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是皇上的人,无论是成亲也好,随军也好,或是在朝中为官也好,所以这一切的唯一考量都只是怎样对皇上更加有利。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雁翎,雁翎也一样,她的将来,无论是嫁人,还是留在朝廷,都只能听从皇上。从一开始,”黎尚强调,“就是这样。”
安以颜深吸了口气,“你心甘情愿如此,那雁翎呢,她愿意吗?”
黎尚背身而去,“不重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自寻死路
尚跪在殿下,腰杆却挺得笔直,他的视线一寸不让的的脸上,虽然一句话都不说,可紧抿的嘴角却显出坚定。
嬴阙与他对视了半晌后,终于叹了口气认输,“黎尚,你别一脸死谏似的,好不好?我只是要亲自去西硫通好,又不是要祸国殃民!”
黎尚表情不改淡漠,可说话的声音却已含着隐隐的焦虑,“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不说此去西硫我们不知道您会遇到什么危险,就是国内,怕只要您前脚一走,立刻就有人要蠢蠢欲动,还望皇上您能对去西硫一事再三考虑。”
嬴阙苦笑,“你虽说是要我考虑,可其实根本是要我不要去的。”
黎尚低了头,没有回话。
嬴阙的身子微微前倾,两只胳膊放平在他身前的案上,“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啦,哪,我知道国内还有一些人并不安分,可是不是还有你嘛。我相信你会处理的很好的嘛。至于我嘛,我会带着安以颜一起去的,我把他放在身边做为人质,我相信西硫的楚宁是不会不顾虑这一点的。
况且,我是带着诚意前去修好,相信楚宁不会再想要挑起战争的吧。毕竟战争一事,对他们也没有好处的啊。”
黎尚静默了片刻,冷静道:“皇上您如果真的打算以安以颜为质,那似乎是应该把他留在我们东;:,而不是带着他一起去西硫。不过在这之前,微臣倒是很想知道皇上您凭什么认为安以颜对于楚宁来说有为质地资格。”
嬴阙被黎尚堵得窒了一下,他说要拿安以颜做人质不过是信口拿来的借口,根本没有深想,眼前被黎尚问住,不由一拍桌子,假装震动道:“大胆黎尚,你这是在质问寡人吗?”
黎尚重新抬起头来,仍旧一句话不说的看着嬴阙。
嬴阙被他看得心虚。偏过头摆了摆手。再度认输。“唉唉唉。行了。行了。我最怕你这样看我……我……好吧。好吧。说老实话。我只是想要亲眼见楚宁一面……”
黎尚皱了皱没有。没有评论。
嬴阙苦笑。“我知道。这种原因……不是一个皇帝该有地……可是。黎尚……虽然后宫妃子众多。然而说真地。楚宁……真地是第一个。也是唯一地一个。让我念念不忘地女人。此次可能是我一生唯一能够亲眼见她一面地机会……”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呵。想我嬴阙虽为一国之君。可是除了这京城之外却再没有涉足过自己其余地领土。甚至也不知道余生中有没有机会涉足。而我唯一想得到地女人。却又连见一面地可能都没有……黎尚。我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亲自和谈。我知道这有点不合常理。可是……我只是想要这样任性一次。黎尚。”
黎尚沉吟了半晌。低声道:“其他大臣恐怕也是不会同意皇上您亲自……”
嬴阙知道黎尚已经被他说动。无赖地展颜笑道:“所以。我才先同你说啊。”
黎尚看他一眼。淡淡地叹了口气。
安以颜窝在宽敞舒适的马车车厢内,外面虽天寒地冻,但车内燃了炭炉,车厢地四壁是加厚的,车帘子又挡得严严实实,就使得车内温暖得可以让人忘却掉外面的寒冷。更何况,安以颜还是缩在棉被里,怀中捧着火热的小手炉的。漫长的旅途,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下,倒也让她说出什么抱怨的话。
只不过,当马车短暂的停下,嬴阙掀开帘子钻进来地时候,安以颜还是忍不住因他带进来的冷风而皱了皱眉。
嬴阙却是全没有注意到安以颜因他进来而产生的不快,他几步窜到安以颜身边,脸上的表情全然像是稚气未脱,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可以兴奋莫名的孩子,“安以颜,你怎么就
厢里不出去。你去看看外面,成片成片的山岭覆白茫茫的,漂亮极了。”
安以颜白他一眼,满脸不屑道:“我理解您没见过世面,见什么都有意思,但能不能麻烦您进来的时候把车帘挡严了,别让它往里头灌风。”
“哦,好。”嬴阙没什么脾气的转身去把车帘子塞了一塞,回头又来圈腾安以颜出去看看,“哎,哎,我跟你说真的呢,外面特别漂亮,你跟我一起出去骑马走吧。”
安以颜做作地在嬴阙的面前理了理身上女装的裙角,“您地意思是让我穿这身出去跟你骑马?”
