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去!恢复阵型!快!快点上!……”
可是战马刚刚冲乱刑天军的阵线,紧随其后的那剩下的十几个官军便一头也跟着撞了进来,这会儿他们面前已经没有什么长枪阻碍他们的行动了,就连侧翼护阵的一排刀牌手也被战马撞飞了不少,一时间无法拦住他们闯阵。
这十几个官兵也各个都是祖宽麾下的精锐,其中多一半是家丁出身,各个都凶悍异常,而且近身搏斗的技艺娴熟,一脚踏入阵中之后,便一个个狂舞起了手中的三眼铳,这些长枪手被他们近身之后,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被这些沉重的三眼铳打得是筋断骨折,吐血倒地。
如此一来,也就是十几个官军中的悍卒,居然硬是靠着血肉之躯,将罗立的二营左翼阵线给冲了个大乱。
而更多在左翼聚集的官军到了这个时候,也都看出了便宜,于是有军官立即呼啸一声,召集麾下的兵将开始也朝着左翼方向杀来,试图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撕裂二营左侧阵列,将这个方阵给彻底打散。
罗立也没有料到这关宁军之中居然还有这种死士,会采用如此搏命一般的杀法来冲击自己的左翼,眼看着左翼开始混乱,随即对蒋成大吼道:“蒋成!你坐镇军中,给老子盯住前面,我去稳住左边!”
蒋成拦住了罗立,叫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坐镇吧!左边我去!你为正我为副,此事该当我去办!”说罢之后,他立即便带着几个近卫朝着左翼冲了过去。
虽然这十几个亡命之徒撞开了二营左翼,将左翼阵线搅乱,也引起了兵将的混乱,但是毕竟刑天军的军纪森严,这种情况下军官却还保持着比较冷静的态度,大呼着指挥兵卒围杀这些个闯阵的敌军,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反应快一些的兵卒马上便意识到了这十几个家伙可能会带给刑天军的威胁,当即便悍不畏死的扑了上去,一些长枪手更是直接丢了手中近战不灵便的长枪,抽出了腰间的单刀,大吼着扑向了这十几个官兵。
只要刑天军的兵将一反应过来,这十几个官兵便立即开始招架不住了,毕竟他们人数太少,后面的大队官兵还没有跟上,就算他们有多么悍勇,可是他们毕竟还是人,还是血肉之躯,根本无法应付从四面八方扑来的这些刑天军的兵卒们,虽然刑天军的兵卒们器甲没有他们好,但是其中不少人同样也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挥舞着单刀便扑到了他们身边,乱刀挥舞着招呼向了他们。
这十几个官兵之中很快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身负重创倒在了地上,瞬间便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不多会儿时间便仅剩下了那个带头冲阵的军将,这厮身披一身精致鳞甲,内里还衬着一件锁子甲,加上贴身的棉袍,防御力相当的高,手中的那柄三眼铳更是挥舞的虎虎生风,几步之内几乎无法近人,而且这厮膂力奇大,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一个人在刑天军阵中左冲右突,刑天军的兵将粘住他便不死即伤,甚至几个刀牌手的盾牌也被他生生砸碎,连带持盾的臂骨都被砸断,可见此人的凶悍。
虽说也有兵卒拼死不上去,用刀砍在了他的身上,但是这厮这次是泼出了性命,只要不是要害之处,根本不管不理,任由刑天军部众砍在他的身上,不多会儿时间,已经有十几个兵卒倒在了他的那柄三眼铳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三眼铳在打翻一个兵卒的时候,铳杆因为经了太多的刀砍当即断掉,他连想都没想便撒手丢掉了手中的半截铳杆,一把拉出腰间的一柄锋利的长刀,继续如同疯虎一般的和周围的刑天军部众们劈杀着,如此凶悍的杀法,顿时令刑天军兵将们士气为之一挫,不得不纷纷走避,躲开这厮的锋芒,阵型随即也越发散乱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决胜
