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团,以市郊乡今时今日的软硬件,能否留得住人家,能否让人家动心放心将几千万上亿的投资砸在宁奉市?
“扈市长,你来看,我有个计划,将一些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厂区整合挪厂,市场和居民集散地进行整合,形成一个有规模的小型街区,由于不需要占地补偿款,实现这个并不难,先期公路暂不考虑,以平坦为主简单铺垫,先将整个区域的框架拉出来。目前最先需要解决的不是资金不是规划不是拆迁不是修建……”穆竣手上的笔在图上的集市上点了点,扈雍志顺势点点头:“市郊乡的治安不错,但也潜藏着一些不稳定因素。”
扈雍志的话很委婉,也是不想否定市郊乡一直创造的价值,毕竟作为老牌乡镇,市郊乡的辉煌摆在那里,一直以来都是宁奉市的骄傲。
“除不干净,规范掉。”穆竣也明白扈雍志的意思,大规模的大局行动不合时宜,再说了这里面很多人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和家属,你也不可能将其当作恶势力进行根除,那样首先整个市郊乡就会彻底乱起来。
“说说。”对比穆竣那长远的规划,扈雍志对这个更感兴趣。
“提高打击力度,分而化之,以夷制夷……”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会议室内寂静无声,只见得围坐在最内圈会议桌上的领导们低头交谈,边缘的位置上坐着的干部都不敢有异动,平日里的老烟枪也不敢掏出烟。
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
阎世昌问了几次,扈雍志的秘书都说扈市长还在穆书记的办公室内还没出来。
所有的干部不禁暗自揣度,扈市长与穆书记的关系如此密切吗?能在一起聊这么长时间?扈市长可是带着满腔怒火而来,如此就消火了?
天暗了下来,会议室内的人开始躁动,都被这状况弄迷糊了,到底怎么回事?
扈雍志走了,会议并没有开,大家看到了其脸上那阴霾淡去了不少,看到出来相送的乡政府领导,哼了一声,脸色虽不甚好看却没有将怒火爆发出来,也算是让市郊乡上下松了一口气。
“穆书记,扈市长他……”
仅此一件事,乡里上上下下对新来穆书记多了几分畏惧,暂不论这位穆书记是不是徒有其名,人家能让暴怒状态下的市长喜怒,能与市长在办公室内密谈近三个消失,关系能一般吗?
“正好大家今天都在,如果不急的话,咱们开一个碰头会。”
临时的碰头会在穆竣办公室召开,乡里几位领导参加,一进办公室他们就看到了那几张图纸和满屋的烟雾。
“来了也没跟大家好好聊聊,趁着今天有几件事跟大家商量商量,首先是乡派出所所长的位置……”
阎世昌接口笑道:“罗所长在大口乡的时候就是乡里干部,到咱们这里来也不能太委屈了,我已经跟上面沟通过了,会提名罗钢同志为副乡长候选人。”
这就是一把手,无论是强势还是弱势,在班子里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威,都会对他保证一定量的尊重和遵从,一些提议下面的人也会附和,以此来换取一些作为乡领导必须拥有的支持。
罗钢之事,算是带着帽子下来的,新任书记来了总要有一两个自己熟悉使得顺手的人,人事、财政、治安,这三样的排序,穆竣只要了最末的治安——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别说阎世昌并不是个强势的乡长,纵然是也要为其让路。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工业园区的事情,最近也都在为了此事忙着。”穆竣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隐隐有些脸红,也都是今天才知道,事情还没有板上钉钉,大家就开始忙乎跑官,别到头来一切都安排妥了,工业园区不落户在市郊乡,那可真的是没捡到芝麻还丢了西瓜,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并没有十足百分百的竞争力,指着全部靠着中央和省里扶持,不如自主一些,工业园区格局有些小,也有些继续坐吃山空的架势,我建议咱们市郊乡做就做大点,工业技术开发区,没有高薪高科技开发区,我们做工业也可以做到……”
穆竣没有停顿,一把手发言,如不是直接攻击人身,下面的班子成员按照规矩都不会插嘴,纵然有不同的意见也都会暂时保留,待到一把手班长将话说完再发表意见。
不得不说,穆竣的规划很具有吸引力,但作为在市郊乡工作了一段时间的领导干部,阎世昌、连清宇、刑文利、富大虎等人都知道想的容易说的容易,坐起来难。
“穆书记,你也亲身经历过了,在市郊乡无业闲散游民数量很大,人口组成也相当复杂,难啊……”副乡长刑文利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制约市郊乡发展的巨大毒瘤,你要是说有组织的犯罪团伙,怎么都能打击,可偏偏是在钢丝上跳舞没有落下来的守法公民,偶尔越界行径也难以进行根治。
大家纷纷发表意见,归其根本皆是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他们不清楚穆书记究竟有多么大的能量,也不知道他能够掀起多么大的风浪,不管是想不想做事的为了官位也会做事,到了最后就一句话,我们配合你穆书记没有问题,但总要看到一点希望。
这希望是什么?
