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压力无时不刻地存在,压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而今,实际面对面的机会,似乎终于要到来了……
“真是难得啊!这几年皇帝老子就像头懒得动的睡狮,只管放任手下横行,自己很少参与实务工作了,我还以为这次的事他会交给银劫全权处理,没想到他也亲自来了。”
任徜徉道:“不晓得他来这里做什么?选个好位置看人流血厮杀?还是知道和尚师父没死,打算自己下来硬碰硬决斗一场?或者……就真是某人的魅力太大了。”
孙武皱了皱眉头,正要答话,身后不远处陡然传来一声尖锐厉响,木屋的方位射出一件金属圆锥体,后方喷吐着熊熊烈焰,笔直朝空中的天子龙船射去。
光看外形,那应该是一件攻击性的机械法宝,发射的人肯定是姗拉朵。孙武猜不出姗拉朵与武沧澜是否有旧怨,以至于一见到他就情绪失控,发射武器攻击,但却肯定以天子龙船的盛名,这样一枚简单的炸裂性法宝应该是起不了作用。
果然,也不见天子龙船那边有什么动作,那个金属圆锥体射至半途,就爆炸开来,四分五裂,什么也没剩下了。
“……两边的技术根本不是在同一个层次上啊……姗拉朵夫人的强项也不是机械,怎么会用机械法宝进攻?”
这问题似乎不用再问,因为另一方所给的回应十分明快,上空的天子龙船忽然银光一闪,正下方的船舱壁迅速打开,跟着,三根很像是炮管似的东西,快速伸了出来。
“不、不会吧……”
孙武和任徜徉都有一种傻眼的感觉,虽然说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天子极重权威,绝不允许有人冒犯,可是这个反应未免也太大了,小小的挑衅,立刻就用旗舰主炮来对轰吗?
“喂!你们节制一点,王子殿下在这里啊……”
任徜徉提气叫喊,声闻数里,天子龙船上的人保证听得到,不过却没有什么反应,三根炮管似的东西发出强光,跟着便是三炮连环轰来。
轰!轰!轰!
连三声震天响,炮击的威力激烈撼动大地,石破天惊,本来站在山头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结果,孙武硬碰硬消去了一记,其余两记把山头炸得沙尘漫天,连带波及到后头的小木屋。
“咳!咳!任兄、路叔叔,你们没事吧?”
孙武连咳了几声,呼唤起附近的同伴,却没有得到回音,任徜徉和路飞扬都不知道在烟尘中消失到哪儿去了。
离奇的状况,让孙武为之一惊,他才不相信那两个人会这么容易被轰杀,比较有可能的答案,应该是这两个人藉机遁逃,而且可能还是和姗拉朵一起离开。
“真是的,要跑也不说一声,留我一个在这里当诱饵吗?”
孙武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不过,看见高高飞在天上的龙船,他决定还是先撤退比较好。
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孙武先朝小木屋的方向跑去,想看看里头是否真的已经没有人了。周遭虽是烟雾弥漫,但还难不了他,当孙武跑到那栋已是半毁状态的木屋旁,一只手冷不防地伸出,将他抓住。
“香菱?”
“嘘!小声。”
香菱悄声提示,要孙武别发出声音,与自己一同离开。刚才路飞扬说起往事,孙武、任徜徉听得入神,香菱在旁却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于是悄然离开,先到小木屋这边与姗拉朵商议,后来一看天子龙船出现,大惊失色,便劝姗拉朵尽速离开。
“奇怪……那个变态阿姨怎么会听你的劝?她看起来好像与武沧澜仇深似海耶!”
“这个……大概是因为奴婢还薄有几分姿色吧!”
香菱说来尴尬,孙武却大力点头,表示香菱说得极有道理,因为姗拉朵全然不给男人面子,但如果是香菱这样的美女,姗拉朵怎样都会给几分面子,搞不好还因为垂涎美色,对香菱言听计从。
(不过,真奇怪……我姐姐又不是美女,为什么那个变态阿姨想到她会流鼻血?这种审美观未免也太……)
一个想法掠过孙武脑海,让他忍不住向身旁的婢女发问:“香菱啊,你的胸部大不大?”
