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轻松的笑脸,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人能负责说一下?”
李慕白与胡燕徒对看一眼,终究是口齿伶俐的那个倒楣,由李慕白来进行说明。
“其实,我们知道的也不完全,当今世上,除了他本人以外,恐怕也没别的人知道完整经过了,我们是到了梁山泊之后,从你姐姐口中听说,天魔曾和人打赌,赌输了的代价,就是退隐江湖十年,不问世事……”
李慕白道:“天魔可不是那种说话算话、一诺千金的人,但这一次,他赌输了却没反悔,不只退隐,还把魔门都封印起来,又建立梁山泊,把那个赌约,转换成『梁山落地,天魔破封』的誓言,然后……时光匆匆,一转眼,十年的时间早就满了,赌约结束,只剩那个誓言仍然有效……”
虽然有效,却是完全无约束力的东西,根本称不上所谓的封印,依靠被封印者的心情、守信程度而存在,只要哪天他心情恶劣,决定要出狱,这个封印就立刻被打破。
这样一来,孙武也就能理解,为何自己身边每个人,都对此事欲言又止,迟疑到最后总说不出口了,换作是自己,肯定也讲不出去。
天魔并不是普通的魔头,当年他活跃的时候,就几乎是以所向无敌的姿态,纵横中土域外,随着太阳王、天妖逝世,足以与他匹敌的人物都已死绝,当今天下的新一代高手,哪个不是在他的威胁下成长至今,说畏惧是不一定,说不怕肯定是假的。
假如天魔仍在为恶,对众人构成威胁,各方高手无分正邪,早就联合起来对付他,纵有顾忌也抛到九霄云外,但天魔处于蛰伏状态,甚至当十年之约已满,都没有要复出的迹象,时间一过又是数年,在这种情形下,就算大家不相信天魔改邪归正,可是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状态,承担这责任与骂名……除了那极少数的几个人。
“原来是这样……”孙武喃喃道:“为什么武沧澜敢一再攻击梁山泊?他和老爹过去也有深仇大恨吗?他现在已经够衰了,到处都是敌人,在这种时候惹上老爹,随时都会完蛋的,他真的疯成这样?”
这问题李慕白答不出,胡燕徒也不知怎样回答,他们两人同样为这问题所困惑,商量几次都得不到解答。
“理由很简单,因为天魔的心思没有那么好臆测,谁说梁山泊被武沧澜打下,天魔出关就会第一个针对武沧澜了?天魔破封,有可能针对当前任何一方势力动手,同盟会反而是最可能的对象。对武沧澜而言,天魔未必是燃眉之急,倒还有可能变成敌人的敌人,有混水摸鱼的操作空间。”
提出解释的是小殇,她比两名长辈都要更了解武沧澜的思路,而她并不是只靠推测说出这些话的。
“梁山泊的建设历时多年,真正完成的时间,距今不过两三年,但包括主炮在内的大批重装军武,并没有装载在梁山泊上,而是直接被运到他处,至于运到什么地方……我们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小殇的目光望向东方,道:“梁山泊是楼兰遗产,技术水平远远超越现今世界,能够把它击毁的东西,只有它自己的主炮。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是武沧澜黑吃黑,不晓得袭击了哪里的魔门基地,取得了这座主炮,拿来打沉梁山泊,但考虑到合理性,我觉得……应该是什么人直接把这东西送给他的。”
孙武皱眉道:“你们这些搞武器的,太不负责任了吧?制造东西给老爹的时候,都不做点预防措施的吗?要不是这次上头刚好没人,大家就全死光了耶。”
“要是没做任何准备的话,你以为那座炮会轰一次就散架吗?老头子不是傻瓜,多半早看出那玩意儿一发射就会造成工安意外,所以干脆转手送人,武沧澜更加不是什么好鸟,大概也料到天上掉下来的便当不能白吃,发射时都离他远远的,叫几个免洗的敢死队去操作发射。”小殇哂道:“附带一提,那座巨炮无论组装或发射都是高难度,老头子如果是用快递寄去送人,肯定还寄了一本超级厚的使用手册,果然服务周到。”
“那……老爹现在……”孙武本想问老爹的下落,转念一想,这种事情会有答案才怪,便不再多话,反正……老爹出关出得这么轰轰烈烈,看来也不像甘心归隐钓鱼的样子,恐怕过不了几天,届时哪怕自己不想知道,都没法不听到他的相关消息如雪片飞来。
“好,一切我都明白了,胡伯伯、李叔叔,你们两位辛苦了,一直以来,谢谢你们的辛劳,你们在梁山泊,是为了保护我和姐姐吧?我……”
