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尽岛》 第64部分阅读

揍死你们两个!”

两人只好认分,苦着脸挨揍。

“洛年怎不过来?”赖一心突然诧异地说。

玛莲、吴配睿一怔,跟着转头,果然看到那道红影直往东北方奔去,很快就隐入了山林之间,似乎并不打算来这儿和众人会合。

“洛年生气了吗?”吴配睿迟疑地说。

“都是你们两个!看,气跑洛年了!”玛莲又忍不住回头扁人。

两人又挨了好几下,张志文抱着头不敢吭声,侯添良却忍不住抗议说:“阿姐,洛年本来就很久没找我们了。”

玛莲一怔停下手,抓抓头说:“洛年在搞什么啊?谁得罪他了吗?”

“也没看到怀真姐。”奇雅低声说:“这可怪了。”

确实很奇怪,众人都感觉得出来,怀真十分保护沈洛年,如果也在附近,怎么可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和刑天周旋?

吴配睿突然一惊说:“他们吵架分开了吗?”

“姐弟有什么好吵架分开?”侯添良皱眉说。

但他这一说,却发现每个人都望着他,过了片刻,玛莲摇摇头说:“这阿猴好像比我还笨。”

“啊?”侯添良望向张志文,愣愣地问:“什么意思?”

张志文干笑一声说:“他们两个……好像……不大像姐弟。”

侯添良一愣,看着众人表情,这才发现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他诧异地说:“怎么没人跟我说?”

“我是猜的……你看过姐弟戴对戒吗?”张志文疑惑地看着众人说:“不过怎么大家好像都知道?你们确定吗?”

“我也是猜的。”吴配睿忙说:“怀真姐跟洛年说话总是笑咪咪的又爱撒娇,姐弟哪会这样?可是无敌大都叫我不要提。”

黄宗儒休养片刻,已经迫出了侵体妖炁,他摇头说:“我想这是人家私事,不该干涉。”

其实除了叶玮珊、奇雅、赖一心看过两人的亲昵动作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猜测,但这件事情毕竟有点怪异,加上是别人的私事,众人也不好讨论,当初黄宗儒就为此事才和吴配睿起了争执。

本来玛莲也不清楚此事,但前阵子在船上闲着没事,她扯着奇雅询问对洛年的感觉,奇雅不慎露出口风,才让她知道此事,还让她大吃一惊。

叶玮珊此时不免替沈洛年担心,她望着港口那方位,幽幽地说:“他们确实不是姐弟。”

“玮……宗长知道哦?”玛莲一怔。

“嗯,很早就知道了。”叶玮珊说:“但他们不想说,我也就不提。”

“他们两个闹分手吗?难怪洛年伤心得不来找我们。”玛莲拍手说:“他应该也在港口,我们去找他,阿姐来安慰他一下!”

“阿姐你要怎么安慰啊?”张志文忍不住说。

玛莲瞪了张志文一眼说:“要你管?”

“我也被你打得很伤心难过耶。”张志文苦着脸说:“都不安慰一下。”

“去你的,你是活该!”玛莲笑说:“轮不到你啰嗦,阿猴倒要小心点。”

“啥?”侯添良愕然问。

“奇雅说过不讨厌洛年耶,洛年似乎对奇雅也有好感。”玛莲抱着奇雅肩膀笑说:“现在可以趁虚而入了。”

“又乱讲。”奇雅没好气地说。

“啊?”侯添良哇哇叫说:“阿姐你怎么开始支持洛年了?”

“靠,被他救这么多次,以身相许也不吃亏了,洛年刚刚单挑那只刑天耶!这种男人去哪儿找?”玛莲手托着脸颊,很不专业地假作娇羞说:“可惜洛年对阿姐没兴趣。”

张志文和侯添良正一脸苦相的时候,奇雅却沉下脸说:“你就是爱说这种胡话,这两个今天才干这种逞英雄的蠢事。”

“呃……”玛莲一怔,瞄了张志文一眼,想想放下手,没劲地说:“好啦、好啦、好啦,以后不说了!”

“没关系,我也要变强。”张志文听到这话反而提起劲,转头说:“一心,我要开始特训!”

