然谈起思辰的事情,必然是有了答案了。以乐启枫对米娇与念宸的感情,加上思辰本就是他找来的,那这件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当乐启枫将沈霓尘带去他的私人书房的时候,沈霓尘更加确定了,这个狐狸般狡猾的乐启枫,显然,已经为他们一家人的未来做好了未雨绸缪的准备。
“这是思辰的资料。”
乐启枫缓缓站起身,从壁画后的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黄色牛皮纸的档案袋,递给沈霓尘的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生怕他hold不住地样子。
沈霓尘会意,皱了皱眉,在打开之前,想了想,还是先坐在了沙发上。
修长的指尖缠缠绕绕,混合着内心的纠结,将档案袋打开,里面的资料很详细,有照片,有数据,有文字说明。
“安培俊?”
这个名字,如此耳熟,着实叫沈霓尘的内心大大地震撼了一把!
乐启枫弯起嘴角,知道沈霓尘已经猜到,却还是很贴心地解释:
“国际大毒枭安源易的二公子!安源易因为帮派内讧被手下的叛徒出卖,遭到了美国警方突袭,为了保住两个儿子的生命,他在与警方的绝杀中被一枪击毙。安源易的长子,也就是帮派继承人安培贤,一腔热血只记得要为父报仇,误中了手下叛徒与警方联手设计的圈套,在绝杀过程中丧命。他的妻子在美国逃亡的时候,生下了思辰,却担心丈夫与公公的安危,将思辰送去了当地福利院,自行离去回到帮派。之后,得知丈夫已死的消息,也自杀了。安家唯一幸存的安培俊,一怒之下肃清了帮派内部的叛徒,担起了帮派老大的位置,带着整个帮派,在三个月前,全部销声匿迹。”
沈霓尘大手一顿,这个思辰,可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思辰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她的叔叔,也就是安培俊已经将家族仇恨都报完了,但是,对于亲哥哥唯一的命脉,他怎么可能放弃寻找?”
乐启枫紧紧盯着沈霓尘的双眼,目光忽然凛冽犀利起来。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告诉沈霓尘,就算你有心将思辰拦在羽翼之下保护一辈子,她的亲人,那个叫安培俊的亲叔叔,也会不顾一切自动找上门来,夺走思辰!
沈霓尘蹙眉了。
他并不害怕这些不干不净的黑帮门派,论斗争,他沈霓尘的势力也不是开玩笑的!
只不过,事实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仅仅是如何继续领养思辰的问题了,沈霓尘此刻更担心的,是如此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一旦被安培俊找到,回归黑道,那么,思辰亲生父母血淋淋的例子赫然在目!
沈霓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此刻,他不想去管思辰的亲生父母是谁,他只知道思辰是他的宝贝女儿,一想到她软软糯糯叫自己爸爸的样子,他就再也没有办法抛下她不管。说什么,沈霓尘也不会让这么个宝贝疙瘩,走上她亲生父母的老路!
乐启枫拍了拍沈霓尘的肩臂,淡淡说着:
“你养的女儿,不是一般人的女儿,那是狼的孩子。如果中央知道了你在抚养国际大毒枭的后代,你们沈家,还有明吗?”
心情很复杂,沈家今的地位,是沈沫拿命峥嵘一生换来的,念宸还小,米娇又怀孕了!
“我想想吧,总会有办法。”
他缓缓起身,依旧优雅地迈开步伐,想要绕过乐启枫回房去静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却被乐启枫的一双大手用力地摁了回去,重新坐进了沙发里。
乐启枫抽回他手里的资料,与沈霓尘并肩坐下,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点燃,看着那些雪白的纸片燃烧殆尽。
“沈霓尘,两个月前,我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我,站在你的立场,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乐启枫看着茶几上的一团灰烬,闭上眼,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仰着脑袋,说不尽的疲惫。
他最爱的米娇跟念宸,都托付给了这个叫沈霓尘的男人,如果沈家的地位会遭受到哪怕一点点的威胁,那么,米娇跟念宸,他乐启枫又怎能真正放下心来?
