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托在手掌心的宗主诏令,他连正眼也懒得看一下,老翁脸色变得很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屠云适时的拉住了焚琴,并从老翁手中去过诏令,老翁试图阻止,却发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屠凤取他首级都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更何谈一卷诏令呢。
“焚琴兄,宗主的面子还是要卖上几分的。”
“那老鬼眼中除了权利还是权利,我母亲是他的亲妹妹,不过是犯了点小错,母亲被他软禁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无法释怀,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母亲坏了他野心膨胀的计划,现如今要我替他做事,他是痴人说梦,我心意已决,屠兄不必再劝。”
“焚琴先生,宗主毕竟是你亲舅舅,现在是天魔宗生死存亡的关头,您的母亲名义上被软禁,但宗主并未亏待她,还请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勉为其难出征吧。”
老翁看透了焚琴的桀骜不驯,明白诏令在他而言不过是一团废纸,唯有用情义感召也许还有一线机会。
焚琴冷哼一声,没有言语,屠云知道他还是被说动了,只是抹不开面子承认,为了大局,屠云只好废点力气找个台阶给他下。
“焚琴兄,他说的在情在理,何况待在这里久了,着实是无聊,不如去天魔宗玩玩,逗逗乐子也无伤大雅。”
“屠兄是客,我岂敢慢待,既然你有这个兴趣,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
屠云心中暗笑,这个焚琴装模做样的演技还真是不赖。
“呵呵,多谢多谢。”
“不是要出征么,还不起来,跪着干嘛。”
三十人皆是腹诽道,不去的也是您,现在着急上火的又是您,有您这么玩人的么,不过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事实上他们还是忙不迭的撑起打颤的双腿,向焚琴和屠云两人陪着笑脸,人难做,下人更难做,做焚琴的下人简直是难比登天,项上人头基本上随时随刻别在裤腰带上。
“梅花凋零,落于松涛。”
焚琴白净的右手向虚空中一抓,一张仲尼式的古琴被他托在掌心,黑漆琴面中间有红黄二色的蛇腹断纹,红木雁足呈五角星形,侧面雕成锯齿状,焚琴微拨琴弦,阵阵松涛不绝于耳,最为神奇的是,朵朵深粉色的梅花在琴弦之间翩飞坠落。
“好琴。”屠云出身尊贵,闲暇之时,对音律也是涉及一二,对于古乐器之首的琴尤为偏爱,这张琴被赋予琴魂、自孕琴心,毫无疑问乃是琴中圣器。
“此琴名曰梅花落。”
“好名字,应景且高雅。”
“屠兄若是钟意,此战过后,梅花落琴便送予你了。”焚琴言词坦诚、落落大方。
“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我志不在琴道,梅花落琴交于我手,注定会明珠蒙尘,唯有焚琴兄的古典气质方才驾驭的了它,梅花落琴在你手中定会光耀九州。”
焚琴恬淡的笑笑,抚摸着琴身精雕细琢的纹路,“梅花落琴,本先生第一战就由你为我开路。”
话音刚落,焚琴抱着梅花落琴,凌空虚踏,每一步皆有大道余韵散开,向不远处一块高约千丈的石碑之顶走去,这块高度胜过祖凰峰的石碑,是为了显示对黑暗祖凰的尊崇,由地魔宗第四代宗主设计并主持建造的,耗以千万计的劳力方才建成。
焚琴端坐在石碑之顶,右手有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轮、拨刺、撮、滚拂,左手有吟、猱,绰、注、撞、进复、退复、起,双手同时抚琴,手法千变万化,令石碑下仰视的众人看的眼花缭乱,仿佛有两只纯白的蝴蝶在琴弦上翩翩起舞。