一为治安,二为考察团,亦为招商。
会议在祥和的气氛中结束,穆竣没有提大家一起吃饭,阎世昌也没有提,说白了就是大家对穆竣还有抗拒感和不认同感,抗拒是因为大口奇迹一下子将市郊乡多年的功劳簿破除,一些隐藏在辉煌下的污垢被翻了出来,不认同是对穆竣来到之后的举措无法认可,会议不开事情不谈,上来就是大手笔的规划,是让人对未来充满幻想,可也要结合实际情况,你穆书记要玩一玩大手笔,我们配合,不过前期的道路,得你自己铺平。
……
罗钢到任后做的第一件事,人口普查,鉴于市郊乡人口组成复杂,短短一年内出了一名公安部通缉要犯、三名省公安厅通缉要犯,罗钢请求市局支援,穆竣以乡党委名义将特别应急反应部队请来一个整编连队暂时驻扎在市郊乡。
市郊乡别的没有,有钱,多年来乡里没少祸害还是不缺少资金,乡政府的车辆几乎是领导都有一台,这一次穆竣调出了一半,全部悬挂警灯,一台车四个人,一个司机两名战士搭配一个民警,十几台车撒出去遍布各个交通要道,剩下战士分为两个机动小组,以两辆军卡为代步工具随时机动。
这一次的人口普查,乡里每天都要有领导专门值勤负责,以保证在普查中出现任何突发状况能够第一时间解决。
力度之强,堪称市郊乡第一次。
所有暂住人口必须到派出所进行全面身份核实,保证任何有前科的人都记录在案,而那些想要在这里躲着猫着藏着的人,要么提前得到风声跑了,要么被当场抓捕,一个多星期的普查过程中,抓捕在逃罪犯三名,其中一名身上藏有枪支,系邻省一特大案件的主凶,潜在市郊乡已有一年多,第一天突如其来的军警合作盘查,一下子就将他那颗刚刚安定的心给提了起来,心理素质再好,在挨家挨户的人口普查当中也会露出马脚,应急反应部队本就是针对经侦而设立,每个战士都有一定的经侦能力,要想瞒过他们的双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打击罪恶!
这是穆竣请求市委宣传部让市电视台进行的专题报道,电视台的记者将人口普查过程中发现犯罪分子的抓捕行动归结为一条专题新闻,在全市黄金时间播出,反响很大,市郊乡一项是生人勿近,今日新换了领导就打击老百姓最关心的治安,市民电话和反馈全面飘红。
在这之后,罗钢又将派出所积压的案件进行重新调查,尤其是涉及到讹诈、械斗等类型的案件,将那些涉案人一个个重新揪出来“例行询问”。
第一百二十章 剑走偏锋震寇
不求定案,只求震寇。
要的就是震慑那些身在边缘之人,别犯事,犯事肯定要拾掇你,现在可不比从前,政府下大力度要进行清理,市郊乡不再是藏污纳垢的场合,不再是你们欢乐的天堂,这里,将会是一片清明。
早已经在市郊乡扎下根的团伙自然不会就此认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镇压与反抗永远是不可调和的两大阵营,有其一必有另其一,不可调和却又不可或缺。
“民警与百姓冲突!”
