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手下这些兵将们可都是身经百战,其实这些贼人可比的?王大人且先回后军之中稍歇片刻,看本将来对付他们!”
这个王太监别看刚才在路上嘴撇的跟烂瓢一般,觉得贼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等他监军来到这儿之后,一个冲锋便能将他们打垮,可是世事难料,当他真格到了阵前看清楚对面的这支刚才还被他想做是乌合之众的贼军的时候,却立即便尿了裤子,眼看这里是阵前,一旦一会儿开打的话总不是安全的地方,于是不用牛泰劝他,他便赶紧就坡下驴,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便赶紧在一队护随的保护下,匆匆忙忙的朝后面跑去。
看着王太监的背影,诸将开始的时候还都一脸恭敬的抱拳躬身做了个恭送他的动作,但是当看到他走远之后,众人马上便直起了腰,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我呸!他娘的什么东西,不就是个阉人吗?也敢在这里对咱们指手画脚!我呸!”王佑天第一个骂了出来。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但是牛泰咳了一声之后,他们便立即都静了下来,纷纷等着牛泰吩咐。
牛泰驻马朝着对面的刑天军望去,眼神中渐渐的露出了忧虑的神色,理想和现实之间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起初都以为对于这样一支盘踞在小小的阳城县地界的贼军,以他们的兵力过来,对方肯定会望风而逃,起码也会躲入山寨之中据寨死守,哪儿想到他们居然军容如此整肃,不但没有龟缩起来,反倒是迎风而上,来这里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中原来所想的东西都被打翻,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连牛泰这会儿也没了主意。
想了一阵之后,牛泰也知道到这时候,即便是害怕,他也没可退的余地了,除了冲上去干翻这路贼军之外,他根本没有可选的路走,虽然明知对手将会很不容易对付,他也不能率部一走了之了,否则的话哪怕是他率部撤回泽州城,他这游击的位子也将会不保了。
所以事已至此,不管前面这伙贼军有多厉害,他也只能督军硬着头皮上了,打赢打不赢,也只能拼一把了,毕竟眼下他还是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对方只有他们一半的兵力,他只能凭借这一点,来硬拼一把了。
他又朝着对面的这支贼军看了一下,这支贼军的甲胄虽然很是混杂,既有铁甲也有皮甲,更有从官军身上扒下来的棉甲,但是这还算不了什么,主要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对方这些贼军兵将装备甲胄的比例,对方主阵的战兵装备甲胄的比例之高,即便是连他麾下的正规官军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几乎快要做到人人着甲的程度了。
战场上兵器虽然很是关键,但是对于盔甲的依赖同样也是不能忽视的事情,而以往他遇到的贼人们,能穿上甲胄的贼兵可以说少之又少,一直贼军之中能有一两成丨人马披上甲胄,就算是相当不错了,而这支贼军却达到了八成以上的兵将拥有一件护甲,这就让他想不通了,要知道这世道上,盔甲是很不容易搞到的东西,官军之中的逃兵往往带着一身盔甲投靠叛乱,投入贼军阵营之中,仅凭他们一身全甲,往往便能在贼军之中混个一官半职的。
而这支贼军盔甲装备率之高,而且又这么军容整壮,难不成这帮家伙以前都是官军出身,整营整营的叛乱当了杆子不成?
想到这里,他立即便确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于是对手下人说道:“诸位不可大意了!这伙贼人与我等以前所遇贼军明显不同!”
诸将听到这里,都微微的撇了撇嘴,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大家伙都不是瞎子,都看的真真切切的,整个是一句废话。
牛泰接着说道:“依本将所料,此路贼军恐怕其中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以前是官军出身,否则的话仅凭一帮泥腿子,说什么也难以操练成如此程度!所以贼军恐怕会很了解我们的战法,我们不能大意了!
诸位恐怕也都知道,此战我们是没有退路可言的,吴巡抚对于派我等前来剿灭此路贼军,可是寄予厚望的,我们只有向前,将其击败,否则的话你我回去恐怕都不好交代!