平沙落雁、酒狂、关山月,一琴三曲,三首传世名曲泾渭分明却又和睦的融化为一体,平沙落雁阐述的逸士心胸、酒狂发泄的不平之气,关山月的峥嵘战意,盘旋在祖凰峰的上空,天地色变,苍穹仿佛要被这三股意志撑破。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末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乱,咸言意气高,黄城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秋意杀伐,梅花落琴琴弦颤动频率到达巅峰的一刹那,风云乍变,龙虎呈祥,祖凰峰的地面开始崩裂,暗金色羽翼的祖凰破土而出、舞动乾坤,地魔宗三十位长老虔诚的跪拜,至于那些魔兽早就被上位者的气息震晕过去。
“我的子孙,我黑暗祖凰,以冥域之力将无上荣耀赐予你。”
一个反对称的神秘符号印在焚琴额头上,黑发在耳后随风飞扬,诡异妖魅,祖凰峰下镇压的灵脉被黑暗祖凰的意志无限压缩,打入焚琴的丹田,完成这一切,祖凰的意志对焚琴欣慰一笑,才破空而去,彻底脱离了人间界的束缚,重返魔界冥域。
焚琴吸收消化黑暗祖凰所赐力量的时间短暂的让屠云心惊,一炷香之后,焚琴便从静修中苏醒,双眸神采奕奕,嘴角挂着俯视苍生的笑容,仿佛诸天俯首,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在屠天眼中,焚琴的身影渐渐朦胧,一点也看不清楚,而他却有种被人窥探心思的感觉,反应过来的他立刻紧守心神,望向焚琴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
第三百六十三章 谈判 下
[正文]第三百六十三章 谈判 下
瘦长竹笋状的建筑,东西南北四面由色彩斑斓的琉璃瓦覆盖,九十九丈寓意仅差一步便可登临九天,橄榄型的拱顶象征着人家的一切束缚。
步入其中,华丽的大理石砖和大理石柱,教堂内色调与外表截然不同,黑暗、凝重、神秘,奢华的装饰显露出雍容尊贵的气息,教堂内弥散着清香,竟是由名贵血燕脂燃烧产生的,静心凝神、明悟至理,凡人嗅上一口都有延年益寿的奇效,万年参王也要逊色三分。
“天魔宗真是财大气粗,暴殄天物也不用这样烧钱吧。”
凤羽玩笑的调侃着,身侧的曦鸾还是一贯的装腔作势,手中折扇的玉吊坠时不时的左右晃动,语笑嫣然,除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外,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和男人扯得上关系。
白玉不自觉的擦了擦汉,陪着笑脸说道,“撒旦教堂是天魔宗的门户,昭示着魔道正统的地位,所以宗门年年都会拨款修缮,确实是有些过分奢侈了,若是前辈不喜,我立刻向上头反应。”
“不过是句玩笑话,你又何必当真,天魔宗的入口应该就在这撒旦教堂中吧?”
凤羽的目光定格在教堂拱顶那个折翼天使塑像上,浓郁的空千年传承的古老势力,宗门的地址又岂会轻易暴露在人前,平民百姓只知道天魔宗的总部在魔罗城,却无人知晓究竟是魔罗城的何处,而凤羽此刻一眼便看穿其中的玄机,原来天魔宗和镇魂阁一样,以莫大伟力开辟出一方独立的空间。
“小白脸,我说这个教堂是不小,可哪里容纳的下数万人,你不是一向夸耀天魔宗家大业大么,我看也不咋的。”
蛮牛嘴角叼了根细长的芦苇杆,打量着撒旦教堂内部金碧辉煌的浮雕,从那眼神中凤羽看不出一点对艺术的敬仰,唯有暴发户的鄙夷和些许对金子的贪婪。
经过上回的教训,蛮牛的脾气是收敛了不少,但那张大嘴巴和毒舌是无论如何也管不着,白玉是没少敲打他,可是成效微末,凤羽也不干预,毕竟那是蛮牛的天性,若是一点暴脾气都没有,蛮牛就失去了作为蛮牛的人格烙印。
“没见识就少说话。”
发话的不是白玉而是寒三娘,听到‘小白脸’三个字的一瞬间,寒三娘冰冷的眼神就落在蛮牛身上,蛮牛本能的捂住嘴巴,活像个受了惊的猫咪,哪有刚刚猛虎的气势,真是天理循环、一物降一物,凤羽对这三个活宝之间的关系也是无能为力了。
“进入天魔宗的传送阵就在拱顶,前辈请随我来。”白玉纵然猜到传送阵的事情凤羽看破,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
凤羽对空间奥秘的领悟臻于化境,但天魔宗总部的空间屏障是历代先辈先贤不知灌注了多少仙力加固过的,堡垒式的空间宛若无缝的鸡蛋,纵有力拔山河之能无处着力也是无济于事,除非凤羽能真正迈入仙人境,否则这种一宗重地,对他来说仍旧是天堑般的存在。
“站住。”