嬴阙上下扫了她一遍,失笑,“你其实真挺适合这身衣服。”
安以颜没动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嬴阙笑嘻嘻地在车厢中自坐了一会儿,片刻后见安以颜也不理他,就又再坐不住,掀了帘子又让车夫停下,自顾骑马而行去了。
不过下车的时候,他倒不忘帮安以颜把车帘子挡好。
安以颜冷眼看他高兴,心里却寻思着嬴阙此去西硫,简直就像是在自寻死路。他惺惺念念还以为是楚宁地猊今此刻怕是正在西硫等他。
两人虽本是兄弟,但却自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互为死敌,要为争夺一个皇位而你死我活。彼时各置一方也就罢了,现下即要相聚在一起,还不定闹出怎样一番局面。
只是她虽知嬴阙此去是掩藏着他自己根本想之不到的危险,却也已经根本没有心力去管。
只要想到猊今,安以颜就实在要忍不住想起惨死地随日。
此刻秦络同样也在前往西硫的队伍之中,他眼见随日之死,似乎就是要看一看猊今的反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络已经陷入一种疯狂的境地,一切都简直毫无顾忌。然而安以颜却不得不想到,随日不仅对于来说是幼年里最为重要的玩伴,同时,他对于顾和顾长留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弟弟。他两人曾经为救随日甚至不惜犯下死罪,如今随日惨死,还不知他两人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安以颜烦躁的挠了挠头,回西硫之后的种种事情,只要想起来就会让她觉得整个脑子都变成了一团乱麻,索性还不如不想了好。
几天之后,终于行至东;:在边境的驻军。东;:往西硫的文书早在嬴阙出之前就已送出,待队伍到达东;:驻军时,返还的文书也已经回来,嬴阙随时可以带着少量的护卫军队进入西硫,沿途均由西硫官员进行保护和招待,直将嬴阙引进永乐,会见楚宁。
进入西硫之前,嬴阙按行程要先在东;:的边境驻军地待上三日,以慰战士之劳苦。
嬴阙的队伍到时,是由驻军的守将连同雁翎亲自前来迎接。
雁翎脸色苍白,显是身上还带伤。见到安以颜时,也只是因她的打扮而微微的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便再没有将视线触到她一丝一毫。安以颜微微的苦笑了一下,雁翎为洗己身之嫌,而出卖了好友白绮。乐小白为救白绮,又利用了与雁翎旧识的身份。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充满了悖论,说不出怨,只是再回不到当初。
一干礼仪尽毕,嬴阙率先走在前面,众将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紧紧随着,倒是安以颜就跟在嬴阙身边。
即将进帐的时候,嬴阙突然示意雁翎快走了几步跟上来。
雁翎追到嬴阙身边。
后看也没有看她,只淡淡道:“我来,其实是想亲口告诉你,黎尚成亲了。”
雁翎的脸色瞬时更惨白了几分,却什么都没有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旧识重逢
关文书由西硫直接送到了东;:的驻军,雁翎呈给嬴 言又止,大约还是想劝他打消亲去西硫的念头,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却到最后也没有开口提及。
过境的那天,风刮得异常凶猛。安以颜上次来时还奔腾咆哮的大河如今已经结成冰路。大河两岸,已经岸边直立而上的崖上,全都列队站满了士兵。旌旗被吹得呼呼作响,伴着风声,隐含肃杀。