所以此战关系重大,诸位要于我同心协力才行,但是我也丑话说前面,如若谁要是胆敢不服军令,畏战不前抑或是擅自后退的话,就休怪我念及旧情,但是军法无情!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吗?“
诸将听罢之后纷纷心中一凛,心知今天牛泰也要动真格的了,虽说他只是一个游击,但是在这队人马之中,他官职最高,如果真的不留情面的话,在阵前腰斩他们的话,他们也没地方诉苦去。
于是诸将都纷纷赶紧抱拳应声道:“请大人放心,我等必会遵令行事!”
“很好!那么……”牛泰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待吩咐下去,安排他的作战计划,突然间听到亲兵在身边对他说道:“大人不好,贼军动了!”
于是牛泰赶紧扭头朝着对面望去,果不其然,对面的贼军似乎等不及他们杀过去,倒是先行一步,朝着他们举步逼近了过来。
“快!各位立即回到本部,王佑天你率领骑兵居右策应!要快!列阵迎敌!将乡勇立即置于阵前,先挡一阵!”牛泰一看便顾不得做他的作战部署了,忙不迭的下令道,官军之中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的忙活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如山推进
当看到官军出现于视线之中后,肖天健这才下令正在原地休息的兵将们起身准备作战,就在官军停下脚步之后,肖天健也和手下定睛打量着眼前的这支官军。
这支官军的构成跟以往他们在天龙寨和石佛寺两战中遇到的对手基本上相似,都是由部分官军和部分乡勇组成,乡勇作为辅助兵种,其实在这个时代应用很是普遍,而且乡勇们出于保家的思想,在个别战场上的表现甚至强于卫所官军,特别是在守庄作战之中,更是表现的很是强悍。
但是乡勇毕竟是乡勇,你家一百我家五十拼凑起来的,平日也不可能集中进行操练,一旦应用于大规模的战场上的时候,便无法发挥他们原来的战斗力,很容易成为一盘散沙,所以战场的主战力量还是要靠官军来充任。
而官军的兵力和情报上说的基本上相同,数量在四千人左右,其中有一营大致三百人左右的骑兵,说明这支官军不是镇边所用的官军,虽然明军也缺马,但是有限的马匹还是紧着供应给边军使用,只要是边军,骑兵的比例相对会比内地的卫所军比例高的多,而眼前这支官军明显不属于边军范畴,充其量也就是卫军系统的,属于地方军的范畴。
虽然两军相距还有二里左右的距离,目视敌军的情况有点吃力,但是可惜的是肖天健派人制作的那种水晶镜片的望远镜眼下还没有做成,毕竟一是透明度极高的水晶不好找,二是磨制水晶镜片很不容易,找来的那几个玉匠对磨制水晶这种东西尚不是很在行,初期磨制出来的镜片都达不到要求,所以眼下肖天健还是只能凭借目力来观察敌情。
好在肖天健的眼睛上学的时候保护的还相当不错,没有一点近视,视力还算是相当不错,基本上可以看清对方大致的装备情况,从器甲方面来看,这支敌军的核心还是两千官军,这两千官军之中披甲之士大致只有三成左右,很显然其中战兵数量有限,其余人等大致上只是身穿酱红色的鸳鸯战袄,在卫军之中也只算是辅兵系列。而那些作为从属的乡勇们就不用说了,甲胄装备数量更是有限,只有极少数的乡勇的头目才会披甲,而且大多都是皮甲抑或是棉甲,铁甲装备数量很少。
而武器方面对面的敌军就显得更是驳杂多了,冷兵器中长枪、长刀、镗钯、藤牌、步弓基本上什么都有,而火器上面,官军这次携来了二十辆战车,每辆战车上装有小型铜弗朗机炮或是铁炮等火器,鸟铳装备数量不算多,更多的还是明军喜欢使用的那种三眼铳。
而肖天健对于对方火器最为重视,毕竟火器的远程杀伤能力,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但是纵观一遍之后,他还是放心了下来,虽说这次来的官军带来了二十余辆战车,而且战车上都装载了一门或者两门弗朗机抑或是碗口铳,真正的大口径的弗朗机炮,对方也并不多,也许有,但是在他目力范围之内,官军显然还未将重火器给请到阵前,而他们刚到这里,显然还没有排兵布阵做好接战的准备。
如此一来肖天健也就放心多了,毕竟在火器上,他的优势眼下仅仅是集中在鸟铳装备数量比较多,而火炮方面,他只有一批虎蹲炮和三门中型铜弗朗机炮,而高肃那边新铸的野战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交付使用,如果敌军火炮数量太多的话,正面交手他这边肯定是要吃亏的。