一行五人绕行而上,在离拱形不到十丈的地方,突然冒出两个大汉,手中的长戟交叉,挡住了凤羽等人的去路,凤羽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初入天道的通天巨头,身上的天道法则未曾内敛,显然是刚刚晋升不久。
“月箫、月笛,放肆,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白师兄,你我们兄弟自然是认识,但你身边的四人具是生面孔,我们便不得不查问一番了。”
那个名叫月箫的男子谄笑到,却丝毫放行的意思都没有,白玉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但凤羽在场,由不得他出面。
“这两位是我的夫人,夫人的兄长,剩下两位是我请来最尊贵的客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白玉的口气已经极为不善,脾气好不代表没有火气,若是得罪了凤羽,将给天魔宗引来翻天祸乱,到时候宗门上下恐怕鸡犬不留,而这两个二愣子居然浑然不觉。
“白师兄娶亲了,真是恭喜恭喜,您夫人和大舅子自然是没有问题,但你口中所谓的贵宾,却。”
说到这里,月箫欲言又止,不怀好意的从头到脚扫视着凤羽和曦鸾。
“混账东西,我的事情由的到你们管。”
白玉怒发冲冠,月箫、月笛两兄弟向来和他不对付,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混沌竟是如此的不识大体,那挑衅的目光,莫说是凤羽这种傲立在巅峰的不世高人,就算是泥人都要被激出几分火气。
服用了蛇蜈花的果实,白玉离翻云覆雨只差半步之遥,那一层薄薄的膜随时可以打破,岂是两个初入通天境的人可以比拟的,白玉的气势外放,掌心翻转,一粒雪白晶莹的珠子浮现,撒旦教堂的拱顶瞬间寒风阵阵,月箫、月笛两兄弟脚底升起一朵雪莲,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月氏兄弟反应过来,试图摆脱冰雪的覆盖,丹田气海竟以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彻底禁锢,调用不出半丝天地元气。
白玉是铁了心要给两人一番教训,又怎么会让他们有反抗的可能,他这其实也在凤羽面前表现,作为一名魔修者,实难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若是能得到凤羽指点一二,好处丝毫不亚于得到一本绝世秘籍,凤羽好似道的化身,呼吸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在阐述着千万种大道的真谛。
“前辈,我们进去吧。”
白玉收起掌心的雪珠,这是一方重宝,不过仅此而已,他确信凤羽是不会对这种小玩意动歪心的。
“白玉,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一袭白衣,了然无尘,一颦一笑韵味无穷,五彩云朵衬托着超然物外的姿色,美貌无双、倾国倾城。
“白玉见过三小姐。”
见到眼前这个正处豆蔻年华的美人胚子,白玉不是欣喜或是迷恋,而是头皮发麻。
独孤仙儿,天魔宗宗主独孤真的三女儿,降生时甘霖普降、大地回春、紫霞漫天,独孤真视之为祥瑞之女,赐名仙儿,取意仙子托生,从小到大,独孤真恨不得为这个爱女摘星弄月,掌上明珠算什么,不过是给独孤仙儿敷脸的玩意。
独孤仙儿身份尊贵也便罢了,但众星捧月的宠爱,令她渐渐变得蛮横霸道,有着许多大人物护着,她简直是肆无忌惮,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弄不到手的,有一次她发觉地魔宗太上长老的山羊胡须挺有意思,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一把拔了下来,在三位半仙的眼神下,这个逆天境巅峰的百岁老者灰头土脸的逃回去,据说后来心里憋屈,生了场大病,从此修为再无寸进。
白玉害怕见独孤仙儿这个小魔女,是因为半年前,独孤仙儿当着数千人的面,声明要在她半年之后及笄礼上迎娶白玉,白玉当时差点吐血身亡,见他如此郁闷,他师尊才给他讨了个间谍的差事,让他出去避避风头。
“白玉,怎么回来了?不躲我了?”独孤仙儿嗓音很悦耳,但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你是谁!我郎君为什么要躲你!”