“啊!”一声低呼,香菱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震惊之中又似带着几分欢喜:“少爷……你……你终于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吗?”
“我当然对女孩子感兴趣啊!如果我对男孩子感兴趣,那我不是比那个变态阿姨还要变态了吗?呃,你别扯开话,我问你的问题,答案是什么?”
“这个……”
问题看似简单,却十分难以回答,纯以相貌而论,现在的姿容不好拿来做比较,但完美无瑕的娇躯,凹凸有致,却是万紫楼中最美的一具胴体,对此自己充满信心,敢与天下群芳比美,绝不逊色,可是孙武问得太露骨,要是直接回答,感觉似乎又很奇怪。
经过几番考量,香菱决定用一个比较温和的答案:“嗯……我有信心,不算小喔!”
以实际的情况而言,这回答还偏含蓄了,在那盈盈一握的如柳细腰衬托下,饱满的峰峦更显得突出,到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程度,对任何成熟男性都具有致命吸引力,不过……孙武显然不是他们之一。
“对!我的推测果然没有错,那个变态阿姨除了看脸之外,一定也看胸,她对胸部大的女人有特殊爱好,所以才会被你说动。”
“少、少爷,您问我问题,就是为了查证……这个?”
“是啊,咦?你怎么一副好像很受打击的表情,都快要趴到地上去了?”
“没什么……我真笨,居然蠢到在这方面对少爷您有所期望……”
孙武看着香菱,同时也把注意力转向天上,留意那艘天子龙船的行动。奇怪的是,天子龙船在连发三记炮击之后,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静默地飘翔在天空,俯览大地,渐渐停住,不再移动,这着实让孙武感到奇怪。
“炮轰以后就没声音了,上头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点香菱无法回答,武沧澜的作风本来就让人难以猜测,不是单纯凭理智所能臆度的,香菱觉得有时候恐怕连武沧澜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做。现在周围的烟尘未散,正是最好的撤离良机,香菱带着孙武从山后小路绕行,孙武对于这种撤离方法感到讶异。
“居然要用走的?奇怪,我还以为他们把这边地下挖得全是坑道,每个地方都有地道钻,现在居然还要走?”
“将就点吧!地道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挖的,姗拉朵夫人这边种了一堆怪东西,根须蔓延地下,就算真有人挖到这里来,搞不好也被那些东西给吞了。”
孙武一想不错,连忙与香菱撤离。虽然漫天烟尘未散,但孙武确实记得,有某些辅助视觉的法宝,能够不受烟尘影响,准确地看见目标,天子龙船想必是不缺这样的设备,那……为何动也不动,坐视自己和香菱离开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孙武与香菱迅速离开小木屋,回到藏经阁遗址的禁地范围,居高眺望,赫然见到下方寺院处人群聚集,为了天子龙船的突然出现与连环炮轰而马蚤动。
武沧澜的意外出现,相信很多人都不曾预料到,至于现在该如何处理这个意外变化,孙武想了一会儿,决定把这问题扔回给一众高僧处理,自己不用急着出面。毕竟,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担起的问题,孙武扛下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已经多时,早该奉还了。
“山下的情况好像很混乱啊!不晓得那些大和尚们应不应付得来。”
“这个……似乎就不用由我们来担心了吧,即使天子龙船到了,银劫也不太可能立刻翻脸,对慈航静殿发动强攻。少爷,姗拉朵夫人与西门大恩人似是旧识,她委托我,要您晚一点带秘笈去见她!”
一听到“秘笈”两字,孙武的精神也随之提振,西门朱玉的《天绝剑》秘笈,应该是非常贵重的宝贝,不过开头的警语却让人心惊胆颤,如果练这门剑法必须要阉了自己,这么危险的武功还是尽快摧毁,省得遗害人间。
为了解开疑团,趁着诸般烦扰问题都有人负责,苦茶方丈开始把问题接下,孙武和香菱先赶去与姗拉朵会合。
不过,寺中正值大乱,本来固若金汤的防卫,现在出现了空隙,刚才就有一批武僧侵入了小木屋周围的禁圈,现在孙武又发现了第二批不速之客,是不是慈航武僧还看不出来,因为这些人全都身穿黑衣,脸上用黑布遮起,突然拦阻在孙武与香菱之前。
“你们是干什么的?”