而敌军眼下拉到阵前的只有几辆战车,而这几辆战车上很显然没装重型弗朗机炮抑或是将军炮之类的重火器,那么双方的火力上,刑天军这边就占了不小的便宜。
更让他可笑的是官军那边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并未立即排出作战队列,而是依旧处于行军阵列,挤在一起磨磨叽叽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之后,肖天健还是想明白了对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第一对方可能是被他刑天军给吓住了,这会儿正犹豫着该怎么办才好,第二就是敌军没有考虑过刑天军会主动进攻的可能,毕竟刑天军先到此地,摆出的也是方阵队形,看上去有些像是要防守作战,而敌军的将官们可能会正在考虑是否主动攻击过来。
于是他立即对跟着司号兵下令道:“吹进军号,全军压向敌军!咱们不等他们了!”
司号兵闻令立即举起了一个铜号,不过现在刑天军的司号兵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使用唢呐代替军号了,而是在到了这里之后,专门重新用响铜打制了一种新的军号,从新制定了号令。
随着一阵快节奏的号声响起,居中的令旗也随即挥舞了起来,向全军下达了前进的指令,于是刑天军的主阵中的鼓手马上便在胸前的鼓上重重的敲击了两下,所有兵将们在听到了这两声鼓点之后,都做好了迈步出发的准备。
随着方阵中行军鼓响起之后,整支方阵的兵将们都同时迈出了脚步,踏着鼓点声集体朝着前方走去。
刑天军的方阵虽说更利于防守,但是毕竟汲取了西方军队的一些战术,这种长方形方阵不单单只是有利于防守,同时还具有一定的机动能力,全军在鼓手敲击出的鼓点声中,可以整体进行移动,而且可以保证在行进之中队形不乱,随时都可以转为就地防御作战。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对于目前中国境内绝大多数的军队来说,基本上是很难完成的,毕竟包括最精锐的官军在内,最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才会操一次,平时至多让士兵进行一些个人技能的操练,战事想要保持集体整齐行动,十分困难,而刑天军自成军之前,肖天健就非常注重整体战斗力的发扬,在训练中花费最多时间的就是集体的队列操练,也正是这样的操练,当初才让李自成不以为然,觉得刑天军这么练兵,是花架子,而正是通过这样严苛的队列训练,刑天军眼下才能做到集体统一行动,而保持阵列不发生散乱。
所以刑天军方阵在朝前移动的时候,是整体朝前平移,但是队形却始终还是保持着豆腐块一般的整齐,单单是这样的队形,就足以使人产生出一种巨大的压力感。
而原来布置在刑天军左翼的那二百余猎户队,则受命落在后面,跟着刑天军行动,看着如山一般朝前平移的刑天军大阵,这些猎户们真格都被镇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如同一个人一般的整齐划一的行动,近两千人的大阵居然朝前行进丝毫没有一点乱象,如此一来,让他们这些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也顿时产生出了一种安心的感觉,一个个兴冲冲的跟着他们的队将,也朝着前方行去。
王承平带着五十余名骑兵手下,同样也缀在方阵的阵尾,看着前面刑天军的方阵行进,有些苦笑了起来。
他自己也是官军出身,而且带过兵,当过马贼,大大小小的阵仗也没少经历,但是对于刑天军这样的作战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以前他也在莲花寨见过刑天军操演,但是毕竟那时候不是临阵,产生不了多大的震撼力,倒是让王承平总是有一种感觉,觉得肖天健这么操控兵马,花架子的成分居多,但是并不会太实用了。
对此他以前还暗中嘲笑过肖天健这种练兵方式,有这不停操练队列的空,到还不如让兵卒们捉对习练些厮杀的技巧呢!