话说到这里,孙武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呢?姐姐以前给的那个答案,已经肯定是鬼话连篇了,随着自己闯荡江湖,对当年旧事知悉得越来越多,许多疑惑也逐渐浮现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人?父母是谁?这些最基本的事,总该有解答了。
很可惜,当孙武把这问题问出,胡李两人尽管有心回答,却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确切答案。
“我们……其实也不清楚。”胡燕徒略显凶恶的脸孔,露出无奈的苦笑,“我们分别问过凤姐一次,她不愿意说。这种事情,我们不好也没立场逼问,只能自己瞎猜……”
“你们猜测的答案是……”
孙武问得小心,胡燕徒的表情看来很心虚,这问题不能不答,但总觉得说了就变成乱嚼舌根的小人,这种事……实在为难,“凤姐儿当年……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是不少,但真正让她心动的……也就只有西门了,我们一直怀疑,你是凤姐儿和西门的孩子……”
这个推测,孙武曾从姗拉朵、虚江子口中听过,但如今听来,除了冲击感外,更让他明白了很多事。
西门朱玉是老爹的亲生儿子,如果自己是西门朱玉的儿子,那么难怪老爹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享有全梁山泊最特殊的待遇,虽然说以昔日天魔的作风,看不出他是个会对亲戚特别亲切的人,但眼下只有这个解释了。
胡、李两人多年来会待在梁山泊,与魔共处,也是为了保护西门朱玉的后人与凤姐,若非他们两人联手,也不够资格抗衡天魔,尽管……天魔似乎也没将他们两个小辈放在眼里。
姗拉朵、虚江子的态度,也能够理解了,对于这个来历不明、身世不详的小鬼,他们两人都有着爱屋及乌的心情,只不过,两个人爱的“屋”不尽相同,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了。
(等等,胡伯伯说,姐姐真正动感情的,就只有对西门朱玉一个,但围绕在身边的人很多,所以,路叔叔他这样算什么啊?还有武沧澜,他也是追求者吗?姗拉朵这个同性恋可以不算吧?唉,姐,你的感情世界怎么比那时候的江湖还乱啊?如果到时候抖出来,天妖也曾爱过你,那我就直接自盖天灵算了。)
这个古怪的念头,让孙武再次想要叹气,虽说荒唐,但他不敢否定这念头最后成真的可能,在他目前的人生中,已经有过太多“看似不可能,最后却成真”的疯狂体验了。
不过,自己真的就是西门朱玉之子吗?这点孙武持保留态度,毕竟之前关于身世已经有过太多的猜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自己再也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一种揣测,相比之下,有关母亲的臆测,答案倒是统一得多,也更让自己头痛,光是想到这份尴尬,自己就觉得……难怪姐姐要离开,因为就连自己都觉得,现在不见面,或许……也好。
“嗯,谢谢你们,谢谢……”孙武向胡、李二人深深一拜,跟着便抬起头,很开朗地笑道:“其实这些没什么的,老爹就是天魔,我也不是今天才想到,早有心理准备了,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我没事的,至少……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自杀。”
开朗得过份的表现,看了反而更让人不安,胡、李二人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多关心这孩子一点,还是也跟着笑两下,一起混过去就算了。
“小殇,帮我推一下轮椅,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咧,哪有时间待在这里?老爹的手脚一向很快,又超爱挖坑给人跳,我如果不先做点什么,等老爹的最新消息传来,一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孙武手忙脚乱地推着轮椅,一面还向胡燕徒两人挥手先告辞,脸上满是笑容,看来很像是急着参加郊游的孩子,这更让两名成年组不知如何是好。结果,还是小殇走了过来,话也不多说,一记重拳就打在孙武头上。
“喂!你干什么啊?很痛耶,我现在身上没有金钟罩,你出手注意一下分寸!”