“每次都第一个叫累还好意思说?”玛莲哼声说。

“以后不会了!”张志文故意板起脸,一脸认真地说:“为了阿姐,我会变强的。”

“我为了……咳……我也会变强!”侯添良偷瞄了奇雅一眼,跟着说。

“好!大家一起加油苦练。”赖一心热血不落人后,跟着嚷。

张志文目光一转,望着低着头的黄宗儒说:“无敌大怎么了?一起加油啊!你平常最努力了,今天是意外啦。”

“对啊,别难过,不过倒坦而已,又没灭团。”侯添良跟着干笑安慰说:“今天的妖怪太强……拍谢啦,我和蚊子引错怪了。”

黄宗儒苦笑了笑,摇了摇头才说:“练习是好事……但在炁墙防守上,靠练习能增益的部分不多,现在妖质已越来越难吸收,这样下去没法进步……宗长,让我试试炼鳞引仙吧。”

这念头几乎每个人都想过,但因为福祸难测,叶玮珊和赖一心商量许久,一直不敢让人测试,这方面的事,叶玮珊和赖一心基本上都会把相关的讨论和思路对众人说明清楚,也很少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此时黄宗儒一开口,众人都愣住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宗儒。”叶玮珊迟疑了一下说:“风险太大了,今日这特大号的刑天……算是特例吧?以后别跑太远,该不会遇上的。”

“万一以后港口那儿的道息浓度,变得和这儿差不多呢?”黄宗儒说:“到时才引仙,恐怕来不及了。”

“我明白你说的,但万一失败呢?”叶玮珊说。

“这牵涉的是所有人类的未来,总要有人自愿试验。”黄宗儒苦笑说:“如果宗长愿意另外找自愿者,我当然可以等结果。”

“那当然找别人啦!”玛莲对自己人和外人的态度大不相同,忙说:“那个谁……李翰不是想要吗?让他先试试。”

“玛莲!”叶玮珊轻顿足说:“不能这样的。”

黄宗儒看来并未死心,只是似乎不想在众人面前和叶玮珊争执,所以暂时也不说话了。

“我们去找洛年。”奇雅突然说:“请他找怀真姐问清楚,这样比较安全。”

“万一……”叶玮珊有点为难地说:“他俩真的吵架了呢?说不定洛年找不到怀真姐。”

眼见叶玮珊还在迟疑,赖一心笑说:“就算不为了找怀真姐,我们也该找洛年道谢啊。”

叶玮珊一呆,这才发现,当猜测沈洛年可能和怀真分手之后,自己竟有点不敢去见他……自己是怎么了?叶玮珊摇摇头甩掉胡思乱想,开口说:“对,我们回去找洛年。”

刚刚那一战敌人实在恐怖,随便被挥到一下就得毙命,所以沈洛年战斗时一点都不敢保留,能力全开,相对的,战斗一结束,脑袋马上感觉到一阵剧痛,总算时间不太久,还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远离了赖一心等人后,沈洛年在妖藤区外躺下闭眼休息了一阵子,直到自己的头疼消失,这才脱下血饮袍,飘身过河。

回到了离开的地方,他却没看到被自己扔下的独轮车,沈洛年想了想,也不管这么多,回头往南走,继续搬妖藤。

沈洛年离开时间不长,加上没什么人认得他,也没人注意到他离开过,随着队伍又运了几趟,直到有人呼喊着够了,沈洛年和众人这才收拾工具,绕过港口南侧的山脚入口,往新建立的家园返回。

虽然说是家园,不过别说四面围墙,大部分连屋顶都还没盖起来,许多人只不过简单地架起四角的柱子,上方钉上几排妖藤片,勉强可以挡个雨就算数,至于四面墙壁,有的人会挂上几片布帘,比如隔壁有女眷的邹家就是如此,但更多的就这么空荡荡地任人参观。

经过刚刚的操劳,还有体力的人不多,大家都在休息。沈洛年刚刚累的只有脑袋,体力反而充沛得很,于是也不休息,就这么拿着干燥压平的妖藤片,慢慢地把屋顶铺了起来。

这种木工活计,沈洛年当然一点技术都没有,但胡搞瞎搞后,勉勉强强也像个样子,毕竟在高原上已经盖过一次,总有一点经验。

当整个屋顶斜篷,一片叠一片地搭妥之后,沈洛年翻身躺在屋顶上,遥望着自己过去一个月居住的那个断崖,想着和怀真相处的点滴,不禁叹了一口气。

“沈小弟?”下面传来隔壁邹彩缎的声音。

沈洛年往下探头说:“邹姐?”

