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的裙装,套装似乎又太正式……你也得换西装,走,我们出去一趟。”
“现在吗?”沈洛年诧异地说。
“剩下时间不多,我们去问一下饭店经理,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适当的商店。”叶玮珊一转身,领着沈洛年往柜台走。
沈洛年这才知道,叶玮珊的英文居然挺流利的,不愧到哪儿都是第一名,只听她和经理叽哩呱啦了一阵子,又拿起柜台电话,却是和赖一心通话。
讲了几句,叶玮珊突然停下,掩着话筒回头说:“一心说,添良、志文想向你道歉。”
“不用。”沈洛年摇头。
叶玮珊白了沈洛年一眼,回头对电话说:“洛年要他们别在意,他没有不高兴,对了,我和洛年有事出去一下,你照顾一下他们哦,中午前会回来。”
叶玮珊挂了电话,沈洛年忍不住瞪大眼睛说:“欸……我有说这么多吗?”
“你确实说过没生气,我可没有造谣。”叶玮珊说:“可以说得好听点,为什么硬要说成那样?”
“我比较喜欢这样。”沈洛年皱眉说。
“你像是很努力想得罪人,把别人都赶开,这是为什么?”叶玮珊疑惑地说。
沈洛年看了叶玮珊两眼,停了几秒才说:“没有朋友,有优点也有缺点……我很早就发现,那些缺点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是优点我倒是很喜欢。”
叶玮珊想了想,轻叹一口气说:“你也有你的道理……”
沈洛年又说:“还有,我衣服不用买了,我来得很急,没有准备这儿的钱。”
“我有换好美钞,还有带信用卡。”叶玮珊抿嘴一笑,看着沈洛年说:“就算你不想换,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去买吗?”
这话不说,沈洛年还没想起,当下瞪眼说:“让一心陪你去啊!”
叶玮珊脸庞红了起来,白了沈洛年一眼嗔说:“难道让你留下来照顾他们三个吗?”
“呃……”沈洛年可说不出话了。
“走吧。”叶玮珊得意地一笑,转身往外走去。
走出两条街,两人到了饭店介绍的女装店,沈洛年不肯走入店中,只留在门外皱着眉等候,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快一个小时,等得他七窍生烟、火冒三丈,叶玮珊这才提着好几大袋走了出来。
“你是去干嘛了?顺便去哪儿杀妖怪了吗?”沈洛年怒冲冲地说。
“选衣服啊,哪有很久?绅士一点,别这么容易生气。”叶玮珊似乎心情挺好,笑着说:“既然来了,多买两套,也许不只开一次会。”
叶玮珊这般笑吟吟的,害沈洛年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只好气闷地说:“谁开一次会就换一套衣服?”
“你不知道啦。”叶玮珊抿嘴笑说:“走,去买你的西装。”
“我不用了,”沈洛年怒气未息,摇头说:“等会儿又搞掉一个小时。”
“男生不用这么久。”叶玮珊噗嗤笑说:“买几件现成的就好。”
看沈洛年仍在迟疑,叶玮珊轻嗔说:“没什么时间了,快点。”
“还是不要了,没穿过那种东西。”沈洛年猛摇头说。
“如果让你穿这样,我不是白买了吗?”叶玮珊轻跺脚说。
“啊?”沈洛年一呆,见叶玮珊已经先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笑着对自己招手,他只好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一个店家走去。
总算在中午前回到饭店,两人先回到房间,和赖一心碰面,之后叶玮珊出了主意,把午餐叫到黄宗儒他们的房间去,六人一起用餐。席间沈洛年和张、侯碰面,一开始当然有三分尴尬,不过两方的争端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沈洛年也没放在心上,大家说笑几句,聊聊那个网络新游戏,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叶玮珊站起说:“洛年,我先去准备,半小时后,你可以换好衣服等我吗?”
“哦,好。”沈洛年突然一怔说:“你干嘛搞半小时?”