冲过人群之后的蒋成看到此獠之后,心知此人乃是一个悍将,二话不说拉出腰刀合身便扑了上去,几个近卫也都不敢落后,各自拔刀跟着他也扑了上去,他们的加入顿时便压住了这个凶顽的家伙的风头,逼得他开始连连后退,身上又接二连三的中了几刀,此时他身上的甲胄早已是被砍得破烂不堪,血更是溅的到处都是,碎裂的甲片下面的伤口翻开着,可是这厮却依旧没有放弃,舍生忘死的和蒋成等人杀作了一团。
虽说蒋成也相当勇猛,但是却还不是这厮的对手,而这厮也看出了蒋成乃是贼军的头领,最后彻底放弃了其他人,只是一刀紧似一刀的朝着蒋成劈砍。
而蒋成也心知不杀此人便无法恢复阵列,同样也舍了性命扑上去和他对砍,一个躲闪不及便被此獠连斩两刀,要不是他躲开了要害的话,险一些就被这厮给当场砍翻,既便如此,蒋成也受了不轻的伤,可是到了这会儿,蒋成已经看到有更多官军正在朝着他们这边扑来,于是突然间他飞身便扑了上去,肩膀上结结实实的又中了这厮一刀,可是他却并未后退半步,一头撞入此獠的内圈,张开双臂一下便将此獠被抱了个结结实实,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了地上。
那几个近卫看到蒋成受伤,又拼死扑倒了这个凶顽,于是一起扑将上去,乱刀齐举剁了下去,砍得这厮血肉横飞,最终终于将这厮给劈杀在了当场,才将受伤的蒋成给拖了起来。
蒋成站起来之后,根本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从地上捡起了一杆长枪立即便扑到了阵前,将枪杆杵在地面上大吼道:“恢复阵线!长枪手组阵!快!……”
这个时候混乱的兵将们也都意识到了危险,军官们各个上前,一把抓起丢在地上的长枪,纷纷站在了蒋成的左右两侧,将长枪指向了外面,身形用力的压低了下来。
有了蒋成的表率之后,更多的兵卒们开始恢复了镇定,一个个蜂拥而上,加入到了这条阵线之中,将一杆杆长枪杵在地上用力的指向了前方,随着更多的兵卒反应过来,开始补上来之后,第一道防线立即便恢复过来,第二道枪林也随即便竖立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集结起来的那些官兵也已经随后赶到,他们在奔来的时候,在刑天军两个阵脚的火铳手的拦阻下,再一次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眼看着就要冲入阵中的时候,在他们的面前却还是竖起了一排排的长枪。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甚至已经收不住战马了,就这么惊呼着直挺挺的便撞在了刑天军的这道新组成的枪林上面,连人带马被钉在了枪林上面。
可是他们携带的巨大冲击力,还是撞飞了一些持枪的刑天军兵卒,就连蒋成也在其中,他的长枪在捅入到一骑战马的前胸之后,长枪枪杆当即断裂,冲势尚未消除的战马重重的又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撞的倒飞出了老远,重重的倒在了人群之中。
蒋成本来就身负数处重创,又接着被这么重重的撞飞,当场便胸骨断裂,大大的吐了一口鲜血,可是他既便如此,还是用力的仰起头,嘶吼着:“补上去,封住他们!……”
一个个刑天军的长枪兵看到连他们的副营长蒋成都如此奋不顾身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刑天军养他们,就是要在这个时候用他们的,谁不知道他们的命是刑天军给的,是肖天健给的,许多后面的兵卒看着满身是血的蒋成,哭吼着便冲了上去,一个个的封住了防线,每每一个地方被官军骑兵撞开,他们便有更多的人挺枪补了上去,这道枪林就如同钢浇铁铸一般,在一浪接着一浪的官军猛扑之下,再也没有被撞散,使得后续冲来的官兵再也不敢拿命去撞了,纷纷开始大骂着拨马伏在马背上朝回逃去。
而刑天军的火铳手们,也一直没有闲着,一排排的朝着这些官兵放枪,打得冲来的官兵人仰马翻,在左翼阵前倒下了一片人马的尸身。
本来祖宽还不想就这么撤下去,他也看到了右面麾下官兵的这次舍命突击,惊喜之中立即调派兵马上去增援,想要趁机彻底将右面的贼军这个方阵给撕碎,可是当他看到贼军混乱的阵型逐步恢复之后,眼看着一批接着一批的手下倒在阵前的时候,他终于认命了,心知今天他们遇上了一支从未遭遇过的精锐贼军,也心知今天他已经不可能再将这支贼军击溃了,于是坐在马背上哀叹了一声之后,无力的挥手,带着愤慨的表情下令道:“传令收兵!撤回宜阳县!”