静谧的书房,一样漫无边境地荒凉,乐启枫自从两个月前查清这些事情的始末之后,几乎每晚都会一个人瘫在这里,绞尽脑汁地为他所在乎的人,想着脱离困境的办法。
“沈霓尘,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无奈地一声叹息,却叫身边同样纠结烦躁的男子,一下子逗乐了。
“乐启枫,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人生就是如此怪异,曾经水火不容的人,忽然可以像朋友一样把酒言欢,以前恨不能对方立即去死,现在却特别担心对方是不是真的过的很好。
他们曾经是情敌,现在也算不上兄弟。
可是,如果某一,他们其中一方有难,乐启枫跟沈霓尘都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奋不顾身地,将对方解救出来!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就这样蔓延在两个男人的血肉里,他们无法抗拒,他们心照不宣。
“福利院那里,我那走的时候,留下的信息就是假的。因为我害怕米娇万一把孩子养大了,孩子亲人找上门来,那对米娇无疑是一种很深刻的伤害。加上美国每一个州都有那么多的福利院,相信安培俊要找上门来,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容易。”
沈霓尘不语。
他今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而乐启枫已经整整深思熟虑两个月了,他姑且听听乐启枫的意见,他相信,乐启枫此刻能把自己留下,必然是有了一个万全之策!
窗外的色蒙蒙亮起的时候,沈霓尘才跟乐启枫一起走出书房。
后半夜,乐启枫将自己的想出的计划全盘托出,沈霓尘微微思忖,又与他一起商讨了许多细枝末节的地方。
走出书房的时候,乐启枫还交给沈霓尘一件东西,后者接过,打开一看,是米娇的病例。
“这是娇娇上次怀孕到生产过程的详细记录,你带回去,对她这次减轻些妊娠痛苦,会有很大帮助的。”
沈霓尘扬起一个大大的嘴角:
“谢谢!”
乐启枫瞥了他一眼,抛了个媚眼,随即钻进了卧室。
沈霓尘回到卧室的时候,看着床上睡姿不慎雅观的米娇,不禁哑然失笑。
他凑上前,拉过被子跟她的一条长腿,将她抱在怀里,本想着,再睡一个回笼觉补充以下体力,但是,刚才在书房里,月启枫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若有所思。
乐启枫说:
“你觉不觉得,念宸对思辰特别好?”
沈霓尘笑笑,不以为然:
“他们姐弟感情一直不错。”
乐启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沈霓尘的眸色逐渐加深。
沈霓尘被他这样的眼神给刺到了,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即呵呵笑着:
“乐启枫,你想什么呢,两个孩子还小,瞧你脑子里装的乱七八糟的!”
乐启枫摇摇头,鄙夷地看着沈霓尘:
“虽说我只是干爸爸,可是我发现我对念宸的观察力比你强太多了。你以为,我刚才跟你说的那套方案,是怎么想出来的?我就是太害怕念宸对思辰的感情,会逐渐超过了一般的姐弟感情,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给他们留下一条退路。你这个做亲爸爸的,最好时刻注意着点,别让你跟米娇那段坎坷的人生,再叫着俩孩子走上一遍!”
沈霓尘一怔,这才开始细细琢磨念宸与思辰之间的关系。如果真如乐启枫所说,念宸对思辰有意思,那么必然不能让禁忌恋这样的痛苦枷锁强加在他们身上,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姐弟。
忽然,米娇的一只胳膊毫不顾忌地搭了上来,打乱了沈霓尘的思绪。他避开腰腹处,搂进米娇的身子,噗哧一笑,心想,这个乐启枫想的也太远了吧。
屏息凝神,沈霓尘却又不得不佩服乐启枫的思路,他那套想了整整两个月的方案,确实不是盖的。既可以让思辰彻底地摆脱黑道大小姐的真实身份,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着沈家的孩子,并且,如果念宸与思辰真的有情,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在一起的出路!
毕竟,j集团军的未来,都押在念宸的身上,下一任的军区军长,是绝对不可以娶一个国际毒枭的后人的。
乐启枫,将事态发展的每一步,都站在米娇跟念宸的立场上,精细地做着各种未雨绸缪的预算,他见不得米娇跟念宸受委屈,即使不能陪在他们母子身边,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他们保驾护航。
乐启枫说,他给这个方案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破茧成蝶”,沈霓尘却开始担心,希望将来思辰的意志力可以更加坚定,否则,就会变成“作茧自缚”。
那一日,米娇醒来后的傍晚,沈霓尘接到了一通重要的军务电话,必须立刻赶回去。而他跟米娇的这一趟纽约之行,也要划上完美的句点。
乐启枫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一路上米娇都是们不吭声,她在沈霓尘醒来后反复问过多次,昨晚他劝乐启枫的效果,到底怎样,而沈霓尘却在心里苦笑,他与乐启枫确实彻夜长谈,却不是为了让苏柔的事情。
换过登机牌,沈霓尘揽着米娇的肩膀,要带她安检,跟乐启枫告别。
“过完年,我会把念宸送过来小住几个月,他八月底就要上小托班了,八月前我会来接他。”
乐启枫摇头,一副不依不饶:
“还是你们结婚摆酒请我去的时候,我回来顺便把他带来吧!你这空头支票,我可不信!”