“你背包忘了拿。”邹彩缎提着沈洛年交给邹大嫂保管的斜背包说。

这爽朗大姐的神色,怎么多了股好奇、猜疑和同情?沈洛年倒没想到自己的行迹被人看见,只说:“扔里面吧,只是些裤子。”

“再过不久,过去的裤子说不定也会变得很珍贵。”邹彩缎放下背包,仰头说:“可以谈一下吗?”

沈洛年落下地面说:“什么事?”

邹彩缎压低声音说:“你是道武门……何宗的吗?”

呃?沈洛年呆了呆说:“什……什么?”

“别紧张,我没跟别人说。”邹彩缎说。

沈洛年顿了顿才说:“我不是。”

“我看到你飞过河,不是道武门人的话,难道你是妖怪?”邹彩缎笑说:“你扔下的独轮车,是我推走的。”

居然被看到了……?这该怎么解释?沈洛年愣了愣才说:“那……谢谢。”

“你是不是因为太年轻,所以当初没跟着何宗的人离开台湾?”邹彩缎拍了拍沈洛年肩膀说:“你别怕,当初虽然大家被政府洗脑,每个人都骂何宗,但现在很多人都认为何宗才是对的,人类应该和妖怪合作,根本不该对抗,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其他道武门的错,尤其是李宗。”

“呃……”

“我当初就这样觉得了哦。”邹彩缎得意地说:“不过我爸脑袋还转不过来,很相信白宗,你是何宗人的事情,不能给他知道。”

沈洛年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不说话,不过他倒是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回台湾前,何宗人和一群共联的人都还在欧胡岛,却不知后来怎么了?

“我们船队出发前,就听说有何宗人回去了。”邹彩缎说:“没跟你联络吗?”

他们果然也回台湾了?沈洛年摇头说:“没有。”

“现在花莲那边还太乱,不容易找人。”邹彩缎说:“据说何宗的人建议大家留在台湾,别搬来这儿,你没听说吗?怎么也来了?”

是这样吗?沈洛年微微一呆,留在台湾岂不是找死?他望着邹彩缎说:“那你呢?怎么来了?”

“我爸妈要来啊。”邹彩缎皱眉说:“我也没办法。”

“嗯……”沈洛年顿了顿说:“我觉得这边比较安全。”

邹彩缎见眼前的“何宗人”说法不同,似乎有点困惑,歪着头想了想说:“难道传闻是假的?”

“你听到的,是怎么说?”沈洛年问。

“听说道息少的地方,虽然妖怪少,但是不久之后,对人类十分不友善的某些妖怪,就会和人类起冲突……”邹彩缎想了想接着说:“好像是……因为那种妖怪也比较习惯待在道息少的地方,所以从古时候,他们就一直把人类当敌人,常和人类战斗。”

是说凿齿吗?确实凿齿虽然不能没有道息,却常常盘据着道息少的地方……沈洛年思考了一下说:“那留在台湾,万一出现其他强大妖怪呢?”

“听说一开始,会有些比较笨的妖怪出现,比如狗妖就是,但只要应付过去,一段时间之后,该会有强大而友善的妖仙、妖神出现,只要和对方结交,自然会协助保护人类,其他妖怪也会不敢侵犯,就不用这么辛苦搬来搬去。”

比如牛首妖那种吗?还是龙族?如果真会这样,怀真为什么没说?而且上次她似乎提到敖家也搬来噩尽岛了,还是有其他的妖仙?

“既然你都不知道,大概只是传说……”邹彩缎皱皱眉说:“我问你啊,那些什么引仙部队,根本都是把人变妖怪吧?”