“洗个头重吹,稍微打点一下,半小时很赶了。”叶玮珊微微一笑,转身去了。
不就只是个长直发吗?有什么好吹的?沈洛年这辈子没交过女朋友,完全无法理解。
吃饭的过程中,众人已经知道两人早上去购物,下午要去开会,这时看着叶玮珊出房,张志文望望众人,突然说:“玮珊现在好像比较常笑。”
“嗯。”赖一心笑说:“这样好看多了哦。”
赖一心的这句话,等等可得告诉她,八成又可以看到她脸红的模样,沈洛年暗暗得意,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对啊。”侯添良说:“以前老是板着脸,现在这样好多了。”
“那是因为以前学校不少无聊人会缠着她。”赖一心说:“所以她才装出那个样子,现在是把大家当自己人,她就不会板着脸了。”
“玮珊不知道买了什么衣服……”侯添良想了想说:“洛年,你们开完会,回来别急着换掉,来让我们看看吧。”
“嘎?”沈洛年吃了一惊,诧异地说:“西装有什么好看的?”
“他当然是想看玮珊啦。”张志文嘿嘿笑说:“不是要看你啦,可以放心。”
“干,看看又不犯法。”侯添良的黑脸有点发红,手肘推了张志文一把,对赖一心说:“一心你别吃醋嘿。”
“啊?”赖一心笑说:“你们误会了,我和玮珊只是好朋友。”
“都说是自己人了,还这么见外?”张志文笑说:“我们不会去开玮珊玩笑的。”
“真的误会了。”赖一心沉吟了一下,说:“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
张志文等人听赖一心这么说,也就不追问了,三人话题又转到了线上游戏,但沈洛年听到赖一心的说法,不知为什么心中冒起了火气,突然忍不住说:“你没兴趣的话,就早点跟人家说清楚。”
“呃?”赖一心微微一呆,侯添良等三人也马上闭上嘴,目光都转了过来。
“玮珊对你怎样,傻瓜才看不出来。”沈洛年站起说:“自己想吧。”一面要往外走。
“洛年!”赖一心叫了一声。
沈洛年转过头,看着赖一心,只见赖一心说:“我会去想的。”
这人只是少根筋,毕竟是个好人,沈洛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说:“这样对你们都好,我先去换衣服。”
沈洛年回到房间,一面换衣服,一面暗暗自责,刚刚那件事可不能跟叶玮珊说,她脸皮挺薄,知道自己多事,非和自己翻脸不可……想想,沈洛年突然一怔,妈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怕别人翻脸了?
沈洛年的衣服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很单纯的西装裤、衬衫,还外加一件西装外套,不过他打死也不肯系领带、领结,最后叶玮珊只好让步,买了件比较少见的无领衬衫。
沈洛年因为提早上来,七早八早就穿妥了,只好看着时钟发呆,等啊等的,忍到剩下五分钟,他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电话刚接起,沈洛年便喊:“好了没?”
“快好了。”叶玮珊说:“欸,穿肤色丝袜比较好还是无色的?”
“谁管你啊!随便!”沈洛年只差没跳起来。
“没耐性。”叶玮珊似乎已经不怕沈洛年发脾气了,等他叫完,一点也不在意地接着说:“怀真姐好像都穿无色的?”
那狐狸根本连内裤都不穿!沈洛年没好气地说:“她不穿那种东西!”
“哦?”叶玮珊似乎有点疑惑,想了想说:“可以出来等我了。”
“好。”沈洛年挂上电话,走出房间,在叶玮珊门外踱步转圈圈。
大概转了十七、八个圈子,叶玮珊才打开房门,往外走了出来。
她上身穿着件衬衫造型的深灰色长袖窄领服,下半身穿着件及膝黑色褶裙,双腿穿着无色透明丝袜、踩着双绒质高跟鞋,提着个方形黑皮小包,轻快地往外走。
在一般女孩中,叶玮珊体型算偏瘦了些,并没有玛莲、吴配睿这么健美,但相对地,除了腰部纤细外,她的小腿曲线也十分漂亮,一蹬上了高跟鞋,更引人注目,沈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装扮,不禁多瞧了几眼。
“欸”叶玮珊发现沈洛年的目光,轻嗔跺了跺脚。
“咳。”沈洛年回过神,有点尴尬地说:“你穿高跟鞋?”