孙武喝问一声,对方也很主动地报上了来意。
“交出天仙三剑的秘笈!饶你不死!”
“天仙三剑?这本秘笈我可没有,《天绝剑》倒有一本,老兄你有没有搞错名字啊?”
“不管这么多,我们全都要!识相的话就把秘笈交出来,否则你和这小妞都要死得很惨!”
“全都要?你当个强盗,连自己究竟要抢什么都说不清楚,只会说全都要?那你以后别干强盗,改当收破烂的算了,闲着没事就上街大喊全部都要,起码破铜烂铁这辈子收不尽了。”
过往孙武与小殇在一起时,负责发挥毒舌的都是小殇,但在长期的感染与薰陶下,只要孙武有心,也是可以说出激得敌人七窍生烟的辛辣话语。平时孙武觉得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但此刻……他的辛辣言词有一半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是当时间过去,附近却没有任何支援出现,他就晓得慈航静殿确实陷入大混乱,整体防卫门户洞开,眼前的小纷扰必须靠自己解决了。
“香菱,你……”
“遵命!”
看着香菱如羽箭般飞射出去,身形飘翔灵动,红裙翩翩,仿佛是一曲美丽的舞蹈,孙武一时间不禁哑然,因为他其实只想让香菱退到一旁,由自己来应付这一仗,毕竟香菱身上有伤,不适合动武,哪想到话才说了个头,香菱就抢飞出去,根本来不及拦阻。
那一群蒙面黑衣人正被孙武的话气得耳朵冒烟,被香菱这一下突袭攻来,反应不及,立刻被杀得大乱,只见一道红影左闪右晃,以肉眼几乎难见的高速,在黑衣人群之中闪电穿梭,每经过一个黑衣人身旁,就发出一记攻招,当对方有所回应,红影早已消失。
没过多久,那群黑衣人被红影闹得左支右绌,根本就跟不上香菱的速度,功力稍弱一点的,一下防守不上,就被击倒在地,即便是功力稍高的,也被香菱闹得手忙脚乱,仿佛敌人只是无形的风与烟,连她的衣角都摸不着,更别说反击。从远一点的位置看,好像是红影包围了黑影。
“……哇啊……”
孙武轻轻呼了一声,为着眼前的美丽景象而惊叹。自己并不是第一次看香菱动手,但以往香菱的出手虽快,却都只是“干净俐落”的那种快法,而此刻……出手的招数仍与往昔无异,但招数运用的转折间,突然多出许多巧妙变化,一下翻腕、一记弹指,便令那些闪电快攻神妙无方,非但兼具巧思、杀伤力,甚至还美得像是在翩翩起舞。
(香菱以往有这么强吗?感觉不太出来啊!她用的这些招数确实很强,但如果有足够的内力推动,威力还可以再增一倍,现在的她发挥不出,真是可惜了,还有……我怎么觉得她一招一式里头藏有怒意?她是为了什么事这么生气啊?)
这是最令孙武疑惑不解的事,因为他几乎没有看见香菱发过脾气,也难以想像香菱真的发怒会是什么样,这名温柔端庄的少女,总是维持着大家闺秀的典雅教养,从不做出失态的事,也因此让孙武不敢肯定自己感觉到的东西。
事实的真相,却只存在香菱的心里。近日几次孙武遇险,她虽然都在场,却帮不上什么实质的忙,最后甚至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对于一向只将力量视为最后手段的自己,被逼到这种窘状,无疑是一种耻辱。
承受这样的屈辱,感觉绝不会很好,所以当有战斗机会,香菱不假思索地率先出手,一方面是情绪反应,一方面……也是想藉着战斗的机会,重新确认自己是否还“有用”。
这个微妙情绪,孙武还没有能够看出来,但是在香菱似乎略占上风时,敌人也发动了反击。没有见到他们做些什么,可是突然间周遭风压改变,香菱四周的气流变得有若实质,而她本身更像是一瞬间体重暴增十倍,本来快捷无伦的身法,竟然慢了下来。
“……这是……重力操作?”
