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个性来说,不会做这种事。”狄韵说:“而且司令说过,不准用任何方式攻击压抑其他候选人,所以打小报告、互扯后腿都是不行的,只能各自争取表现,就算她突然转了性子,辗转找人把这话传到司令耳中,也得有证据,否则传话的人会先倒霉。”
此时两人走出房宅区的石板路,踏上外圈草坪上的碎石小径,狄韵突然一怔停下,瞄了沈洛年一眼,考虑数秒后才自语低声说:“收。”
收啥?沈洛年狐疑地跟着停步,突见小径旁的泥土隆起裂开,一个骑着马的黄铯小人从中出现,那双小手捧着一份比他身体小不了多少的淡绿雅致信封,对着狄韵高高举起,正是轻疾。
“多谢。”狄韵微蹲身子,取过信件说:“就说我阅后必覆。”
“讯息已回传。”轻疾死板地说完,跳回裂开的土壤,只不过转眼工夫,那儿又恢复原状。
“谁写信给你啊?你手下的j细密报吗?”沈洛年可真是好奇了,除了上次那种寄衣服的特例之外,有什么事不能直接用说的,需要花大笔炁息让轻疾送信?
“臭老头又胡说!”狄韵瞪了沈洛年一眼,先抖了抖信上带着的薄薄一层浮土,把信收入怀中,这才说:“是亨利托李允生寄来的。”
那个金发帅哥?沈洛年讶异地说:“原来你们靠这方法谈情说爱?上次还跟我卖关子。”
狄韵不禁有些尴尬。离开燕岛后的这近二十日,两人确实靠着这方式保持联系,不过信中主要内容多是两方未来合作的想法沟通,以及一些魔法问题的探讨,顶多在信末几句祝福与问候中,可以看出亨利不只是单纯的关怀,要说这是谈情说爱就太过了,但狄韵也心里有数,谁都知道亨利绝不只把自己当普通朋友,硬要撇清,只是让沈洛年笑话而已。
当下狄韵也不管沈洛年有什么看法,只哼了一声说:“你身上有钱吗?”
“八十……五元。”沈洛年低头翻了翻,他的背包放在房间里,腰包中带的钱有限。
“八十五?”狄韵虽然知道沈洛年身上不会带太多,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少。她拿出一小迭面额两百的钞票说:“你若想用占卜魔法赚点零花,就随便玩玩,别赢太多,也别一直赢,拿个十几二十万最好就收手了。”
一、二十万和一亿比起来只是零头,而沈洛年本身也不缺钱,为了这点钱浪费魔力和时间实在不值得。沈洛年摇摇头不接,一面说:“你既然不欠这点钱,我也不玩了。”
“玩不玩都带着,说不定哪儿会用到,去那种地方几十元怎够?”狄韵把钱塞入沈洛年手中,一面说:“你到了上次那儿,入门时,照惯例会问你有没有熟悉的招待,你直接说要找”红钻“。”
“红钻?”沈洛年暗念几次,把这名字背了起来。
“她是”论剑馆“的首席招待,也是馆主的心腹,上次去已经看过你。”狄韵说。
原来那间赌场叫“论剑馆”,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比武的地方呢……也对,那儿的赌博方式本就是比武。沈洛年说:“知道了。”
“你去了之后,她会领你去见主事人取钱,之后还会派出两名妖仙护送你到岁安城外围,那时才算是把钱正式交给你,到时你再与我联系,我会告诉你把钱运到哪儿。”
“有人护送?”沈洛年马上抗议:“那叫我去干嘛?让那些妖仙直接运给你……”
“懒惰鬼!”狄韵瞪眼说:“怎能让他们直接把这笔巨款交到我手里?万一对方来阴的,约了媒体陷害我、制造丑闻呢?”
“换成我就没关系吗?”沈洛年讶异地说。
“若真有意外,我只要名义上把你开除就没事了。”狄韵说。
虽然可以理解,但听了还是不大愉快啊……沈洛年哼了两声说:“知道了。”
狄韵也不管沈洛年开不开心,接着说:“到了交界处之前,万一有任何变故,都由他们负责,不用插手。”
“真不用管?”沈洛年虽然听得很开心,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笨老头,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啊?”狄韵翻白眼说:“山口镇有多少高等妖仙?若真有妖仙在山口镇外抢劫,你斗得过?”