早已在刑天军阵前死伤惨重的各队官军,在听到了背后的鸣金声之后,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窝蜂的开始拨转马头,朝着东面奔驰而去,逐步的开始脱离战场。
而直到这个时候,肖天健才大声叫道:“司徒亮,现在不出还待何时?”
司徒亮早就跟他麾下的骑兵们在阵后看着前方的激战等的是心急火燎了,可是肖天健迟迟不下令让他们出击,他也不敢擅自率部出击,眼看着官军已经开始溃败下去的时候,这时肖天健才总算是下令他们出击,于是司徒亮翻身上马,一把提起了马槊,高高的举在空中大吼道:“弟兄们!跟老子杀敌去!”
这二百多骑兵二话不说,各个都翻身上马,一起抽出各自的家伙,狂吼着抖动马缰,用靴子的马刺一磕马腹,如同出闸猛虎一般的紧随着司徒亮便冲杀了出去。
在刑天军大阵中的兵将们当看到官军开始收兵后撤的时候,顿时发出了一片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之声,本来就已经因为此战连连失利,而士气大跌的官军这会儿听着背后传来的滚雷般的欢呼声,更是一个个大为丧气,他们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支贼军是他们平生仅见的一支难以对付的兵马,而他们以优势骑兵对付他们这些以步军为主的贼军,不但没摧垮对方,反倒被对方杀的是一塌糊涂,对于这个结果,真是让所有兵将都觉得丧气不已。
而且到现在贼军的炮火都没有停,一颗颗炮弹依旧在他们身边呼啸着落下,不时会有倒霉的官兵连人带马的被炮弹撕碎,于是他们谁也不愿再留在这片如同开锅一般的战场上了,纷纷打马扬鞭,催动着战马朝着东面宜阳方向驰去。
这个时候,在他们的背后再一次传来的一片马蹄隆隆的响声,伴随着马蹄的轰鸣是一片喊杀的声音,一哨刑天军的骑兵此时龙精虎猛的杀出了他们的大阵,呼啸着杀奔向了已经开始溃退的官军后队。
士气此时已经跌至谷底的关宁军的兵将们哪儿还有心恋战呀,扭头一看到刑天军的骑兵队朝着他们追杀了过来,便一个个更是使劲的打马狂奔了起来,想要甩脱背后的这些贼军骑兵的追杀,可是他们刚刚经历了一战下来,人马都已经显出了疲态,根本没有像司徒亮这帮已经休息了半晌的刑天军骑兵那样的马力了,不多会儿时间,便被司徒亮率领的骑兵队追了个马头接马尾。
司徒亮将马槊夹在臂弯之中,沉声大喝了一声:“杀……”随即在官军阵后便扬起了一片血雾……
第六十二章 城门1
刘耀本嘟嘟囔囔的站在永宁县的城门楼上,低头看着一支支从城外进入城中的粮车的队伍,心神不宁的朝着东面望去。
这一次官军过来,肖天健再一次让他的教导营放在了后面,负责镇守永宁县城,同时也负责将城外一些已经被攻破的庄堡中的粮草运回永宁县储备起来,对于这个安排,刘耀本颇为不满。
“营长!也不知道东面咱们将军率部跟官军打的怎么样了,听说这次来的可是祖宽麾下的关宁军,你说将军还能不能打赢他们?”一个刘耀本的手下悄声对刘耀本问道。
刘耀本别看年龄不大,但是在教导营里面却颇有威名,手底下的那些年轻军官们也都服气他,所以倒也很是有一些为将者的威严感,听罢了手下的问题之后,他一瞪眼骂道:“混蛋!咱们将军什么时候打过败仗?不就是祖宽的关宁军吗?碰上咱们将军,照样也被打得满地找牙!要是没这个信心的话,你还在这儿混什么?干脆脱了这身刑天军的军服,去领一块地种地拉倒!”
