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天娇》 第 5 部分阅读

来,深沉的目光,掠了下十席来宾,挥手道:“诸位现在可以走了,只是今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诸位走出厅门,最好就把它忘了,若是敢有半句泄露的话,诸位必然会想到它的后果,应该是如何严厉的了。”他对毕云秋讲理,对这些来宾却又不讲理了。

十席来宾自然都知道紫衣帮的历害,大家谁也不敢作声,纷纷离座。卓绝连连拱手道:“诸位好走,老朽谢了。”

姚伯昌目光注龙在田,嘿然笑道:“这位大概是和卓老哥齐名的掌中指田老哥了,今晚真是幸会。”

龙在田呵呵笑:“姚老哥好说,老朽更名龙在田,已有多年没在江湖走动,今晚是送我小孙子拜师来的。”

姚伯昌又瞥了他身边的田中玉眼,点头道:“卓老哥的掌中剑,确是武林绝,令孙能拜在卓老哥门下,可喜可贺”接着又朝卓绝拱拱手道:“卓老哥,兄弟还是句老话,要请你老哥赏个薄脸,这是敝帮诚意相请,卓老哥也总听说过,敝帮决定之事,是从不更改的,也没人可以更改,还请老哥三思。”他这番话,软中有硬,也暗寓威胁之意。

卓绝笑道:“贵帮盛意,老朽至为感激,只是贵帮找老朽何事,连姚老哥都说不出来,要老朽如何答复呢”

姚伯昌已有不耐之色,道:“卓老哥只要知道是敝帮奉邀就好了,去与不去,言可决,何用藉词推宕”

卓绝勃然作色道:“姚老哥奉贵帮总堂之命,是来邀请老朽的还是来绑架的若是邀请,老朽就得有考虑的余地,若是绑架,那就不用多说,直截了当的动手,把老朽绑去就是了。”

龙在田道:“姚老哥,这样好了,贵帮邀请卓老哥,自然是番好意,老朽觉得还是让卓老哥考虑考虑,再作答复何如”

姚伯昌道:“田老哥的意思,卓老哥几时才能答复”

“老朽现在已经更名龙在田了。”龙在田道:“这样吧,卓老哥明天再行答复,如何”

姚伯昌道:“你龙老哥愿意作保么”

“哈哈。”卓绝怒笑声道:“姚伯昌,难怪你要给凌二相公打了个耳光了,你这话简直放屁,我卓绝为什么要人担保,既然龙老哥已经说出口了,我就依他的,你明天中午来听答复,现在快些给找走吧。”

姚伯昌方才当着众人挨了记耳光,硬是不敢发作,闷在肚子里,他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如今听了卓绝的话,不禁脸色大变,厉笑声道:“卓老哥,兄弟是奉命行事,你瞧不起兄弟,那就是瞧不起敝帮了。”

“阿弥陀佛。”坐在上首的法善大师口中低喧声佛号,合十道:“姚施主请听贫僧言,龙施主既然打了圆场,说出明日中午再作答复,姚施主就该卖个面子给龙施主的了。”

姚伯昌沉声问道:“大和尚是什么人”

法善大师手提着十八颗檀木念珠,缓缓的拨着,含笑道:“贫僧法善,忝为本寺住持。”

姚伯昌看他拨动念珠,那串檀木念珠上,还挂着小方镌有「佛」字的紫金如意牌,心头不禁暗暗怔,这紫金如意牌来头可不小,那是少林寺长老身份,才有这方金牌。

姚伯昌只是紫衣帮总堂底下的名堂主,自然不好开罪个少林寺的长老,尤其掌中双杰,也不是好惹的人,这就含笑抱拳道:“大师说得极是,龙老哥说的话,在下自当尊重,那好,卓老哥,兄弟明午再来听老哥的答复,老哥好好考虑考虑,兄弟告退了。”说完,略拱手,转身往外行去。那五个短氅汉子,跟在他身后,像阵风般退了出去。

田中玉道:“这姓姚的好横,师父,依了我,早就出手教训他了。”

龙在田叱道:“你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怎可如此口发狂言你可知道对付个姚伯昌,并没什么,但紫衣帮的势力,遍及讧湖,你能惹得起”田中玉低下头,没敢作声。

卓绝含笑道:“龙老哥远来,今晚请到蜗居权宿宵,也可叙契阔,咱们这就走吧。”面朝法善大师拱拱手道:“多承大师盛情,在下感激不尽。”