“当然斗不过!”沈洛年连连点头说:“不用管就好。”
“但到了岁安城外围,息壤地基效果逐渐显现,就是我们的责任了。”狄韵沉声说:“不过到了那儿,能打赢你的想必不多,就怕冒出上次那种刺客……”
“若只来一、两个那种人,该不用太担心。”刺客虽然疑似戴着暗神之镜,但表现出来的能力还是远不如十圣。上次若不是为了保护黄清嬿,对方也奈何不了他,何况若在岁安边际,多少还可以用点炁息,对掌握轻重转换能力的沈洛年来说,一丝炁息就能增加不少威力,若真遇到那女刺客,想必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狄韵听沈洛年这么说,点头说:“这样就好,一路上小心些,对方可不是什么好人,就算转身便派人把钱夺回去也不奇怪。”跟着狄韵又解释了一下约定的细节,这才让沈洛年离开。
沈洛年也不下塔,直接把炁息外散,轻飘飘地飞起,向着东方山口镇的方位飘去。
既然是飞行而来,沈洛年自然不走镇西那条浮空大桥,反正空中偶尔也有妖仙来去,不至于引人注意,很快地,他就在南街那挂着大剑当招牌的“论剑馆”前落下。
这般从空而降的人物,多是具有飞行能力的妖仙,虽说人类魔法师、千羽引仙者也能自由飞行,但魔法师姿势没有这么灵动自在,沈洛年身上更没有翅膀,门口的男性服务生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迎上,满面堆笑地说:“仙长,欢迎光临,请问有熟悉的招待吗?”
“红钻。”沈洛年说。
那服务生微微一愣,红钻自受馆主赏识,承受妖仙换灵之后,已很多年没做这种送往迎来的招待工作,若不是真正的大人物,可没法轻易见到她,不过这可不是服务生需要烦恼的事,消息传进去后,招待组那儿自然有配套处理方式。他忙堆起笑容说:“请先进来坐,我马上为您通报。”
沈洛年点点头,踏入门中,在门旁一间凉亭风格的雅室坐下,一旁轮值的女招待,早已笑咪咪地送上香茗。
无论是男服务生还是女招待,都以为内场那儿很快就会传出消息,选个高等级的女招待迎接这红钻姐的老客人,不料没过半分钟,却见穿着一身大红紧身短旗袍、身材性感,看似三十上下的明媚女子御炁从馆内飘掠而出,正是红钻。
几个女招待、男服务生都吃了一惊,纷纷对女子施礼:“红钻姐。”
红钻含笑挥了挥手,掠入雅室之中,对着沈洛年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媚目流转间,含笑低声说:“沈长官,小女子红钻。”
长官?沈洛年愣了愣,才确定这一身红的女子是叫自己。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只见她除了身上旗袍之外,连手足指端的蔻丹都是同样的艳红,更别提那饱满性感的双唇。
仔细看了看,这女子本体确实是人,但却有一丝不同之处,早些日子沈洛年可能还看不出来,但看着蒋杰等三个返祖症患者逐渐地变化,沈洛年渐渐了解,这应该是不同程度的换灵,而到了蒋杰等人那种深度换灵的状态,纯人类的成分可就不多了,艾露和自己恐怕也是类似的状态。
眼前这女子还没到那种程度,只和当年酖族女巫们部分换灵的状况差不多,但道行多少得看个人修炼,一时之间倒是看不出来。
见沈洛年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红钻一开始还以为这年轻人起了色心,做这行的自然常遇到这种事,多年前刚入行的时候,更是少不得让人占点便宜,只不过下一瞬间,看着沈洛年那不带欲望的眼神,红钻马上知道自己想岔了,当下轻唤了一句:“沈长官?怎么了?”
“没什么。”沈洛年也不啰嗦,起身说:“去拿东西吧。”
“请随我来。”红钻引着沈洛年往内走,两人经过当初买筹码、门票的地方,红钻停下脚步,身旁一名穿着短裙的招待少女躬身送上一个方形小盘,交到红钻手中。
沈洛年目光扫过,见那盘中放着五支指头大小的玉质薄片,正不明白红钻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却见她微笑说:“这是敝馆主人的小小心意,让长官小作消遣。”
这是筹码?沈洛年想起上次的银色小棍,好奇地说:“这儿有多少?”