这个被骂的手下也不以为意,连连点头道:“营长骂的是,属下只是听说这祖宽的关宁军在河南对付那些各路义军,从无一次败绩,料想他们也不是善茬,所以多少有点担心罢了,倒不是对咱们将军没信心!只是有点觉得可惜,这一次咱们又被留下负责后路,什么时候将军才会将咱们教导营放在前面,跟其它几个战兵营一样用呀!”
刘耀本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训斥道:“将军说过,该用咱们的时候,自然就会用咱们了!官军这次来袭,咱们不得不抽出主力去东面应战,现在永宁县境内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攻下,将军也不得不小心这些势力趁着这个机会反扑,咱们要替将军把住后路,不能让县城出了问题,你们也少跟我在这儿叫屈,干好咱们手头的事情,别给将军惹麻烦就行!
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长时间,保不准还要朝前面运送粮秣,你们也都打起精神了,给我老实下去巡查,谁哪儿要是出了问题,也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要是县城有失的话,别说你们,就连我也要自己绑了自己,去向将军请罪!“
几个手下的年轻军官们听罢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立即接令,各自都下城到各个城门处巡视了起来,每一队运粮回来的民夫车队,他们都要进行一番盘查之后,才放入城中,如此一来,城门处也就挤了不少的粮车还有民夫。
因为听说官军要过来,那些刚刚稳住神的难民们也又一次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才有了一点盼头,官军便杀了过来,这世道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们容身吗?
有些难民生怕刑天军挡不住官军,有心想要离开这里,继续朝其它地方避难,可是却又舍不得永宁县城外面的施粥,还有未来可能获得的田地,于是这些难民都带着不安的心情,汇集在了永宁县城外面。
对于这些汇聚来的难民,刑天军一如既往的给予了相当的照料,一边派人在城外建起粥棚给难民们施粥,让他们能在这样寒冷的冬季有口热食果腹,生存下去,一边还要组织这些难民在城外搭建临时的棚屋避寒,争取救下更多的难民,以免他们在城外的晚上被活活的冻死。
于是在刑天军攻下了永宁县城之后,大批流民都开始汇聚在了县城外面,接受刑天军的赈济,在城外形成了大片的难民区,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而刘耀本率部坐镇县城,肩上的责任也确实不小,近期所获的大批粮草还有财货,现在都在城中积存,稍有闪失的话,那么对刑天军下一步来说,就是灾难性的后果,可能会直接毁掉到刑天军下一步在河南的行动。
所以虽然不乐意接受这个任务,但是刘耀本却知道他肩上的担子,倒是也没有因此就马虎一点,亲自在各个城门处巡视,安排兵力轮值,防止出现意外的情况。
这个时候一个车队从县城西面缓缓的行来,看样子跟其它朝城中运粮的车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看上去这些跟着车队的民夫们更要健壮一点罢了,一些人低着头,掩饰着脸上的伤疤,就这么缓缓的靠近到了永宁县城的西门处,和已经等候在这里的一些车队民夫们混在了一起。
并没有人太注意他们这一队新来的运粮队,甚至有人还主动的跟这些新来者攀谈了起来,而这些人也堆着笑脸,跟着其它那些被刑天军征调的民夫们有说有笑了起来,缓缓的朝着城门处汇聚了过来。
一小队在城门外面盘查的刑天军兵卒看到一个汉子遮遮掩掩的朝着他们靠近过来,其中的一个年轻的小军官很是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人行动似乎有点不太正常,于是立即伸手指着那个人叫道:“你!你这个汉子,不留在你们车边等着检查,凑过来干什么?走过来!你背后背的是什么?解开让我看看!”