“我也不清楚那办法。”沈洛年说。

“果然有问题。”邹彩缎说:“白宗自己不变形,却把别人给变形,怎么看都不对劲。”

“那些引仙部队会变形?”沈洛年倒不知道此事,刚刚远远地看,也没看清楚。

“你都没看过吗?”邹彩缎说:“一种像野兽、一种像蛇,很恶心,还说叫引仙部队……有人说那其实叫作”入妖“,根本就是变妖怪。”

这大姐人感觉不错,为什么对白宗似乎挺仇视的?不过沈洛年没兴趣了解邹彩缎,也懒得帮白宗解释,点点头说:“不喜欢就别变吧。”

“还不是想变就能变呢。”邹彩缎说:“谁有资格、谁没资格也不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选的!”

“阿缎?”邹朝来突然掀开布帘走出来左右看,发现两人正在对话,微微一怔说:“没事吧?”

“没事啊,我和沈小弟聊两句。”邹彩缎转头叉腰说:“干嘛?”

“看你出去久了,你妈不大放心。”邹朝来说:“没事就好,明天还要去看田地,聊完早点回来睡觉。”

“知道了。”邹彩缎皱眉说。

邹朝来和沈洛年点点头,正要缩回布帘内,突然目光一转,诧异地说:“哇,小弟,你屋顶盖好了啊?这么勤快?”

沈洛年点点头,想想又说:“这儿常下大雨,最好是早点盖好屋顶。”

“嗄?怎么没人跟我们说!”邹朝来吃了一惊,仰头一望又说:“咦,那块突起来是干嘛的?”

“烟囱。”沈洛年说:“点灯、煮东西都要点火,就会冒烟……”

“啊!还是你想得周到!”邹朝来佩服地说:“我也要留个洞……阿缎快回来帮忙,东西淋湿就麻烦了。”

“好啦,马上,爸你先回去!”邹彩缎对着她爸挥手,等邹朝来退回屋中,她才低声对沈洛年说:“这趟先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喜欢何宗、相信白宗的,你的身份还好是被我发现,以后要小心点……我改天再找你聊。”

“呃……哦。”沈洛年愣着点了点头,邹彩缎这才露出笑容,拍拍沈洛年肩膀,转身回屋去了。

沈洛年转回屋内,开始架设周围的墙壁,一面想着刚刚邹彩缎的言语,“入妖”这名词以前好像听谁说过,但想不起来了……叶玮珊他们知道有人这么不喜欢他们吗?说也奇怪,他们现在又在干嘛?

沈洛年早已注意到,白宗等人返回之后没多久,就不知为何四散开来,在港口和各个山村间转来飘去……莫非在找自己?沈洛年微微一惊,自己怎没早想到这一点,刚刚穿着这身衣服大刺刺地跑出去打架,一定被认出来了,还好他们没找到这儿来……不过话说回来,有这么好找吗?不说山上、山下原有的三、四万人,单单这个临时村落,就有两万人左右,除非把大家叫出来排队,怎么找起?就算真把大家叫出来排队,自己躲起来也不难吧?想到这儿,沈洛年安了心,把朝外那面墙壁一层层架好,跟着往地上一倒,拿着背包当枕头,呼呼大睡。

沈洛年想得没错,叶玮珊等人分成四组,带着一群仙化部队正在到处找他,但当真没这么好找,加上天色已晚,在这没有电力的世界中,很多人都恢复了过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惯,也不便询问。

叶玮珊等人没办法,众人讨论之后,终于决定请周光、刘巧雯派人协助。

周、刘两人知道沈洛年可能早就来到噩尽岛,当然也是大吃一惊,众人虽然各自有不同的盘算,但谁都想找出沈洛年,于是各村镇都派了人传话下去,要找个身穿红袍的东方少年,就连这个暂称“第一新村”的新聚落,也派了人上来找寻。

但沈洛年既然真心想躲,自然谁也没办法找到他,他连着两天和邹家人上山,赤着上身、头上戴了个用妖藤片编成的斗笠,拿着锄头翻土整地,就算叶玮珊等人走到近处,也看不出他是谁。

邹家人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但他们只知道要找人,也不知道找来干嘛,每次邹朝来和人聊起此事,邹彩缎不免对沈洛年偷打眼色,暗暗得意。

不过为什么要大张旗鼓找个何宗人,邹彩缎却也不明白,她私下问过沈洛年,沈洛年却懒得多找理由,只想着办法把她支开,邹彩缎以为他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多追问。