红钻取过一片黄绒布盖在玉片之上,微笑说:“每一片玉,代表十万。”
妈啦,难怪没看过这种筹码……这一盘岂不是五十万?那丫头还叫自己只赢一、二十万就好,她也没料到对方这么大手笔吧?
可惜沈洛年这次不是来赌博的。他微微摇头说:“不玩了,直接拿钱吧。”
红钻微微一怔,眼前这小子说话还真不谨慎,居然把“拿钱”两个字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不过红钻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说:“沈长官请随我来。”
红钻一路引着沈洛年往内进走。到了宝堂门口,上次那位被称为灵海的妖仙依然懒洋洋地坐在那儿,红钻对他微笑点了点头,也没打招呼,就这么把沈洛年请入门中。
这时才刚过午,里面的客人比上次还少,不过也有个四成满,擂台上两人正打得激烈;别看来这儿的赌客多是有钱人,一样卷袖子喳呼着替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这场面沈洛年上次已经经历过,倒也没什么反应,只随着红钻往前走。
不料走到内圈一组双人沙发座椅之前,却见红钻放下那盘筹码,含笑伸手虚引说:“沈少,请坐。”附近人多,红钻自动换了称呼。
沈洛年却不坐下,讶然说:“坐这干嘛?钱呢?”
听到这话,红钻那张精致美艳的笑脸差点扭曲变形,还好她也算是身经百战,总算还能勉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低声说:“我们馆主不巧有事正需处理,他特别交代让沈先生稍坐片刻,随便玩玩,若这些不够,还可以多领些。”
若别人真有事自然无可厚非,问题是沈洛年看得清楚,红钻这话根本就是随口瞎扯,这又是为什么?故意多拖几秒看看自己会不会心急?又或者只纯粹想让自己赌上两把,结个交情?还是另有古怪原因?
说不定只是刚好缺现金正在周转……还是别想太多;沈洛年也不管怀疑对方缺钱这想法会不会颇不实际,照着红钻的建议坐下,一面说:“要等多久?”
红钻看沈洛年没有跟自己挤着坐的意思,笑着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一双修长的玉腿交错迭起,含笑说:“不会太久的,沈少,既然来了,随便玩玩如何?”
非等不可的话,随便玩玩倒也无所谓,反正不花自己的钱,不过现在打到一半,不能随便加注,沈洛年也只好纯欣赏地看着上面的战斗。
另一面,红钻也不等吩咐,挥手唤来不远处的女孩,随口点了几样饮食,一面转头对着沈洛年笑说:“沈少,听说您上次来玩,几乎是百战百胜呢。”
“没有,第一次就输了。”沈洛年说。
“但之后都赢了啊。”红钻笑说:“第一次其实是”小少爷“下的注吧?”
连这都打探清楚了?反正上面的战斗也没什么好看,沈洛年转过头,看着红钻说:“你知道你们馆主在忙什么吗?”
红钻那双媚目笑咪咪地眨呀眨,也不知道算不算放电,只听她巧笑嫣然地说:“沈少在说笑了,我们这些小人物,怎会知道馆主在忙什么?”
不料,沈洛年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微微皱眉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等多久?”
这看来像个少年的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红钻停了两秒,这才笑着说:“沈少,您又开玩笑了,我是说不知道啊……对了,听说沈少也是个名医?上次战争救了无数的军官,真是让人佩服。”
他们是有意把自己拖在这儿?虽然自己今天没什么其他计划,多等等也无所谓,不过狄韵正等着自己的音讯,这样下去可不知道会耗多久。沈洛年考虑了几秒,也不管正找话题的红钻,低声说:“轻疾,我找……”
这小子真是不按牌理出牌!有人这么快就向上级请示的吗?红钻一愣,忙跟着压低声音说:“且慢,沈少,没必要急着打扰上面吧?”