寒三娘挺身而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子跟白玉一定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但她是白玉名正言顺的妻室,怎么会对这个妖精有丝毫的退让。
“呵呵,呵呵。”独孤仙儿的笑是那么的清脆,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道无形的杀气直逼寒三娘的面门,白玉吓得立刻挡在寒三娘身前。“三小姐,赎罪。”
“赎罪?那我倒要听你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我宽恕。”
“小妞,别这么横么。”蛮牛这个嘴上没门的家伙,神经大条的可以,空气弥漫的诡异气息他是一点也没嗅到。
“你叫我什么?”
独孤仙儿顿时变得冷若冰霜,黛眉深锁,银牙摇动,灵动的眸子中仿佛蕴养着两柄绝世宝剑,而此刻却直指蛮牛的大脑袋,杀招蓄势待发,下一刻也许就会斩向蛮牛粗粗的脖子。
“小妞长得倒挺水嫩的,脾气怎么和我三妹一样火爆,小心日后嫁不出去,到时候可别到哥哥这里哭诉。”
“你活的不耐烦了。”独孤仙儿的怒意令撒旦教堂都为之一震。
“三小姐,山野粗人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山野粗人,那你为什么娶了这个村妇,还将她带回来,是诚心想恶心我么,她也不照照镜子,就这副长相丢到人堆里找都找不到。”
独孤仙儿的笑颜令百花失色、群芳俯首,但此刻却犹如一朵肆意绽放的蓝色妖姬,漠视一切、孤芳自赏。
她嫉妒,她怨恨,她怨恨她的嫉妒,她是谁,是令撒旦迷城万千男子着迷的祸水,对祸水,她很喜欢这个称呼,无论是美貌、气质、身份、修为,放眼撒旦,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争锋的女子,她是上苍降下的祸水,注定要魅惑苍生、祸乱天下。
她是独孤仙儿,凭什么要嫉妒,谁有资格让她嫉妒,可此时此刻她却又真的嫉妒了,嫉妒白玉对寒三娘的维护。
这个被她指定的未来夫婿竟然舍她而去,若是寒三娘是倾城倾国的美人,亦或是有一星半点胜过她的地方,她都会告诉自己不需要这么愤怒,可事实证明,无论她如何对比,她从寒三娘身上找不出能令她信服的优点,这让她无法接受、无法忍受。
“小贱人,竟然敢侮辱我三妹,爷爷我饶不了你。”
蛮牛举起手中的血斧,眼看就要朝独孤仙儿冲过去,雪珠再现,白玉瞬间定住蛮牛,蛮牛愤怒的挣扎,鼓胀的脸颊上蔓延开无数条血丝,显得十分的狰狞。
“算你识相,白玉你立刻给我休了这女人,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独孤仙儿瞟了白玉一眼,平淡的说道。
“三小姐,请你自重,我和三娘真心相爱,定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承诺,我是绝不会负她的,我之所以拦住我的兄弟,是处于对三小姐的尊重,希望三小姐不要让我失去这份尊重。”
白玉眼神坚定,言词针锋相向,紧紧的握住三娘的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那份颤动,白玉向三娘投去一个温柔的笑容。
“好,好,好。”独孤仙儿连说三个好字,胭脂玉一般的脖颈,升起嫣红的彩霞,一团怒火在她双眸中熊熊燃烧,从呱呱落地起,她何时受过如此的屈辱,不折磨死眼前的所有人,她心中的怒壑难填。
“天皇,给我擒拿住他们,死活不论。”
“是,仙儿小姐。”一个苍老遒劲的声音从虚无中传出,冰冷的令人疑惑到底是活人还是鬼魂发出的。
“速推。”
从白玉解开蛮牛的封印到拉着三娘逃跑,其间不过一秒的时间,一片五爪的阴影便笼罩在他们头顶。
“哼。”
一声清淡的冷哼,仿佛贯穿古今,传荡史诗,魔音翻天,虚幻与现实无限制的交叠轮转,爪形阴影的主人大惊失色,拎着独孤仙儿往外拱顶逃去,待他们踏入拱顶的刹那,一道漆黑的闪电从折翼天使眼底射出,撞在无形的哼声上,余波穿透撒旦教堂,扩散到万里高空,就在这一日,魔罗城的百姓在艳阳日听到了滚滚雷鸣。
独孤仙儿和天皇有折翼天使的守护,月氏兄弟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先是被白玉的雪珠定住,后又被两股神力对战溢出的恐怖能量波及,五脏六腑、大小骨骼、全身皮肤都在一瞬间被粉碎,如果白玉撤去冰雪封印,只怕两人会立刻化为脓水。
“你究竟是谁?”