“强制执法!”
紧接着,后续报道跟着出炉,新闻媒体虽说是口舌,可穆竣却不是那握着口舌的手,能够看到他出问题很多人还是相当乐意的,无仇无怨只因政治立场不同,加之穆竣如今又占据了好运坑,一旦上面政策落实他甚至要比到党校学习还会幸运的提升级别,自然有人不希望他继续坐在这里,背景深厚又如何,我至多不会无缘无故的主动招惹你,可一旦你有所错漏的行动还击也实属正常,谁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不容入侵的。
在一些有心人的配合下,厂区的工人和家属开始有规模的对抗如此大型的“扰民”行动,例如某个妇女站在门口呼哈喊叫说是民警每天都要来敲门问这问那,还让不让人消停过日子了;又或是某家的老爷们被派出所叫去询问,都是在这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产区工人家庭,不免有一些歪毛淘气地痞无赖的诞生,他们是有些值得商榷调查的地方,可家中的女人和老人们不干了,下面再有人煽风点火,热闹来了,厂区工人有规模的对抗这一次的人口普查和罪案清查,各大工厂的工会也都代表职工来乡政府投诉沟通,谁也不能容忍如此大面积行动,关键是影响了厂区职工的正常工作,生活无法安逸,工作就没劲头,在单位也就哈欠连天。
恶劣的影响几乎是扑面而来,本来还对市郊乡如此魄力举动赞许有加的领导暂时平复下来等待市郊乡的后续反应,民众则完全是受到舆论风向的影响,在他们不知本质的前提下,舆论会很大程度影响他们的判断。
阎世昌很是急迫的到了穆竣办公室,对风向的转换显然他根本没有准备,在面对困难时也难以保持平静,做副手时间长了,搭配的再都是强势一把手,性子都给磨平了,难以扛起大旗,平日里想着的是安然度日缓步前行宁可无功绝对不能有过。
穆竣四平八稳,对阎世昌的担忧很是淡定,他的信心也间接感染了阎世昌,反正你是一把手,你都不在意,我还会在意什么。
夜幕下,那间曾经勒索穆竣的小饭馆内喧嚣热闹,当日企图对穆竣进行围攻的人都被释放,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作为领导干部必须拥有的姿态,小惩大诫。
新来的书记很有势力,所有小混混们公认的事实,能够调动军队的干部,非是亡命徒的他们又怎么惹得起,郁闷的在这里喝酒,言语中带着一点忿恨,不干不净的咒骂着,发泄着内心的郁闷。
夜晚的城郊乡很静,远离省市公路,偏安一角没有城市的喧嚣,都很少会听到车子鸣笛的声音,突来的一阵急刹车声音传来,引得大家都侧耳关注,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饭馆的门被从外面拉开,一个个身上透着彪悍气息的男子6续走了进来,眨眼间十几个汉子走了进来,隐隐绰绰外面还有着不知道多少人,别看手里没有拿着家伙,气势却丝毫不减。
边海崖迈步走了进来,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翻着眼皮看着饭馆老板和一众迅速退到角落里观望不知这群凶人是来找谁的小混混。
“我叫边海崖,以后这个市场,我说了算,去告诉你们这的人,我来了,有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如果现场有聪明人当会有所猜疑,这家小饭馆在市场内并不是聚客之地,市区这位边大哥为何会选中这里?