虽然冰层算不得薄,但因行进的队伍中有嬴阙这个万圣之尊的存在,为小心起见,还是没有动用马车一类较重的工具。嬴阙以及少数随行的文书大臣包括安以颜都是坐在四人抬的小软轿里过的冰面。
足有两三百米的路程,虽然平常走来算不得什么,但为显示庄严,队伍前进得极为缓慢。安以颜仍旧穿着一身女装,不过是基于一些复杂难明的心态用头纱将脸遮了起来。她缩手缩脚的坐在小轿里,衣裙覆盖下的身体全都尽可能而又不让人现的拢在一起,以保持温暖。可饶是这样,却仍旧因为整个人都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而不住抖。她一边悄悄地抖得仿佛羊癫疯作,一边在心里腹诽那些说练了武功就不畏寒冷的小说家。不过看前面的嬴阙,倒也的确真的没有丝毫怕冷的样子,安以颜撇了撇嘴,心说那小样也一定是装的,皇帝嘛,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抱着胳膊喊冷吧,更何况对岸站着的可还是敌国的大将,尤其这位大将他还是见过无数次的。
对面的河岸上,乐小白一身戎装,身体挺得笔直地领着西硫众将士迎在岸边等待。安以颜早知道因为白绮受伤,乐小白已经暂代了将军一职,然而此刻远远的看着他身上银白色地甲片所反射过来的冷冷的寒光,却仍旧让安以颜有一种极不真切的感觉。
那个曾经毫无怨言的跟在自己身边,像影子一样狡猾却听话地乐小白如今竟这样一身煞气的迎立在她的前面,这感觉竟像是她又突然之间经历了另一次地穿越一样,一切都物是人非。然而明明,站在他身后的那些面孔,却又是她无比熟悉的。包括凌潇潇,以及十三,还有那些穿插在队伍之中的,曾在她地注视和指挥下日日夜夜的训练的人们。
短短的一段路,走得却如同一辈子那样长久。脸上的面纱在冰冻下失却了柔软,随着风一起敲打在脸上时,疼得几乎让人想哭。可是尽管这样,安以颜却很莫名的希望这段路最好就这样一直没有尽头。然而这到底也是不可能地事情,再漫长的路也总会有走完地一天,这是幸也是不幸。可不论它是什么,却都同样无可避免。
当嬴阙终于走过已经结冰的天河,踏上西硫土地一瞬间,就已经再也没有谁能够预知或控制未来的展。
嬴阙与乐小白很有默契地,彼此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提起过往的一切。乐小白称嬴阙为东;:王,而嬴阙则称呼乐小白为白将军,就好像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乐小白,而只有白一样。
将嬴阙迎入西硫的一瞬,白扫了一身女装白纱罩脸的安以颜一眼,本是不经意的一瞥,却在视线触及安以颜时,惊愕的定住,旋即又如同触电般将视线偏开,再不肯调向安以颜的方向。
安以颜在面纱中撇了撇嘴。认定白是已经认出了她。不过是心中有愧。所以才假装不查罢了。
安以颜想起乐小白在她最需要地时候弃她而去。不管他是出于怎样地原因。到底心中生了芥蒂。也是并不理他。
在白地安排下。嬴阙一行人在西硫地军营中歇下一晚。第二天一早出。正式踏上西硫地土地。
当夜。吃过晚饭。一切安排妥当。白向嬴阙做了最后地陈式。正打算退出去地时候却被嬴阙叫住。
白停在帐中。看嬴阙将身边随从和亲信撤出。只留下他两人单独说话。
白站得笔直。向来挂着乖巧笑容地脸上此刻却带着微微地苦意。
嬴阙看着他,倒是坦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两个会如此相见。”
白低了下头,再扬起,轻笑,“至少还没有对阵沙场。”
嬴阙还是看着他,“我真的曾经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白摇头,“‘会是’并不代表就真是。我也曾经以为我离开西硫,在另一个国家隐姓埋名就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过一辈子平淡日子,然而最终那却也不过只是我的自以为罢了。我身上留着白家的血,就算我远隔千里,改名