而真正让他感到刑天军这种练兵方式的可怕之处,还是半个月之前的一次演练,王承平再一次对刑天军这样的作战方式表示了嘲笑,结果却把阎重喜给激怒了,当即阎重喜便要和王承平较量较量。
王承平也不是瓤茬,立即便答应了下来,两人各自带兵在莲花寨外面一块空地拉开了架势,阎重喜从他本哨部众之中带出了一半的兵卒,在空地上摆出了一个小型的步兵方阵,而王承平则率领了他麾下的五十余名骑兵作为对手。
王承平在跟了肖天健之后,原来他只带了三十来个手下,这段时间以来,他另外一些留在北面的手下也跟着范喜的商队,逐步来到了这里汇合了他,使他手下的精骑数量达到了五十多人,五十骑兵对一百无视步兵,在王承平看来很公平,而且在他看来他还占了不少的便宜,所以认为他这五十多骑兵对付阎重喜那一百五十名步军,根本就不在话下。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交手,他便发现了刑天军使用的这种长枪方阵的可怕,整个阎重喜的长枪阵排布开之后,密集的枪林根本让他的骑兵无法冲入他们的队列之中,如果非要硬冲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即便他冲散了阎重喜的步兵方阵之后,起码也要付出近一半以上的伤亡代价,而且阎重喜手头上的那五十名火铳手也带给他了很大的威胁,几次试探便基本上消耗掉了他十几个手下,最终的结果却是王承平以完败告终。
虽然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操演,但是那一次对于王承平的印象可是太深了,现在当看到刑天军这样的战阵之后,王承平不由自主的便会产生出一种无力感,面对这样的一个长枪为主的方阵,王承平不知道自己如果带着同等的骑兵,能不能就把他们给吃掉。
于是他从那次教训之后,便再也不敢嘲笑肖天健这样的排兵布阵和练兵方式了,老老实实的操练起了他的手下,现在除了他原来的五十名手下之外,肖天健还从军中选出了五十名刑天军的老部众给他,让他带着操练他们,下一步肖天健很可能要专门建立一哨骑兵队,到时候他当然是当仁不让的哨将了。
而今天这次出来,王承平没带上那五十名骑兵新兵,而是将他们留在了刘宝手下,作为留守的应急人员,而他仅把原来的老弟兄给带了过来,毕竟这一仗不是小仗,那些新手在没有练成之前,他可不敢将他们带出来上阵使用,弄不好的话不但发挥不出应该的战斗力,还会成为绊马索,坏了他的事。
不过让王承平欣慰的是肖天健这个人为人很大度,秉承着用人不疑的原则,根本不对他的事情进行过多的干预,这让王承平颇为慨叹,作为一个掌盘子来说,能做到肖天健这一点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王承平一边想,一边率领部下缀着前面的大队人马缓缓的移动着,他们同样也都下马步行,以此来节省马力,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工作。
忽然间在最前面传来了几声炮响,又过了一阵之后,刑天军方阵中的鼓手再次敲出了三声重音,整个方阵随即便发出轰的一声停止了前进,王承平翻身上马,朝前望去,一抬手便将马鞍上的长枪摘了下来,看来前面的两军应该是已经接火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炮灰
眼看着对面贼军突然间发动,并且整支队伍如山一般的朝着他们平推过来,牛泰顿时便大惊失色了起来。
他率部过来的时候,只顾着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安排,本以为对方想要以逸待劳的等着他率军杀将过去,于是停下行进之后,并未及时安排列阵,做好防御的准备,可是没成想这支贼军根本不给他考虑和安排的时间,他们一停下行进不久,贼军倒是先朝着他们迎了过来,这一下牛泰有点手忙脚乱了起来,这才开始安排布阵。