“我原本预计马上回去,既然你们不让我拿,当然得告诉她。”沈洛年说。
时间抓得这么紧吗?红钻眼睛转了转,露出笑容说:“其实是这样的,沈少,我就跟您直说了吧,您别见怪。”
这女人怎么一脸想找借口的气味?到底是给不给钱?沈洛年也不吭声,只皱着眉等对方开口。
“其实是运送的事,馆主另有想法,打算和那位讨论一下。”红钻忙说:“说不定馆主正在和那位联系呢。”
沈洛年说:“运送的事?改成怎样?”
“这种事情当然让上面的人决定啊,人家怎么可能知道?馆主只交代我好好招待沈少。”红钻甜笑说:“您也放松些,等馆主处理妥当,自然会接到讯息的。”
看来不像谎话。这女人并不知道这赌场老板有什么打算,大概只是受命来陪自己晃晃吧?
沈洛年想了想说:“那么,我等个五分钟。”说完目光转回擂台。红钻见状松了一口气,见沈洛年似乎关注着擂台上的比试,当即把话题带到台上的两人,解释着两方的资料背景。
不料才刚介绍了几句,沈洛年突然开口打断说:“我想安静一下,你忙自己的事吧。”
红钻一怔,那张美艳的笑脸终于僵住。这家伙居然赶自己走?多少人想请自己陪伴还请不到呢,这不长眼的臭小子!莫非……莫非此人性向与一般男子不同?想到此处,红钻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老是碰壁,当下将媚惑的笑意收起,转为端庄,也不提沈洛年要她离开的事情,只含笑说:“沈少,您慢慢思考,我不会吵您的。”说完红钻回头,对着门旁的招待连打了几个隐蔽的手势,让她们快找个俊秀的男招待来应付。
不料沈洛年却回答:“那你坐一下,我有事和人联系。”跟着沈洛年突然站起,选了个无人处和狄韵联系去了。
红钻总不能老着脸皮跟过去,只好气闷地坐在原地;至于沈洛年那儿,很快地与狄韵联系上,并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狄韵沉吟着还没回答,沈洛年接着又说:“看样子人家不想借你钱啦,还是别走这些邪门歪道吧。”
“不像。”狄韵说:“若真是钱的问题,还不如直接跟我说,把你拖在那儿能拖多久?就算把你拖一整日,还不是得与我联系。”
“不然是怎样?”沈洛年可不明白了。
“感觉像是打你的主意,否则何须这么客气?”狄韵沉吟说:“会不会是魔法岛上与犬戎族作战时,你表现得太抢眼,消息传了出去?只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
这也不无可能,但沈洛年懒得多想,只说:“小恶女,打个商量?”
“干嘛?”反正两人骂来骂去已经习惯,狄韵也不在意沈洛年私下怎么称呼自己。
“我虽然答应了帮你,但这种啰里啰嗦的事,还是少让我做。”沈洛年说:“若不是怕坏你的事,我早就走了,管他善意还是恶意?”
“麻烦的臭老头!”狄韵说:“知道了,这事以后我另外想办法。”
“那我回去了。”沈洛年说。
“不拿那五十万玩玩?人家这么好心。”狄韵问。
“真要玩我宁愿用自己的钱。”沈洛年说:“你要不要直接问问他们馆主?否则我就走了。”
“你回来吧。”狄韵说:“反正你这笨老头不懂随机应变,直接戳破别人花样也是一种办法……记得别把事情闹太大,不好收尾;另外若当真起冲突,也小心点,别让人有借口对付你。”
沈洛年倒不怎么担心,轻松地说:“这儿不是不准用妖炁吗?怎么对付我?”在不用妖炁的状态下,沈洛年不觉得自己怕了谁。
“笨蛋!”狄韵骂:“若人家找虬龙族来处理呢?那种规矩当然不包含管理者。”
原来如此。沈洛年吐吐舌头说:“明白了。”
两人断了通讯,沈洛年目光扫向红钻,见对方一望见自己目光马上站起,沈洛年也觉得好笑,随便摇了摇手,扭头向着大门那端走去。
这是怎样?红钻一头雾水地追去,心中一面大骂手下无能,找个愿意配合的男招待有这么难吗?好不容易在门口那儿追上沈洛年,红钻忙拦在门前说:“沈少,怎么了?”