能够有这种脑瓜的人,也不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混了,很快边海崖来到这里的消息就传了开来,也有人好奇怎么今天晚上那些排查的民警和军队哪里去了,不过相对有人来“抢地盘”这样难得一见的大事件,没人会去理会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管是那些聚集在这里的团伙还是各个厂子里的狠角色,都很快赶了过来,市场边缘被买卖的商贩堵上,各家店铺的人关门后都到两侧将道路挡住,将整个市场让出来。
是猛龙过江还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双方总要有个说法,边海崖既然来了,这里的人尽管有相当一部分心生胆怯,却也不能不出来,被打怕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连来照面的勇气都没有,可以这么说,今日不来的,日后就别嚷着自己算是个人物,你至多是在小范围内拔横的赖汉,连地痞无赖都算不上。
超过二百人,这是市郊乡出来敢站在街上的,至于那些躲在胡同里或是各个商铺内透过闸板向外看的则做不得数,他们也只能是好奇心稍稍比胆子大一些。
在远处,罗钢满脸担忧的询问身旁的穆竣:“穆书记,不会出什么大事吧,这要是造成群体流血事件,咱们市郊乡可就成了省里的头条了。”
“至多只是小规模的试探,现在不是从前了,动不动就要了人命非得拼出个你死我活,实力的巨大差距会让这场对抗变得毫无意义。”穆竣信心满满,这场争斗的结果将会毫无悬念。
……
市场内,边海崖带来了二十多个人,并没有摆出阵势拿出武器如小混混那样簇拥着边海崖,以三个人为伴很有规则的分散而立,如果有专业人士在这里,定能看出这些人站立的位置并不是随意而为,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分散而战挡住来自各方面攻击。
两个旅行背包,拉开拉链,一个背包内全都是锯短的猎枪,一个背包内是皮制的卡扣带,内别着五四仿制手枪,皮带上挂着能有十几把枪。背包外围的兜内拉开拉链都是压满子弹的弹夹。
“边老大,你什么意思?”
在场有认识边海崖的悍将也是能够敢下手的主儿,代表这条街站出来,冷冷的看着边海崖,身后的人也都紧握拳头,身上都带着家伙,随时都可以在一声令下冲上前开战。
可当他们看到边海崖的装备时,所有扬着脖子的家伙都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强自压住想要后退的脚。
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言语,边海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从背包内拿出一把把猎枪、仿制五四分发给手下,装备好了,边海崖说了一句话:“不驱不赶,唯一的要求,听话,按照我的规矩来。要么战,要么散。”
够狂够傲却也够气势,冷兵器和热武器是划分级别的最大分水岭,双方的差距大到毫无抗衡的可能。
“靠,吓唬人啊。”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老大的示意下冲上前吼了一嗓子,按照惯例这是打断对方气势的最佳方式,然后己方老大呵斥几句,整个局面就会发生变化。
可现在是边海崖的时间,他身旁一个矮个男子其貌不扬,也没有锐利的眼神,唯一一把与众不同的职业佩戴有消音器的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直接打在了喊话之人的大腿上,然后将手垂下,一如之前那般静静的站在边海崖身后。
这一幕,配合二十几个拎着枪的凶悍之辈画面,彻底镇住了在场所有人,打仗、斗殴、砍人、致残、乃至冲动之下过度在他们身上都有可能发生,可那也需要一定的气氛渲染情绪激化,现在呢,别说气血上扬了,一个个只感觉手脚冰凉,怎么干,与对方这般超职业的干?还没等冲上去就倒了吧?
“边海崖,你今天是不想善了是吗,那我想知道,你有多少子弹,你又有多少的脑袋,枪一响,人倒下,我不信你边海崖能够摆平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人。”无论如何,一枪是不可能摆平一切的,出来混迟早都要还,保存了面子还也值得了。
就在边海崖刚要挥手开干彻底震慑对方时,一道身影从远处的胡同内冲了过来,两米多高的身材光光的脑袋在路灯反射下油光锃亮,一身黑色运动装,手上带着黑色手套。
来到此二话不说,如下山猛虎冲入到对方阵营,一双铁拳挥舞开来,一拳一个,被其轰到的人就像是被重锤猛击胸口,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甚至倒退摔开,摔在地上呲牙咧嘴捂着被攻击之处满脸冒冷汗痛苦难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有些摸不到头脑,边海崖也傻眼了,对方明显是冲着本地混子来的,难道是穆竣另外安排的暗手?
