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道:“据守门的官差说,李大哥被关在官府的密牢之中,周围有重兵把守,而且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探视。”
我轻轻地道:“本来蹲几天牢房也不算什么,只是这密牢湿潮,而且伙食又差,李大哥的身子单薄多病,他在里面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怕他在里面挨不到我们想出良策的时候。“
心树大师眉头也皱了起来,心湖大师面沉如水,直到此时才抬起头来道:“为今之计有两条路,一条动文,一条动武,不知女施主想选哪一条?”
我沉吟道:“我是个女子,女子一向不喜欢动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选择动文。“
“好!“心湖一听长身而起,道“既然女施主已经下定决心动文,那么就由老衲亲自去见钦差,为李寻欢洗脱罪名。”
我深施一礼道:“请大师务必要尽全力证明我李大哥的清白。”
心湖大师道:“施主请放心,且在此静心等候消息。”
说完他领着四个小沙弥出了馆子,朝衙门的方向去了。
我坐在桌子前双掌握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如此真诚地祈祷过神明,在我的世界本是个现实主义者,但是现在我真的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李寻欢。
第一次的害怕是李寻欢中毒,这是第二次却比上一次还要感到害怕。
中毒尚且有药可救,但是送到衙门就等于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希望显然很是渺茫,我只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明的身上,因为此时我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在这个万分紧张关键的时刻,我忽然想起了龙啸云,他虽然坑了李寻欢不少次,但是他在少林里说的那一番话有一句正中我心,就是我真的很爱李寻欢,为了打动他,我也的确铺牌已久。
我承认先前我目的很单纯就是希望这对苦命鸳鸯在一起,弥补错过的十年时光,后来随着与李寻欢的接触,我发现我爱上了他,想法渐渐才有所改变,为此我铺了这张牌,但只是希望李寻欢能够将他的似水的柔波能够多转向我几次,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想着想着,我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忽然间一个急促的喘息声传入了耳畔,我猛地张看眼,见心湖大师由几个小沙弥搀着站在我的对面,脸色显得很是苍白,他一见到我,声音越发地急切,他大声喘息着道:“施主,事情有变,看样子我们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截囚抢人了。”
“李大哥他怎么了,你见到他了,他的情况怎么样?”我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心湖大师却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他由两个小沙弥踉跄地扶了进来,一头冲进来栽在椅子上,他的脸色简直比翻白的鲤鱼肚还要白,雪白的胡须自胸前有气无力地垂着,他的唇好似干裂的大地,他的双手颤动着想要拿杯子喝口水,可是却迟迟都喝不进去,最后还是由他的弟子给他喂了进去。
苍白的面颊上这才泛起了一丝正常的润红,好半天他才道:“老衲已经见过李施主了。””那他人呢?你没能将他救出?”
心湖大师一听这话,双手合十,面沉如水,双眸中渐渐地泛起红丝,又等了很久,他这才开始讲述道:“老衲去官府见知府,报上发号,由官差通报,不多时便被引荐到上大厅,看茶落座,却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知县大人却等到了一位屏风后的人龙啸云。“
我一听不由得心头一紧道:“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又跟大师说了些什么?”
“他跟我说李施主现在囚在密室里,双手已被废,躺在干草的垛上,气若游丝。老衲本来并不信他的言词,不料这龙啸云竟主动提出带我一个人前去见李施主,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随他去了囚室,见到了李施主,他的情况却实不太好,我找了个借口支开了龙啸云,急忙给他喂进了我少林寺的大还丹,并且给他点穴,传功,这才勉强稳住他体内翻涌的血脉。”
一旁同去的小沙弥插话道:“我师父为了救李寻欢才累成这个样子的。”
心湖抬眼望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接着他继续对我说道:“令老衲出乎意料的是,龙啸云居然要与贫僧合作,与今天晚上买通守门的衙役,他们自会睁一眼闭一眼,让老僧带走李寻欢,条件是永远不许李寻欢踏入河北保定一步。由于李寻欢是梅花盗这层特殊的身份,所以知县一直很重视,对他的防守也各外的严,为了早日救出李施主,老衲只得答应他。”
听到这儿,偌大的房间里一片死静,每个人的面色都显得异常的凝重。
这个行动我一定要参加,就是今晚舍出命来也誓必要将李寻欢救出牢笼。
行动前心湖本在犹豫要不要我去,可是看到我坚定的目光,他将即将脱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却见我缓缓自怀里掏出了一柄刀小李飞刀,他显得很惊诧,指着那小刀道:“施主,这小刀是…”
“不错,这柄刀正是我大哥的。”我说道“大师,虽然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没有什么内功,但是这柄刀就是我的护身符,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只要一心救出我大哥就行了,因为我有了它就够了。”
晚上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我们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打晕了几个看守,正如龙啸云所说的那样,我们很快便跟着心湖找到了关着李寻欢的密牢。