逃过生死劫数的天皇,此刻背后冷汗流成了小溪,这是他一辈子第一次感觉到被死神的嘴唇贴的如此的近,他的胸膛都快被气炸了,但理智告诉他,那是一个恐怖到他无法抵抗的敌人,要不是他脑袋转的快,利用折翼天使塑像的守护之光救了自己和独孤仙儿一命,否则凤羽那一声冷哼就可以彻底的抹杀他。
“区区一个逆天境,竟敢问我的名号,简直不自量力,你以为躲在哪里我便奈何你不得么,幼稚的可笑。”
凤羽动了,轻若飘渺的鸿毛,快似雷霆的惊虹,折翼天使的守护之光笼罩拱形,凤羽只是浅笑一声,祭出七佛佛偈,行走在虚无和现实之间,守护之光根本挡不住他,他一指点向天皇,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天皇转身就跑,想要通过传送阵溜进天魔宗的大本营,生死关头,独孤仙儿的安危他也顾不上了。
“老东西你不是要动我朋友么,给我滚回来,跪着。”
凤羽大吼一声,天皇的三魂七魄刹那间被震离躯体,凤羽伸脚一踢,天皇就像皮球一样被滚到白玉三人面前,屈辱感油然而生,他奋力想让自己站立起来,可惜凤羽既然要让他跪着,他还有的选择么。
天皇额头的青筋直爆,粗气从鼻孔和嘴巴里喷出来,这种羞辱和践踏他今生今世从未体验过,从来只有他这么对别人,谁敢让他下跪。
“小贼,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敢来这里撒野,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还有白玉你这个叛逆,居然敢对我和三小姐下手,你等着长老院的裁决吧,你和你那个老不死的师傅都要上天邢台受千刀万剐、虫蚁噬身的酷刑,小杂种、小畜生。”
天皇平日里高高在上,现在跪在几个小辈面前,他都快疯了,将能想出来的恶毒之语一股脑的吐出来,殊不知彻底激怒了白玉,白玉原本念及同门尊长的情分,想替天皇求情,可天皇竟然要对他的师尊动手,这是他无法原谅的,这辈子对白玉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人是他的妻子寒三娘,而另一个毋庸置疑就是抚养他长大如师如父如友的师尊,天皇这是触动了白玉的逆鳞,简直是最最愚蠢的举动。
“噼、啪。”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响声,天皇的两边嘴巴皆是留下了鲜红的五指掌印,嫣红的鲜血裹着发黄的牙齿从天皇嘴角流淌而出,天皇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目,而换了的只是更加有劲道的两巴掌。
“天皇平素我敬你是前辈,礼数有加,你却不顾身份,对我和妻子、兄长动用杀招,现如今竟然还不知悔改,还将歪脑筋动到我师尊头上,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天魔宗就是有你这些垃圾,才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大难临头,宗门千年基业朝夕不保,你竟然还想搞内讧,简直死不足惜,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白玉是真的义愤填膺了,心中积聚的怨恨化为杀戮的利刃,为了自己、三娘、蛮牛还有他的师尊,天皇必须死,否则必成心腹大患。
“不要,不要。”天皇疯癫的摇晃着脑袋,他终于知道怕了,他从白玉的眼神中读出了死亡的信息,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的本能,纵然是逆天境的盖世高手同样不能免俗。
“死吧,下辈子好好做人。”
白玉掌心的雪珠拍在天皇的天灵盖上,瞬间冰冻了天皇的头颅,原本以白玉的修为破不破的开天皇自身的守护结界都难说,更不谈击杀天皇了,可有凤羽的从旁震慑,天皇的守护力量被生生压制的不敢出来,再加上白玉是含着满腔的愤怒,才一举成功,当白玉收回雪珠之后,曾经不可一世的天皇成为了一具无头尸体,远处目睹这一切的独孤仙儿,吓得樱桃小嘴都忘了闭起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恐吓半仙
[正文]第三百六十四章 恐吓半仙
静谧肃穆的撒旦教堂黑泥潭一般的死寂,教堂之下聚集了天魔宗不少弟子,却是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神情近乎呆滞。