什么叫高手?
这光头壮汉就是高手的代名词,不管你是拎着砍刀还是棍棒,根本就近不了身,你见过坦克冲入人群中会有所停顿吗?
……
远处,穆竣莞尔,带有一丝无奈,示意罗钢继续看着,他则转身走向不远处街区的阴暗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妞儿,吃宵夜去
昏暗的路灯下,还算平坦的公路旁,白色棉裙女孩旁若无人的独自玩着孩童们玩的“跳房子”。
穆竣迈步上前,看着对方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有些东西可以伪装,有些东西伪装不了。
“好玩吗?”一如温泉山庄那般的问题。
“还好,够简单。”抬头看到穆竣,这位来自京城的大小姐闻人语并没有停止动作,依旧故我的玩着,自得其乐。
“我这种人,该不会让你感兴趣的。”穆竣似乎完全忘却了今晚的大事,很随意的蹲在马路旁,点了一支烟看着闻人语玩跳房子。
“是哦,本来只是觉得那些人更无聊,现在发现,你还蛮有趣的。”闻人语用手在额头抹了抹,丝毫不做作,用手在发间轻轻扇了扇,似乎以此可以驱散运动而造成的燥热难当。
“我并不需要你帮忙的。”穆竣一副没看到的模样,换做旁人美女在侧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我只想叫你欠我的。”
“欠了又如何,谁规定欠了就一定还,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你不还就不还喽,有人会还的。”闻人语手指轻轻在嘴角咬着,一副垂垂欲滴的模样,娇柔的让人垂涎不已,完全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状态。
穆竣摸了下额头,一副说不准是郁闷还是无奈的模样,他清楚在有些人面前装出一些模样不如不装,要么就直接来最狠的。
“闻人大小姐,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我是个粗人,很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闻人语轻笑一声,一阵凉风袭来,天气还没有转暖,出了点汗被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穆竣已经准备去惜花一回,正准备站起身便看到闻人语那坚强的目光,这一瞬间,有种怦然被击中灵魂的感觉,要说对美色不垂涎是假的,闻人语的美是超脱的,不似天上不入自然不落凡间,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美,超然于之上却又能融于其中,在任何状态下能够感受到不同的状态,即是上官青鸾曾经试图想要追求的境界,而这并不是让穆竣怦然心动的主要因素,那鲜花烂漫的山野固然让人流连忘返,却少了让人长久驻足的挂牵。
野花固然香,却也只可把玩难以长久,吃喝拉撒还得是家花,还得是那种能够让你放下心将大后方完全交给她的家花。
穆竣一直在寻找这种感觉,宁宁是能够被呵护在掌心的女孩,是能够让你舒心的女孩,坚毅刚强拥有主见,却少了一方霸气,少了一分自信,少了一分宁静致远的悠悠然,能够让你安下心去成一个家的悠悠冲动。
闻人语的眼神,传递给穆竣的就是这种感觉,坚毅大气霸气自信,一抹独立的宁静致远,不需言语就让你望而退却。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也不会被任何人束缚,哪怕是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我也要按照自己的方向前行。
数年之后,当穆竣再回想起今日时,还在不自觉的摇头轻笑,人生际遇,真的如梦似幻,一闪念的冲动改变人生轨迹。
“不想嫁就不嫁,什么狗屁承诺信义,管他娘的什么利益联合,我带你走,我看谁敢说什么,作为回报,为我学一样东西,然后你即可以畅游而活,选择最为清净淡雅的生活,去走去看去玩去疯……”
一幅画面,不约而同浮现在两个人的思维当中,从未有过交集,却能在特殊时刻冒出同样的念头。