虽是这样抱怨,孙武却觉得,小殇这一拳没有平时打得疼,不晓得是她刻意留力?还是……少了金钟罩,这一拳反而不疼?
一记重拳之后,跟着就是一下紧紧的拥抱。孙武之前不是没被女性抱过,但与羽宝簪那种“柔软”的拥抱不同,小殇尚未发育的娇嫩身躯,抱起来很僵硬,又因为抱得紧,怎样都算不上舒服。
“……傻瓜!逞强成这样,你也没好处拿的……”
紧紧的拥抱中,传来这句话,正被骨头压得脸疼的孙武,一下子静了下来,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其实,被小殇这样抱着……也不错。
第四章 因果万象·造化天地
身为龟兹的救国大英雄,孙武受到的欢迎程度可比演艺红星,尽管龟兹人对于中土人在此次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多少还抱持些疑虑,但这个少年如何独自在城头上苦撑,浴血死战到最后一刻,捍卫着全城,这却是有目共睹,再加上后头又传出消息,这个少年是小月公主的未婚夫婿,这些消息传开后,孙武就成了龟兹炙手可热的人物,之所以没有走到哪里都被人群包围,只是因为他没走出门而已。
即使在如此处处闻哭声、家家忙丧礼的惨痛情形下,仍有不少民众在王宫外群聚,希望能够一睹少年英雄的风采,并且致上谢意,王宫的卫士们不住劝阻,甚至连虚江子都亲自出来,解释孙武伤势太重,需要静养,这才将民众劝退,热情的程度,让躲在宫里的孙武大大诧异。
小殇道:“真了不起啊,这么高的人气,别说是竞选总统了,就算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公主拖到大街上先j后杀,再j再杀,民众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只会有鼓掌叫好的。”
“呃……这个……我没想过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拖到大街上j杀的。”
“哦?那如果是在黑漆漆的夜里,把小月公主拖到地下密室去,那就行了吗?瞧你说的,你有成为绝代滛魔的潜质啊,真不愧是继承史上最强滛贼的优良血统。”
“什么我说?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说,你别总挖坑给我跳啦,陷害我又没多有趣,我都坐轮椅了耶!”
孙武认真提出抗辩,这本是他与小殇之间单纯的斗嘴,却在发现拓拔小月不知何时已来到门口,低头不语后,陷入了很尴尬的气氛中。
“小、小月公主,你……你在这里站多久了?”
孙武问得结巴,因为光是看拓拔小月的表情,就猜得出自己与小殇的说话全入了她耳中,那实在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拓拔小月穿着域外民族传统的轻纱服装,份外显得清丽脱俗,手腕上、头饰上的铃铛摇晃作响,一如她那平静不下来的心。她是见惯大场面的女子,照理不会像普通小女孩一样心情起伏不定,然而,最近几天之内,大悲大喜的事情实在太多,龟兹的反覆遭难,生死险关一关又一关,城中伤亡的百姓很多都与她熟识,有深厚情感,还来不及替他们哀悼,这边又忙着与母亲、兄长正式相认,这可是超级大喜事。
悲喜反覆交集,弄到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好,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一度对婚约之事反对最力的姗拉朵,却态度丕变,主动催问起何时完婚之类的话题,拓拔小月为了母亲的变化不知所措,但深知姗拉朵个性的虚江子父子,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嫌恶表情,任徜徉甚至直接点破。
“这位太太,你到底是急着嫁女儿?还是急着想藉婚礼为名,推倒并吃掉你的亲家啊?这两个差很多耶,就算你当伤残人士、礼义廉耻都不存在,但那一刀一剑两大保镖,可不是花盆摆设,你别直接无视,到时候被人家砍死啊!”