那个正试图靠近城门的汉子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是赶紧强作笑脸低头弯腰答道:“好汉爷,俺就是好奇罢了,以前没听说过你们刑天军的大名,想要见识见识你们的威风罢了!俺这背后背的是铺盖卷,您也知道,现在天寒地冻的,大老远过来,晚上要裹一下,要不然的话太冷了!”说话间,他便缓缓的来到了这个小军官的面前,脸上露出了一脸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是这个年轻的什长却并没有因此就放过他,还是坚持说道:“不管是什么,打开让俺看看!有这么打铺盖卷的吗?”说着他便要去拉这个汉子背后的这卷东西。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矮壮的汉子突然间便从背后的这卷破布之中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单刀,不待这个年轻的什长反应过来,便一刀挥过了他的脖子。
这个年轻的什长虽然有所警觉,但是却动作没有他快,只觉得脖子上一疼,有心想要抽刀砍那个汉子,但是一股血箭从他的脖子上立即便喷了出去,他一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想要大叫敌袭,但是他的气管此时已经被那个家伙一刀划开,只能发出呵呵的漏气声,身体摇晃了一下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但是这个汉子的动作还是落在了周围正在检查入城车辆的刑天军部卒的眼中,当即便有人惊呼了起来:“敌袭!……”
更有一些兵卒随即便抽刀挺枪朝着那个暴起伤人的汉子扑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在附近又有几十个汉子也都猛然从身上抑或是粮车上抽出了兵刃,在一个满脸疤痕的壮汉的率领下直扑向了城门。
而这个满脸疤痕的汉子一手持盾一手挺着一把长刀,大吼道:“闲人走避!杀呀!夺了城门,接应掌盘子率部杀过来呀!城里面的银子多的是,娘们更是用不完呀!弟兄们使把力,朝里面灌呀!”
而跟着他的这几十个汉子,很显然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凶悍之辈,听到了此人的吼叫之后,也都狂呼乱叫了起来,一个个挥舞着兵刃,不管是谁在他们前面,都是一刀劈翻在地,蜂拥着朝着城门冲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正在城门处等候点验入城的许多民夫们都大吃了一惊,愣神了一下之后马上便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了起来,更有人想要逃入城中寻求庇护,在吊桥上的人一不小心,便被挤落在了护城壕之中,发出了一片惨呼和惊叫之声。
负责把守西门的是教导营的四连,此时负责轮值的也只是两队不到百人的数量,其中一部分人还分散在城墙上面,负责监视城外远处的情况,在门外的也不过只有两个小队,面对着这几十个大汉扑城,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们都有点被惊住了,稍一愣神之间,这几十个大汉便扑到了城门处,这时候这些城门外负责点验车辆的部卒们才反应过来,赶紧朝着城门处汇集,想要阻住这些人夺门。
可是这几十个大汉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虽然没有披甲,但是却动作相当灵活,杀法也很是狠辣,在他们的冲击下,这不到二十个人的两个小队的刑天军部众,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片刻之间,便被他们杀散,更有十几个人很快便被他们砍翻在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上的那些兵卒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化装成运粮的民夫,前来夺门,于是在城上的一个队将立即指挥着手下的少量火铳手们赶快装弹射杀这些狂徒。
因为没有准备,火铳手装填也需要时间,而刑天军自身也不列装弓箭,顿时在这样突发情况下,显现出了刑天军火铳所具有的劣势,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这些大汉便旋风一般的抢上了吊桥,接连将挤在吊桥上的民夫们砍翻在地,试图将民夫们赶下吊桥,冲入城门洞中。
这个时候城门内的一个队将也意识到了大事不好,立即大吼了一声,一边派手下去赶快通知他们的连长率部过来增援,一边集中了城门内的手下弟兄,立即在城门洞内结阵试图阻住这些狂徒冲入城门。
第六十三章 城门2
这会儿城门处早已是一片大乱了,被堵在吊桥上还有城门洞中的民夫们无处可逃,只好一窝蜂的朝着城门内涌去,希望避入城中逃命,可是堵门的这个队将却不敢放他们入城,因为他根本无法区分谁到底是袭城的狂徒,谁才是普通的民夫,眼看着大批民夫要涌入城门,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惊怒的大吼道:“全部停下!退出去!违令者杀无赦!全部听我号令,有人胆敢闯门者,给我杀!举枪!上!”