可当白家的任何一个人出事时,我却还是会回来。于再自在潇洒的人也好,我们的出生仍旧已经决定了很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就如同您、我,就算我真的可以一辈子再不回白家,可您却仍旧永远都是东;:的皇帝。也许嬴阙可以穿着一身便装,随意的出入黎府,假装谁都不知道您的身份,或是在市集中偶遇朋友一同去勾栏瓦舍尽情喝酒。可当早朝的钟声响起,传遍午门的时候,那个只叫嬴阙的人却必须消失,代之的便是身着黄袍,端坐于大殿顶端的您。那在一刻,前夜所有的一切就只能是幻觉而已,威严的皇家尊严容不得您:意妄为于自己的任性。我们从来都不可能会是朋友,那不过是您明知虚妄而不肯自拔的幻想而已。包括您和黎尚之间。他满足您的任性,却将自己的一切私情都以您的利益得失为最终而唯一的考虑标准。
这样的你们怎么会是朋友?您该就把他当作最为得力的臣子,而去掉您强加给他却只是让他窒息的朋友桂冠。至少这样,如果有一天,您需要他为您做出更大的牺牲,那么您自己才会因此而更加心安理得。”
嬴阙略带愕然与愤怒的瞪着白,“我没有想到我会引来你这样的一番评论。”
白微微的松下肩膀,叹了口气,“不论我们曾经是什么,总是旧识一场,有些话总难免是不吐不快的。就像你终于忍不住叫住我一样。”
嬴阙默然,身子靠上椅背。
同一时间的另一处地点。
安以颜在帐中呆得憋闷,忍不住走出来透气。
她一脚才踏出帐篷,十三就像在一旁等待了良久似的,几步迎到安以颜面前,“大人,要出来走走吗?”
安以颜抬头看着十三,隔在面纱之外那既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上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两只眼睛却极为闪亮,让安以颜忍不住想起他在小湖边说他喜欢她的那天的事情。
她看了十三半晌,突然有些叹气,“我都带了面纱,为什么你还是能认出我呢。”
十三突然失笑,像是扶着贵妇人一样扶着安以颜往前走,“大人您带着面纱,总不至于是为了不让我认出来的吧。”
安以颜远远的看见正亲自督导着士兵守卫的凌潇潇回头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大约是在奇怪十三怎会跟她这个由嬴阙带来的神秘女人搅在一起。虽然说要以她为质,可到底这一路行来,嬴阙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她是谁,最多只不过是将一同随行的秦络同她隔了开来,监视也只是命人监视了秦络罢了。
十三也顺着安以颜偏着头的方向找到了凌潇潇的身影,他看安以颜一眼,别有深意的道:“但凡在乎,就怎么也会认得出来。若是不在乎,对面相逢却不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话安以颜倒只是随便听听,并不放在心里,可想过一想,却又总觉得好气。
没有什么效果的白了十三一眼,安以颜道:“你现在怎么倒跟到白身边去了?”
白天过河的时候,就远远的看到十三随在白身侧。也是一身坚硬而冰冷的铠甲,当初那个像是猫一样充满着无害野心的男孩如今却已隐隐的成为了一个可以让人胆寒的危险男人,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十三的眼睛亮起来,刹那间像是以整个天幕作为背景。
“大人您也许的确该这样乔装改扮,至少这样我不会那么快的记起自己曾经恨您。”
安以颜疑惑的皱眉,“你恨我,为什么?”