但两人眉来眼去的次数一多,父亲邹朝来看在眼里不免浑身不对劲,所以到了第三天下午休息时,他突然话多起来,开始关心起沈洛年的家世背景。

沈洛年本是问三句答不到一句的个性,自然让邹朝来颇感不满,但碍于女儿的面子上,又不便发火,却不免有点发闷。

沈洛年却有点厌烦了,这对父女两个都误会了不同的事情,每天找自己啰嗦,这田不种也罢……反正这地也整得差不多了,听说这两天正有人讨论开挖村中引水渠道的事情,想汇集自愿者,并由村中各户准备食物供应,索性明天就去报名,省得和这家人啰嗦,至于他们怎么想,就别理会了。

眼看天色渐晚,太阳已经落到山的后面,邹朝来正打算喊停,却见沈洛年突然呆望着南面的一处小山丘,脸上露出惊疑的表情。

邹朝来微微一愣,他虽对沈洛年有几分不满,但毕竟个性敦厚,关心地说:“沈小弟,怎么了?”

“等等。”沈洛年扔下了工具,过了片刻突然脸色一松说:“妈的,不可能,一定是骗人的。”

“啥啊?”邹朝来诧异地问。

“没什么。”沈洛年回头,挤出微笑说:“什么事?”

“准备休息了。”邹朝来说:“我家女人昨晚说,港口那边有人要拿鱼换种子,我们反正用不了这么多,她说今天要打探一下行情准备跟人换,今晚可能有鱼可以吃哦!”

沈洛年的心神却似乎不在这儿,直到邹朝来说完,才愣了愣说:“哦,好。”

邹朝来微微皱了皱眉,摇摇头说:“你身体不舒服吗?”沈洛年却没回答。

“怎么了?”邹彩缎发现这儿有异,走过来问。

“小弟不知怎样了。”邹朝来摊手说:“一直恍神,你问看看。”

“哦?”邹彩缎转头说:“沈小弟……”

这时沈洛年脸上却是一变,扔下手中的锄头说:“我先走一步。”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沈洛年突然点地一闪,在两人眼前消失。

两父女一呆,同时揉了揉眼睛,依然是什么都没看见,他俩在锄头摔落地面的同时,抬头四面张望,这才发现沈洛年不知何时已飘在空中,正往南方不远处的一座丘状山头高速飞射。

“阿娘威,嘿是啥液?”邹朝来大吃一惊,爆了一句粗口。

“啊……他在干嘛?”邹彩缎啧了一声说:“这样不是大家都看到了?”山下不远就是“第一新村”,万一有人抬头不是完蛋吗?

“你知道哦?”邹朝来瞪眼说:“给恁爸说清楚。”

“哎唷,你别管啦!”邹彩缎和她爸本就没大没小,直接凶回去。

且不管这对父女怎么吵,空中的沈洛年正心惊胆战地往南方冲,想过去看个清楚。

却是刚刚他突然感受到南方山头那儿,有两股熟悉、像是白宗人的炁息,似乎正在冲突。

而因为距离不远,他感应得比较清楚,那两股炁息感觉上都是爆裂性质,一个外散一个内聚,内聚的当是玛莲或吴配睿,外散的必然是叶玮珊。

今天下午,他们一群人不是驾船出海去了吗?自己才以为他们放弃了,去别的岛逛,没多留神,没想到这两人突然跑到这山头……其他人呢?怎会只剩两人?而这剩下两人的炁息状态……又为什么一副正在打架的模样?

妈的,难道这两个终于开始抢男人了吗?

这当然不可能啊……沈洛年转念一想,这八成是拐自己现身的手法,于是他不做理会,和邹朝来又对答了几句,但心神不免仍放在那儿观察。

怎料那方打着打着,那股应该属于叶玮珊的炁息,突然在某一次强烈爆击之后,就这么消散无踪,再也感应不到了。

这点距离,不可能感应不到啊,就算拿掉了洛年之镜也不可能……她……难道叶玮珊死了?沈洛年大吃一惊,浑身冰冷,这下顾不得身份败露,他扔下手中锄头,往那儿冲了过去。

那儿相隔不过两、三公里远,沈洛年就这么鼓足妖炁、放平身子全速往南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已经飞到了那山丘上方,远远一看,那提刀正往山下飘掠的似是玛莲,委顿躺下而无炁息的……不正是叶玮珊吗?