天皇,这个名字代表的是神话,十五岁通天,二十八岁进阶御天,一年之后悟透空间法则,又是三年静观沧海浮沉,洞悉时间的玄奥,闭关八载,积蓄充足,以十成的把握破开天道紧缩的大门,逆流而上、鱼跃龙门,在四十岁诞辰成就逆天业位,在天魔宗数千年宗史上,唯有六人在四十岁前完成知、通、御中所有的关卡,而那六人之后无疑成为霸主级的人物。
天魔宗有宿老曾评价过,不出意外,天皇八十岁前有望安然度过仙劫,成就半仙,半个仙人,登临人间界的最后高峰,而今一代神话竟然在众人眼前陨落,这让所有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断送天皇性命的居然是通天第二层通天遁地的‘巨头’。
“白玉反了,擒拿住他,定是大功一件。”
不知谁大呼了一声,真是一语中的,众人才从惊诧中苏醒过来,纷纷取出得意的法宝,向教堂的拱顶包围过去,白玉亲手诛杀了天皇,无论缘由是何,皆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擒拿住他得到的奖赏定然不菲。
幸亏他们没看到折翼天使身旁瑟瑟发抖的独孤仙儿,否则为了讨好这个小魔女,恐怕会有更多的冲过来,可惜的是,他们同样没看到天皇被凤羽踢死狗一般的踢到白玉面前,不然他们此刻应该落荒而逃才对。
“白玉、蛮牛,下面叽叽喳喳烦躁死了。”一直在看戏的曦鸾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很不厌烦的看着叫嚣的众人。
“前辈你看?”
白玉终是心善,底下的人毕竟都是他的同门师兄弟,想象到他们倒在血泊中的情景,白玉心中不忍。
“惜花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过天道四十九,还独留一线生机,我怎么也不会比天道更加无情,旁观的人就算了,叫嚣者全部废去修为,至于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肇事者就必须死。”
凤羽的右手虚空一提,一道隐藏在人群深处的身影被吊到半空中,紫衣华服、气宇不凡,可惜那张曾经俊俏的脸蛋像充了血的猪腰子,窒息让他处在生死的边缘,痛苦、恐惧、不甘折磨着他,简直比立刻让他死还要残忍一千倍。
“白玉,我之前真的错怪你了,这才是真的小白脸,你的不够白,可惜了可惜了,这要是卖到窑子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闭嘴,行不行。”白玉实在是受不了蛮牛一波接一波的雷人之语,真想找个浆糊给他黏上。
而寒三娘明显精简了许多,只说了两个词“下流、龌龊”。
“放,放,开。”
凤羽浅笑依然,轻轻的吹了口气,悬在半空中“小白脸”,渐渐萎缩,一滴滴鲜血和内脏的融合物化作一场腥臭的雨,落在众人身上。
凤羽双手搭在白玉和蛮牛的肩膀上,两道精纯的魔道法则被打入两人的识海中,撒旦教堂中浓郁的魔气被填鸭式的塞进了他们的丹田气海里,有凤羽的护持,他们可以尽情的鲸吞狂食,而丝毫不需要担心丹田被撑爆的危险。
“十个呼吸。”
白玉和蛮牛离开明白凤羽的意思,白玉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但是手中的屠刀还是挥向了他的同门们,蛮牛却是一点顾虑也没有,血斧每一次斩下皆是鲜血横飞。
凤羽的话蛮牛倒是记在心上,不伤及那些人的性命,只废去修为,只是残疾不残疾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凡是被他招呼到的,基本上都逃不过断胳膊断腿的凄惨下场,到最后衍化成一种可笑的现象,剩下的人全部冲向白玉,哭着求着让白玉解决了他们,省的他们落在蛮牛这个混世大魔王手中。
“没意思,好不容易感受到那种气血,却还没动两下筋骨就结束了,真是无趣。”蛮牛此刻就像个欲求不满的深闺怨妇,委屈的模样连凤羽看了都想上去扇他两个大耳刮。
“气血,我看是兽血差不多,蛮牛不错,有前途。”
曦鸾对蛮牛伸了个大拇指,蛮牛摸了摸后脑勺,谄笑了两声。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脸皮厚得刀枪不入的蛮牛,居然晓得害臊了,真是天下奇闻。”
心情郁闷的白玉发觉蛮牛异常的举动,忍不住挪榆道,不知怎么的,他内心的阴霾竟也被自己的这句调侃之语一扫而空。
寒三娘更是用手搭在蛮牛的额头上,“你不是生病了吧?”