法善大师合掌还礼道:“老施主和贫僧方外论交,这么说岂不见外了”

卓绝拿起桌上紫艾匕,双手郑重的递给了田中玉,说道:“徒儿,这柄剑为师传授与你,希望你善自珍惜,莫辜负了为师二十年苦心。”

田中玉喜心倒翻,急忙双膝屈,跪了下去,双手接过,说道:“弟子决不有负师父的期望。”

卓绝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好,起来吧。”

三人别过法善大师,出了甘露寺,卓绝道:“龙老哥今晚怎么会找来的”

龙在田呵呵笑道:“兄弟先听酒楼上传说着凤凰池突然干涸,后来又听说个姓祝的铁匠铸制了三柄剑,今晚在甘露寺举行试剑会,两者联起来,就可想到那凤凰池的干涸,必然和炼剑有关,能因炼剑而致灵泉干涸,必然是炼剑名师无疑,当今之世,称得上名师的,那就非你卓老哥莫属了。”

卓绝大笑道:“知我者龙兄也。”

龙在田大声笑道:“这就是掌中双杰咯。”

卓绝点头道:“所以你要小孙子拜我为师,哈哈,秦始皇并吞六国,你居然要你小孙子来个并吞双杰了。”

龙在田忽然轻唉声道:“兄弟带着小孙子来找上你老哥,也是不得已的事”卓绝口中「啊」了声,他听出龙在田话中另有文章,不禁回过头去,正待问话。

只听龙在田问道:“卓兄炼了二剑匕,怎么会把凤凰池水吸干的呢”

卓绝是老江湖,自然听得出龙在田这是故意乱以他语,心中暗道:“莫非他有什么话,不愿当着小孙子说出来了”

念及此,立即轻轻笑道:“这凤凰池下,原有处泉眼,这是山川灵气所钟,炼剑的水,就是要有灵气,尤其在每日子夜,是清轻之气始生之际,兄弟在这里淬炼三口宝剑,花了二十年功夫,已把泉中灵气尽行吸收到剑上,泉水本已缺乏灵气,但山不至于干涸,据兄弟的估计,再有个甲子,这灵气方可恢复”

田中玉好奇的道:“那么怎么会干涸的呢”

卓绝轻轻叹了口气道:“这要怪我太大意了,凡是口宝剑,快到炼成之时,剑气必然会冲霄直上,所谓剑气冲牛斗者是也,因为我在此炼剑,不愿使人知道,每逢剑气快要升腾之际,我就功贯剑身,举剑向池,把剑气逼入水中,最后次,我炼紫艾匕时,剑气已到了十二分火候,时控制不住,这也只能说我的功力修为不足以驾御剑气,也可以说紫艾匕的剑气太强了,剑气骤发,下穿破泉眼,当晚水势暴发,有如山洪,泻尽泄,从此就日渐干涸了。”说话之时,已经到了山腰间的小茅屋门口。

卓绝开了门,点起盏油灯,让龙在田祖孙入屋,面说道:“龙兄,你们祖孙俩坐坐,兄弟去拿些酒菜来。”

田中玉道:“师父,弟子去帮你拿。”

“不用。”卓绝道:“酒菜是现成的,我去拿来就是了。”独自往后间走去,不多会,他果然端出几个盘子,那是风鸡卤蛋干笋和油氽花生米。另外是坛陈年花雕。

龙在田道:“怎么,你知道兄弟今晚会来”

“那倒不是。”卓绝笑了笑道:“这些酒菜,本来是兄弟替我自己准备的。”他取过两只饭碗,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用口吹了口气,吹去坛口碎泥,各自倒碗。

“师父。”田中玉问道:“怎么是给你自己准备的呢”

卓绝道:“为师今晚这「试剑会」,就是为了觅个徒儿的心念,打算把紫艾匕传给他”

田中玉道:“这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了。”卓绝取起大碗,说道:“龙兄,来,咱们先喝酒。”说完,喝了大口,才咂咂嘴角,又道:“为师方才不是说过么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为师既要离开这里,我今晚新收的徒儿,就用不着跟我起走”

田中玉道:“为什么呢”

卓绝用手抓了几粒花生米,丢入口中,慢慢咀嚼了阵,接着笑道:“为师可不是真正的收徒儿,说得明白些,为师只是替紫艾匕找个主人,替我掌中剑找个传人,如此而已,他自然用不着跟我走了。”

他不待田中玉再问,接下去道:“为师准备了坛酒,就是独自个人喝的,这坛酒,足可消磨个晚上了,有个晚上,学为师的「掌中剑」,大概也可以粗通诀要了。”