怎会如此?沈洛年顾不得找玛莲算帐,快速地冲落,一把紧抱起似乎还有气的叶玮珊,惊慌地叫:“玮……玮珊?玮珊?”

第八集 第二章 凤凰是不是故意装傻?

沈洛年正慌张时,叶玮珊脸庞却突然整片红了起来,她眼睛睁开,右手抓着沈洛年的手腕,左手收到胸前,轻推了沈洛年胸口一把,低声说:“快放开我。”

沈洛年一呆,慌张地松开手,张大嘴说不出话。

只见叶玮珊坐起,透红脸庞、含笑轻嗔说:“你让我们找得好苦。”

“呃?”沈洛年呆了呆,这时才发现,叶玮珊的炁息似乎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很淡很淡,自己刚刚一时心慌,竟没注意到……沈洛年恍然大悟说:“总门那种……排斥道息的衣服?”

“就是这种息壤土压缩做出来的。”叶玮珊抿嘴一笑,指指地面。

“果然把你这小子骗出来了吼!”已经转回来的玛莲,在坡道口那端得意地笑,她撮唇作啸,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之后走近,拿着个缝缀着重物的淡粉色领巾递过笑说:“宗长,镜子。”

叶玮珊左手接过,一面笑说:“玛莲帮我抓着洛年,别让他又跑了。”

“没问题。”玛莲右肩扛着厚背刀,左手把沈洛年脖子一把勾住,嘿嘿笑说:“洛年阿弟欸,咱们好久不见啊……耶,不对哦,前两天阿姐好像有看到很像你的人哦?”

“呃……”沈洛年苦笑说:“不用抓了,我不跑了。”

“我才不信。”玛莲笑说:“今天来不及找手铐,不然就把你跟阿姐铐一起。”

沈洛年当真要跑,自然可以放出道息化去对方炁息,然后凭蛮力开溜,但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跑也没意思了,他只苦笑摇头说:“不会了啦。”

这边叶玮珊正脱掉那排斥道息的外套,再把缝着洛年之镜的领巾挂入后领中,开始引炁,而在玛莲刚刚那声呼啸之后,山西面的缓坡下方,白宗其他人的炁息都冒了出来,看来都和叶玮珊一样,正在脱衣、挂镜、引炁。

沈洛年苦笑叹气说:“这是谁出的主意?”

“当然是咱们玮珊宗长的好主意啊,果然拐到你。”玛莲笑说:“你刚抱玮珊抱这么紧,我要跟一心说。”

听到这话,沈洛年和叶玮珊脸上同时一变,叶玮珊脸上红潮本就未退,这时更是涨得通红,沈洛年也忙说:“我只是……以为她出事了。”

“阿姐知道啦。”玛莲本来只是开玩笑,看两人脸色大变,反而觉得古怪,收起笑容,诧异地看了两人几眼。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两人更是不自在,叶玮珊低下头整理着衣裙,沈洛年也别开了目光。

玛莲目光转了转,又说:“怀真姐勒?”

沈洛年顿了顿才说:“她……跑掉了。”

“你们真的分手了哦?”玛莲吃惊地说。

沈洛年微微一愣,看了叶玮珊一眼,叶玮珊对这件事情也很在意,忘记了刚刚的羞意,微微点头说:“大家都猜到……你们不是姐弟了。”

想到这件事,沈洛年倒也有点啼笑皆非,虽然不是姐弟,其实也称不上情侣啊……不过这时辩解这些也没意思,沈洛年耸耸肩说:“总之她已离开了。”

“在这岛上吗?”叶玮珊见沈洛年摇头,跟着又问:“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沈洛年不是很想提起此事,皱眉摇头说:“她没说。”

分得这么彻底啊?这一瞬间,两女不免同情起沈洛年,玛莲放开沈洛年的脖子,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安慰,叶玮珊却迟疑地说:“为什么会分开?”

“别问了。”沈洛年说:“好啦,你们把我抓出来想干嘛?给怀真知道我和你们混在一起,她又会生气了。”

“啊?”玛莲诧异地说:“怀真姐讨厌我们吗?”