沈洛年轻轻推开红钻,一面说:“五分钟过了,回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时间也是随口说的,不用太认真,眼看上方擂台打了一个段落,正好走人。
既然都不能用炁息,红钻自然顶不住沈洛年的力道,但沈洛年一扭门把,却拉不开门,沈洛年这才知道连门口都有机关,看来要他们自己人才知道怎么开启。他收回手,皱眉回头说:“开门。”
红钻还想挣扎,笑着说:“沈少……”
“开门!”沈洛年终于没了耐心,沉下脸大声说。
这一声比刚才响亮不少,加上此时台上无人,不少客人扭头回来张望。
红钻心中暗恨,取钱这种事,明明应该是对方更不愿引人注意才对,怎么这小伙子却毫不在意地大呼小叫?但她可不敢表现出不悦,一脸委屈地说:“沈少就这样回去,我会被馆主责备的。”
你被责备关我屁事?沈洛年也懒得多说,重重拍了两下门户,轻重转换之间,仿佛山石撞击般的砰砰两声巨响传出,跟着才听沈洛年说:“开——门!”这还是沈洛年不敢用太大的力道,否则说不定连门都打坏了。
这不可理喻的横小子!红钻眼看关注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起身,打算过来看热闹,现实可不是小说,不是到处都有笨蛋冒出来干涉,她无可奈何,只好伸手开门,一面陪笑说:“沈少,我一定是哪儿做得不好,得罪了您,能不能请您说一说,也给红钻一点学习的机会,也好跟馆主交代。”
见红钻开个门也拖拖拉拉,沈洛年伸手一扯,门倏然而开。
红钻被这大力一冲,心中暗喜,发出惊呼的同时往后急摔,就算这人铁石心肠不在乎自己死活,至少能用打人这理由让他留下。
不料红钻身体才刚往后跌,马上又被人扶正,跌不下去,却是沈洛年快手快脚地伸手扶稳了红钻。
沈洛年虽不知道红钻打算,但他一方面不觉得自己的力道足以摔飞红钻;二来感觉到对方正一面后退一面冒出有些狡诈的喜意,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得出其中颇有怪异之处。当下时间与轻重能力同时运用,顺手扶了一把,那如电闪般的一托,红钻再怎么想跌也摔不下去。
沈洛年扶稳了红钻,门也已经开了,扭过头,却见门前站着个壮汉,仔细一望,却是那看门的妖仙灵海。他这时正皱着眉,沉声说:“怎么回事?”
第七集 第八章 不值钱
啰嗦下去就没完没了啦。沈洛年二话不说,无声步一展,倏然闪现在那看似白人大汉的灵海面前,两人相距不到半步,仿佛下一刹那就会撞在一起。
灵海没想到一个眨眼间,对方就到了自己面前,这可是危险距离,他心惊之余,顾不得山口镇的规矩,妖炁膨然胀起,护住全身,两手往中间一合,迫出妖炁迎击。
灵海妖炁这么一涌,红钻不禁暗暗叫糟,己方既然先一步运行炁息,这姓沈的小子已经有权力鼓起炁息对抗,若当真这样打了起来,除非有其他的证据,虬龙族可不会放过灵海;而且上面的指示是拖时间,可不是和这小子打起来啊,这下该如何收场?
灵海也是无可奈何,两人眼看就要撞上,若等对方先一步暴起炁息,自己可来不及反应,就算得罪了虬龙,总比这么糊里糊涂地受伤好些。
两人正烦恼的时候,不料沈洛年却没使用炁息,只倏然一个诡异的转折,已经从灵海身边的缝隙绕出,闪出门外走道;而灵海的妖炁失了对象,轰地一声在门口爆散,其中一部分散溢妖炁,正对红钻轰去。
红钻一怔,连忙鼓起妖炁护身,但她只是个部分换灵没几年的仙化者,如何比得过妖仙灵海?两方一碰,红钻轰地一下往后飞翻,滚摔到地上,总算灵海仓促间用不到三成力,加上妖炁先聚后散,威力降了大半,红钻虽然狼狈,并没受到什么伤害。
这下马上引起虬龙的注意,北方一股强大妖炁扬起,高速往这儿飞来,一股威严沉凝的声音从空中传出:“以炁冲突两方,请静留原地,以免误伤!”