这些在城门内的兵卒们听到之后,也只能狠心咬牙,长枪手立即便将一杆杆长枪放平了下去,锋利的枪尖直指向了城门洞内,少数几个火铳手也急忙开始装填,这个时候听到了城墙上的火铳手们终于完成的装填,抬枪便朝着城下瞄准那些手持兵刃的恶汉们开了火。
几个正在屠杀驱赶民夫的恶汉在铳声之中应声而倒,身上当即便被疾飞的弹丸开出了一个大血窟窿,伤者登时便躺在吊桥上面捂着伤口惨呼了起来。
那个满脸疤痕的壮汉惊了一下之后,更是变得狂躁凶悍了起来,一刀将面前的一个躲闪不及的民夫砍作了两段,接着用盾牌撞飞了一个民夫,狂吼道:“休要在这里纠缠,快点杀入城门洞里面,夺了城门再说!杀呀!”话音一落,他便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堵在路上的民夫吓得是哭爹喊娘,纷纷走避,有些人情急之下,甚至不顾的生死,直接便跳入到了吊桥下面的壕沟之中。
好在这个时候城壕里面没有水,要不然的话,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呢,即便是如此,一些民夫掉入城壕还是被摔断了腿,躺在城壕里面哭嚎了起来。
眼看着民夫要涌入城中,那个队将心知事情已经快要无法控制了,狠下心咬牙骂道:“奶奶的,哪儿来的鸟贼,居然想要夺下咱们刑天军的城,给我杀!不许放过任何一个人入城!”
二十来杆长枪如同毒蛇吐芯一般的朝前猛然一个突刺,瞬间便有几个当先闯入城门的民夫被通了个透心凉,哀号着扑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民夫们吓得是摆手狂叫道:“俺们是运粮的民夫,不是贼人,饶命呀!求求好汉爷放俺们过去吧!”
可是在弄不清敌我之前,这些刑天军的部众们也只能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了,根本不听这些民夫的哀号声,硬下心肠狠狠的一次又一次的朝前突刺,将一股股涌入城门的民夫刺杀到了门洞之内。
被挤在门洞中的民夫嚎啕大哭,一边是堵死城门不许他们入内的刑天军的杀神们,一边是要拼命杀入城门中夺门的贼人们,他们被挤在城门洞里面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相互挤在一起,大哭了起来。
疤瘌脸汉子举着盾牌遮挡着身形,几个健步蹿过了吊桥,根本不管眼前是什么人,手起刀落将一个个民夫砍翻在地,率领着身后的那些恶汉们,疯了一般的朝着城门洞里面灌去。
城楼上报警的锣声被刑天军部众疯狂的敲响了起来,刺耳的锣声顿时便传出了很远,听到耳中令人发慌。
就连城外的难民们也都听到了西门的报警声,纷纷紧张了起来,一些人更是哭了起来大骂道:“这是什么世道呀!还到底让人活不活了呀!怎么就没个安生的地方让俺们这些苦命人留下呢?快跑吧!天知道谁杀了过来,倒霉的还是咱们呀!”