而牛泰也不是个很笨的人,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军中爬到游击的位置上,而且他现在也看出来了,现在这样的时局之下,朝廷已经开始逐渐的重视起了他们这些武将了,武将的地位比起以前上升了不少,这时候谁手里面有兵,朝廷就轻易不会动谁,倒是文官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稍有不慎就被当今皇上逮了,要么流边要么就砍了弃市,总算让武将们现在感觉好了一些,毕竟皇上想坐稳天下,眼下是要靠他们这些武将的,所以牛泰倒是深谙临战之际,保存实力的这一条。
他定睛一看这贼军迎面推进过来,显然是要先下手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再一看对方的阵容,更是如山一般推进,即便是行进途中,对方的这个大阵也丝毫不乱,如此整肃的军容,实乃他平生仅见,这边更让他惊慌了起来,单看一下对方的这阵势,这支贼军便不会是好对付的。
而他眼下刚刚率部赶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排兵布阵,贼军便杀奔了过来,如果猝然交手的话,他铁定会吃大亏的,要是他把这帮手下丢光了的话,那么回去之后这脑袋就不用想再要了,所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先保住他的手下实力,让那些泽州方面组织起来的乡勇先在前面顶一下再说。
所以他立即下令官军后撤整队,让乡勇朝前列阵迎敌,美其名曰为他的主力争取时间。
命令一下,他手下的官军便立即忙不迭的后撤,但是乡勇之中的人却是一片哗然,立即便破口大骂了起来,谁都不是瞎子,谁都看出来对面这伙贼人不是好惹的,他们官军不但不先上去顶住他们,倒是让他们这些乡勇上前顶住,这事儿哪儿说的通呢?于是不少乡勇都立即大骂着表示不愿意到前面送死。
而负责率领乡勇的是泽州的一个巡检,他一听牛泰要让乡勇顶到前面,于是也不干了,立即便找牛泰理论。
牛泰看到乡勇那边不少人似乎想要抗令,当即叫道:“邵巡检,此乃是两军阵前,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要争取时间,至于你依令行事就好了!你还是速速下去督促乡勇们列阵为好!休要在阵前违抗军令!否则的话王大人也在这里,我认识你,我的刀可不认识你!
再有给我传令下去,如有谁敢不遵的话,休要怪我军法无情!来人呀!令刀斧手上前督阵,谁要是敢不尊号令擅自脱逃者,立杀无赦!“
这个姓邵的巡检气的脸都是青的,但是这会儿这儿是他姓牛的说了算,他一个小小的巡检,岂能违抗他的命令呀!如果他不遵命行事的话,这一仗只要一败,这姓牛的就会把罪责推到他的身上,以他小小的一个巡检,即便是生九颗脑袋也不够朝廷砍的呀!看牛泰心意已决,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而且眼看着几个牛泰的亲兵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手都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似乎只要他再敢说个不字,就要上来剁了他一般。
这个邵巡检只得咬牙退了下去,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招呼手下的乡勇们朝前列阵,一边将牛泰的话原封不动的传了下去,紧接着一队二百余人的官军便堵在了他们的后面,一个个拉出了明晃晃的腰刀,驱赶着这些乡勇们朝前列阵御敌。
乡勇们之中有几个刺头,破口大骂着就是不肯朝前上,结果这帮督战队也不跟他们废话,扑上去便乱刀将这几个刺头给斩翻在了地上,乱刃将其分尸于当场。
这一下乡勇们害怕了,不敢在嚣骂抗命了,于是只好被牛泰所派的督战队驱赶着在两军阵前列队,等候迎战直逼过来的这支刑天军,牛泰这才赶紧安排自己的手下在乡勇背后二百步之外列阵,做好迎战贼军的准备,不过考虑到乡勇战斗力不强,可能会一个照面便被贼军给冲散,所以他倒是大方了一把,将随行带来的几门炮送至了阵前,以此来支援一下乡勇,多少也安一点乡勇的心,起码可以让他们多撑一会儿,消耗一些贼军也成。