在周围招待奔来搀扶的同时,灵海、红钻无奈地对视一眼。虽说只是一场误会,但想解释也没这么容易,而妖炁冲突的同一刹那,两人身形早已被虬龙锁定,这时想逃是不可能的,只能认命地呆在这儿。说来说去,都是那小子害的……两人同时想起沈洛年,但四面一看,那罪魁祸首这时已不知跑哪儿去了。
那少年似乎完全没使用炁息,速度怎能这么快?红钻愣了片刻,突然心中一紧,连忙以轻疾传讯,把这事情的始末往上报告。
却说沈洛年刚刚穿出廊道之后,他也不管灵海与红钻会有什么下场,快速地往外直冲,他也不走大门,找了座小花园飘身而起,往外飞了出去。
既然打算回去,沈洛年直接转西,顺着底下的财气大街向岁安城的方位移动。不过刚飞出山口镇不远,沈洛年突然感觉到,在山口镇上方飞行的众妖仙中,其中有股妖炁正快速地向着自己接近。
沈洛年身形未停,扭头看了一眼,追来的是个身穿金黄宽袍,手持长戟,人身龙首的妖仙。
这妖仙的龙首上并没有类似虬龙的角,而鳞片色泽与黄袍相似,也是一片金光灿烂,在午后光照下,显得十分耀目。
这模样倒是颇像当初化为龙首的牛族人,不过这家伙会飞,妖炁性质也不同,看得出来不是牛首族,可能是其他头部变形的人形妖族吧?只不过沈洛年仔细看了看,却又看不出那龙头原来应该是什么样子。
对方速度很快,在沈洛年因回头而稍缓的状况下,迅速追近,但这一到近处,沈洛年马上提起警觉,对方透出的气息,可不像带着什么善意啊……自己可不想打架。沈洛年当下回头加速,往岁安城飞射。
那人见沈洛年突然又提高了速度,跟着妖炁猛然涌出,快速追近,同时沉喝了一声:“沈凡,留步!”
知道自己名字?是论剑馆派来的吗?沈洛年仔细看了看,对方不像有杀意,而且以一般妖仙的强度来说,自己虽未必打得赢,对方应该也奈何不了自己。沈洛年稍作考虑之后,还是停了下来,等候对方接近。
随着两人逐渐接近,沈洛年先一步沉声开口说:“你是谁?”
那龙首金袍人飘停在十公尺外,望着沈洛年缓缓说:“蛟龙——计楚。”
蛟龙?被人以“凶”形容的计家?难怪自己看不出那龙头的原形,这根本就是本来的形貌,但是那身体似乎又是取人形精元所化,原来蛟龙有这种特殊的化形法门,可以在转变人身的同时,保留了自己原来的头型,不知只是为了好看,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沈洛年对计家可没有好感,当年只不过偶遇计家旁系腾蛇,就搞得一堆红龙跑来岁安城喷火,这以“凶”著名的蛟龙本家,又不知有多蛮横?沈洛年当下一面思索,一面板着脸说:“何事?”
“你又叫暗神沈洛年?”计楚说。
听到这话,沈洛年可是吓了一跳。且不提这人怎知自己身份,虽说也有些妖族认识自己,但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谁会加个“暗神”当称呼?只有相信自己是“尸灵王”的人类才会这么喊吧?若妖怪也这么想,自己早就被围攻了……眼前这计家蛟龙,八成根本不知道“暗神”这两字的意思,问题是谁告诉他的?
沈洛年还没想清楚,计楚反而有点儿不耐烦,他龙口微张正想发问时,却不知为何又突然止住,等着沈洛年回神。
沈洛年愣了片刻,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回答,他看着计楚,想了想说:“还有别的问题吗?”
计楚龙头上的巨口张了张,却又说不出话来。从气息看来。他似乎有点焦急,又有点困扰,沈洛年正莫名其妙,却听计楚突然说:“你曾打败敖旅、敖彦、敖盛三人?”