这个警告,明显是没有被姗拉朵放在眼里,但虚江子却对女儿提起了反向意见,那就是婚约订定至今,一切已事过境迁,尤其是在梁山泊毁灭,梁山泊之主飘然而去后,这个婚约已毫无意义,对孙武、对拓拔小月,都是个无谓负担,因此,拓拔小月可以对孙武明示,解除这个婚约让彼此都松口气。
“啊?解除婚约?但……这种时候……他才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为了我们而战,我们这样做未免太过河拆桥……”
拓拔小月情急争辩,话才出口,现场三名亲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她,眼神怪异,都是一副“女大不中留”的遗憾表情。
“小妹,我还以为你很讨厌这门亲事咧,想不到……你这也算口嫌体正直吗?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挺老实的……”
“女儿啊,傲娇是一种很好的属性,有时候还会很萌,不过做人还是要对自己坦承一点,这样才不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这话绝对是至理名言,只是因为从姗拉朵口中说出,这才减了说服力,而一家人说到最后,所采取的最终决定,就是让拓拔小月自己去找孙武,无论是要解约或是要嫁人,都由她自己判断。
虚江子道:“说到底,我们做父母的,都尊重你的自由意志,不可能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这句话,他其实已经想说很久了,只是之前一来时候未到,二来说了女儿也未必相信,所以一直将这些话憋得很苦,如今终于有机会说了。
当然,在任徜徉看来,父亲这样作有够不负责任,订下婚约的是他,说尊重女儿自由意志的也是他,难道一开始订约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毁约了?对方可不是被占便宜会默默不吭声的善男信女啊。
不过,最终任徜徉也没说什么,就让妹妹去见孙武了。拓拔小月边走边想,最令她感到苦恼的,倒不是这桩亲事如何取舍,而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她发现孙武很可能已经心里有人,只是这个过度单纯的家伙,不知道怎样把话说出来。
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拓拔小月感到一阵失落,但当她意识到自己为何有这种情绪时,便为之心乱如麻,连着几天都静不下心来。不过,该面对的事情还是得面对,所以她来到孙武的房间,听着他和小殇的胡闹,莫名其妙地两颊飞红,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出了声,进去却发现那两人一副正在收拾行李的模样,这一惊非同小可。
“你……你们要走?”
“嗯,是啊。”孙武点头道:“这边的事都已告一段落,我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现在也该走了。当初我们到域外,是来替同盟会找寻替代能量,虚江子前辈之前承诺我,会负责把那座兵工厂生产出来的能量砖,低价提供给同盟会,连运送都不用我担心,我想……我们的任务也结束了。”
这是当初前来域外的理由之一,不过也还有其他不好说出口的理由。梁山泊被击毁后,孙武也有过短暂的迷惘,对他而言,自己其实并不能算是中土人,域外当然就更不用提,自己的家乡只有一个,就是那座漂浮在天上的无争岛屿,而今梁山泊已毁,自己再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从此就是个没有家的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孙武有着不知何去何从的迷惘感觉,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发觉不妥,老爹蛰伏多年,暗地里动作不断,此番复出,必会有所作为,天下即将有大动乱。
面对这份混乱,自己可以选择躲起来,反正事不关己,天下动乱随他去乱,自己本就只是一个与中土、域外全然无涉的闲人。不过,经过考虑,孙武还是觉得不能这样,自己对老爹有一份责任存在,既然过往十几年承蒙他悉心关照,现在唯一能回报他的,就是绝不让他胡来,尽管自己没有能力阻止他,但至少……该见上一面。
除此之外,孙武也尝试去推敲“天魔”的行事风格,最后得出结论,以天魔的作风,既然高调复出,似乎不太可能放着自己在域外养伤纳凉,假如自己学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天魔肯定会有所行动,逼自己出来,而自己所想得出的逼迫手段……都很糟糕,为了不让那些糟糕的事情成真,自己还是主动去面对吧。
之前对胡燕徒说的话,并不只是随口讲讲,孙武早已预备动身,想尽快赶回中土,就算还见不到老爹,能够先一步找到姐姐总是好的,只不过如果要走,一定得拉上小殇,否则补给问题不说,光是这张设计复杂的轮椅,就是大问题。
“等、等一下,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以你现在的状态要走,太危险了,路上要是碰到有人袭击……”
拓拔小月慌乱地找着理由,她确实没有料到,孙武这么快就要离开,光是看他的伤势,原本以为他起码要在龟兹疗养个月,甚至三年五载,哪想到他不待伤势痊愈就要走,而且看这架式,大有不告而别的打算。
“你,你不能走!”