沈洛年看叶玮珊突然神情大变,透出的气息不只难过,还带着满怀歉意,不禁有点诧异地说:“不是啦……你干嘛?”

叶玮珊本就很容易把事情怪罪到自己身上,何况她和沈洛年又当真有点不该有的情愫和行为,心虚之余,听到沈洛年这句不免误会,但玛莲在旁她又不好说,除了摇头之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洛年倒没想到那么远去,看叶玮珊神情不对劲,只好解释说:“怀真认为和你们一起太危险了啦,要我闪远点……要是运气差一点,都不知道死几次了。”

“这个……”玛莲尴尬地说:“前天晚上是意外,都是蚊子和阿猴不好,我已经揍过他们了,等等叫他们给你赔罪。”

“对了!”上次懒得见面,没法骂人,这时沈洛年可忍不住抱怨说:“明明知道西边有危险,你们干嘛跑去逛街?又是因为一心那个热血家伙想冒险吗?你们干嘛老是听他的?妈的,我等会儿骂他一顿!”

“洛年……”叶玮珊尴尬地说:“是我让大家去的。”

“呃?”沈洛年一愣说:“你让大家去干嘛?”

“想知道安全区的范围,还有妖怪大概的分布啊。”叶玮珊低头说:“要骂骂我吧。”

“你……算了。”沈洛年对着楚楚可怜的叶玮珊自然骂不出口,转过头不吭声了。

这两人似乎真有古怪,玛莲越看越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怎么问才不会打草惊蛇,正摩拳擦掌的时候,刚引了一部分炁的众人,已经忍不住急着往上跑,正大呼小叫地奔来。

“呀!”吴配睿刚上来,远远就叫:“洛年怎么不穿衣服?”

“小孩子大惊小怪。”玛莲好笑地摇摇头,跟着一转目光望着张、侯两人说:“两个笨蛋,来跟洛年道歉!”

张、侯两人尴尬地走近,还没开口,沈洛年已经苦笑摇手说:“不用啦,都没事就好。”

“该由我道歉。”叶玮珊却突然对沈洛年深深一鞠躬说:“对内,是他们两人胡来,但是对外,一切都该由宗长负责……洛年对不起,也多亏你临危帮手,救了小睿和大家……谢谢。”

这话一说,张志文和侯添良更不好意思了,两人在一旁抓头,也不知该不该开口。

“好了。”沈洛年白了叶玮珊一眼说:“道歉有屁用,别搞得大家都尴尬,你很想把我当外人吗?”

这人说话还是一样难听,不过倒是好久没听到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谁先忍不住,终于一起笑了出来,连本有些尴尬的叶玮珊,顿了顿足之后,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众人笑了片刻,黄宗儒对叶玮珊低声说:“那个……怀真姐的事情……?”

叶玮珊微微一皱眉,不知这时该不该说,黄宗儒见状知道不妙,连忙闭嘴,但身旁的吴配睿已经听见,诧异地低声说:“真的那个了吗?”

“哪个?”侯添良没听清楚,转头问。

“分开了?”张志文也没听清楚,但是却猜得出问题。

“不用鬼鬼祟祟的!”玛莲撇嘴说:“洛年比你们大方多了,他说怀真姐走了啦。”

众人一起啊了一声,沈洛年看在眼里,发现他们不只有同情自己的气味,还带着些失望,他疑惑地说:“你们找怀真做什么?”

“是这样的……”叶玮珊说:“我们有些关于引仙的事情还不清楚,想问问怀真姐。”

“什么事?我帮你们问。”沈洛年说。

“啊?”众人又是一呆,玛莲说:“怎么问?你不是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呃……”真是自找麻烦,沈洛年呆了呆才说:“用……妖怪传讯。”

“妖怪……也是缚妖派的能力吗?”叶玮珊诧异地说。

“差不多啦。”缚妖派这三个字还真好用,沈洛年胡乱点头。

“怎么做啊?”吴配睿好奇地说:“我可以看吗?”

最好是先问过怀真,沈洛年摇头说:“不行,我私下问……玮珊把问题告诉我。”

“好。”玮珊高兴地说:“居然还有利用妖怪传讯的方法,真是太棒了……只有缚妖派能学吗?你们愿意多收点徒弟吗?要是能和台湾那边通讯就太好了。”

“这……”沈洛年只好说:“怀真不想教人。”

叶玮珊虽失望,却也不好多问,只好说:“没关系,我现在跟你说吗?你打算去哪儿传讯?”