香菱有些许吃惊,倒是没料到这些人会携带重力系的法宝同来。能够影响重力的法宝,素来便是万紫楼武学的天敌,任凭轻功再高,一旦进入重力异常的引力圈内,都像是落入蛛网的昆虫,处于极不利的状态,幸好能够操作重力的法宝,在法宝分级里头都属于难得、难见的高档货色,实际遇到的机会不算多。
要破解这种法宝,通常都是内力对拼,自身力量强过法宝操作者,就能突破重力吸引,进行反攻。这种策略,过去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此刻却是香菱力量最虚弱的时候,身形受重力影响,往下一沉,立刻就陷入一团刀光剑影的包围中。
“糟糕!”
远处旁观的孙武见状,急忙赶去支援,但甫一举步,却发现自己同样受到重力影响,动作笨重呆滞,而且敌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几个黑衣人改换目标,火速朝他攻来。
攻势不弱,但从结果来说,孙武学习到原来使用法宝也是很讲究属性的。操作重力,对于靠着轻灵身法、高速动作的万紫楼武学,无疑是克星,但碰上讲究下盘稳固若山的金钟罩,那就是另一个结果。
身体动作受到影响,抬举不灵,孙武的真气并没有因此而窒碍难行,一口内息运转无碍,金钟罩运遍全身,虽然没有刻意鼓催,但通体却已笼罩在一层耀眼金光之内。近日所发生的种种际遇,对孙武的修练大有好处,金钟罩隐约有所提升,虽然尚未突破,却已极接近金钟罩第七关的抗击力。
这个结果,就在三把敌刃同时砍下的时候得到见证,敌人用的并非寻常刀剑,可是三把光束武器砍在孙武身上的结果,却是被一股爆发的巨大力量给震毁,连带还将三名敌人握剑的手腕都震出血来。
(奇怪,金钟罩的威力好像比平常强?是我有所提升?还是金钟罩受到特别影响,威力也相应提升?)
之前与纳兰元蝶敌对时,孙武曾吃过她以火炮网组阵的亏,但换作此时此刻,哪怕是被逼得不能动弹,也不代表孙武不能反击,金钟劲一催,内力如翻江倒海般震出,附近的敌人连站都站不稳,全部摔跌出去,东倒西歪。
只是,就在这金钟劲爆发震敌,未及回气的当口,孙武骤觉得怀中一凉,似乎是有什么奇特法宝远距离发动,突破金钟罩防护,一举盗走了怀中之物。
第二章 风雨欲来·法王之邀
隔空窃盗物体的法宝,孙武也有听过,但鲜少有机会实际见到,总算之前小殇曾提出解释,说现今世界的技术,这类隔空取物的法宝,发动时绝对不可能离目标太远,一定会在目标物的三十尺范围内。
只要有距离,搜寻就不会太难,孙武很快地就把目光移到一名奔跑中的敌人身上,并且看见那人手上所拿的,赫然就是《天绝剑》秘笈。
由于顾虑物件失落,孙武怀内并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重要物件,只有这本《天绝剑》秘笈未及妥善收藏、为敌所窃,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但轻功与速度非孙武所长,明明知道是谁偷了,却追之不上,这点就很糟糕。
所幸,孙武还有一个很帮得上忙的婢女。香菱受到重力影响,身法受制,一度陷入敌人的蜂涌攻击中,但身法不是香菱武功的全部,当黑衣人挥舞着武器一拥而上,认为可以轻易地践踏这娇弱的少女,此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只雪嫩白皙的手指。
手指挪移的动作很轻,但速度却很快,在极短、极近的距离内,转眼便贴在敌人的脑门,跟着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贯穿脑门;在每一个被这指头点上前额的头颅后方,蓦地窜射出一道赤色血箭,其色如血,光耀如火,璀璨生光的样子,让人想起滚烫的岩浆。
十数道血箭射出,十多个黑衣人的头颅被指劲贯穿,气绝身亡,倒在地上,而在他们倒光之前,香菱已经飞身而出,射向那个逃跑中的黑衣人。
万紫楼轻功全力飙驰,确实比孙武的奔跑快得太多,香菱一下子就赶上了那名黑衣人,但在她出手前,一道身影捷足先登,从旁边的岩壁飞射出来,斜斜地踢向那名黑衣人,恰好黑衣人的心神全放在香菱身上,未及提防,赫然被一举奇袭成功,握在手中的秘笈飞了出去。
“不好!”