画面中,西部放风,迎着黄沙漫天纵声高唱,尽情挥洒戈壁滩上的大气;
画面中,雪山皑皑,清冷雪扬,一身厚厚的装束,只为攀岩那座难以逾越的高峰,享受会当凌绝顶的豪气;
画面中,茫茫海际,游艇泛舟,深海探秘,鱼虾之间畅游,完全回归享受大自然的真美。
画面中,富士山……
画面中,南非金矿……
画面中,梵蒂冈……
五湖四海,天南地北,我自逍遥游,不沾染一点尘埃,轻轻松松享受着自然的乐趣,享受着世界的博广。
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相视一笑,一面胜似千年,来自心灵上的契合,让两人都找到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似在前世,就曾如此对视,就曾如此心灵契合,就曾一同踏遍天下的山山水水,就曾男耕女织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过一次。
来自市场内的附近混混、职工子弟四散逃窜,一个光头猛将宋继良,足以征服这些人对于武力强弱的认知,不可敌这三个字究竟是何种意思也都算是清楚了。
可总有些人是混迹于边缘地带,站脚助威有他们,欺负老实人有他们,群起攻之捡便宜有他们,可真要是实打实关键时刻不一定看得见他们。今日这场合,树倒猢狲散,可以这么说,整个市郊乡被人平了,从今之后要么灭掉边海崖,要么就必须臣服,今日边海崖摆出的态势已经看出来了,直至此刻还有几位说得上话的大佬在其中,究竟怎么个章程,服软是不服,服了以后怎么做,得有个说法。
小喽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到闻人语这般能够让他们见一面毕生难忘的仙女,一个个哪还忍得住,本就嘴花花心花花,还有跑过来扯皮泡马子的,并且还不止一个,一下子围过来五六个。
“小妹,哪来的啊。”
“妹儿,靓啊,跟哥去玩玩啊。”
闻人语如未听闻,平静的转头看着穆竣,我是个小女人,你是大男人,现在这局面,该由你男人来出面。
就这一侧头,穆竣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不正是自己要的那种感觉吗?超脱俗世又能融入尘世值得远观,近距离的牵手这小女人的姿态正合穆竣的口味,将衣领向上一翻,上前低着头也不言语,环住闻人语的腰肢向前迈步就走,他知道不消片刻,光头保镖宋继良就会到达。
“哎呀,别走啊,哥们,怎么地,让你的妞儿跟我们爷们玩玩不高兴啊。”
“就是啊,怎么地,瞧不起我们哥几个啊。”
穆竣也不多话,刺拳快出快收,当先挡住二人的瘦弱男子面色涨红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身子一缩,蹲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暂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穆竣满是怨毒之色。
“我x,这b敢动手,弄他。”
本能的呼喊着要冲上前,之前被宋继良吓傻的心绪正好需要一个渠道释放,可以说闻人语勾起了他们的雄x欲望,穆竣又将他们心底深处的暴虐勾了出来,附近散开的人也不管熟悉不熟悉,见认识的人被打了呼啦都围了过来。
一手一脚,穆竣发出淡淡的笑声,以他的素质对付一群仓皇而逃无准备的小混混,势如破竹,尽管环着一个闻人语,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每一次出手必然放倒一个,十几秒的时间就冲出了包围圈,将闻人语挡在身后,在她身后则是墙,穆竣依旧半垂着头,双脚双手都不再被束缚,准备好了大干一场。
嘭!
巨响传来,高于人群个头水平线的光头冲了过来,挡在他前面的人遭受到了要比在市场内更猛烈的打击,见到宋继良,这群被打怕了再次四散逃开,要比之前速度还要快。
穆竣摊了摊手,回转身,双手杵在墙上,将闻人语拦在双臂之内,脸向前凑了凑,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美妞儿,一会儿一起吃饭啊?”