沈洛年见这四面空荡荡的,也没地方躲起来施法,看来他们是特别选了这种地方准备逮自己,他叹口气说:“找个隐蔽地方就可以……我家就在下面,跟我说以后,我去一趟就回来。”

“一起去!”玛莲瞪眼说:“不然等会儿又被你溜掉。”

“不会啦。”沈洛年翻白眼说。

“洛年你住哪儿啊?”赖一心笑说:“我们找了两天,都找不到。”

“洛年好老j,脱了衣服我们怎么找?”吴配睿跟着叫:“快穿上那件红衣服!脱光光好没礼貌!”

“吵死了!脱光关你屁事!”沈洛年骂完吴配睿,转头对赖一心说:“我和台湾来的那群人住在一起,你们要来就来吧,在门外等我问。”

玛莲只怕又给沈洛年溜了,在门外等等有什么关系?当下说:“走啊!大家一起去。”众人当下随着沈洛年,一起往山下奔。

不过带着这群人回那台湾社区,可真是大大失策,除了邹彩缎这种想法特殊的少数人,这儿多数台湾人,都十分仰慕危急时赶回来的白宗一行人,此时天色刚黑不久,不少户人家都正在屋外埋锅造饭,沈洛年带着白宗等人回返,众人马上被团团包围,吵闹不休,还有不少人想趁乱拜师。

而隔壁邹家父女发现这状况,两人自然大吃一惊,邹朝来是意外的惊喜,邹彩缎却是变了脸色,不明白怎会如此,不过沈洛年自然不给他人询问的机会,扭身就钻入了屋中,让白宗等人在门外守门。

妈的,看样子以后不能住这儿了……沈洛年听着外面的喧闹,再看看自己花了两天才盖好的屋子,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才凝聚了影蛊的妖炁,依法施咒,唤请轻疾。

很快地,那骑着马的黄铯小泥人轻疾,从土中缓缓浮起,对着沈洛年微微躬身说:“洛年,承蒙召唤,有何吩咐?”

“我想找”仙狐怀真“。”沈洛年说。

“直接联络或送信?”轻疾问。

沈洛年想了想说:“直接联络。”

“请稍候。”轻疾过了片刻,突然缓缓变成捰体的怀真模样,坐下说:“对方接受联系,请说话。”

沈洛年上次虽然听过说明,但还是第一次用,他迟疑了一下才说:“怀真?”

“这么快就想我了啊?”那怀真小泥人张开口,嘻嘻笑说,而且居然是怀真的声音。

比电话还先进呢,上次怀真说“总机”——轻疾的本体,其实深藏在泥土中,神识遍布全世界,与所有轻疾直接连结,才能这么方便,却不知道和那妖怪土壤——“息壤”,有没有亲戚关系?

沈洛年上下看了看怀真模样的泥人,皱眉说:“你又脱光了?”还好没让别人一起看。

“这边没人类,忘了。”怀真从旁边拉过一件外袍,顺手披上,一面瞄着沈洛年笑说:“你也没穿衣服呀,干嘛把血饮袍绑在手上?”

“这儿安全,这衣服又太显眼。”不过现在也不用脱了,沈洛年一面穿上血饮袍,一面有点意外,怀真居然主动穿上衣服,是替自己着想吗?

“好吧,找我有什么事?”怀真裹住身体曲线,抿嘴轻笑说:“才两天不见而已呢。”

“那个……”沈洛年迟疑了一下才说:“玮珊他们有事情想问你。”

怀真笑容收了起来,瞪着沈洛年说:“你……”

“我是被拐出来的啦!我已经一直躲着了。”沈洛年先下手为强,抢着说:“别急着骂人。”

“他们又想干嘛?”怀真嘟起嘴说。

“他们有些引仙和修炼的问题。”沈洛年当下把叶玮珊的问题说了一次。

“哦……”怀真沉吟说:“易质和引仙同时使用啊,也不是不行。”

沈洛年知道怀真口中的易质,就是吸收妖质变体的意思,于是点头说:“那我就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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