十三微笑,是他惯常的那种并不真正因喜悦而的微笑,“知道吗,大人?我执意来到战场而拒绝您所提供的舒适环境,就是为了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得到我想要的。西硫以女子为军中主力,男人很少,从前就算得到了什么功勋,但只要身为男子,就很难得到比女子更高的位置。然而东;:的军中主力却为男子,并且他们也的确比之我们西硫更为善战。我本以为在这样的一场战争中,只要我活下来,取得功勋,就自然可以得到以往求之不得的地位。可没有想到,这场战争却还没有开打,就已经结束,您说我要不要恨您呢,大人?”
安以颜轻笑,“那现在呢?”
十三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环视着整个营区,“现在?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另一条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们该认命,不要去做不适合的事情
时隔数月,再回永乐,安以颜稍稍的掀开了车帘,由缝隙中看着外面已然算得上熟悉的一切。街道两旁门窗全毕,可若仔细观察,却还是可以发现有极少的门窗露着缝隙,想见在那缝隙之后正有很多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个传闻中的敌国使团沿街走过。在由大片青石铺成的平整路面上,还残留着少量积雪的痕迹,应是在他们到来之前,永乐便已经下过一场大雪,但已经清除干净,只在青石间留下无数道浅淡的痕迹。
早在进城之前,安以颜就已经知道,楚宁派了顾长留作为接待嬴阙的使臣。西硫以女子为尊,而东篌却恰恰相反,彼此风俗有异,若贸然派出一位女官接待,难保不会生出枝节。而顾长留身为顾家之子,顾柘之弟,身份尊贵而又特别,却恰是接待嬴阙的适合人选。
只是安以颜自进永乐,直到进入使馆,也并没有见上顾长留一面。
安以颜随同少数服侍嬴阙起居的侍女一起作为女眷而被安置在使馆的后院。安以颜久离永乐,乍一回来,虽是进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却也竟觉得亲切,不由得便一路用手指滑过屋内的摆设,微翘着嘴角徐徐绕行。
正在收拾着行李的侍女们早与安以颜熟稔,见她不时的在屋子里面挡路,不由笑言,我的好公子啊,您不帮忙着收拾也就罢了,就别在这碍事儿了行吗?”
安以颜转身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两腿都搭在扶手上,双手上举。“我这样就不碍事
刚刚说话的侍女白她一眼,正欲说话间,三个侍女神色紧张的跑了进来。她们进到屋子,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可仍旧不忘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
“天哪,吓死人了,竟然会有人满脸刀疤的,我一开始还以为看到山贼了呢。”
“山贼?”一个嚷起来,“我以为见到了妖怪。你们没看见他有多高?足足比我多出一个身子!”
“怎么了?怎么了呀?”听他侍女凑趣的挤到三人近前,紧张询问。
“我们刚刚在外面见到一个特别特别吓人的男人,听说是西硫方面派过来负责保卫皇上安全地人。可是你们不知道,他长得真的是……吓死人
一侍女推了说话的人一下,笑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大惊小怪。一群只在宫中呆过的小丫头,连个男人也怕。”
“那是你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一侍女挥手散开众人,“行了,行了。长得吓人一点。才正好让那些恶人都不敢来伤害皇上嘛。大家都该来保护皇上呢,如果有谁敢伤害皇上,我就把他们全都打跑!”
众人笑闹散开,安以颜侧歪着身子,一只手肘搭在椅子地扶手上,两只脚搭在另一侧的扶手上来回乱晃。侍女们的闲聊让她微微的挑了挑眉。翘起嘴角。
是夜,楚宁在宫中设下国宴招待嬴阙,使馆内外,全都为了这次的晚宴而有些鸡飞狗跳。
安以颜半躺在一张榻上,忍笑看嬴阙神色紧张的在侍女的包围下整理衣衫。
庄重的玄色王袍贴合在身上,没有一丝不妥的地方,可嬴阙仍旧不停地在铜镜前转圈。生怕有所疏忽。
看见安以颜满脸取笑的意思,嬴阙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憋了片刻,却还是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楚宁会不会不喜欢?”