牛泰打的如意算盘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他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支贼军的不凡之处,心知今天遇上强敌了,如果他将自己手下排布在前面的话,以贼军气势汹汹杀奔过来的架势,他觉得假如对方保持阵型不乱的话,自己很难能率部挡住他们,一旦他挡不住这支贼军进攻,那么就别想指望乡勇还会在后面帮他撑住了,到时候便会全军溃败。
于是他这才会安排先让乡勇上前顶一阵,而他将主力放在乡勇后面,这么做好处不少,一是可以利用泽州的乡勇消耗贼军,二是可以利用自己手下的主力官兵作为督战队,逼迫乡兵作战,再者就是他希望乡兵在和这支贼军交手之后,两下最好能发生混战,只要贼军阵型一乱,即便是乡勇们被打垮了,那么他便也有率部乱中取胜的机会,所以在他眼中,泽州的乡勇其实就是他麾下官军的炮灰,是一种可以消耗的东西,死光了他也不会为此担责。
那个王监军看不出牛泰这番安排的苦心,这会儿只剩下紧张了,于是赶紧找牛泰问他为何要这么布置,仅凭乡勇岂能挡得住如此精悍的贼军。
牛泰于是赶忙向这个王监军解释了他这么布置的缘故,王太监不通军事,听罢之后觉得有理,于是连连点头,便又跑到了更后面呆着,他也知道这会儿他再指手画脚已经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这牛泰管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段击
不到二里路的距离,对朝前推进的刑天军来说只是片刻的工夫,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刚刚才整队完毕的那些乡勇们便立即感到强大的压力向着他们扑面而来,一个个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队伍中时不时的会产生一阵阵的马蚤动。
幸好乡勇中还有个巡检在一直对他们弹压,给他们打气,否则的话,恐怕等不到刑天军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中有人便可能会被吓软了。
即便是如此,随着刑天军越来越接近他们,他们逐渐可以看清楚了刑天军兵将们的面孔,只见得刑天军的兵将们一个个都紧紧的抿着嘴唇,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只是默默的握着他们手中的武器,脚下踏着鼓点一步步的朝前行进着,行进的同时还照顾着自己左右两边的同袍,始终保持着队列不散,仅仅如此这种散发出来的威压感,也已经是把不少乡勇们给吓得手麻脚麻,不知所措了。
刑天军这次出战,其中也有不少的刚从新兵营结束训练不算太久的新兵,这些人被刻意按照惯例安排在了队伍的前列,而将有经验的老卒们排布在了队列的后面,对于他们来说,几个月时间的新兵训练,使得他们早已熟知了队列的变换,同时也熟练掌握了在战场上拼杀的一些技能,其中甚至有不少人还见识过阵仗,不过在从陕西过来的路上,他们主要担负一些辅助的作战,并未真格的给人动过手,而他们和老战兵唯一的区别,就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刀枪见红过,而这次出战对于他们来说,同样也颇有些心理压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肖天健才刻意的将他们安排在队伍前面,就是要让他们在这一战之中,真正的见血,并且在血火之中,真正成长为一群悍兵。
虽然这些新兵当越来越临近战场的时候,还是有些表现出了他们的紧张情绪,不过长时间严苛的训练,雨点般落下的军棍使得他们已经形成了对命令机械般的执行本能,虽然紧张,但是却还是自动严格的按照一道道命令默默执行着命令,并没有因为紧张而使得队列产生出半点的马蚤动。
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位于阵中的肖天健却始终没有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所以阵中鼓手还在有节奏的敲打着行军鼓,使得刑天军的兵阵一直如墙一般的朝前推进着。