闻人语突的笑了,很纯的笑,眼眉向上挑了挑,视线飘忽到穆竣的身后。
猛兽的气息骤然冲击而至,穆竣笑颜不退,身子向旁边一闪,双手向后一背,脸上表情瞬间来了个变化,乡党委书记的派头拿了出来,先沉吟了一声又咳嗽了一声:“宋继良同志,公然殴打国家干部,你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了。”
“咯咯……”想笑就笑,想高兴就高兴,学素描说放下就放下,玩跳房子也不会在意场合地点,活的自在活的随心,这就是闻人语,此刻也不会吝啬被场景引得欢愉的笑声。
宋继良除了身上沾染一些尘土之外,一场一对多的战斗并没有让他如何,一群蝼蚁能够让猛虎感觉到累吗?斗大的拳头就停在空中,距离穆竣的脸颊只有几公分,也是哭笑不得的模样,哼了一声背着手转到一边,将后背留给穆竣。
“走吧,妞儿,去吃宵夜,这里面有一家小吃很好吃,估计也会是整个市场唯一敢开门营业的。”穆竣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上前直接拉起闻人语的手,径直走向那充斥着危险的市场。
闻人语侧了侧头,并没有流露出一点的不高兴,也没有觉得男女初识男女有别,顺着穆竣向前走去。殊不知,在她深厚的宋继良差点没把眼珠子掉下来,这妮子什么时候与男人这么亲近了,更准确点她什么时候与人这么亲近了,竟会让他牵着自己的手?
“老宋,走啦,上好的陈酿可口的卤肉,今日管够。”穆竣边走边把外套脱了下来,完全是自然反应的搭在了闻人语的肩膀。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酒,不要钱
咕嘟咕嘟……
整个市场,家家闭户,唯独在偏僻角落处一家小饭馆依旧照常营业,弯腰驼背的身躯在门口的大锅内挑挑拣拣,淡淡的飘香是这市场内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不远处,边海崖的人散开来武器都收了起来,几位在这里能够主事的人与边海崖步行到这家小店,而跟着他们走了迎头碰的,正是穆竣和闻人语,后面跟着让在场人都心悸的强大存在宋继良,边海崖眉头微皱顺开,跟着他的那些人中有明眼人,乡里新来的书记曾经在市场内大发神威,这一段时间紧迫压迫都是来自于新书记的手笔,有认出穆竣的,再看宋继良,再联想边海崖从市区杀来,说不出却敢想得到,望向穆竣的眼神中多了忌讳淡淡惧意,这位新书记,还真的什么都敢用,也不怕背后被人下绊子诟病与涉黑?
“不怕油腻?”穆竣大方的冲着驼背老者招呼了一声,也不需要点菜,在他这不管几个人来,就是三菜一汤,份额都是一样,多了就多了,少了再加。
酱牛肉、猪头肉、牛杂、骨头汤,看到闻人语并没有露出一点点异样,女子如此也算是奇葩了,更添欣赏之情。
“很香的,我喜欢。”闻人语没有一般女子矜持的细腻,用筷子很大方的夹了一大块酱牛肉放入口中,连连点头,笑眼眯眯着让人怜爱,她的眼中,没有边海崖也没有那些大哥,甚至穆竣,也不过与这酱牛肉和小店一样,都是眼中世界的填充物,不过能让她收入眼底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她信奉人是变的,正如她会毫不犹豫舍弃一些探究过后发觉并无乐趣的东西一样,对人,她看的太透了,不合适,所以不去靠近,面前这个,还算有趣。
宋继良独自坐在一旁,他的桌上,摆着让了解这倔老头脾气的人都很诧异的份额三菜一汤,不是那摆放在架子上的制式碟碗,而是绿色的小盆,每一盆都装得满满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认识,殊不知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xxxxx部队。”
“老17师的侦察营。”
这就是宋继良和驼背老者的对话,唯一的对话。
一个二十几年前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一个正当年国内最巅峰的兵种,盆内的肉和桌上的酒,就是对话的方式,老头给边海崖等人端上了肉、汤之后,从后面端上了两个老式的坛子,一大一小,大的放在边海崖桌子上他自己也跟着坐下来,小的斜了穆竣一眼放在他的桌子上:“这酒,不要钱。”
穆竣点点头,随意的拍开上面的泥封,一股特殊的酒香瞬间侵袭整个屋子,边海崖等人也都被酒香吸引,转头观看,要不是此刻的环境太为诡异,书记、强人、大哥、美女、倔老头,这小店中的组合委实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
这酒,不要钱。穆竣知道老头要什么,一片清明朗朗,一块让人安居乐业的土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喝吧,京城里都难得一见。”穆竣给闻人语倒了一小杯,之后便不再抬头,不看面前绝色,不看身旁豪气老少,不看身后事关以夷制夷的谈判,低着头,喝着酒,一杯一杯,来自一个曾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老兵的认可支持和期盼,既有欣慰也满是责任感,不管未来如何,踏上这条路就不能丢掉心底这一腔热血,为了什么,为了谁?