拓拔小月强势拦阻,一下子按住孙武轮椅的把手,孙武看着眼前那张美丽却紧张的脸庞,顿时一呆。
“呃,为什么我不能走?还有什么事我没做完吗?好像我该做的事都做了啊!”
正确的说法,其实是连不该扛的责任都扛了很多,但对于孙武的这个提问,拓拔小月也愣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幸好,马上就有人来解围。
“啊哈,小子,还有件事情要你做咧,而且是只有你能做的事,你还没做完就想跑了吗?”
姗拉朵大步冲了进来,提出要孙武协助,解决域外当前仍棘手的疫病问题,孙武听了都傻眼,这种由虚河子搞出来的病毒,自己又不是专业人士,哪能帮上什么?找狼司祭、找小殇都还说得过去,自己……
“又不是要你当医生,别以为真的看上你了,只是要借你体内舍利能量一用而已。”
“……开什么玩笑?舍利能量发动,我有生命危险耶!”
“现在不会啦,洛书都移植到你体内,能够引导、节制舍利的能源流量,使用舍利的风险已经大大降低,趁着你没走,刚好试用,嘿,怎么说我也是手术执刀者,这点要求就当是复健,你别想拒绝啊,否则说不定我已经在你体内埋了什么,随便引爆起来,哼哼!”
姗拉朵的威胁,孙武完全不放在心上,自己动手术的时候,那么多人眼睁睁盯着看,姗拉朵有办法偷装什么东西才怪,但这个要求的本身,就让孙武留意起来,当初拓拔小月带铁血骑团在中土大闹,就盯上了佛血舍利,佛血舍利对于龟兹肯定有某种用途,现在这用途终于浮上台面了。
孙武眉头微皱,想起了之前推测过的那个可能,陡然双目一瞪,道:“你还在打万象因果仪的主意?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对于姗拉朵的执着,孙武虽然觉得烦,却也有些佩服,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在这上头帮助她。
孙武的态度很明确,姗拉朵却没想过要放弃,因为这次她确实是有备而来,“小子,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这是凤婕留给你的信,要你帮我开启因果仪,你看了以后再说要不要吧。”
说完,姗拉朵从左边的口袋取出一物,孙武一见,脸色登变,“你……你拿内裤当信用?就算是诈骗,也得用点心吧。”
在女儿的指责目光下,姗拉朵尴尬地把那件紫色的蕾丝内裤收回口袋,口中忙着解释,“抱歉,抱歉,昨天在街上物色新猎物……呃,不是,是观察国内民生情形,路上想得出神,不知不觉……呃,不对,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口袋里就多了这些东西,绝不是我顺手拿的……”
战利品数量不少,不仅有女用,还有男子款式,姗拉朵翻来覆去找不到,不但孙武表情难看,拓拔小月更是一副恨不得当场自尽的模样,还好这段时间没有持续很久,姗拉朵终究是找到那封信,递了过来。
信的内容,一如姗拉朵所说,是凤婕亲笔手书,从文字语气来看,很有可能是写在梁山泊坠落之前,大意是说近日内或许将有大变动,相信白虎一族的遗产因果仪,能够有助局面,并且认为以姗拉朵的能力,必定能走出新路,不重复前人的过错,让孙武务必相助姗拉朵一臂之力。
看完这封信,孙武脸色也快绿了,从自身理性来说,他完全不相信姐姐的判断,也很难相信这封信出自姐姐之手,无奈事实摆在眼前,而当他望向小殇,小殇仅是两手一摊,表示不理解凤姐的判断,却并不否认这封信的真实性。