“哈哈,我喜欢黄雀在后这游戏!”
突然出现的是任徜徉,他仍受到伤势影响,出招时气息不顺,没有使用拳掌,而是以腿出击,成功地将敌人秘笈踢脱手后,立即飞身去抢。
一本秘笈在空中翻飞,纸页飞扬,吸引着地面上的人们,香菱身法最快,见到秘笈翻飞飘扬,立刻火速去抢;那名黑衣人与任徜徉也伸手来抓,三人都把目标放在秘笈上,一副誓要抢回秘笈的模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顿,身法最快的香菱,第一个碰到了秘笈,但就在她要伸指抓牢书册时,同样飞身靠近的任徜徉,好像被敌人撞击,整个身体压砸过来,香菱避之不及,给任徜徉撞着,手指离开书页。
任徜徉在百忙中闪电出手,虽然抓住了书页,但那名黑衣人的手指也在这时碰着了秘笈,两边同时施力的结果,只听见“嘶啦”一声,《天绝剑》的秘笈竟然裂成两半,分别落在两名抢夺者的手上。
“哎呀!糟糕,秘笈被他抢走了!”
任徜徉失声惊叫,抓紧了手中抢到的部份,在刚才的抢夺竞争中,他的手气极差,抢到的仅仅是整本秘笈最后几页,甚至还算不上半本,那名黑衣人手中的部份,则是仅欠最后数页的近趋完整版,可以说是大赢家。
那名黑衣人落地后,看到秘笈缺了最后数页,心有不甘,也想要再来抢,可是后头一声“不要跑!”大喝响起,甫一回头,已经被赶到的孙武一拳命中。
拳头不大,但透发出的劲道却如排山倒海而来,重创黑衣人。孙武知道这本秘笈非同小可,绝对不能让秘笈失落,所以冒着造成内伤的风险,全力出手,务必击倒此人,若不是因为劲风横吹,黑衣人蒙面的布巾脱落,造成孙武一惊,这一击甚至有可能把人拦腰打断。
“啊?又是你?”
面罩之下的脸孔,秀美而有英气,赫然便是老相识纳兰元蝶,孙武见着是她,下意识地收敛几分拳劲,不料对方却在这时候,张开那溢血的红唇,三根细如牛毛的黑针透射而出。
距离太近,孙武闪躲不及,把手往面门一挡,黑针射来,还没命中就已经被金钟罩弹开,只是纳兰元蝶也趁这机会负伤逃逸,启动某种法宝,脚下喷射出一团火焰,人也被弹射上天空,转眼之间消失了身影。
孙武追之不及,就连香菱都只能瞪大眼睛望向天空,只有任徜徉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还吹起了口哨。
“哇啊?这个辣妹够拼了,这种法宝的反震力很猛,对肉体的伤害极大,连我都不敢随便用,那个辣妹又没练金钟罩,被这样一弹,就算腿骨不断,也要痛上好一阵子。”
“是喔?那个法宝这么伤啊?奇怪……她怎么总是在干这么高危险的工作?是很急着升官吗?”
孙武为之咋舌,想到认识纳兰元蝶以来,她好像都在担任高危险性,甚至是高牺牲性的任务,总是身在前线,打着头阵,对付最棘手的强敌。以实力来说,纳兰元蝶并不算弱,甚至也算得上年轻一辈的菁英人物,可是她所担任的工作,还是超出了她的负荷能力……
“嗯,或许不是她自己争取出任务,是被别人派来的也不一定喔!”