终于在两军接近到二百步的官军队列前面的操作几门火炮的官兵终于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精神压力,纷纷点燃了火炮。
而官军放于阵前的这几门炮不过只是几门虎蹲炮或者是中型弗朗机炮,虎蹲炮不用说了,二百步的距离根本就够不着刑天军,大子飞出百步之后,便砸在了地上,只扬起了一团土尘,小铅子就更不用说了,几十步开外,便没有了威力,飞的远一点的也没能落在刑天军的阵中,而弗朗机炮虽然射程勉强能够着刑天军的大阵,但是炮弹打到刑天军的阵中之后,也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威力了,更别指望会发生跳弹了,所以几炮放过之后,只打死了刑天军前排的两个兵卒,基本上对刑天军并未造成太大的杀伤,而这两个兵卒的伤亡,也并未打乱刑天军的阵列,整个刑天军的阵列依旧保持着异常的工整,缓缓的朝前如山一般的推进着。
而肖天健看到对面官军放炮,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难怪说官军之中白痴多,从他们这么远距离下开炮,就看得出官军平日训练的程度了,这一轮炮放过之后,充其量也就是给他们自己壮壮胆,而一点也阻止不了刑天军前进的步伐。
所以他抿着嘴唇,依旧没有下令停止前进,继续率部朝前一步步的迈进着。
而官军那边的乡勇们在看到自己人开炮之后,纷纷开始叫好,给自己打气壮胆,但是待到硝烟散去之后,却发现对面的贼军像是没事人一般,照样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行来,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于是都顿时大为泄气,刚刚被鼓动起来的一点士气,便顿时再次衰落了下去。
那些操炮的官兵们一炮放过去,却发现打的早了,于是连忙手忙脚乱的进行重新装填,弗朗机炮倒还好说一些,装填很快,打下发射过的子铳之后,便可以放置入新的子铳,做好发射准备,但是那几门虎蹲炮就麻烦大了,忙的一群官兵手忙脚乱,半晌也没复装完毕。
但是刑天军得势不饶人,在进入二百步距离之后,加快了行进的步伐,鼓手的鼓点声也急促了起来,兵将们各个都打足了精神,踏着鼓点大步朝前迈进,很快将两军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八十步……”一个亲卫在肖天健身边开始报出两军间的距离,当他叫道八十步的时候,肖天健立即抬起了右手,举在空中握成了拳头。
“停止前进!”一个亲卫歇斯底里般的在军中大吼道。
鼓手重重的敲了三声鼓点之后,所有兵将都调整了步伐,轰的一声停下了脚步,第一排藤牌手们随即便举起了手中的藤牌,在阵前形成了一道盾阵,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形。
“火铳手开火!炮兵队出阵!”肖天健在马上也勒住了马缰,停下了行进,然后沉声下令道。
号手立即吹出了几声短促的号声,位于队列两侧的火铳手们随即便从肩膀上放下了手中的鸟铳,开始将火绳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卡在了鸟铳的龙头上,并且铳口放平打开了药池盖,将枪托抵在了肩膀上。
刚才在队伍出发之前,火铳手们便都将火铳装填完毕,以节省第一轮发射的准备时间,接到命令之后的他们,这会儿根本不用毛手毛脚的再去装填鸟铳了,随着第一排的小军官一声喝令之下,他们便同时扳下了龙头,只见刑天军兵阵两侧一起喷出了一排的火焰腾起了一片的硝烟。
经过重新调整之后,现在刑天军火铳手都集中在了方阵的四角,而每一侧的一角都是一百名火铳手,每排二十人,分做五列。
第一排火铳手刚刚开火完毕,根本没人去朝对面张望,观察他们的射击效果,便迅速的侧身挤到了后排,让出了第二排火铳手,而第二排火铳手则立即便举起了鸟铳,瞄准了对面的敌军,扳下了卡着火绳的龙头……
这一次肖天健之所以在八十步停止前进,是因为他要检验一下刚刚列装到军中的一批新式鸟铳的威力,同时也检验一下这种方阵的作战效能。
而经过年后两个多月双峰寨那边杨昌寿的紧张工作,第一批二百杆新式鸟铳已经交付到了军中使用,这也是他们这种新式鸟铳的第一次上阵,所以肖天健现在也急于观察这种新式鸟铳的威力到底如何。