“我本来想买平底高统靴。”叶玮珊微微皱眉说:“但是那个小姐硬是要我买这种,说我小腿……”说到这儿,叶玮珊突然停口,却是当时那小姐不断赞美叶玮珊柔美纤细的小腿和脚踝,要她一定得露出来,叶玮珊自然不便对沈洛年转述。
“小腿?”沈洛年又低头往下看。
“没什么,别看了啦!”叶玮珊脸颊微红地说:“哪有人像你这样看的。”
沈洛年被这么一念,突然微微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又开始对女人外貌感兴趣了?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想到此处,沈洛年忍不住又打量了叶玮珊下半身两眼。
叶玮珊忍不住说:“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你生气啊。”沈洛年才不在乎。
“你这人……”叶玮珊一跺脚,摇头往电梯走,一面好笑地说:“真不懂怀真姐怎么被你追上的。”
这倒提醒了沈洛年,他跟在叶玮珊身后说:“你没告诉他们,怀真不是我姐?”
“我想,你们若愿意说,自己会说。”叶玮珊按了电梯钮,转身对着沈洛年说:“而且在这种状况下,有些事情看得更清楚。”
是指赖一心吗?沈洛年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叶玮珊,却不禁一呆,刚刚只顾看腿,这时一看脸,才发现叶玮珊似乎变了一个人,本就白皙的皮肤,突然变得莹润如玉,那对水汪汪的眼睛莫名其妙地似乎变大了些,滑顺的长发黑亮如瀑,服服贴贴地左右披下,本来就挺醒目的叶玮珊突然又美上三分,而且一下子又看不出来哪儿有化妆。
“干嘛?”叶玮珊发现沈洛年突然看着自己发呆,退了半步问。
“妈啦!”沈洛年骂了一句。
“什么啦?骂什么?”叶玮珊好气又好笑地顿足说。
眼看电梯门开了,沈洛年先一步跨进去,一面说:“我只是觉得化妆术好神奇。”
“哪有人这样对女孩子说的!”叶玮珊咬着唇走进电梯,一面说:“我以后要跟怀真姐告状。”
“别跟她说这种事。”沈洛年忙说,那狐狸本就喜欢取笑自己和叶玮珊,给她知道这种事还得了,一定每天拿出来念十次。
叶玮珊笑说:“有什么关系,你做贼心虚啊?”
“心虚就心虚,反正跟她说没好事。”沈洛年说。
突然之间,两个人同时想到“做贼心虚”用在这儿似乎不大妥当,一下子都有些尴尬,一直到走出饭店大门前,谁也没说话。
叶玮珊出门前,已经请饭店代叫计程车,走出大门,服务生拉开车门,指引着两人上车,沈洛年一看吃了一惊,回头对叶玮珊说:“这么大台啊?”
却是眼前出现了一台白色加长型豪华礼车,这东西台湾可不容易见到。
“在这儿,这种车很多。”叶玮珊之前来夏威夷开总门大会的时候,住了一段时间,对这些事比较清楚,她先一步钻进了车子里面。
沈洛年只好跟进去,一面说:“会不会很贵啊,这种?”
“还好,和一般的好像一样,外面到处都是这种车。”叶玮珊坐在沈洛年对面往外看,望着饭店旁海滨绿地上欢喜的人潮,露出笑容说:“看,每天都有人结婚,新娘好漂亮。”
“这岛不是美国的吗?”沈洛年望出去:“看起来都是东方人嘛。”
“似乎是因为日本观光客和日裔移民挺多,很多商店看到我们的东方脸孔,都会直接跟我们说日文。”叶玮珊往另一边指说:“你看公车上面还有日文呢。”
“怪地方。”沈洛年懒得看了,穿着西装他浑身不舒服,当下靠回椅子懒懒地坐下。
不久,车子驶入市区,到了总门在檀香山市区租下的大楼,经通报后,很快就有总门的人出来接待,和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跟着让一名女子引两人到个小厅等候,还送上了两杯茶。
接引的女子皮肤褐黑,黑发大眼,满脸笑容,穿着简单套装,是这儿聘请的普通人,她送上茶水时,以有点生疏的中文夹杂着英文,颇殷勤地招呼两人。
叶玮珊以英文和她对答了几句,那女子似乎挺高兴能使用英文沟通,和叶玮珊聊了好片刻,这才笑着离开。
等那女子离去,叶玮珊坐在沈洛年身旁,凑近低声说:“刚这女孩跟我说,他们这会早上就开始开了,这么说来,叫我们两点到,只是准备在结束前,要我们进去听指示或问几句话而已,看来不只是看不起我,也还不觉得该重视你。”
“哦?”沈洛年闻着叶玮珊头发的香气,有点不自在地说:“那现在怎办?”