安以颜闻言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不过又马上将笑意忍了回去,“不会——她怎么会不喜欢呢。她一定喜欢!”就怕你到时候在意的就不是她的感觉了。
嬴阙神色一松。旋即又狐疑的看她,“真的。”
安以颜猛点其头。凑近嬴阙低声道:“你忘了我是楚宁地什么人了嘛,我说的话难道会有错?”
嬴阙微皱了一下眉头,丝心,反而更添了些郁闷。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嬴阙深吸了口气,这才出了门去。
安以颜送走嬴阙,就在使馆的内院中闲逛。
西硫本没有为迎接像嬴阙这样重要的人而准备的使馆,此处原身该是一处闲置的府邸,只不知是属于谁家。虽是闲置,但山水布局以及雕梁画栋间却全可见拥有者地富庶繁华。
前院道路上的新雪都早已扫除干净,但后院坪地及各处景物间,却仍旧都还铺着一层皑皑白雪,而别有一番特属于冬天的易趣。
安以颜一路漫步而去,院落深处的新雪上还不曾留下任何人的痕迹。就在使馆中最为偏僻的一角,几树梅花开得正盛,娇嫩的艳粉色缭绕在视线里,逃不开去。
安以颜顿足而立,看着白色背景下地梅花发呆。直到另一个踩在雪上而发出地足音将她打断。
她回过头,一身紧身黑袍的顾长留停下刚刚迈出地脚步,惊讶的站在雪地中央。
安以颜笑起来,随即便看见对方略有些尴尬的退了一步,偏过头去,“姑、姑娘,在下西硫顾长留,不、不知姑娘是否在院子中迷了路,如果是的话,在下可带姑娘回去。”
安以颜好笑的向他走过去,她没想到,她只是换上女人叫她“姑娘”,并且还是从前颇有些接触的一人。“顾长留,我知道你是谁。不过本来还以为你随嬴阙一起进宫头,不去安以颜的脸,只是在她叫出嬴阙的名字时,他才现出有些疑惑地样子。不知对方是谁。竟可以直呼东篌之王的名字。“使馆准备仓促,因原是敝家产业,所以在下才想趁贵王进宫赴宴时,再行巡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周的地方,未想似乎惊扰的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安以颜带着笑哼了一声,她都开了口,这人却还是一口一个姑娘。看来她安以颜从前实在是没怎么给他留有印象。所以他才到现在都认不出呢。
“姑娘?”顾长留惊讶地看着安以颜一言不发,说走就走的身影,不由疑惑的叫了一声。
安以颜却根本没管身后的人,径自带着微微的怒气折回了住所。
及至傍晚,嬴阙才回来。
安以颜一直趴在嬴阙地床上等他,头枕在平放的两手间,半睡半醒。
嬴阙的脚步由远及近,重重的踩在地面上,好远就可以听到他怒吼着问“安以颜呢?”的声音。
安以颜揉了揉眼睛。把自己撑起来,向着已经走到床“嗨,你回来啦,见到楚宁了
嬴阙本就已经怒不可遏,再听见她的挑衅,立刻伸手捞了她的衣领,一字一句的道:“你骗了我。”
安以颜嘟着嘴皱眉。“嗯?这话怎么说地,我骗你什么了?”
嬴阙大力的一挥手,指着根本不存在于这里的画像道:“画像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楚宁!”
安以颜摊开手耍赖,“我有曾经说过那是楚宁吗?说那是楚宁的人好像是你吧。”
嬴阙咬紧牙,控制着自己别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可你也没说那不是!”
安以颜故作恍然道:“哦,我没说。没关系,那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不是
嬴阙深吸了几口气,“告诉我,画像上的人到底是谁,你知道他,对不对?”
安以颜想了一想。不怕死的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嬴阙握着拳地手紧了又紧。却终于认输,“好。我告诉你一件事情,然后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嗯?”安以颜皱了皱眉,奇怪道:“你有什么能用来跟我交换的信息?”