于是本来聚集在永宁县城外的这些难民就跟炸了窝一般,蜂拥着四散开始奔逃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要跑到哪儿去,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反正这会儿永宁县城已经成了厮杀场,他们能躲多远还是躲多远的好,总之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眼看着这些恶汉们涌入城门洞,砍翻了一片挤在城门洞中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的民夫们之后,杀透了城门洞,直扑向了门洞之内,那个疤瘌脸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身上早已是溅满了鲜血,几乎快要成了个血人一般,两只眼睛更是通红,持着盾牌狠狠的便向着堵门的那些刑天军部众们撞了过去。
他们这些人受命于一斗谷,被一斗谷从麾下各部专门挑拣出来,而被选出来的这些恶汉,无不都是亡命之徒,历来在一斗谷手下都是骨干,一个个早已是杀人如麻,手头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老百姓的鲜血,一斗谷给他们许下了巨赏,为他们描绘出了永宁县城中的富足,使得他们一个个兴奋不已,只想着杀入城中,好好的大抢一把,再弄几个漂亮的娘们舒爽一把,到万安王府里面睡上几天,他们这帮人也过过王爷才能享受的日子,即便是死了也知足了。
所以这帮人在动手之后,根本就没想过退路,一心只想着夺下城门,守住这道城门,等候一斗谷率大队人马杀奔过来,冲入城中。
而一斗谷这一次也算是豁出去了,他已经通过细作查知到刑天军主力被肖天健率领着赶赴城东宜阳方向去阻挡关宁军了,而在永宁县城里面,只留守了一营的兵马,而且这一营兵马还有近一半的人被派往永宁县各处押运粮秣,真正留守在城中的兵力也不过六七百人罢了,只要派出的这帮亡命徒能夺下城门,并且守住城门半个时辰,那么他便有时间率领大股喽啰赶到永宁县,虽说刑天军火器厉害,但是他自信自己兵力还是多过城中的刑天军部众们,巷战他还是有把握能解决掉城中的这些刑天军部众的,那样一来,不但他可以发一大笔财不说,而且还可以报前些日在渡洋河一战之仇,即便是官军击败了刑天军主力,杀奔过来,到时候他也早已率众捞的盆满钵满的跑回到山里面了。
只要有了钱有了粮食,那么他就不愁再拉起一大票喽啰,到时候这豫西一带的杆子,还是他最大,再也不用看那瓦罐子的脸色了。
于是他这才听从了马军师的计谋,组织了这一次的突然袭击,到目前来看,他这次的突袭还是比较顺利的,那个疤瘌脸率领着几十个亡命之徒,终于还是杀入到了城门洞中。
城门洞内的这个队将也是个非常年轻的后生,当看到这些个亡命徒直撞过来的时候,居然沉住了气,举刀吼道:“听我号令!一起刺杀!杀……”
随着他一声大吼,二十名长枪手咬紧了牙关,也不去看已经如同恶鬼一般的这些亡命之徒的脸,一个个都用尽了力气,振臂拧腰将手中的长枪奋力的刺杀了出去。
只听得一片枪尖如肉的声音和惨叫声响起,随着那个疤瘌脸冲在前面的几个亡命之徒当即便被捅的反倒在了地上,没有披甲的他们,这个时候只要中枪,就没有幸免之理,粘住就是一个透明窟窿,再加上刑天军的长枪枪尖是三棱形的,中枪就没活的道理,于是几个亡命徒便成了牺牲品,喷着血倒在了城门洞中,和那些已经被杀的民夫混在了一起。
可是那个疤瘌脸却很是强悍,在看到刑天军的部众集体突刺过来的时候,他奋力振臂用盾牌朝前一推,然后一甩臂便荡开了三条刺向他的长枪,大刀一晃两腿发力便闯入到了长枪林中,大吼一声挥刀过去,两个刑天军的部众当即便脖子上喷着血仰倒了下去,本来工整的防线顿时出了一个缺口。
门洞内的几个刀牌手看到这厮居然闯入长枪阵中,于是立即便合身扑了上去,试图阻止这厮继续屠杀长枪手,将他斩杀或者是逼回到城门洞里面,重新恢复长枪防线。
可是没成想这厮实在是灵活之极,也不跟这些刀牌手硬碰硬,闪身便挥刀杀向了那些长枪手,长枪手在敌军近身之后,便失去了战斗力,于是慌忙丢了长枪,去腰间拔刀,转瞬之间,便又有两个长枪手倒在了他的刀下,如此一来堵门的长枪兵顿时便乱了套,随即更多的亡命之徒便闯了进来,在城门洞里面的这块地方和这些刑天军的部众们厮杀在了一起。
一旦近战交手,刑天军的部众们便不是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了,这帮人每个人都临战经验十分丰富,而且十分善于近身格斗,再加上他们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城中,数量上也占了优势,不多一会儿便杀得堵门的这一队刑天军部众们招架不住,开始纷纷后退了起来。
那个年轻队将此时也红了眼睛,他十分清楚如果丢了城门的话,对于他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军法,而且城门一丢,再想夺回来就不容易了,于是他狂吼着指挥着残余下来的兵卒们,拼死抵挡这些扑城的亡命之徒。
可是他们毕竟兵力太少,而且这些扑城的贼人一个个又太过凶悍,乱局之中这些守门的刑天军部众们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这些狂徒的兵刃之下,而那个队将,这个时候拼死抵住了那个疤瘌脸,一刀刀的和他对拼着,可是他却不是这疤瘌脸的对手,转眼便被疤瘌脸连砍了数刀,好在他身上有甲,虽然受伤却并没有致命,带着满身的鲜血,犹自死战不退,狂呼酣战,居然愣是逼得这个疤瘌脸一时间没空率众冲上城墙夺门。
(近期弟兄们的意见我看到了,这段时间写的与关宁军一战看来不太受弟兄们欢迎,那么接下来我会调整思路,减少这样的大段描写,听取大家的意见,在这里我自我批评了!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谢谢!)