龙在田含笑道:“卓老哥当时看上的大概是那个叫凌干青的小兄弟了。”

“不错。”卓绝道:“那姓凌的兄弟二人,尤其是哥哥,英气内敛,眉目轩朗,不但身武功不错,宅心更是光明磊落,他年必是武林后起之秀。”

“英雄所见略同。”龙在田点着头呵呵笑道:“卓老哥眼力不错,若要收徒,换了兄弟,也会属意姓凌的哥哥了。”

田中玉道:“难道他弟弟差了么”

龙在田道:“当然也并不差,只是和他哥哥比起来,眉宇之间就缺乏英飒之气,而且因为他是弟弟的关系,未免有些骄纵惯养。”

卓绝道:“对极了,龙老哥说的点也不错。”

龙在田喝了口酒,抬目问道:“卓老哥,那么我这小孙子呢”

卓绝道:“令孙脸上戴了面具,兄弟如何看得出来”

龙在田回头道:“中玉,你现在可以把面具拿下来,给师父看看了。”田中玉眼中微有忸怩之色,但依然取下了面具。

卓绝只朝他看了眼,口「唔」了声,问道:“他已经学会你老哥的「掌中指」了”

龙在田道:“不瞒老哥说,小孙身体单薄,大概只学得六成火候。”

“很好。”卓绝站起身道:“龙老哥且请在这里独酌回。”面朝田中玉招招手道:“徒儿,你把面具戴上了,随为师来。”说完,转身往后面行去。

龙在田心知卓绝要传小孙子的「掌中剑」了,这就吩咐道:“中玉,你还不快随师父进去”田中玉答应声,戴上面具,手拿起紫艾匕,急忙跟着往里行去。

里间,是个狭小的厨房,除了座土灶,就没有什么东西。卓绝也没点灯,光线只是从前面透进来的点灯光,初时田中玉跟着走入,几乎看不见物事,慢慢的总算依稀可以看清些了。

卓绝随手捡了段七八寸长的松柴,说道:“为师这就教你式「掌中剑」,这招可以说是集剑术中的奇奥之学,虽非为师研创,也是为师的师祖历代传下来的独门功夫,为师花几十年精力,所悟解的变化,也只有三个,旦使出来,很少有人能够破解。”

田中玉心中暗道:“原来「掌中剑」只有招,三个变化。”

卓绝道:“现在你看仔细了。”他缓缓把手中松枝在掌上竖,轻巧的向外推出,接着又道:“这招看去简单,实则包含了许多变化,但为师只研悟了三个变化,在江湖上已博得绝之名,你必须熟记住这三个变化,才能发挥出掌中剑的威力来”他手势翻覆之间,松枝就划出了三个不同角度的攻势。

因为他松枝划得很慢,所以田中玉很容易看得清楚。卓绝面比划,面口念着四句口诀,每句都把要点讲解得极为详细。田中玉先前只觉剑招只有式,现在用心凝听,渐渐就觉得这式剑招,果然极为博大精探,自然把他说的每句话,都牢记在心。

卓绝传完招剑法,就随手把那段松枝递过来,说道:“你个人慢慢在这里练习吧,记住,紫艾匕锋利逾恒,你在设有练熟这招这前,千万不可使用,为师要和你祖父喝酒去了,如有不懂或难解之处,再来问为师好了。”说完,举步往外行去。

田中玉等师父走后,就个人依样葫芦练习起来,他先前看师父示范,好像甚是简单,这回自己练习起来,竟然无是处,越练越觉不对。再细诵口诀,和思索方才师父讲解过的每句话,又分明丝毫没错。他是个内心倔强之人,师父教他的口诀句没忘,自然不肯跑到前面去问师父,只是个人冥思玄索,摹拟着师父方才教自己的招式,丝都不肯放过,遍又遍的演练着。

前面,灯蕊已经结了个大如意,掌中双杰卓绝和龙在田在大碗喝酒,低声交谈。卓绝抬目道:“龙老哥,你方才说带着令孙,来找兄弟,实有不得已的苦衷,究竟你遭遇了什么困难”

龙在田竟然轻轻叹息道:“老哥不出江湖已有二十年之久,兄弟改姓埋名,也有十六年了,兄弟现在不是改姓龙了么”

卓绝惊异的道:“老哥是避仇,还是”