沈霓尘哭笑不得,历经了这么多事情,加上昨晚的彻夜长谈,他知道,今后他跟乐启枫之间,哪怕是防火防贼防小三,也绝对不会再防着对方了。
“好好好,到时候让你自己带回来!”
沈霓尘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人,轻语着:
“宝贝,跟你干哥哥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米娇咬着牙,抬头看乐启枫,眼里满满的担忧:
“你,照顾好自己,不要老是想着照顾别人,我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好好照顾你,而不是你这么辛苦去照顾别人,你要幸福,不然我揍你!”
乐启枫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没头没尾的话,听起来思绪混乱也没有核心意义,而且,会让他心里更难受。
“娇娇,我发誓,我回幸福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这丫头,乐启枫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就越发觉得哭笑不得,他堂堂国际大集团的行政总裁,难不成还会吃亏上当?
“行啦行啦!我们要安检了,婚礼的时候,会再见面的!”
沈霓尘揽着米娇,冲着乐启枫摇摇手,带着她走向了安检。
瞧着眼前的一对璧人逐渐隐没在人海里,乐启枫这才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在大厅的国际出口处看见了苏柔,她的母亲推着她站在门口,而她,一脸温情地冲他微笑。
“怎么跑这里来了?”
乐启枫赶紧上前,接过她母亲手里的轮椅,轻斥的话语里隐约有着心疼跟关切。
“呵呵,你说你要送他们来机场,我想着,怎么也是你的妹妹,他们要走了,我不来打个招呼太不礼貌了。我虽然行动不方便,可是也想要为你做点事情。但是,我又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自己跑来了,想想又觉得可能会唐突了,就在这里等着你。”
苏柔温婉懂事的话语让乐启枫深吸一口气,他轻轻推着她,想到她对他种种的好,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忽然发现,其实他,一直都是幸福的。
长时间的高空行,米娇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干燥,憋闷得同时,好想吐。仰着脑袋,一路被沈霓尘照顾着,可是好不容易熬到下机,还是第一时间冲进了女厕所,一阵阵干呕。
沈霓尘听着洗手间里的一阵阵声音,心里担忧极了。他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好几个月,要是米娇这样吐,该有多么地辛苦。
好半,里面听不见任何动静了,沈霓尘又开始着急了。
“娇娇!米娇!你还好吗?”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沈霓尘一下子就慌了!
他瞥了一眼女厕所里面,都是单独的小包间,于是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一个个敲门道:
“娇娇,你在里面么?”
不一会儿,一个个小隔间里的女人都穿着整齐面带愠色地跑了出来,有的还会忍不住说他几句不好听的话,但是沈霓尘不在乎,终于,有一个小包间的门半掩着,米娇黑色羽绒服的衣摆隐隐约约地露在外面,沈霓尘二话不说,冲了过去一看,只觉得自己的心尖,疼了一地!
面色苍白的小人,蜷缩在角落里,双臂用力捂住xiong口,马桶里,是她吐出来的呕吐物,还没有来得及冲掉,隐隐泛着一阵阵酸腐的气味,她紧紧闭着眼睛,脸庞上还有隐约可见的泪痕,淡淡的小眉紧紧蹙着,紧咬的双唇,没有一丝血色,快变得跟脸色一样苍白。
“宝贝,我们回家了。”
沈霓尘鼻子酸酸的,忽然间不知道让她留下这个孩子是对还是错。她小心翼翼地将双手分别从她的腋下跟腿下穿过,像是拥着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轻柔地将她护在自己xiong口,打横抱了出去。
回沈园的一路上,他紧紧握着她微凉的小手,可是她的小手好像怎么都暖不热,让他一阵阵懊恼与心疼。
“宝贝,很难受吧,一会儿就到家了。想吃点什么吗?”
怀里的小人摇摇头,一个劲将脑袋往他的怀里钻过去,像是个可怜兮兮的小猫小狗,在向自己的主人讨要温暖。
沈霓尘见她这样,心里说不说的难受。腾出一只手翻出米娇以前怀孕的病例,想要看看美国的医生,是给她开的什么处方缓解不适。
翻了几页,最后一张的时候,沈霓尘怔住了!