“你们夫妻要不要这么无聊,懒得搭理你们。”
蛮牛走得远远的,谁也没看到他眼底隐晦的笑意,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前辈,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玉怎么也猜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与他设计的轨迹完全背道而驰。
“有什么不好办的?一群鸡鸣狗盗之徒,杀了便杀了,谁还能拿我们怎么样,你们天魔宗的高层还该感谢我们为他们除去了一颗毒瘤呢。”
人命曦鸾才不在意呢,也许凤羽的性命还能让他略微看重一两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困扰她的,就是属于她的真爱究竟在何处,该如何去寻。
“是么,那我们该怎么谢谢你呀,小姑娘?”
悠悠钟声伴随着恬淡的人语从拱顶中飘荡而出,而独孤冰儿的人影却突然不见了,七宝琉璃塔被凤羽抛到空中,瞬间变大,凤羽带着四人闪电似的退入琉璃塔中。
从对天皇出手的那一刻,凤羽的灵魂就不间断的监视着撒旦教堂的每一个角落,任何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雪亮的眼睛,所以那个小白脸才极其不幸的被凤羽亲自招呼、死无全尸。
凤羽在意的自然不是他,击杀天皇确实是惹下了大祸,逆天境的盖世高手对任何一个门派来说都是珍稀动物,代表着未来的半仙,半仙才是一个门派底蕴重要的组成部分,而逆天境强者的出现就是为了能源源不断的给底蕴注入新鲜血液。
只是凤羽有恃无恐,对别人是捅破了天的祸事,对他而言不过是多了点麻烦而已,当然小心驶得万年船,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凤羽可不想亲身体会,因为他的那些强敌都是惨死在毫无意义的自以为是上。
“道器就护持的了你们么?”
“你可以试试。”
凤羽无所谓的说道,七宝琉璃塔可不是之前的七层琉璃塔那般简单,凤羽以五行轮转解开了大部分的封印,又将自在王佛和明王不动尊的意志不断的灌输进宝塔七层中心的佛偈里,七宝琉璃塔就是个挖掘不尽的宝藏,每时每刻都在提升力量,以凤羽现在的修为连七佛佛偈十分之一力量也激发不出来。
残余下的风云封印,用来掩饰七宝琉璃塔的秘密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即便对方是一位半仙,凤羽也一点不担心七宝琉璃塔会被打爆,或者是被他看出什么玄机出来。
“小辈无礼,接我一拳,魔道逍遥。”
一拳出,泰山压顶,大道绞杀,七宝琉璃塔仿若遭遇到一条苍龙的撞击,隆隆作响,塔身不断的晃动,然而宝塔七层的佛偈释放出慈悲祥和的佛光,净化一切的异端力量。
“怎么会这样?”那位隐藏在天魔宗空间内的半仙变了颜色,他还是低估了凤羽。
“换我出手了,雷霆镇天。”
凤羽的掌心浮现天佑留给他的紫金雷纹小剑,直射拱形传送阵,折翼天使的守护之光根本撼动不了这柄雷霆之剑,连转送阵的空间法则都被无与伦比的雷霆之力扭曲变形,凤羽很肯定这柄小剑会刺中那个半仙。
“这是,九霄雷霆封天镇地大阵的气息,怎么会!”