“都不是。”龙在田道:“我是在侦查件事,这件事和小孙关连甚大,他”他突然改以「传音入密」和卓绝说话。卓绝听得楞,也同样以「传音入密」,和他说话,两人面喝酒,面就以「传音入密」交谈。突然,两人同时放下了酒杯,互望了眼。

龙在田低声道:“来人身手极高。”

“似乎还不只个。”卓绝忽地站起身道:“兄弟去去就来。”迅快转身往厨房闪了进去。

田中玉还在手拿着松枝,练习「掌中剑」,他经过番耐心的思索摹拟,再的改正,渐渐已领悟到点诀要,忽然看到师父闪了进来,正待开口。

卓绝可没让他叫出声的来,抬手点出指,抓起田中玉身子,也抓起了紫艾匕,身形迅快下闪到了灶下,用脚扫开散乱的松柴,露出方木板,他揭开木板就有个黑越越的窟窿,跃而下,把田中玉放下,就退出窟窿,阖上木板,把松柴盖在上面,然后又匆匆退出。

龙在田朝他颔首笑,低低的道:“把他安顿好了”

卓绝点点头,面说道:“来,龙老哥,明日即天涯,这坛酒,还有半坛哩,咱们兄弟虽得聚首,今晚共谋醉,非把它喝完不可。”

龙在田笑道:“卓老哥,这坛酒没有五十斤,也有四十六七斤,喝完了,每人肚里就得装进二十四斤,兄弟只怕不成”

只听门外有人尖声笑道:“二位雅兴不浅啊。”

木门无风自启,缓步走进个须发皆白的瘦小朱衣人,朝两人打了个稽首,脸笑容的道:“贫道路经此地,闻到阵酒香,才不速造访,二位不嫌打扰清兴吧”这老道话声尖细,笑起来使人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两人方才明明听到茅屋四周,至少已经潜伏了五六名高手,那么这朱衣老道是他们领头的人了。卓绝龙在田都是多年的老江湖了,自问只要是江湖上稍有名气的人,就算没有见过,多少也有个耳闻,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老道的来历。

卓绝拱拱手笑道:“道长光降,欢迎之至,请坐。”

“哈哈。”朱衣老道尖笑道:“有主人这句话,贫道就不客气了。”他是闻到酒香才找来的,这话当然未必是真,但身为主人的卓绝,明知他说的是假,也只好当他是真的了,转身到厨房取了双碗筷,放到桌上,随手又给他倒了碗酒。

“谢谢。”朱衣老道举起酒碗,大口的喝了口,笑道:“好酒,二位起来。”他举筷夹了块风鸡,大吃起来。

龙在田卓绝猜不透他的来意,两人互望了眼。龙在田拿起酒碗,朝朱衣老道举,说道:“咱们还没请教道长的道号,在下先敬道长碗。”口喝了下去。

“呵呵,好说,好说。”朱衣老道端起酒碗,同样口气喝干,才举袖抹抹嘴角,笑道:“贫道的贱号,就在道袍上了。”

“朱衣道长”卓绝口中说着,给他倒满了酒,心里却暗暗哼道:“朱衣二字,岂能作为名道,他明明是在胡说了。”

“没错,没错。”朱衣老道连连点头,笑道:“贫道就是朱衣道人,来,贫道敬主人碗。”举碗饮而尽,卓绝只得和他干了碗。

龙在田笑道:“道长豪迈本色,酒量如海,在下敬佩得很。”

“酒肉道士。”朱衣老人呵呵笑道:“酒肉道士。”他绝口不提来意,只是和两人喝酒,好像他真是为喝酒而来。

“道长风趣得很。”卓绝大笑声道:“只不知道长宝观何处”

“游方道士。”朱衣道人又喝了口酒,眯着眼笑道:“酒肉道士那有什么道观美其名云游四方,哈哈,云游四方的游方道士而已。”没句话,能问得出他的底细来。

“佩服佩服。”龙在田也大笑声,举起酒碗道:“道长,咱们再干碗。”朱衣道人对喝酒倒是毫不推辞,果然又和龙在田干了碗。

卓绝倒满了酒,也道:“来,在下也和道长干碗。”

朱衣道人又干了碗,这回他打了个酒呃,眯着眼望望两人,忽然举手拍桌,大笑道:“二位这朋友,贫道总算交上了,不瞒二位说,贫道喝了你们的酒,也不算是白喝”

卓绝心中动,问道:“道长语带玄机,在下不大明白,道长何妨明说”

朱衣道人大笑道:“二位不明白,何妨到门口去看看”