嬴阙放开她,然后退了一步,抱胸道:“乐小白去西硫的北方了。那里一直都有一支蛮族在伺机要攻入西硫,本来镇守那里的是乐小白的另一入了苦战,所以楚宁已经命乐小白前往带兵助战。”
安以颜沉默了一下,爬下床来,冷漠道:“交易不成立,我对这个消息毫不感兴趣。”
嬴阙不满的大叫,“我都已经跟你说完了!”
安以颜瞄他一眼,“我又没让你说!”
她耸了耸肩,很无所谓地逛出了房间,毫不理会愤怒的在屋子里面转起了圈子却又拿安以颜没法的嬴阙。
门外,今早传说中光用脸就足可吓跑坏人的西硫守卫统领正处在极度的耐心缺乏状态,他负责送东篌的王回来,虽然并不需要听他的命令行事,但礼貌上似乎还得等他下一个可以离开了地命令。然而那家伙却一回来就开始疯狂地找人,害得他不得不傻傻的在这里站着瞎等。
他胡乱地扯了扯身上帖服的军装,倒不是衣服有什么让他难受的地方,只是身穿整齐的制服带着一票行动迟缓感觉驽钝的小兵这件事本身让他极不舒服。
他不是那种带军的料子,不论是一支据说可以号称精英的守卫部队也好,还是那种能够上战场厮杀叫喊的军队也好。某种意义上,他同他的名字不符,他叫狼袭,狼是一种习惯于集体攻击的动物,但他不行,他习惯于由一个人来守卫或毁灭。
狼袭烦躁的在院子里绕到门口处传来足音。不过在他回头去看那声音的来源之前,他先停顿了一下,因为那足音于他而言实在太过于熟悉。
下意识的深吸了口气,他才回头。视线中的人给了他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他想回笑一下——尽管这不符合他的本性。可他随即发现他实不该去做这样勉强的事情,这笑他收不回来了,他的嘴整个咧到了一边,并且大约是咧过了些,以致嘴上的肌肉失去控制,再拉不回来。
他的嘴,歪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id,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生最怕是“巧合”
安以颜成天的窝在使馆里面,她不告诉嬴阙画中人的真实身份,嬴阙也不让她与秦络见面,基本上说起来算是十分公平。但嬴阙白天有各种和谈参加,晚上有各种宴会参加,间歇的时候还能听听他那些想要找画中人却完全找错了方向的手下带给他的无用报告,时不时的跳脚一番。而她整天无所事事,却又不懂得笼中鸟自得其乐的法门,几乎快要被关到崩溃。
想到上一次离开的时候顾柘还在失忆的阶段,现在也不知怎样,安以颜没有办法,只得去找狼袭打探。虽然狼袭见到她的唯一反应永远都是拔腿就跑,让一干属下目瞪口呆之余不由对她有诸多猜测,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反正找不到其他人了。
安以颜想要了要找狼袭,遂一路直奔使馆的大门。狼袭自从在内院见过安以颜之后,便再不肯踏进内院一步。而她虽然在嬴阙的命令下不得离开使馆,但于其内却可以随意行走。
安以颜晃晃悠悠的找到狼袭时,他正靠在一面墙上望着天空发呆。如果有烟,安以颜相信他嘴里也绝对会叼上一根。就算不抽,也要用来当做烘托他百无聊赖之情绪的必要道具。
身体挺得标枪一样笔直的护卫远远的就见了安以颜过畏之如虎的顶头上司一个提醒,却突然的眼前一花,就再没了他的身影。
安以颜走过来,两臂抱胸的站定在一棵树下,“狼袭,你这手我看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树了,下来。”
树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护卫好奇的凑过来,仔细在枝叶的缝隙间搜索,却并没有看到丝毫大个子的影子,于是不由疑惑地看了安以颜一眼,怀疑她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安以颜却丝毫不为所动,“狼袭!你不想我把树连你一起烧了吧。”
一张布满刀痕的大脸从枝叶间冒了出来,本该满是煞气的脸上此刻却全是楚楚可怜。
安以颜气结,“哼。我就该把这院子里的树木和花花草草的东西都一把火烧了,看你以后还往哪里去躲。”虽然一开始吓狼袭会让人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久而久之就让人不快,她插起腰。“我这身打扮真的有这么吓人吗?嗯?你说!”