“不怕,你听我说。”叶玮珊凑得更近了点,低声说了一串话。
妈的,原来女孩子连说话都会有香气?那狐狸怎么一点香味都没有?
说着说着,叶玮珊微微侧头,却见沈洛年似乎有点失神,她讶异说:“有没有在听啊?”
“啊?”沈洛年一怔回过神,脸上难得地有点发红,尴尬地说:“你重说一次。”
“你在想什么?”叶玮珊望了沈洛年一眼,看他表情古怪,叶玮珊微微一怔,脸庞也泛起一片薄红,她退开些许,有些不高兴地蹙眉低声说:“别胡思乱想。”
“知道了。”沈洛年这才打点起精神,稳住心猿意马,仔细听叶玮珊的计划。
沈洛年其实也不是这么没定力的人,只不过这种对女人的心动感实在已经久违了,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再度出现,而且此时两人气息相闻,刺激远比过去强烈,他一时还真有点享受这种被吸引与心动的感觉。
但心动归心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意义,一切到此为止,沈洛年过去一直都是用这种方式过日子,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听完之后,他就沉默着没再找叶玮珊搭话,叶玮珊也自己想着心事,没多说什么。
又过了二十分钟,两人终于被人请了进去。
走入会议室,那是个十公尺宽、二十公尺长的长方形房间,房间中央有个大长桌,但那大桌却只有六人对坐,更外围靠墙处放着三面椅子,则坐了三十多人。
那六个人,有四个是东方脸孔,另外还有一个白人、一个黑人,六人看起来都有五十岁左右,不过变体引炁者外貌不准,实际可能超过七十也不一定。
至于外围那三十多人,也是各种人种都有,但看来还是东方人居多,毕竟道武门起源于东方……叶玮珊目光晃过去,见到两个熟面孔,一个是刘巧雯,另一个就是李宗宗长李欧,原来他们也有资格参与这场会议。
李欧早上还留在饭店,可能也是下午才被叫来的,看来他虽然代表台湾,却也不能参与最高层的会议,自己和沈洛年更是被排到最后才能进场,这些人果然是看不起人。
沈洛年认识的可比叶玮珊多了些,除了那两人之外,还有段印、平杰和几个自己救出的人,不过冯鸯却不在其中,沈洛年不免有点挂念。
房间中,不少人耳朵上都挂着耳机,据说那是对听不懂中文的人作即时翻译,本来一般国际场合,很少会使用中文为主要沟通语言,但因为这房间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使用中文,也就变成这样了。
进入房中,两人被引到没人的那个方位,那儿空荡荡的,只放了两张椅子,这样的安排,仿佛将被整房间的人审问一般,让人十分有压力。
叶玮珊虽已胸有成竹,但毕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还有点惶恐,不知该不该直接坐下,但沈洛年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何况叶玮珊本就交代他别客气,当下沈洛年二话不说就往椅子上坐了下去,跷起二郎腿等着别人说话。
叶玮珊看在眼里暗暗好笑,不知不觉间也放松了些,于是也一整裙襬,并腿侧身坐下,露出淡淡的笑容。
叶玮珊虽然漂亮,又特意稍作打扮,但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女孩,众人顶多心中暗赞两句,却也没多瞧,主要目光都集中在沈洛年身上,而看沈洛年那个目中无人的模样,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位是台湾白宗叶玮珊叶小姐,今日暂代白宗宗长与会。”一个西装笔挺、脸上满是微笑的英俊青年,拿着一本手册,站到两人身侧不远说:“另一位是涂山胡宗沈洛年沈先生。”
什么时候冒出“涂山”两个字的?叶玮珊一愣,看了沈洛年一眼。沈洛年则耸耸肩,回了一个眼神,表示自己也搞不清楚。
“沈小兄弟。”长桌上,一个满面红光、身材微胖的老者,微笑开口说:“这次多亏贵宗相助,救了不少同门出来。”
沈洛年正要开口,那青年突然抢着低声说:“这位是总门日部之长——吕缘海部长,原属长春吕宗,称吕部长即可。”
沈洛年瞄了旁边那个青年一眼,这才对吕缘海说:“不用在意。”
“沈先生感应妖炁的能力特别强,不知道是你个人独特的能力,还是贵宗有特别的法门?”吕缘海顿了顿,微笑补充说:“请别误会,我们没有打探的意思,但若这种能力可以修炼产生,我们希望贵宗训练更多这种人才,其他各方面,总门自然会全力支援。”
“抱歉,是我个人的能力。”沈洛年说。
吕缘海眉头一挑说:“和缚妖派修炼法门无关?”