姗拉朵没有造假的可能,所以这封信确实出自姐姐之手,至于她是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请托,这就无从得知了,或许……姐姐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不出此下策,既然姐姐这么说,自己也没有说不的理由了。
凤婕开了口,孙武纵有顾虑,也只得答应,比较料想不到的,就是姗拉朵无比积极,一听他答应,立刻就推着轮椅走,要马上赶往白虎秘窟。
这是眼前的头等大事,孙武硬着头皮去完成,不过当看到虚江子都随行前往,他心中确实落了一块大石。虚江子一向是稳重的保守派,连他都同意了,这件事就算不是没风险,起码也不会错得太厉害。
白虎秘窟的存在,是还不能公开的绝密,虽说只要是有点份量的敌人,就知道它的实际位置,但一行人总不可能浩浩荡荡,吹锣打鼓地张扬而去,加上龟兹目前正值弱体化,没有太多人手可动用,所以还是原班人马,虚江子一家与孙武、小殇,六人进入白虎秘窟。
一切熟门熟路,事情好办得多,小殇又提供了充分的设备支援,前后不过几个小时,白虎秘窟的地下迷宫就被破解,姗拉朵和小殇这两个技术人员率先进入,去核心地带找寻那台神秘机械的半成品……或残骸。
孙武对这类的事情向来觉得不妥,普通人使用什么东西,都是越完整越好,偏偏很多威力强大的史前遗物,要不是尚未完成,再不然就是早已损坏,自己拿着这些不良品去用,就和抱着炸弹上战场没两样,没死真是赚到了。
不过,那确实是一件很奇特的法宝,当小殇终于准备完毕,让孙武进去,他就看到一个漂浮空中的晶体,缓缓旋转,体积约莫巴掌大小,六角锥形,在黑暗中透发着白光,可是伸手去触碰,这个看似实体的东西,却又无质无形,孙武一掌扫过,居然从那晶体之中穿过,如碰云雾。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孙武望向小殇,希望能得到一点答案,小殇耸耸肩,淡然表示这台仪器当年就是半成品,白虎一族从没有能够真正将之启动,在这秘窟中又经历长久岁月,早已残破不堪,现在能够放点光学影像出来当特效,已经是预期之外的好事了。
“啥?那根本就是半成品的残骸嘛!你们要我发动这种不靠谱的东西?想自杀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啊!”
“啰唆,有个机会为千千万万的域外民众而死,是你的荣幸,普通人想要还要不到咧,吵什么吵?该死的时候,就爽爽快快去死吧!”
被小殇这样一说,孙武就不讲话了,因为基于对小殇的了解,她会这么说话的时候,事情的危险系数应该很低,自己虽然信不过她的良心,但专业能力却是很信服的。
“怎么操作?”
“不是很清楚,白虎一族又没有留说明书给我们,但如果这东西真的是许愿机,你就试试看握着那个东西,输入能量,然后……许愿祈祷所有域外的病人都痊愈,身体健康了。”
“……哪可能有这么夸张的法宝?那我直接许愿武沧澜被雷劈死,天下大同,岂不更是一了百了?”
“你还别说,搞不好真的会实现咧!科学蕴藏着无限的可能性啊!要是你许愿后,武沧澜真的被雷劈死,那我就接着来许愿,帮你盖一个大大的后宫,里面从中土到域外的女人,由八岁到八十八岁,应有尽有,享尽人间艳福。”
“……八十八岁?享福的人是我还是她们?这种后宫送给你,由你慢慢享用吧!”