龙在田故意道:“难道道长也带了坛好酒来,放在门口么”

“酒倒不曾带来。”朱衣道人摇摇刮晃的站了起来,笑道:“但确实有几样好东西,放在门口,二位怎不随贫道出去看看”他脚下踉跄的朝门口走去。

龙在田卓铯互望了眼,忍不住跟在他身后,跨出了柴门。朱衣道人伸手指,呵呵笑道:“二位瞧瞧,这是什么”他就是不伸手,龙在田卓绝也看到了,门口果然有堆东西。不,那是六个穿站紫色劲装的大汉,他们好像都睡熟了,个叠个,堆在起,那正是紫衣帮的人。

龙在田卓绝不由得怔,这六个人自然正是刚才自己两人喝酒时听到的声音,朱衣道人居然意有如此快速的手法,把他们齐制住,还堆砌了起来。朱衣道人得意笑道:“二位现在看清楚了。”他两手伸,左右搭在龙在田和卓绝的肩头,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举脚踢着他们。口中道:“起来,你们可以走了。”那六个紫衣大汉经他踢,立即翻身跃起,各人迅快地掣出兵刃。

“好酒。”朱衣道人眯着眼睛,打了个酒呃,说道:“贫道当真喝醉了,二位就送贫道下山吧。”龙在田卓绝左右扶着他如飞往山下而去。

六个紫衣大汉几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两人扶着朱衣道人飞奔下山,其中个大声道:“快追。”六个人同时双足顿,纵身扑纵而起。

再说凌干青毕云秋两人,各自得了柄宝剑,走出甘露寺。凌干青道:“兄弟,卓老丈和那姓姚的事未了,我们不该走的。”

毕云秋回头笑道:“卓绝是出名的掌中剑,还有个掌中指站在边上,你怕他吃了亏么”

“掌中指”凌干青惊奇的道:“你说的掌中指是谁”

“就是龙在田咯。”毕云秋道:“和掌中剑卓绝有数十年交情的,只有掌中指田有甲了,他自己化名龙在田,但他小孙子却叫田中玉,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凌干青道:“兄弟怎么知道的呢”

毕云秋笑道:“大哥连掌中双杰都不知道么”

凌干青道:“愚兄初出江湖,从未听人说过。”说到这里,忽然轻「哦」声道:“兄弟瞒得愚兄好紧,你不但武功很高,而且对江湖人物,也知道得很多。”

毕云秋眨眨眼睛,笑道:“小弟几时告诉过大哥,我不会武了,至于江湖人的,大哥在江湖上多走几天,自然也会听人说起了,这有什么稀奇的”他回头问道:“时间不早了,大哥落脚在哪家客店呢”

凌干青道:“愚兄尚未落店。”

毕云秋道:“没关系,我住在王记老店,大哥去了,再开个房间好了。”

凌干青道:“你我兄弟,有个房间就够了,我们正好促膝谈心。”

“啊,不。”毕云秋脸上不禁红,忙道:“小弟睡相不好,大哥还是另开个房间,也可以睡得舒服些,出门在外,还省这些小钱,岂不吝啬”

凌干青笑道:“好,好,愚兄可不是吝啬的人。”两人脚下加紧,匆匆赶回城中,王记老店坐落在北大街街尾,地方清静,在镇江城中,是数数二的大客栈。

毕云秋领着凌干青直入后面第三进,那是最上等的房间。店伙看到毕去秋回来,连忙哈着腰道:“公子爷回来了。”

毕云秋问道:“我隔壁那间房还空着么”

店伙连连陪笑道:“有有,公子爷还要间房吗”

“废话。”毕云秋道:“我大哥来了,自然还要间房了。”

“是,是。”店伙抢着走在前面,先替毕云秋打开了房门,点起灯烛,然后又打开了隔壁的房门,点上了灯,陪笑道:“这位公子爷先看看房间”

毕云秋道:“不用着,就这间好了。”店伙应了两声「是」。

毕云秋又吩咐道:“你去沏壶好茶来。”

店伙应着是,陪笑道:“公子爷放心,这里是官房,沏的都是最好的上品茶叶。”说着就匆匆退去,不多会,打来了两盆洗脸水,然后又沏了壶清茶送上,方自退去。

凌干青在隔壁房中洗了把脸,才回到毕云秋的房中。这后进官房的设备,果然比般客房不同,不但地方宽敞,除了张铺着又厚又软簇新被子的大木床之外,还有张书桌,张锦披椅子,临窗另有两把太师椅,张小方几,布置得相当雅洁。