“无关。”沈洛年说。
这下众人不免议论,沈洛年看得出来,整个房间里面没几个人相信,不过他也不管这么多,就这么看着众人。
突然桌上那个短发瘦高黑人叽噜咕噜地说了一串,坐他身后的翻译马上说:“你身为缚妖派,为何并未缚妖?”
沈洛年没兴趣认识人,不等那个英俊青年介绍,马上说:“我不会。”
“沈小兄弟,似乎不大喜欢说话?”吕缘海又微笑说。
“没错。”沈洛年说:“所以有问题的话,最好别拐弯问。”
这话其实有点失礼,但吕缘海似乎并不在意,只笑说:“好吧,还有两个问题,首先,贵宗是否有白泽图真本?”
“没有。”沈洛年说。
吕缘海眉头微微皱起,接着说:“那么……据说贵宗宗长在噩尽岛上与你相会,但前数日我们派出部队进入噩尽岛,各队名单中并没有贵宗宗长,请问这是什么原因?”
“我只听说她要来,至于她怎么上岛的,我不清楚。”沈洛年说。
“沈小兄弟。”吕缘海看着沈洛年的脸,缓缓说:“你没有一个问题知道答案呢。”
“一来这是事实,二来……”沈洛年脸一板站起说:“我本就无需向你们报告任何事情,你们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这种无聊事情吗?早说我就不来了。”
这话一说,四面马上乱了起来,不少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小子无礼!”“住口!”“放肆!”
“玮珊,走吧。”沈洛年扭头就走。
“站住!”外围有人大喝一声说:“你身为道武门人,怎能不听总门号令?一点规矩都没有,给我留下!”
“那就把我开革了吧。”沈洛年回头冷冷地说:“命令我留下?是美国法律还是中国法律?还是道武门在檀香山立国了?一群妄自尊大的家伙,无聊。”说完,沈洛年不再停留,往外走了出去,还砰的一声重重把门摔上。
按理来说,沈洛年身无炁息,这些人谁出手都可以拦下他,但毕竟这儿是法治国家,众目睽睽下,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抓人,而且沈洛年最后一串话确实刺到了很多人心底。道武门是一个具有特殊能力的庞大武装集团,又和中日韩有很密切的关系,虽然现在和世界各国军队密切配合,合作除妖,仍有不少国家对这组织颇有猜疑,若当真主张有自己的法令规矩,甚至抓人迫供,可就落人口实了。
眼看沈洛年这般冲了出去,一下子没人能说出话来,叶玮珊在这时候缓缓站起,微笑说:“各位长辈,洛年个性冲动,不会说话,又没什么耐性,我替他向大家赔罪。”
一个小美女笑吟吟地赔罪,总是赏心悦目,众人未必消气,但多少会觉得有些舒坦,正微微点头时,叶玮珊目光四面一扫说:“为了避免彼此不开心,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胡宗帮忙,以后也许可以考虑让白宗转达……白宗虽然没资格参与诸位的讨论,但对除妖也想尽一分力,等本门伤者痊愈,我们将和胡宗合作,自行租购船只出海,赴噩尽岛除妖,各位长辈再会。”说完,叶玮珊微微一笑,往外走了出去。
这话一说,屋内众人不免哗然,正议论纷纷的时候,刘巧雯脸上却不禁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过去倒看轻了这丫头,可比蓝姐厉害多了……叶玮珊和等在门外的沈洛年一会合,两人便往外直走,直到走出大楼,招了计程车、上车交待去向后,叶玮珊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沈洛年说:“你真的好凶。”
“是你叫我的。”沈洛年说:“不然我也想不到说那些话……对了,为什么要说什么美国、中国法律、道武门立国啊?”