李寻欢躺在一张潮湿的草床上,微微张着嘴,喘息着,残躯裹在他那又肮脏又破旧的披风里,他的脸色已白得几乎透明,病魔并没有因为他体内的大还丹而停止对他的继续摧残,而是更加地疯狂地吞噬着他的躯壳,剧烈的咳嗽震得他的灵魂几乎都要脱离到壳外,他的一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红肿得如同十根红萝卜。
龙啸云实在是太狠了,恨就恨在他太了解李寻欢,他深知只要李寻欢的手臂能动,飞刀就能发出,生命就会受到威胁,所以他便利用官府的关系将李寻欢抓来,不对他使用别的刑法,唯独直接废了他的双手,这样子李寻欢就等于是个残废之人,小李飞刀在江湖上今后就不再可怕。
想到这些,我的心痛得仿若被千刀万剐一般。
门锁被打开了,我是再也克制不住,飞身冲了进去,扑到李寻欢的身上,再也不想克制自己的感情,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泪水,任它如洪提般爆发出来。
我抱着李寻欢,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哭道:“大哥,我这就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从此我们隐居起来再也不过问世事。”
心湖大师在旁边道:“施主,时间紧迫,还是先将李施主救出去再说吧。”
我哽咽着,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由其中一个小沙弥背着李寻欢,一同出去,就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从外面射出了许多的箭来,竟纷纷地朝李寻欢射来。
我们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惊慌失措,好在心湖大师内功深湛,他面罩如钟,沉声喝道:“大家莫慌,沉住气,不要自乱阵脚。”
他边说边挥舞着僧袍,乱箭如同着了魔一般纷纷地飞入了他宽大的衣袖当中。
但是我们损伤也很是惨重,几个小沙弥都中箭而亡,背负着李寻欢的那个沙弥腿上也中了一箭,连站都已经站不起来了,心湖大师大喝连声,亲自将李寻欢背负在肩上,我扶着那个沙弥,我们三个人艰难地走出了密室大门。
这时候龙啸云出现在了门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心湖大师沉声道:“龙大侠,你可是答应过老衲放李施主一条生路,你怎么可出尔反尔。”
龙啸云微笑着道:“在下没有食言,大师,请!”
说着他自动让出了路,点头哈腰着谄媚地笑着。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走了过去,心湖也跟了过去,忽然就见龙啸云手中寒光一闪,自心湖背上的李寻欢划去,心湖已感到异样,赶紧回头,这才明白原来是龙啸云趁自己不备,将绳索用小刀割断,使得李寻欢重重跌在地上。李寻欢本就靠着大还丹勉强维持着心脉的正常运转,现在经这么一跌内脏受了震动,更使他难以承受,不觉竟昏了过去。
我们都瞧见李寻欢躺在地上,龙啸云面罩杀气,手拿刺刀就往他的心窝处狠狠地刺下,我心急如焚怎奈已赶不过去,心湖离得最近,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整个人都扑过去,扑到了李寻欢的身上,那柄刀就深深地刺在了他的脊背上,只剩下刀柄留在外面。
“大师!”“师兄!”
我大呼着,朝心湖飞奔而去,龙啸云见事情有变,误伤了心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想赶快离开案发现场。
这时候心树大师也赶到了,见心湖伤在了龙啸云的手里,大怒,挥掌就朝龙啸云的面门上击来。
龙啸云急忙往旁边闪避,心树一掌劈空,另一掌紧跟着又劈了下来,而且一掌比一掌快,龙啸云显然有些吃不消了,这时候就听一声大喝:“给我住手!”
心树停下手,疾奔到心湖大师跟前,抢着扶起他道:“师兄,你伤得怎样?”
心湖大师脸色已略有些苍白,他喘息着站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我无妨。”
他由心树扶着来到龙啸云近前双掌合十地道:“施主,老衲希望你能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那么老僧就是入了地狱,也心安了。”
龙啸云阴着脸,手垂着,手中的那柄刀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血,他并没有听到心湖的话,而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李寻欢,恨不能此刻立即就将李寻欢立毙当场,但是他知道有心湖心树在场是万难得手了,他只有恨恨地挥袍,拂袖而去。
心树还想去拦,心湖一把拦住他,道:“算了,我佛慈悲,我已劝过于他是他自己执迷不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日后好坏都将由他自己一人承受。”
说到这儿,他的腿脚已有些发软,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他挣扎着支起小半个身子,将宽厚的手掌搭在了李寻欢的脉搏上,他那红润的脸色逐渐苍白下来,等到他把手自李寻欢的脉搏上移开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全无半点血色,苍白的面色已经接近透明。
心树心痛地道:“师兄,你这是…”
心湖道:“老衲伤得过深,即将圆寂了,李施主伤势过重,老衲已将最后的一口真气传到他的体内,互住他的心脉,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好好调养,自会恢复…”
心树将头埋在心湖的怀里失声痛哭道:“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要是没了,少林的重任谁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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