突然冒出这一句话的是香菱,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令孙武着实好奇,问她事情有何不妥。
“听说上次路先生对她说过一句怪话,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传闻。这位纳兰元蝶小姐,出身大武王朝著名的将军世家,算得上家世显赫,但除此之外,也有人在背后说一些闲话……”
香菱侧着头,皱眉道:“万紫楼的资料中记载,有人谣传,这个纳兰元蝶是武沧澜的私生女。”
“私、私生女?”
虽然没有镜子,但孙武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滑稽,这个武沧澜是怎么回事?自己记得他好像没有子息,宫中的嫔妃也没有为他诞下后代,那现在这句私生女是怎么一回事?
任徜徉把手一拍,道:“对啦!这个谣传我也听过,好像真是有这么一回事。”
孙武结巴道:“两位,那个武沧澜……他不是皇帝吗?怎么会搞到有私生女在外头?”
任徜徉笑道:“唷,这种事情是很难说的,他有你这个私生子流落在外,当然也能冒出个私生女,这有啥奇怪的?”
或许是因为孙武的表情太过难看,香菱赶忙对他解释,表示当今天子不仅个性暴虐,而且在男女性事上也异常荒诞,只要是被天子看上的美貌女性,往往都会被以各种理由点召入宫,侍奉数天至数月,哪怕是王公大臣的妻妾姐妹也不例外,待侍奉结束,就被遣送离宫,回到家里。
做为臣民,对这样的事自是激愤不已,但又有谁敢去向皇帝说个“不”字。事实上,这样的暴行并非武沧澜独创,大武王朝历代天子除了少数几位洁身自爱的,其余都维持这样的作风,历代相传,甚至都快变成一种传统了。
纳兰元蝶的母亲,也曾被点召入宫侍奉,虽然名目是入宫教导嫔妃们刺绣,但离宫数月后就生下了纳兰元蝶,于是人们纷纷感到事有蹊跷,从此流言不断。
“纳兰小姐自幼便显得聪颖优秀,修文习武的成绩俱佳,投入军职后也屡立功勋,但在她不断提升军阶的同时,来自周围的耳语也不曾停歇过,都说她升职迅速是因为出身良好……”
“所谓的出身,应该不是指纳兰世家,而是指武沧澜吧?”
“诚如少爷您所言,而像纳兰小姐这样的例子,在京城中并不罕见,大概还有几十名案例,都被谣传是当今天子之后。但奇怪的是,宫外被怀疑是皇帝私生子女的人有数十个,宫内反倒是一无所有,这点长久以来一直惹人非议。”
“可恶!他把人当成什么东西了!”
孙武一拳轰击向地,为了自己听到的事情而气愤不已。知道这件事以后,过去每次与纳兰元蝶遭遇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流过,突然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之前没有这么觉得,但现在这感觉却一下子清晰起来。
(原来……那是看同类的眼神啊!不过,怎么好像又有点忌妒的成分?)
复杂的人心与情感,这是孙武还把握不住的地方,但想着这些事,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啊!秘笈被抢了!”
记起这件事的孙武,差一点就要跳起来:“天绝剑的秘笈被抢走了,万一纳兰元蝶练成……不对,她是女人,不能自宫,但……哎呀,要是她给男人练了,那也很糟糕啊,如果……”
“哈,如果她真的找了个男人练,那就很精采了,最好是给那个银劫去练,看看那个阴森森的家伙,会不会真的切了自己,变得阴阳怪气!”