“这是道武门现在的隐忧。”叶玮珊娓娓说:“道武门总门,主要是中方的解放军部队组成,总门之外势力较大的,还有日、韩两方军队,这次的除妖行动,他们因为不想得罪欧美各国,选择和美国合作,于是才在美国势力范围除妖,并让美方提供最主要的军事支援,这四个国家,就是现在道武门的四大势力……”
“那桌上六人可能就分属这四个势力的?”沈洛年说。
“嗯,他们之间私下的冲突先不提,其他国家也不愿无条件听从号令,之前各宗派是因为世界情势和舆论压力,不得不配合总门行动,但上次死了一大批人,其他国家宗派又大多被当成先锋炮灰,听话的人一定更少,今天我们把总门没有真正管治权的事情当众点破,应该不少人会开始有自己的打算。”叶玮珊顿了顿说:“这件事情他们不是不知,只是各国都不想得罪这四个势力,谁也不敢开第一枪……但由你揭破,就完全不同了。”
“哦?”沈洛年听得有点迷糊,诧异地说:“那他们会怎么做呢?”
“我最后有说,白宗日后准备自行出海除妖。”叶玮珊微微一笑说:“这是最好的借口,除非和那四国政府有利益交换的国家,其他宗派应该都会用类似的理由离开,反正都是杀妖怪,何必听人号令?除了凿齿等特例,大多数妖怪不会成群结队,除妖没必要弄得像军队作战一样啊。”
原来是这样……沈洛年点头说:“这样道武门的实力会降低吗?”
“不会。”叶玮珊摇头说:“当那数万人都练成炁诀,其他国家的几千人,对他来说只是零头而已,不影响他们的战力。”
“好复杂。”沈洛年听到后面,已经忘了前面,诧异又佩服地说:“你叫我说那两句话,居然有这么多道理?”
“可是我没你这么凶,骂不出那几句话。”叶玮珊抿嘴笑说:“他们部队要学会使用四炁诀,也至少要一个月时间,那时大家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到时再上岛测试一心的想法。”
“会不会有人和一心一样,想到同样的方式?”沈洛年问。
“到现在为止,探入岛内、待上两天又活着出来的,也只有白宗。”叶玮珊低声说:“若没深入到那儿、切实感觉到炁息的提升,该想不到这种事。”
沈洛年点点头,放轻松地说:“那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本来该是这样的,可是……你怎么和白泽图真本扯上关系了?”叶玮珊皱眉说:“这件事和感应妖炁不同,太重要了,他们说不定会来暗的,派人抓你走。”
“不关我事。”沈洛年摇手说:“那是怀真的错。”
“怀真姐怎么了?”叶玮珊诧异的问。
“她告诉别人凿齿怕海水啊。”沈洛年说:“别人就以为她有什么真本了。”
“那东西应该早就失传了。”叶玮珊不追究这件事,沉吟说:“我们这儿现在都是伤兵,不方便保护你,要不要先回台湾避一避?但台湾也未必安全……”
“没关系,有危险我就扔烟雾弹开溜。”沈洛年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安全,想了想突然说:“你刚说小宗派会四散,那……酖族她们也可以走啰?”
“是啊,忘了跟你说。”叶玮珊微微一笑说:“她们应该和其他中方来的宗派一样,被安排在借来的营区居住,我们现在就是往那儿去……她们该不会说英文吧?现在先去碰个面,我来帮她们协调处理回国的事情。”
事情交给叶玮珊,果然是处理得面面俱到,沈洛年正想赞美几句,突然心念一动说:“那么我们最快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能重上噩尽岛?”