毕云秋已经在那两只金边白瓷茶蛊里,倒好了茶,看到凌干青走入,就含笑道:“大哥请坐。”

凌干青在他对面坐下,说道:“这家客店的房间果然不错。”

毕云秋道:“这茶也不错呢,是道地的杭州龙井。”他突然抬目问道:“你到镇江来,是做什么的”

凌干青道:“我”他被问得时答不上话来。

毕云秋眨了下眼,望着他笑道:“大哥有难言之隐”

“那倒不是。”凌干青说道:“因为此事说来话长。”

“对了。”毕云秋道:“关于大哥的事,小弟还无所知,大哥说出来听听好么”

凌干青爽朗笑道:“自然可以。”于是他从父亲得到江湖传言,关外紫衣煞神要向云中鹤管崇墀寻仇,父亲拿着木剑道长的支木剑,亲上茅山说起。

“慢点。”毕云秋摆了下手,问道:“紫衣煞神和云中鹤管祟墀有什么仇呢”

凌干青道:“那十五年以前,管叔父护镖出关,归途投宿客栈,遇上了个彪悍凶徒企图调戏单身女客,那女客带了个三岁女孩,吓得大哭起来,被那凶汉把抓住,奋力掷出窗外,幸亏管叔父把她双手接住,才保了小命,当时管叔父激于义愤,以记「劈卦掌」把对方击伤,那人自称是紫衣煞神门下,声言必报此仇,这就是结仇经过,那么紫衣煞神替徒弟报仇,自然不是空岤来风的了。”

毕云秋很注意的问道:“紫衣煞神的徒弟,总有个姓名吧”

凌干青道:“这个,管叔父好像没说过。”

毕云秋又道:“那么那个小女孩呢她姓什么呢”

凌干青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只听先父说过,好像那妇人是中原口音,到关外探亲不遇,流落旅邸,管叔叔还送了她五十两银子”

“啊。”毕云秋身躯微微震,急着问道:“后来呢”凌干青就把父亲走后,柳凤娇前来寻仇,启元子如何要自己跟他同上茅山,才知父亲已死于柳凤娇之手,自己就拜木剑道长为师,在茅山学艺。

毕云秋问道:“那么管家呢紫衣煞神紫衣煞神的徒弟有没有去寻仇呢”

凌干青道:“后来才知道紫衣煞神要向管叔父寻仇,只是柳凤娇放出来的谣言,目的就是要先父还去木剑,她才能向先父和管叔父下手。”

毕云秋问道:“柳凤娇也向管家去寻仇了么”

“自然去了。”凌干青道:“家师当时接受了先父的请求,就派大师兄丹元子赶赴南陵,但据大师兄回来说,管叔父家有位异人暗中相助,把柳凤娇赶跑了,所以大师兄就没有现身。”

“异人”毕云秋好奇的问道:“大哥,那异人是谁呢”

“姜太公。”凌干青就把大师兄丹元子目击柳凤娇遇上姜太公的事,说了遍。

第四章姜老太公毕云秋听得笑出声来,说道:“他写张「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就这么管用吗”

凌干青道:“愚兄听家师说,那人就是姜太公姜竹坡,昔年人称武林福星的前辈奇人。”

毕云秋道:“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凌干青道:“这是五十年以前的事,贤弟自然没听人说过了。”

毕云秋问道:“大哥也是刚下山,怎么没回家去却到镇江来的呢”

凌干青道:“愚兄下山之后,自然要回家去祭拜先父,这次到镇江,是寻剑来的。”

“寻剑”毕云秋好奇的问道:“大哥早已知道卓老丈的「试剑会」,才赶来的”

“那倒不是。”凌干青笑道:“我是寻我失落的剑来的。”

毕云秋道:“大哥失落了柄剑么剑是随身之物,怎么会失落的呢”

凌干青道:“那是家师传给我的柄软剑”他把自己回家拜祭父墓,听到箫声,如何遇到聂小香,她把小楼让给自己,第二天早晨,发现青藤不见,大概说了遍。当然,不该说的地方,就略去不说了。

毕云秋眨眨眼,道:“这么说,那聂小香住在尊府后园的小楼上,就是为你这柄剑去的了,她人长得美不美”

凌干青脸上红,说道:“愚兄当时并不知道她会武功,尤其那酒中也可能做了手脚。”

毕云秋笑道:“这叫做色不迷人人自迷。”

凌干青道:“贤弟休得取笑。”