孙武摇摇头,却开始照着小殇的解释,伸手触碰半空中的那个晶体。单纯伸手触碰,那个晶体就只是个虚影,手掌像是碰触云雾一样穿过去,可是只要凝运真气于掌上,情形就不一样了,虚影化为实质,像是要汲取掌上的能量一样,令真气迅速消散,指尖所碰触到的感觉也变得实在、坚硬。
“好古怪的设计……”
运作原理已经清楚了,孙武终究是重伤初愈,能够凝运起来的真气有限,一下子就被吸光,而从真气消散的速度,他也心中有数,这玩意儿启动所需要消耗的能量,确实惊人,直追超级法宝的级数。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找个绝顶高手来就行了,虚江子前辈也可以发动,好像没必要用到舍利吧?)
多少感到一点奇怪,孙武也不打算深究下去,双目微闭,缓缓凝气,伤愈后首次尝试发动佛血舍利。
舍利邪能甫动,孙武马上就察觉与之前的不同。来自佛血舍利的能量,澎湃汹涌,从以前开始就像一群失控的癫马,胡冲乱撞,所过之处尽皆成伤,但这一次,在舍利邪能发动的瞬间,另一股奇异的力量也出现,迅速制衡着舍利邪能。
这种制衡,并不是单纯的进行对抗,如果是那样,肯定死得很快,天底下能够和这股邪能正面对抗的力量,应该是不存在的,即使真的有,两股至绝力量的对抗,瞬间就会让身为载体的孙武粉身碎骨。这股由洛书所发动的制衡之力,没有直接与舍利邪能对抗,而是引导着“力”的流向,像在狂暴的舍利邪能外围套上一层套子,缓和了能量冲击。
更有甚者,每次发动舍利邪能时,那些参杂着极度悲、怨、怒的负面情绪,居然也被完全隔绝,让一切能量回归单纯的能量,运使无碍,孙武觉得运使舍利能量从未如此轻松过,更想都想不到,运使舍利邪能一事,居然能用轻松两个字来形容。
这个成功的开始,给了孙武信心,他源源不绝地催动舍利能量,往晶体灌输送去,此时那个晶体已完全变为实体,如金刚石一般坚硬,将他输来的能量疯狂吸收扯去,熟悉的感觉,让孙武忆起使用青龙令时候的滋味,而且短短十数秒过后,吸扯的力量陡然倍增!
强大的拉力,让孙武手掌几乎完全贴在晶石上,孙武脸色一变,旁边的小殇马上有动作,快步抢到他身边,似要有所行动,孙武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只是能量消耗速度有些意外。
再没有别的人,比孙武更清楚此刻晶石汲取能量的高速,这已经不是超级法宝正常发动的情形,完全配得上“失速”这个形容,普通的高手在此,血肉之躯恐怕撑不上多久,就被吸成干尸,确实只有佛血舍利这个超级能量供给源,才能撑得起如此消耗。
随着能量输送,整个洞窟开始缓缓摇晃,细小碎石不住落下,乍看之下,好像是因为能量冲击,整座洞窟所在的岩盘来回晃荡,造成落石,但与晶石正直接相连的孙武,脑中却出现模糊的影像,好像在距离这里半里远的岩石深处,有什么机械被启动,还好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膨胀体积。
不是单纯的能量冲击,是有某个实体在岩层中增大体积,造成挤压,那还绝不是个小东西,以体积增大的速度来看,肯定是个超乎想像的庞然大物,孙武支撑着能量消耗,觉得所消耗的能量,不逊于在龟兹城头上制造黄沙长城,身体却不觉得有太大的负担,洛书的妙用,委实难以言喻。
洞窟内的其他人,不明白孙武所感应到的这些讯息,见到洞窟剧烈摇晃,山石碎屑连续落下,以为洞窟即将崩塌,纷纷为之变色,任徜徉第一反应就是护着拓拔小月先走,正要行动,虚江子从孙武的表情中瞧出大概,让任徜徉镇定下来,不用急着逃跑。
当洞窟内的震动频率到达高点,孙武心中生出一种感觉,好像有人在问他想要些什么。基于此行的目的,孙武不假思索,救治域外百姓疫病的愿望,瞬间在脑海里闪过,而他随即感到……这个愿望被接受了。
(不会吧?真的那么厉害,是许愿机?)