第六十四章 城门3
这时候城墙上的那个队将也已经率领十几个兵卒扑了下来,一头撞入战场,和这些亡命徒拼杀了起来,他们都是少年营里面出来的军官,年纪很轻但是却毫不畏死,手下兵卒也都是山西带过来的精挑细选出来的兵卒,虽然个人战技不如这些亡命徒,但是他们身上却有着刑天军特有的血性,一个个明知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只是豁出性命要拦住这帮亡命之徒,保住他们的城门。
这种情况让那个率众的疤瘌脸有点没有料到,本来他以为率部冲入城门之后,只要杀掉几个守军,其余的守军也就不战而逃了,可是没成想这些刑天军的守军居然也如此凶悍,一个个同样的悍不畏死,砍倒一个便会又扑上来一个,杀了一双,便会再扑上来一双,好像他们的命根本就不值钱一般,死死的拖住了他们。
突然间城上城下又响起了一片的铳声,完成复装的那些刑天军火铳手们再一次调转了枪口,趴在城墙上对准下面的这些悍匪再一次发射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些悍匪根本无法躲避,当即便又有好几个被打翻在了地上,就连那个最凶悍的疤瘌脸也肩膀上中了一弹,左臂顿时便没了力气,软软的垂了下去,盾牌再也举不起来了。
可是这厮却还是不肯后退,继续玩儿命一般的和堵着他们的刑天军部众们劈杀着,并且逼得刑天军部众们不得不步步后退,这厮一边杀一边狂吼着:“杀呀弟兄们,他们不成了!只要夺了城门,守上片刻,咱们大掌盘子就会过来了,到时候吃不完的肉,喝不完的酒任你们享用,还有那些漂亮娘们,由着你们随便玩儿呀!杀呀!”
在这厮的带领下,那些亡命徒更是变得疯狂了起来,一个个更是凶悍的和刑天军的部众们厮杀在了一起,这么一来,反倒是令那些火铳手们投鼠忌器,不敢再发射了,只见两个火铳手把牙关一咬,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刺刀,咔嚓一下挂在了铳口上,狂吼了一声也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这时候肖天健为火铳手配发刺刀的好处就显现了出来,有了刺刀之后,这些火铳手便拥有了比长枪手更强的近战能力,一个个本来留在后面射击的火铳手们看到有同袍已经加入战团,也都纷纷抽出了刺刀,扑了上去,两方杀声震天的在城门洞内厮杀在了一起。
正在城中巡视的刘耀本听到了西门传来的示警锣声,心中咯噔一下,不敢有半分犹豫,立即对跟着他的近卫吼道:“传令各门,立即关上城门,严防死守,不得让敌军夺了城门,剩下的跟我走,快去西门,妈的!到底是谁捣乱?老子非要把他们剁成肉酱不可!”
兵卒们闻令之后大声接令,立即便跟着刘耀本朝着西门方向飞奔了过去,而此时接到示警的四连兵将们也都飞快的涌出了临时的营房,在他们的连长的率领下飞也般的奔向了城门。
疤瘌脸又一次好不容易将一个刑天军兵卒砍翻在地之后,心中大骂了起来‘奶奶的,今天真是踢倒铁板上了,没想到这些刑天军的人不但火器厉害,居然还这么强悍,这下恐怕是坏事了!’
可是他到此还没有彻底放弃,继续带着手下残余的那些凶徒们大呼酣战,将挡着他们的一个个刑天军的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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