毕云秋神秘笑,问道:“大哥到底是找剑,还是找人呢”

凌干青道:“剑是她拿走的,只有找到她,才能找回剑来。”

毕云秋微微摇头道:“椐小弟看,她聂小香这名字,只怕也是假的了,人海茫茫,大哥到哪里去找她呢”

凌干青道:“这柄剑,是家师位去世的老友的,纵是天涯海角我非找回来不可。”

毕云秋问道:“大哥点眉目也没有,如何找得到她呢”

凌干青道:“那聂小香的口音,不是镇江,便是杨州,所以愚兄想到这两地方瞧瞧,如果她是柳凤娇路的人,那就更好,只要找到柳凤娇就好了。”说到这里,目注毕云秋,问道:“贤弟呢,现在该你说说自己了。”

毕云秋脸上微微红,笑道:“小弟没有大哥这样曲折离奇,香艳动人的故事可说,小弟会些粗浅功夫,那是家传的,说出来令人脸红,这次是奉先母之命,到芜湖去找位世伯就是这么简单了。”

凌干青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我们明天就分手了”

毕云秋听得怔,勉强笑道:“大哥如果愿意留天,我们就可以多聚天了。”

凌干青想到自己父仇未报,连师父传给自己的宝剑也失落了,心头自是十分焦急,想了想道:“不瞒贤弟说,我们见如故,结为兄弟,我自然希望多盘桓几日,但愚兄亲仇未报,师剑失落,愚兄实在片刻难安,你我兄弟,来日方长,我们只好约个日期,以图后会了。”

毕云秋点点头道:“大哥有事,自然该去办事要紧,这样好了,小弟芜湖事了,自会去找大哥的,时间不早,大哥也可以去休息了。”

凌干青道:“今晚叙,明朝即是天涯,我们何不妨古人西窗剪烛,同榻共话,不知弟意下如何”

毕云秋脸上又是红,忙道:“大哥方才不是说来日方长大哥负血仇,如果剑是柳凤娇派人窃去的,她会随时随地现身,大哥自然要加倍小心,今晚话到天明,还是要分别的,但大哥如果晚未睡,体力耗损,万遇上强敌,教小弟如何放心再说,小弟明日早也要赶路,所以还是好好的睡觉,才能养足精神的了,大哥去睡吧。”

凌干青道:“贤弟说得也是,好,贤弟那就早些安息吧。”他伸手握住了毕云秋的手,久久不放。

毕云秋脸上又是红,任由他握着,赧然笑道:“大哥真是多情”他轻轻缩回了手,说道:“快去睡吧。”

凌干青:“贤弟也可以睡了。”回到房中,只觉别情愁绪,齐涌上心头,久久不能成眠,耳中也隐约听到隔壁房中的毕云秋辗转反侧,敢情和自己样,没有睡熟。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的,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等到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急忙起身下床,眼看红日已经照上窗棂显然时间已不早了。凌干青推出门去,店伙已在房外伺候,含笑道:“公子爷起来了,公子爷的令弟已经走了,他要小的不可惊动公子爷,好让公子爷多睡会”

凌干青怔,问道:“我兄弟已经走了他什么时候走的”

店伙陪笑道:“他早就走了,把房钱都付清了,还赏了小的三两银子,交代小的,等公子爷起来,告诉你老声,他有事先走,要你老路上诸自珍重。”

凌干青唉道:“他走了也不告诉找声,好,你去给我打盆洗脸水来,我也要赶路呢。”

店伙巴结的应了声「是」,回身出去,不多会,送来了面水,接着又端上四碟小菜,锅稀饭,和笼小笼包,说道:“这也是公子爷的令弟交代小的,给你老准备的早点。”凌干青点点头,盥洗完毕吃过早点,又赏了店伙,锭碎银,才出门而去。

出得北门,这是通向渡口的条大道,时有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正行之间,忽见前面不远,正有个青衫少年匆匆的赶路,这人后形看去极为眼熟。再思索,才想起他正是昨晚和自己同席,后来拜卓绝为师的田中玉。

凌干青心中暗道:“他不是和他祖父在起么怎么个人到这里来了而且看他行动有些慌张,这是怎么回事呢”心中想着,只见田中玉东张西望,走到路边棵大树下,低头看了看,忽然朝右首条小径上急步行去。

凌干青觉得奇怪,行近大树,也目光住,才发现大树根旁,有人用木炭划了个箭头,正好指向那条小径。时觉得好奇,就放缓脚步,远远跟了下去。前面的田中玉是十分焦急,脚下行走得极快,但路上却是边走边看,似是在找路边的暗记。