任徜徉的语气有异,孙武觉得不解,侧头望向任徜徉,发现他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好像刚刚成功打击了死对头一样,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少爷,我想……任先生应该是有些什么理由吧!”原本也焦急不已的香菱,看见任徜徉的表情之后,若有所悟,也跟着镇定了下来。
“如我所料不错,那本《天绝剑》应该有问题。其实倒过来想想,西门大恩人生前足智多谋,用这么不安全的方法留艺于后世,本来就不像他的作风,再考虑到那本剑谱开头的警语,我相信这份秘笈是大有问题的。”
香菱的话点醒了孙武,当他再次望向任徜徉,却得到了这样的答覆。
“没错,我刚刚和姗拉朵那婆娘碰头,向她问起这本秘笈的事,你们都知道,当年她和西门大侠是旧识……”
“等等!这点我可不知道,任兄,你说的是……”
“别吵!先听我说,西门大侠与姗拉朵那女人是旧识,她对西门大侠的作风颇为了解,一听说我们拿了本秘笈,就说那本秘笈一定有诈,而且关键绝对是在最后头的几页。”
孙武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任徜徉在抢秘笈时,只抢到最后几页并非偶然,而是有意为之,故意让纳兰元蝶抢走大半本秘笈的。
“多说无益,我们直接来看看,瞧一下秘笈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任徜徉扬了扬手中的纸页,让孙武与香菱过来观视,只见那几张纸片的最初一、两张,写着类似剑法口诀之类的文字,但是翻过两页之后,就在新页上看到了四个大字。
“……接续首页。”
光是看到这四个字,孙武就有一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所谓的接续首页,那自然是指接续“武林称雄,挥剑自宫”八个字,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把警语一口气写完,要分成两段来写,这点就透露了不寻常的迹象。
任徜徉抓抓脸,尴尬笑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该往下翻的感觉……”
孙武无言,抢先伸手出去,把任徜徉手中的残篇翻过一页,赫然在新页上看到八个黑字。
『若不自宫,也可成功。』
五雷轰顶的感觉是一阵又一阵,如果不用切了自己也能练,那么听命自宫的那些人该怎么办呢?孙武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喂!任兄,既然不自宫也可以成功,那为什么一开头还要叫人自宫?”
“这个嘛……或许是自宫之后的修练成功性比较高,所以才这么提示的。你看,上头是写不自宫也可成功,并不是说一定成功啊!西门大侠可能只是好意提醒,所以才这么写的,说不定……说不定没自宫要练三十年,自宫了只要练三天啊!”
任徜徉为偶像辩护,听来虽然荒唐,却也还似模似样,孙武也不答话,迳自往下再翻一页。
『即使自宫,未必成功!』
看到这八个字,正在用力凝视秘笈内容的三个人,差点双膝一软,一起跪倒下去。
只见三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口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讲不出口,最后孙武想要说话,任徜徉却率先站了出来,拍手大笑。
“西门大侠真不愧是我的偶像啊!即使自宫了,那也未必能成功,就是自不自宫都没差……呃,都没差?哈哈哈,那为什么要加这一句呢?真是令人费解啊!”
“任兄,你不要乱说啊!这明明就是故意陷害,西门朱玉是用这一招在陷害得到秘笈的人啊!你想想那些把自己阉掉的人,他们就因为相信这句话,把自己阉掉了,这样子说得过吗?”
“谁管他们啊!如果不是因为想练这剑法,谁会莫名其妙地阉自己?既然想练,就要付出代价,就算被首页骗了,那也是活该,谁叫他们不先看秘笈最后头,百~万\小!说不一次看完,这种学生学了也没用!”
“你这根本是强词夺理,当初你自己练武,难道有每一本秘笈都先从头看到尾吗?你这是为了保护偶像,根本不顾道理了。”
“我高兴、喜欢、爱,你管得着吗?”
“呃……两位……”
孙武与任徜徉吵得正凶,旁边的香菱开口,阻止了两人的争吵:“这后头似乎还有一页,我们先把它看完再说吧!我想……这一页写的,该不会是『如已自宫,尽快入宫』的玩笑吧?”