米娇的血型是rhbyin性的o型血,也就是说,当时在美国九死一生,就是因为她难产了,并且没有跟她相同的血源,医生害怕出事,才会一直保守治疗,保守接生,不然米娇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现在,米娇又怀孕了,虽说回到了中国,但是,这么稀有的血型,怕是血库的库存也是寥寥无几吧?
心念一动,看来,找到米娇的亲人,还是个关键,虽说米娇可以在生产前几个月,自己抽一点血预备着,但是,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里走一圈,沈霓尘绝对不允许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损失!
脑海中想起了米娇上次跟他说的,思辰手上的小金锁,还有可疑的钟秀雅,沈霓尘这才恍然大悟,她前段时间交待自己派人去细细调查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被自己给忘了。
真是该死!
看了看怀里苍白的小人,沈霓尘赶紧拿出手机,先发了几个信息交待得力的助手去全方位详查钟秀雅这个女人,又直接播出了沈园的座机。
接电话的,居然是米睿!
“喂,这里是沈园。”
“姐夫?是我,我是霓尘!”
尽管沈霓尘知道,管米娇的爸爸应该叫做爸爸,但是,叫米睿姐夫叫顺口了,忽然叫爸爸,总觉得辈分上就矮了一辈,也不顺口,反而还有那么一点别扭,所以,干脆还是叫姐夫得了!
那边的人明显有些激动:
“霓尘,你跟娇娇跑去哪里了?四五不回家,两个孩子都想你们了!”
沈霓尘尴尬地笑笑:
“娇娇有个广告在外地开拍,所以我陪她出去了几。对了,姐夫,你赶紧煮点红糖姜茶,娇娇有点不舒服,她刚下机一直在吐。”
米睿紧张了:
“怎么回事?晕机?”
沈霓尘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地说着:
“不是,娇娇怀孕了,医生说刚怀孕不久,可能坐机又影响吧!”
那边,一阵惊愕,随即惊喜:
“怀孕?!娇娇又有孩子了?太好了!哈哈,你们这就要回来了吗?我这就去厨房给她弄去!真是的,这么不小心,怀孕了还跑出去拍什么广告!”
沈霓尘想要挂电话,那边却是一家人都兴奋了起来,座机在几个人手里不停换了换:
“霓尘,娇娇怀孕了?几个月了?”
是沈清秋的声音。
沈霓尘弯了弯嘴角:
“刚怀上,在外地做b超做出来的。”
然后又换了一个人:
“爸爸!爸爸!我想你,我要吃黑森林蛋糕!”
沈霓尘还没有应声,电话那边又换了一个:
“霓尘!快带娇娇回来!奔波了好几,赶紧回来休息!”
“爷爷,把电话给我!给我!爸爸!我想你了!爸爸,我是思辰!”
沈霓尘耳朵都要炸开了,今,可能是沈园电话最多人抢的一:
“嗯!爸爸也想你!一会儿就到家了!爸爸先挂了!”
挂完电话,沈霓尘全然忘记了之前米娇苍白无力的样子,心头,被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填的满满当当的。他弯起嘴角,不舍得把手机放回口袋,傻傻笑着,像是第一次做爸爸一样,紧张激动。
他拿起手机,翻起通讯录,然后拨给闽心润,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了闽心润,在得到对方羡慕嫉妒恨的祝福声中,挂完电话,觉得还是不够,又想着给蓝菲菲打过去。
谁知道蓝菲菲一接电话,第一句就是:
“娇娇怀孕了?太好了!沈霓尘,你可得好好疼爱她,你不知道,她怀孕的反应,比一般人要难受的多!”
沈霓尘一愣,他还没说,蓝菲菲怎么知道的?
继而,话筒里又露出了闽心润的声音,淡淡的,但是也不远:
“这小子,打完我的,再打你的,电话费多阿,就不知道刚才问问我,你在不在我旁边?”
被闽心润一说,沈霓尘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嬉笑着挂完了电话。
深吸好几口气,沈霓尘才用力摁耐住自己的兴奋,把手机装回兜里,却发现,怀里的人儿,正用一双何其哀怨,委屈,控诉的眼神盯着自己!
“宝贝,怎么了?”
沈霓尘一下子懵了!
米娇咬着牙,声音不大但是很有杀伤力:
“混蛋王八蛋恐龙蛋!你在美国医院的时候,告诉我说家里人都知道了!原来是骗我的!原来到刚才的时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才知道的!你个腹黑鬼!讨厌鬼!”
沈霓尘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心下叹息,他怎么偏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当着米娇面打电话一一通知,岂不是当众撕了自己的假面具?
“嘿嘿,宝贝,亲一个!么么!对不起,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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