“差不多。”叶玮珊点头说:“那时宗长、玛莲姐他们应该都痊愈了,总门那边的要求也差不多会传来。”
“你说我该避一避,既然如此……”沈洛年突然说:“如果她们答应的话,我想跟酖族一起走,去云南一趟。”
“什么?去干嘛?”叶玮珊一呆,不明白沈洛年怎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沈洛年思忖了一下,才说:“看能不能……学点东西。”
第四集 第一章 最差的一种
十日后,沈洛年和冯鸯、艾露等六女搭乘飞机,于香港转机抵达昆明,再于当日转乘小型飞机到云南西边的保山。
从檀香山回返昆明,当然不用这么久,但一方面离开前要经过一定的安排;二来转机也要等待班次,所以才花了这么多时间。
虽然也可以选择在台湾桃园机场转机,沈洛年还能回家住上两天,但因为政治上的困扰,要让六女来台还得增加一堆手续,最后还是选择香港。
当时沈洛年突然决定随酖族六女返乡,不只是叶玮珊吃了一惊,冯鸯等人也十分意外,但了解沈洛年来意后,冯鸯倒也欣然同意,叶玮珊虽不明白原因,可是沈洛年既然不提,她也不好多问,只帮沈洛年把来回班次都安排妥当,交待他一定要在三月底前返回檀香山。
叶玮珊订的机票,是三月二十四号由昆明直飞桃园的飞机,之后沈洛年可以在台湾待上五日,再搭飞机飞往檀香山,也就是说,沈洛年在云南一共可以待上十一天。
这时酖族六女当然早已经换下了迷彩服,穿上剪裁简单但手工精致的鹅黄铯系宽袖上衫与宽边长褶裙,这也是她们女巫的传统服装,而她们连行李箱都没有,每个人侧背着一个仿佛书包般的帆布大包,所有东西都装在里面。
这六女聚在一起,可真是和乐融融,无论到哪个地方,周围的人总不由自主地笑望着她们,露出温柔的表情,但沈洛年看着她们虽也挺愉快,却无法进入那种状态,七人站在一起,颇有点不协调。
无论是檀香山、香港甚至到昆明,六女虽然一直保持着愉悦,但东张西望的时候,多少都有点迷惘,对周围许多不明白的景象有点畏惧,直到傍晚时分,走出保山机场,她们才真正完全放松,一个个都露出了开心的笑脸。
她们开心,沈洛年可不开心,四面望去,怎么净是大片绿地,什么都没有?沈洛年不禁说:“这就是保山?”
“机场和市区有段距离。”冯鸯等人一面笑,一面带着沈洛年往外绕,走到个四下无人之处,六女外炁一发,托着沈洛年浮空而起,向着西面飞腾。
保山西边飞出没多远,地势陡然拔高,眼前是一大片两千余公尺的山脉,女巫们上下飞腾间,带着沈洛年逐渐深入山区,只见下方地形高高低低,处处都是皱折,有的山脉南北走,有的山脉东西向,一时看不出规律,仿佛有人把这大片山地随手一捏,挤得不成模样。
山与山之间,河道流窜奔驰切割,高低急缓不定,偶尔出现个小聚落,里面人们多穿着传统服装,看到天空七人飞过,他们不觉讶异,反而笑嘻嘻地朝上挥手,女巫们也跟着朝下挥手,似乎本来就挺熟络。
不久,七人掠入一个小河谷,再沿着河谷往上游飞腾,经过一个弯角后,眼前谷地豁然开朗,周围满山茶林,谷地中央,有个拥有几十户草房的小村庄,数十名穿着简朴的男女老少正聚在村前广场闲聊。
随着七人飞近,那群人一发现,立即热情地招呼,不少满脸是泥的小娃儿高兴得往这儿冲,看来女巫在这地方十分受欢迎。
七人在广场不远处停下,周围村人一拥而上,小娃儿们围在一旁,拉着六女的手叫个不停,不过她们还真的很守规矩,就算到了家乡,还是只有冯鸯一个人可以说话,其他五女除了微笑之外,嘴巴一直紧闭着。
这群人说得虽热闹,沈洛年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这也许是酖族的语言吧?发音虽然有点类似汉语,但沈洛年仍无法辨认出语意。