那位半仙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沉稳,惊悚的大喊道,“收回此剑,万事皆好商量。”
躲在七宝琉璃塔中的凤羽嘴角流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天劫对于什么人最恐怖,不是通天、御天、逆天境的修士,因为天劫对他们也许是最好的补品,是他们进阶的唯一途径,只要准备的好陨落的风险其实并不大,但天劫对停留在人间界半仙、仙卒、仙师来说就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一旦天劫临身,不是飞升就是灰飞烟灭,而后者的概率是前者的数百倍,所以成仙境的半仙们尽其所能压制修为和气息,就是拖延天劫降临的时间,说的难听的就是怕死。
天佑留给凤羽的紫金雷纹剑其实就是九霄雷霆封天镇地大阵的浓缩,据说是天罚森林的先辈铸造来镇压万魔窟的太古魔气的,只是如今魔气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九霄雷霆封天镇地大阵也就失去了镇守的意义,天佑本想替天罚森林收回,但出于不想欠凤羽人情的原因,便将此剑当作礼物送给了凤羽。
论及雷之一道,仙魔佛三界掌管天劫的仙君也赶不上天罚森林一根脚趾,半仙要是被九霄雷霆封天镇地大阵的气息沾染上,不日就会降下劫数,那也就意味着那漫长的生命即将走向落寞的终点。
“半仙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求饶,叫我小姑娘,哼,我年轻的时候,你爷爷的爷爷都还没出生,倚老卖老的东西,真不害臊。”
无可否认,曦鸾的话虽然很难听,却又是事实,半仙最多也就活了数百岁月,而人面桃花扇可是人魔宗始祖锻造的,那可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年龄算起了当这个半仙的祖宗都足够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难养也
[正文]第三百六十五章 难养也
碧蓝的天空,一座宫阙漂浮在一弯新月状的湖泊中央,云蒸霞蔚,有众星捧月之姿,湖泊沿岸栽种着无数的参天古木,好似一大片原始森林,飞禽走兽在林间嬉笑跑跳,初见之人必定认为此处乃是仙家福地,谁曾想竟是魔道第一天魔宗的所在。
如果说镇魂阁弥漫着肃穆、静谧的气势,那湖水之上那座宫阙便是全身心的诠释着自由与洒脱,从半空俯览宫阙,好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白色的屋顶犹如贝壳,微风吹拂,空灵的音律从屋顶倾泻而下,宫阙四方悬空垂落下银色的水幕,起到了回音壁的妙用,令悦耳的音乐柔肠百转,更有一番韵味。
一道身影飞向宫阙,漆黑的魔气返璞归真,近乎凝固的魔云宛若瑰玉,衬托的他不似恶名昭彰的魔头,而像一位教化万民的智者,可是此刻他脸上苍白无光,一股怒气蛰伏在眸子深处。
而在他下方,一行五人踏水而行,凤羽和曦鸾自然是不会在意什么规矩,但白玉还是摆脱不了心底根深蒂固的观念,选择恭敬的走过去,凤羽和曦鸾也乐意陪着,缓缓的行走让凤羽回忆着凡人脚踏实地的沉稳,道的流韵在他脚底浮现,每落一步道的回音便随水扩散。
渐渐的凤羽的身躯仿佛和这片空间融为一体,感悟着这片空间最隐秘的神奇,他神游太虚的灵魂无视天魔宗的一切禁制封印,窥探着每一个角落,他能感受到宫阙的最核心有一股力量强大到令他的灵魂也有些许的颤动。
突然间凤羽捕捉到一名从宫阙中飞出老者,眼窝凹陷,半灰半白的发丝随意飘荡,无论是脸上还是四肢皆是鸡皮林立,但老人一丝龙钟之态也没有,充盈的气血笼罩着他,老夫聊发少年狂,神采不逊当年姿,同样是成仙境的半仙,似乎不逊于悬浮在半空的那位。
“师尊。”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白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晃,双膝一弯,对老者三跪九叩,发自内心的恭敬。
“玉儿,平安回来就好,这就是你的妻子么?”老者笑容慈祥,令人很难不产生亲和感,此刻他的眼神落在寒三娘身上。
“三娘,还不给师尊他老人家叩头。”
白玉拉扯着身边傻站着的寒三娘,三娘望着老者和煦的笑颜,好久才回过神来,神情严肃的给老者行跪拜之礼,白玉自小由老者抚养长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者可以算作是寒三娘的公公,她这个做儿媳的岂能在长辈失了礼。
而凤羽只是微微的对老者点点头,曦鸾更是无动于衷,唯有蛮牛不知所措,到最后糊糊涂涂的给老者鞠了个躬。
“乖孩子,起来吧。”
“师尊,玉儿违犯宗规,不敢起身,稍后玉儿会去自行领罚,玉儿希望师尊看在多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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