狼袭犹豫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最终还是老实点头。
安以颜瞪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泄气地垂了肩,伸手招他,“你先下来啦,有事问你。”
狼袭想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将自己重新缩回了树里。
安以颜愕然。正欲再叫的笑意道:“姑娘可是有事欲寻狼统领帮忙。”
安以颜猛的转了身,顾长留穿着一身素雅简单地黑色连衣,没有了上次偶然碰面的尴尬,却在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喜。
安以颜心里面觉得好笑,她向来知道自己的这副皮相好看,尤其在换过女装之后,有赖侍女们的精心打理,看见男人眼中的惊艳神色对她而言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她却从未想过会从顾长留的身上看到同样地反应。
虽然乍一看见,她地确算是变成了另一番样子,但也不过是因为脸上的妆容而让五官更加精致柔美了一些罢了。但对于从前相识的人,她的脸可还是那张脸,没一点变过,根本不该有认不出来这类事情。可偏偏顾长留两次见她,却两次都真的将她当作女气,不想承认是她以前就没给顾长留留下过什么深刻的印象。说不定,在他心里,从前的安以颜一直都只不过是个他避之惟恐不及地祸害呢。
“姑娘?”见安以颜叹气。顾长留的眉头紧了紧。露出关注的神色,“不知姑娘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如果有的话,在下愿意为姑娘效劳。”
安以颜摆了摆手,打算拒绝,话却还未出口,就又突然她微翘起嘴角,有些不怀好意的道:“真的,你愿意帮我。”
顾长留完全如同陷在狼外婆的陷阱中而不自知的小红帽一样,肯定点头,“当然,只要姑娘告诉在下,在下一定全力帮助姑娘。”
安以颜笑开,道:“好,那你带我出使馆。”
显然没想到安以颜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顾长留皱了下眉,可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地时候,顾长留却出乎她意料地点了点头。
安以颜颇为意外的瞪起眼睛,“真地。”
顾长留微微一笑,转身去同守卫说了些什么。
守卫露出为难的表情,向着狼袭刚刚探出头来的方向使劲的猛打了几个眼色,然而在顶头上司毫无回应,眼前的贵公子又不好得罪的情况下,也就只好点头答应。
反正,依顾长留的身份,跟东篌王的“女人”搞在一起这样重大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守卫管得了的。
安以颜在使馆里被憋了很多天,难得能够出来,自然是兴奋莫名。
拉着顾长留一路顺着街道跑跑跳跳的,虽惹得不少人频频关注,却也并不在乎。
顾长留本还顾忌着被安以颜拉着,似乎是有些不成体统,然而看她高兴,也就随她去了。
可并没有过得多久,他就己对她的放纵而感到后悔。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走到了悲喜楼前。
安以颜指着悲喜楼高挂的牌匾,一脸无辜的向顾长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顾长留心虚的扫了一眼悲喜楼一向半掩的门扉,快速道:“这……这个地方不是让所有人进的,里面也不好玩,我们还是去别处看吧。”
安以颜反抓过顾长留紧张下抓住她胳膊的手臂,故意摇晃着道:“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让进呢,我想进里面看一看,好不好嘛,顾大哥?”
顾长留着慌的虚应了一声,想要拒绝,却又一时找不到说辞。他不确定眼前不染凡尘的小人儿到底知不知道烟花之地是什么概念,就算她知道,想来西硫与东篌情况不同,对于这地方的理解也是大不一样。顾长留进退两难的僵在原地,心里只想着怎么把安以颜从这里拐开。可就在他苦思不得其策的当口,悲喜楼半掩的门扉却突然打开,一只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上门框,“咦,这不是顾二公子?我是不是该问问是哪股风把您吹来了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id,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入不得黄泉
安以颜一睁开眼睛,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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