脑中的画面持续闪动,在地底下迅速增大的那个物体,表面骤然生出无数尖刺,朝四面八方延伸刺出,速度极快,一下子就破土而出,突出地面了。
下一刻,洞窟内所有人眼前一花,被一片白光所笼罩,过了一会儿,当周围景物回复正常,他们发现自己赫然已经回到地面,只不过……一时间无法确认身在何处。
白虎秘窟附近的地形,众人都很熟悉,眼前所见的景象,绝不是在白虎秘窟的百里之内,难道短短数秒间,众人就已经被转移出百里外?虚江子、拓拔小月两个对域外最为熟悉的人,心中的怪异感觉更盛,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中,域外绝对没有一块地方和此类似。
放眼所见,周围百余里的土地,山丘起伏,不但绿草如荫,更繁花似锦,浓密的植被,覆盖住百余里内的每一寸土地,这等苍翠绿意,除非是中土,否则域外尽是贫瘠荒漠,纵有绿洲,也远远没有这样的规模,更别说在域外,凡是有充沛水源的地方,都早为人所占,怎会有这么一大片植被丰富的无主之地?
百花、千树,虽无鸟语蝶影,却是处处花香,这样的美景,在中土亦属罕见,在域外更简直是人间天堂,要不是因为还搞不清楚目前身在何处,拓拔小月几乎都想跪下来,感谢众神的恩赐。
小殇首先打破沉默,“唔,座标没什么变化,我们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被移到地面上而已。”
此语令众人皆惊,却很快得到虚江子的认可,“不错,山形地貌完全符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绿地,有人能解释一下吗?”
能够解释的人,当然只有孙武一个,他组合了一下自己所得的资料,缓缓道:“万象因果仪……许愿机的传说,应该只是个美丽的误会,我觉得这东西的真面目……比较像是大范围地表改造机!”
第五章 故人远来·皇者之邀
要说到对万象因果仪的了解,孙武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不曾看过这东西的相关文献,在接触虚江子的记忆之前,他甚至就连万象因果仪之名都没听过,然而,发动这古怪机械时,脑中不住涌现的画面,使他得到了第一手资料。
白虎一族将它当成是许愿机,这真是一个很大的误会,不晓得是怎样以讹传讹,最后偏离事实这么远,如果照刚才脑内所出现的画面来看,万象因果仪当初在始祖之人的手上,似乎是种园艺道具,能够大范围改变地貌,还附加一些不切实际的小用途。
不得不说,当初四灵之民的先祖瓜分家产,白虎一族得到这台万象因果仪,确实不是没道理的,因为白虎一族预备居于荒漠之内,万象因果仪能够化沧海为桑田,如果运用得好,比什么超级破坏兵器都更好用,更有益处。可惜,初祖之后,白虎一族的代代子孙,似乎演化成连脑浆都是肌肉的莽汉,这一台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机械,就此被弃置、遗忘在地下深处,直至此刻。
“……我想,也不完全是忘记吧,我刚才尝试的感觉,这玩意儿要发动,耗能巨大,正常情形下是不可能发动起来的。”孙武皱眉想了想,道:“恐怕把所有白虎族人的血肉献上,都只能启动,撑不了多久,唔,这样说也怪,那当初设计这个东西,是预备用什么当能量源的?”
孙武想不出的技术问题,专家却是了然于心,小殇伸手往远方指了指,正是楼兰遗迹的方位,孙武登时领悟,恐怕也只有楼兰那样的科技实力,以整个都市的全部能量来支援,才能够发挥万象因果仪的真正效力,如此说来,难怪四灵之民中,白虎和楼兰会世代交好,只不过后人不知其所以然,这才打打和和,弄成后来那样。
无论如何,看着眼前一片绿草如荫,百花争放的美丽景色,虚江子、拓拔小月都是一副说不出的感动表情,这种生机盎然的绿野景色,对域外民族而言,绝对是神明的恩赐,如果能早点发现万象因果仪的这个妙用,如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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