对于这种新式鸟铳,火铳手们很是喜欢,就是嫌它有点太重了一些,不过加装了支杆之后的鸟铳瞄准起来并没有造成他们太多的困难,虽说是新式鸟铳,但是原理和原来的鸟铳并无什么区别,所以他们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新式鸟铳的操作,更加上第一批纸壳弹也发放到了他们手中,每个火铳手都配发给了一个带盖的皮匣子,里面可以装三十颗纸壳弹,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对于这些火铳手来说,也足够他们一仗的使用了,而且军中随行也有一部分辎兵,专门负责在战斗间隙之间,为火铳手提供备用弹药,所以火铳手们也不虞会发生弹尽的情况。
在初步试用了新式鸟铳之后,火铳手发现这种纸壳弹取用装填比起以前的竹筒整装弹还要简单一些,他们只需先咬开纸壳弹的一端,将火药倒入枪膛之中,然后将剩下的那颗弹丸也放入铳膛,用搠杖捣实,再用引药壶将引火药倒入药池,盖上药池盖点燃火绳便做好了发射的准备,效率比起常规的装填速度高出了很多,肖天健亲自操作试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一个熟练的火铳手使用纸壳弹之后,装填速度完全可以达到两分钟三发的速度,即便是普通的火铳手,在训练一段时间之后,也完全可以做到一分钟一发。
所以他将火铳手排成五列,采取了类似三段击的方式来进行射击,基本上可以在进攻作战之中,达到火力的连续性,一分钟之内五排火铳手可以完成一轮瞄准发射,并且做好下一轮发射的准备工作。
只是在实验中火铳手反应开火的时候枪托蹬肩的感觉很强烈,有点不好掌握,但是肖天健当然知道这是加大了口径之后,装药量大幅提高,使得开火的时候后坐力加大了一两倍之多,如果开火的时候不产生更大的后坐力那就真奇怪了,这也正说明了这种新式鸟铳的威力比起以前用的杂牌鸟铳增加了不少,这也正是他需要达到的目的。
而今天他第一个面对的只是一些乡勇,这些乡勇装备水平很差,基本上没有披甲,面对着刑天军这种新式鸟铳,八十步已经对他们可以构成极大的杀伤了,以肖天健在双峰寨试验这种新式鸟铳的时候,这种新式鸟铳,在一百步也能打翻一个未披甲的人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放在八十步,就更不用担心会威力不足了。
而八十步也正是敌军虎蹲炮的有效射程之外,毕竟他们排列的是密集队形,如果让敌军虎蹲炮的散弹就近给他们来几炮的话,即便是刑天军前排兵将身上披甲,恐怕也难以抵挡住这样的轰击,所以八十步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可以发扬他们火力优势的最近距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望反击
当第一排鸟铳开火之后,肖天健便立即定睛望向对面的那些乡勇,只见一排枪响之后,对面当即便被放倒了二十余人,四十发鸟铳弹丸,八十步打翻二十余人,命中率已经是相当可观了,肖天健这才放心了下来。
这个时候黄生强也督着麾下的炮手从方阵右侧快速的奔了出来,同时推出了三门青铜弗朗机炮,还抬出了十门虎蹲炮布设在了方阵右翼位置,并且在火铳手开火的时候,他们也迅速的调整炮口,对准了对面的敌人。
虎蹲炮在发射之前,只需将它的炮口对准敌军的位置,不需要仔细的瞄准什么的动作,只要完成装填之后,便可以立即开火,而这十门虎蹲炮在出发之前,便已经完成了装填,一经被抬出来布设好,炮手们便纷纷点燃了火炮。
密集的鸟铳声之中,立即便接连响起了一溜儿的虎蹲炮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那三门弗朗机炮的轰响,顿时枪炮声便笼罩了整个战场,一颗颗炮弹疾飞出炮膛,虎蹲炮更是以散弹取胜,各种形制的弹丸劈头盖脸的便像冰雹一般的砸向了敌军的人群之中。
邵巡检站在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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