边海崖那边也是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废话,今日的态势就摆在这里,公私文的武的黑的白的狠的辣的,你们可以任选,觉得自己还可以叫嚣着不服的,尽可以站出来,再出招就不会这么温婉了。
有道是背景通天,一路畅通,知道边海崖是为了什么而来,这些人都顺应的点点头,心中总有千般万般的花花肠子也不敢使出来,除非他们能够让今日在这小店内的一切阻碍不再存在。
“我边海崖承诺,日后这里发展起来,声色犬马必不可少的一些行当,诸位都可以做。”
这句话,也就是边海崖说,但几位大佬都知道他是代表谁而说,只是看破不能说破,说破也不会有人承认。
新来的书记,好手段,好直接的方式,好强势的风格。
穆竣醉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醉了,闻人语的到来不仅让他如沐春风,也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京城奚家,你接受与否,你敢在接收后继续特立独行吗?闻人语就是这些唯一的答案,接受她就是接受奚家子弟的身份,接受她就是接受来自京城衙内和奚家内部一些人的仇视。
难题,层出,人生,多彩。
拎着坛子,迈着八字步走出了小店,未曾与闻人语告别,他有自己的傲气,正如闻人语有属于她的叛逆一样,我敢,你敢吗?你敢,我又敢吗?这问题,在纯粹的心思下,暂时无解,任何杂质都不参入,单纯要靠感觉是否会彼此吸引,在外人看是外在这些对两人产生了影响,殊不知两人根本就未曾将那些放在眼中,放入的,不过是各自的骄傲。
一小段插曲过后,闻人语又消失了,仿似来到宁奉市就是为了与穆竣见一面,一起吃一顿饭般。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市郊乡难得一片清净,昨夜发生的事情但凡有些消息渠道的都得知,阎世昌、连清宇、刑文利三人联袂而来,直奔穆竣的办公室询问此事。
进得屋来,穆竣正叼着烟打电话。
“扈市长,这么点小事还值得您亲自打电话来,放心吧,纪委熊书记那里,只是发生了一些治安案件,好像还用不到熊书记出马吧,牛书记要来,好啊,我欢迎。”穆竣抬手夹着烟的示意三人坐,又跟扈雍志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虽说市郊乡垂直管理,可一个乡党委书记能够时不常的与市长进行直接对话,不经意间穆竣再三人的心中地位提升了不少。
“老阎,市委牛书记要来咱们这里检查治安状况,我得陪一下,这样,上午来自德国费尔腾化工集团的代表马歇尔一行,你和老邢去云济市接机。”
“老连,韩国大宏集团崔珍秀总经理上午也要来咱们这里进行考察,你接待一下,马歇尔他们是老熟人,中午安排在一起吃饭,下午具体行程看牛书记那边,我陪他们转一转,晚上要请荣书记、扈市长、牛书记一同出席迎接晚宴。”
还没等阎世昌三人开口,穆竣接连抛出两枚重磅炸弹,顿时轰的三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以,穆书记还真是神通广大,不声不响将路都铺了,虽不免有些被无视的不舒服,但在现下工业园区指不定落在哪里都为了官位努力的时日,能够有这样一位强势能力的班长,他们轻松不少。
“穆书记,这件事是不是先跟市里汇报一下。”都是人精,市里纪委熊天明书记和政法委牛天?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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