是帮敖家三人来找场子的?看起来也不像……而且敖旅若是记恨,上次应该就不会放过自己。当年打败三人,靠的是对方不明白自己能化散炁息,并具有质量转换能力,若对方有备,自己怎能得手?想到此处,沈洛年眉头微皱说:“也不算打败,只是运气好,赢了一个赌约。”
听到这话,计楚显得有些意外。他上下看看沈洛年,哼了一声说:“你倒有自知之明。”
这话可不好听,而且这家伙虽不知顾忌着什么,却总有那么一股想动手的味道,在这待下去恐怕不是好事。沈洛年眉头皱起,也不打招呼,扭头就往西飞。
计楚不料沈洛年转头就走,双目一厉,沉喝:“给我留下!”同时计楚手中长戟横挥,一股庞然妖炁在空中拉出一条刃般炁息,对沈洛年拦腰砍去。
果然翻脸了!沈洛年自然不让对方砍上,正要侧闪,却感觉到对方刀炁高速接近的同时,转眼增大了数倍。他心中微惊,转向往上,远远避开这道炁劲。
那股庞大炁劲从足下掠过,到了数公尺外,突然爆散迸裂,轰地一声向四面八方冲击。
沈洛年心中暗暗警惕,这家伙的炁息似乎走的是爆轻双系,除速度不慢之外,还带着可操控的爆裂膨胀性质,若自己反应稍慢,说不定这一招就得糟糕,这法门倒是颇为高明,当年的刘巧雯、如今的黄清嬿,似乎都不会这种技巧。
不过就算打不过,逃跑应该还办得到,只要到了岁安城,这家伙就发不了横。沈洛年也不答话,在空中展开身法,眨眼间一身化五,趁着计楚找不到方位,鼓起全身炁息,配合着早已念妥的风移咒,向着数十公里外的岁安城冲去。
此时沈洛年的炁息存想还没完成,轻、柔性质并不明显,也就不用刻意做出分别,当下沈洛年两个炁息之源同时催动,混在一起,往外急冲。
计楚连忙爆出妖炁追击。他虚空飞腾急追的同时,手中长戟不断刺挥劈勾,妖炁纵横之间,轰然气爆声一连串响起;但沈洛年别的不会,逃命第一,只见他身形闪动,计楚的挥砍连连落空,就是打不到沈洛年,而这一连串激烈的气爆声,也引起了山口镇部分妖仙的注意,许多人凭空浮起,遥望着这儿的战况,甚至还有些飞行妖仙起了兴致,远远追着两人,想看个结果。
计楚毕竟是个正牌妖仙,沈洛年速度虽快,却也撇不下他,两人在空中飞行旋动、一追一逃,转眼已经冲出数公里;沈洛年一面逃窜,一面回头张望,还好在那些尾随的妖仙中,没看到山芷或其他穷奇的身影,面对着蛟龙这种强大族群,沈洛年可不想把她们牵扯进来,反正只要这么一路逃到岁安城,这条莫名其妙的蛟龙自然得离开,否则沈洛年不介意在那儿和对方好好打上一场,至于会不会又引来一批腾蛇胡乱喷火,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只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论剑馆派来的?他们又为什么要打探自己的消息?沈洛年正在思索,突然微微一惊,他闪过计楚一击的同时,旋身往西望去,却见西南、西北、正西三方空中各有一道身影快速飞来,一样都是手持长戟、全身金芒的龙首人身妖仙,又是三条化作人形的蛟龙。
沈洛年这一刻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想拖时间!原来他们早知一条蛟龙拦不住自己,正通知其他蛟龙返回,却不料沈洛年离开得这么快,直到此时,这些蛟龙才终于赶到。
自己可对付不了这么多妖仙。沈洛年心中微微一紧,对着迎面三人间的缝隙开溜,但这一瞬间,身前身后四名蛟龙同时挥戟,四道庞然妖炁纵横交错、裂空而来,尤其是西面三道,更是挡住所有往西的方位。
这些蛟龙都修爆轻双诀?之后出现的三人炁息感应与计楚颇相似,沈洛年可不敢从炁劲之间穿过,否则那炁劲若恰好一爆,自己马上完蛋。沈洛年无可奈何,当下腾空往上,远远避开,同时取出天仙飞翼,若当真有炁劲追上,说不得只好砍出一条生路。
两方这一接近,四蛟龙分头绕开,隔着近百公尺,把沈洛年包在中间,仿佛金字塔的四个顶点。他们快速挥动长戟,不断催动庞大妖炁遥攻,沈洛年在其中不断闪避,偶觉难以闪避的时候,立即挥刃破炁,击散对方的攻势。
而这四条计家蛟龙的能力不只远逊于赤涛,连敖旅都颇有不如,如今沈洛年有炁息护身,以轻重之力举刀破炁时,可借护体炁息化力,不再像过去一样容易受震反挫,还算是应付自如,但想闪出四人包围,却没有这么简单。
两方就这么相持片刻,计楚突然沉喝一声说:“果然滑溜,冰晶阵!”