在这过程中,不少人都好奇地偷望着沈洛年,打量着他的服装和行李,仿佛看着什么新鲜事物一般,冯鸯和众人说话时,似乎有稍微介绍了几句,但沈洛年也不知她到底说了什么,只好继续站着发呆。
还好冯鸯并没有打算聊很久,过了片刻,便领着沈洛年继续飘起,往山谷深处一块原始林区飞去。
大约飞入了半公里远,林中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中有间斜顶木造长形大屋,木屋正面当中门户大开,里面是个十余公尺宽的大厅。七人走上台阶,只见三个也穿着鹅黄铯衣衫的女子趺坐厅中,双目半垂,似乎正在入定。
冯鸯对沈洛年比了一个等待的手势,示意他留在门外,六女脱了布鞋,往大厅内走。
这大厅的木头地板似乎十分干净,那三名女子可能是年纪更大的女巫吧?沈洛年算了算,突然一惊,如果十年才收一个女巫,最老那个岂不是近百岁了?但那几名女子,怎么看也顶多四十左右,和冯鸯都差不多……这些女人还真看不出岁数,是因为麒麟换灵,还是因为她们总是无忧无虑?
当冯鸯等六人接近,那三名女子眼睛缓缓睁开,众人同时露出愉快的表情,她们很迅速、开心地说着话,当然还是用沈洛年不懂的语言,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沈洛年正无聊透顶的时候,坐在当中的那名女子缓缓站起,朝他走来。
“沈先生。”女子和其他女巫一样,头发都往后束起,她眼角、唇边有着一点不很明显的皱纹,但白皙的肌肤依然泛着光泽,只见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实在看不出来真实岁数,她正微笑说:“我是这儿年纪最长的女巫——主巫毛逸,她们都叫我逸姐,你也可以这样叫。”
明明是阿嬷的阿嬷那种岁数了,还叫姐?沈洛年虽然暗暗好笑,却也不敢开口叫逸阿嬷,只照吩咐喊:“逸姐。”
“她们说,你在妖怪环伺的地方救了很多人,还保护着她们退出噩尽岛,又安排她们离开道武门。”毛逸说:“现在还特地送她们回来,真是让人十分感激。”
“没什么。”沈洛年说:“我本来就想来一趟……”
“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她们来说帮助很大。”毛逸抿嘴笑说:“我没想到,她们会被带到几万里远的地方去……这些孩子,过去最远顶多到保山附近,若没有人一路帮忙,恐怕回不来。”
这倒也是,在外面的世界,她们虽然仍保持欢乐的情绪,但却也充满迷惘,直到从保山下了飞机,才显现出真正的欢喜,沈洛年露出笑容,微微摇了摇头说:“不过大家都愿意帮忙她们的。”
“听小露儿说,塔雅·蓝多女巫具有的气质对你无用?”毛逸微笑说:“你追着来,是为了追求小露儿吗?还是喜欢上哪个女巫?”
沈洛年吃了一惊,连忙摇头说:“不,当然不是,我告诉过冯鸯姐……”
“嗯,鸯儿说,你想学咒戒之术。”毛逸说:“这咒术,该是小露儿告诉你的吧?刚刚我们问她为什么要提到这件事,她却涨红脸说不出口,我们大伙儿只好瞎猜了。”说到这儿,毛逸咯咯笑了起来。
这阿嬷果然一点阿嬷的样子都没有。沈洛年偷望了屋内的艾露一眼,见她正满面通红地和别人笑闹着,似乎正被人开玩笑……她倒是挺守诺的,说了不提血冰戒的事情,就算被冤枉了还是不说,不过瞒着赖一心等人是为了省麻烦,这遥远天边的酖族女巫,倒不用隐瞒。沈洛年当即说:“逸姐,我想学这法门,是为了找人。”
“哦?”毛逸微微一惊,似乎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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