不多回,已经到了座小山脚下,那是片浓密的杂林,他低头看了眼,就朝林中躬身钻了进去。凌干青赶到林下,果然又发现了道木炭划的箭头,指向林中,心中暗道:“他照着木炭划的箭头,找到这里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当下也毫不犹豫的轻轻闪入林中,脚下稍微停,侧耳细听,好像林木深处,隐隐有人声传了过来,这就循着声音寻去。这片杂林,占地不小,但树林之间,有疏有密,有些地方树身生得极密,枝叶交叉,较为幽暗,有些地方,中间枯死了片,就较为空旷,成了片枯叶的草地。

凌干青渐渐走近,就听到田中玉嫩而且清的口音大声道:“你们约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怎不明说,在下可没工夫和你们闲扯谈。”

“这并不是闲扯谈。”个粗里粗气的声音笑道:“咱们约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你心里不明白”

田中王道:“我不明白。”

两句话的工夫,凌干青已经找到地点了,那正是树林的片空地,田中玉手叉腰,站在那里,他对面是三个紫衣劲装汉子,刀未出鞘,但已品字形,等于围着他了。凌干青隐到两株树后,也站停下来。

只见中间个断眉汉子嘿然笑道:“你不是在找人吗”

田中玉听得身子颤,怒哼道:“你们知道我爷爷和师父的下落”

那断眉汉子阴笑道:“这就是咱们约你来的原因,你现在明白了”

田中玉道:“这么说,我爷爷和师父是你们紫衣帮劫持去的了”

凌干青听得怔,暗道:“他爷爷他师父,被紫衣帮的人掳去的了”

那断眉汉子道:“咱们要问你的,也是这句话,你祖父你师父到哪里去了”

田中玉惊凛的道:“不是你们劫持去的”

断眉汉子道:“我们劫持的,还会来问你吗”

田中玉焦急的道:“那是什么人劫持我爷爷呢”他似乎急要走。

“站住。”断眉汉子道:“你急着要走了吗”

田中玉突然转过身来:“我要走,你也管得着吗”

断眉汉子道:“老子是说你不要走了。”

田中玉道:“为什么”

“不用多问。”断眉汉子道:“你只要跟我们走就是了。”

田中玉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断眉汉子大笑声道:“因为你跟我们去了,你祖父你师父自然会都来的了。”

田中玉道:“我若不去呢”

断眉汉子道:“不去恐忙不行吧。”

田中玉哼道:“我偏不去,你们能拿我怎样”

断眉汉子大笑道:“好小子,那可由不得你。”

田中玉倏然后退半步,冷声道:“你们想和我动手”

“锵。”紫光如电,下掣出了紫艾剑来,当胸横,哼道:“你们来试试看”

“好小子,你真要咱们费番手脚。”

断眉汉子朝两个同伴歪了下头,右手已经撤出刀来,喝道:“这小子要来硬,咱们就把他拿下了。”其余两人也迅快的撤下朴刀,左右朝田中玉逼上了步。

凌干青从他们行动上看得出来,这三个紫衣大汉身手矫捷,武功定然不弱,只不知田中玉是不是他们的对手自己该不该出手正在考虑之际,四人已经动上了手,但听断眉汉子口吆喝声,朴刀竖立,右足直踏逼上,刀尖转,指向田中玉咽喉。

田中玉蜡黄的脸上,无表情,口喝了声:“来得好。”紫艾剑划起道紫色精芒,横撩而出。

断眉汉子见多识广,见田中玉手中紫艾短剑,光芒极浓,心知是柄利器,他不但刀法熟练,对敌经验更是丰富,岂肯和你硬砸刀光闪,忽而偏左,忽而偏右,只是不和你紫艾剑接触,攻势却是绵绵不绝。他左右二人同样刀划弧形,倏退倏进,三口刀联成面光芒,盘空匝地,飞卷如风,没有几回合,就把田中玉困在中间。

不,把他剑光压缩了下去。凌干青心中暗道:“掌中指龙在田的孙子,怎么如此不济”田中玉原本意想利用手中宝剑去削对方兵刃,但对方三人身法轻灵,刀法纯熟,处处迥避着他的剑势,人遇险,两人互援,因此本来是田中玉攻出去的剑势,往往反而要迥剑自保。

这来,使得br >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一剑破天娇 倒序 正序

《一剑破天娇》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