什么东西?沈洛年微微一惊,提起精神,却见眼前四人手中长戟一凝,四道玄界之门开启,四股寒气涌出。随着周围水气快速汇聚,那四片寒气中迅速凝结出数百颗拳头大小的晶状物,挟带着庞然妖炁,高速对着沈洛年冲来。
冻灵道术?眼见数百冰晶从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罩来,沈洛年大吃一惊,快速外闪,同时旋身急挥,对避不开的边缘十余冰晶劈去。当冰晶与沈洛年手中飞翼碰撞的同时,两方炁息一冲,冰晶倏然爆裂,冰晶中蕴含的妖炁、寒气立即泛出,而从后方追来的其他冰晶,跟着自动爆散。
但这时沈洛年可没空考虑寒气,一面闪避一面劈散了十余颗冰晶,才险险找到一处空隙,不料另一面又是整片冰晶逼来。沈洛年猛吸一口气,全身炁息泛出,一面迎击,一面身形诡异地曲线后撤,这才避开了这片冰晶;但才刚喘上一口气,又是两股冰晶或散或聚地从其他方位冲来。
没完没了啊?沈洛年暗暗叫苦,这下可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四股数百颗冰晶,在四条蛟龙构成的虚空金字塔中,随着炁息催动,不断在外围高速飞旋,偶尔突然一股往内冲入攻击,另外三股马上配合旋转,不漏一丝缝隙,沈洛年虽然靠着高速且精准的劈砍,不断击散接近的冰晶,但随着冰晶飞旋速度逐渐提升,已显得十分狼狈。这种大范围攻击,一向是沈洛年的弱点,若非他的轻重转换能力,使他出手速度恍如电闪,也没法把追近身体的冰晶完全破坏。
就这么支撑了数秒,散出的寒气越显凝重,沈洛年暴露在空中的双手、头脸越来越冷,他不禁把炁息集中到这两个部分抵御,早已把血饮袍效果忘记的沈洛年,这时也没空细想身体其他地方为什么不冷。
而四名龙首人形的蛟龙,一面控制着阵中冰晶运行,一面缓缓在空中飘移飞旋,但又同时维持着彼此的相对位置,让冰晶阵顺利运行。
“果如传言,这人飘行身法十分诡异,若非使用冰晶阵,恐怕拦不住。”眼见沈洛年无处可逃,四龙首人之一突然沉声说:“但要说能打败敖旅他们,我却不信。”
“还有人说他体内无炁呢,胡扯!”又一个龙首人哼声说:“传言岂可尽信?”
“或许与那古怪的聚力法门有关。”另一名龙首人说:“以他所能掌握运用的炁息,该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破开冰晶。”
“别啰嗦了。”计楚开口说:“加把劲,早点把事办完。”
其他三人不再言语,催动着各自控制的冰晶流,轮番对沈洛年袭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眼前该怎么办才好?沈洛年好不容易避开了一片冰晶,眼见前方又是一股冰晶汇流袭来,他飞撤的同时口中默诵咒语,下一瞬间,一颗三级火球倏然出现,正对着冰晶冲去。
经过前些日子的一连串战斗,魔法三系中,沈洛年还是选定了火术一系,毕竟他战斗仍以持刀劈砍为主,不怎么灵光的魔法为辅,这种状态下,维持固定量值的火系魔法比较容易配合出手,所以沈洛年终于花了点时间,把最基本的烈火咒、烈火阵咒语背熟,至于其他咒语,想用还是得翻书。
此时火球与冰晶流相遇,两方在空中撞上,轰然一声,冰流前端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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