香菱的口气带些怀疑,但孙武与任徜徉却不约而同地点头,在翻页之前就肯定了这个可能,结果一翻开下页,立刻看到八个预想中的大字,响起一阵惊呼。
『如已自宫,尽快入宫』这八个大字是一如预期,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但在八个大字的旁边,还写着一行蝇头小字。
“入宫第一捷径,请洽b5栋2o1室武同学。”
这行字看来没有什么特别,可是以现今的情势来反推,就得到一个十分惊人的答案。
“任兄,照这样看来,当年那个训练班里头,会不会也有武……”
“没人和我提过,都只说有几个贵族来参加,除此就没提别的,不过……我想你猜得没错。”
“天啊!那个训练班到底是怎么招生的?毕业的学员有滛贼、有大侠、有皇帝,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
“你漏算一个,应该还有一个戴着面具、阴阳怪气的,因为只要有武沧澜的地方,就应该有银劫,这两个人狼狈为j已经很多年了。”
任徜徉与孙武对望一眼,要说不觉得有什么,两人确实是被这件事给震惊到,但要真说是吃惊,那种感觉又没有,因为这两天类似的事接触得太多,两个人的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往者已矣,生者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天绝剑谱》既然被盗走,孙武十分担心秘笈会落入敌人之手,后果严重,但任徜徉却保证没这需要,因为既然《天绝剑》第一页与后几页的警语如此,整本秘笈的真实性令人大为怀疑,敌人抢了一本走掉,除了阉掉自己之外,就不可能有其他效果。
“哇哈哈哈!要是银劫信以为真,阉调了自己,那就真的太精采了!”
任徜徉笑得很开心,不过很快又叹了口气,知道天底下不可能有这种好事,但这本假秘笈带回去,应该是可以让敌人乱上一阵,大受影响,己方可以趁机做些事。
“对了,别扯这个,被人抢就被人抢,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子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刚才出手的时候,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这样,那个帅妞不见得跑得掉。”
孙武被这一问,觉得有些难以回答,自己从小与姐姐相依为命,下意识中就会特别尊重女性,也不喜欢那些仗势欺侮女性的男人,这点是没错的,然而……自己所受教育的另一层面,是老爹讲述给自己的江湖故事,在那些惨痛故事里,很多英雄豪杰都是因为固执原则,尤其是固执于不伤女性的原则,最后惨遭一些妖女毒手的。
坚守原则是好事,但冥顽不灵就糟糕了,因此……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怜香惜玉,特别是纳兰元蝶率众攻破梁山泊,又屡次追着自己不放,麻烦得要死,照理说,自己应该对她恨之入骨,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呢?
扪心自问,这其实牵涉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攻破梁山泊真的有罪吗?
(家里那一堆乡民好像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纳兰元蝶是官兵,官兵抓强盗,来攻击我们是职责所在,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更何况最后吃瘪的人是她,我也没什么气恨她的理由;至于后来一直追着我跑,她也是奉命行事,怪她也没用,而且她每次都失败,其实这样讲来,我还应该同情她才对啊!)
这个答案想想也好笑,孙武怎样都不觉得纳兰元蝶会需要别人同情,但是,听过有关她身世的传闻后,就觉得这样的她,其实也活得很辛苦,自己对她没有多少恨意。
“喂!你在想什么东西?可别因为碰到私生姐妹,对她因怜生爱了啊!”
任徜徉的一句嘲弄,让孙武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忙想找个话题回避,恰巧看到香菱在一旁微笑,立即道:“香菱,我也有事要问你,刚才你对付那些人,出手怎么变得这么重?还有,你刚才的手法……”
本来一直微笑的香菱,这时笑得有些尴尬,因为控制不住自身情绪,要靠行为来发泄,对自己而言也是一件耻辱,现在又被当面问起,自己的表情怎样都好不起来。
可是,这一关该怎么过呢?
小小的场面,自然难不倒聪慧的一颗芳心,香菱眉头一皱,已是计上心来。
“啊!”
香菱一声惊呼,脸上流露着极度惊恐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害怕,但她这个表情确实吓着了孙武。
“香菱?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变成这样?什么东西吓着你了吗?”
“我……刚才那些人冲了过来,我……我很害怕,也不知道怎么了,急着就胡乱出招……我……我……”
香菱不是单单说话而已,?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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