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梦谭》 第129部分阅读

来救人,会跑出来救她的,多半是想利用她的专业技术,现在姗拉朵也下落不明,可千万不要是落在什么人手里,那就很麻烦了。

地下设施里头可能还存在着什么,妃怜袖与纳兰元蝶一起进行搜索,拓拔小月则是离开地下设施,先去上头看看状况。

回到地上后,拓拔小月开始查问现场人员,想看看他们整理现场的进度如何,有没有找到什么重要对象,结果询问之下,他们从火场中紧急抢救出的物品里,并没有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

拓拔小月感到失望,正要重回地下设施,看看妃怜袖与纳兰元蝶的状况,目光忽然一顿,被一件东西给吸引住。

那是一幅被烧去一角的画像,虽然已经被烟熏得微黑,却还是可以看出,图中所绘的是一名高盘金发、身穿礼服的贵妇人,面容清秀,正姿态高雅地安坐在一张木椅上,睁大眼睛,凝视着拓拔小月所站的方向。

“这是……”

拓拔小月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无法离开,身旁自然有人员过来解释,说这是从大火中抢救出来的机密物件,本来收藏在研究所的密室中,也没人知道为什么这张图会是机密,但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负责抢救机密物件的人员进入密室,就把墙上燃烧中的这张图给救了出来。

话声入耳,拓拔小月却是充耳不闻,脑海里突然忆起童年时,有一次见到这张画挂在父亲的卧房里,她询问父亲,父亲告诉她,这张画里的贵妇人就是母亲。当时自己又惊又喜,常常到父亲房里看画,但不晓得从哪一天开始,画忽然不见,父亲说是遭窃,将整座王宫搜索得天翻地覆,一无所获,自己伤心大哭,却已是莫可奈何,年长懂事以后,凭着脑中印象请画匠重绘,却总是画得不像,这件事从此变成了心头一大遗憾。

不料,那张被窃许久的画,原来自始至终不曾遗失,一直在此。这样看来,应该是父亲将它从王宫中转移来此,却故意装作失窃,而他所要欺瞒的人,当然就是自己了。

为什么父亲不敢让自己看到母亲的画像?拓拔小月脑里一片混乱,又想到宇文龟鹤说过的话,觉得问题核心一定在这里,正不知道怎么厘清思绪,突然听到旁边一声惊呼。

“啊!”

回头看去,纳兰元蝶正与妃怜袖一同上来,看到自己拿着一幅烧了一角的画,纳兰元蝶的表情显得很错愕。

看了看那幅画,再看看拓拔小月,纳兰元蝶显然看出了什么:“你捧着这幅画,又一脸这种表情,该不会……画里的人,是你的母亲吗?”

不管纳兰元蝶这么问有何目的,拓拔小月都没有否认的理由:“是啊,我本来以为母亲的画像已经遗失,没想到被我父亲藏在这里,我有很多年没看到它了。”

“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

“不晓得,我父亲每次都只说,她是个好女人,剩下的就……”说到这里,拓拔小月蓦地惊觉:“难道你知道我母亲的身分吗?这幅画你认得出来是谁?”

略带迟疑,纳兰元蝶点了点头,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古布拉王要隐藏这个秘密了,他也算煞费苦心,这幅画虽然与本人的面孔一样,但发型、服装一换,整个感觉都不同,几乎认不出来了。”

一生最想知道的秘密就在眼前,拓拔小月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句子也说不完整:“我的母亲……名字?”

“……姗拉朵·伊凯尔。”

拓拔小月等人在生物研究所中得到宝贵线索,拨开迷雾,距离事情真相更近一步,但在域外的另一个角落,孙武等人却被黄沙给掩埋,还费了不少力气挣扎才重回地上。

“宝姑娘做的事情是不好,拿我来开这种玩笑,这不是摆明利用我当工具吗?老爹说,只有好人才会被女人当工具,我可不想当那种好人啊!”

背着青梅竹马的同伴走路,孙武说:“当然小殇更不对,一声不吭消失那么久,出来了就搞得惊天动地,也不分一下场合,那么多沙子覆盖下来,我们差点被活埋了耶!”

“是是是,您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如果能当着小殇小姐的面说一次,我想会更有教育意义的,不是吗?”

羽宝簪忍笑说话,却也知道孙武不可能回答,因为尽管孙武的语气中含有怒意,但应该要聆听这些话的小殇,却早已趴在孙武的背上昏迷过去,不醒人事,当然也听不到孙武的斥责了。

“宝姑娘那时候早知道她藏在附近吗?”

“不确定,只是推测而已,我那时是想说,如果小殇小姐在附近,这方法一定能把她引出来,因为她对你的强烈占有欲可是众所周知喔!”

羽宝簪的玩笑,让孙武不知所措,想了一下才回答:“别乱说,哪有这样的事?不过要是你猜错,小殇那时候不在附近,又该怎么办?”

“这个啊!也不难啊!早就想好了……”羽宝簪眼珠一转,柔柔轻笑间,说不出的慧黠娇媚,醉人更胜春风拂面。

“……那时候就双宿双飞了。”

孙武没有回答,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羽宝簪所开的这个玩笑,自己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恼怒,认真来说,自己更不喜欢在羽宝簪绽放笑靥的那一瞬间,自己突然的心跳加速。

不过,现在也没心情来想这些,羽宝簪的计画成功,把小殇给诱了出来,但小殇现身以后的情形却很怪。

引发爆炸,掀起那么大规模的沙浪,这倒是没有什么,那个善于伪装的破坏神每次出来要是不搞点破坏什么的,反而不像她了,只要没有造成实际伤亡,其余的损伤就无所谓了。

但爆炸之后,众人从沙砾底下挣扎爬出时,小殇早已昏迷过去,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却不停地吐血,怎么都压制不下来,孙武焦急不已,却也束手无策。

“怎么搞的?小殇最近好像常常吐血……她是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伤势又恶化了?”

孙武记得,在楼兰遗迹里头,小殇也是莫名其妙地受了重伤,甚至还危及性命,只不过被遗迹内的先进设备治疗,这才把伤势稳定下来,现在短短一下子不见,本来已好转的伤势突然剧烈恶化,体内脏器还有多处破裂,实在不晓得怎么会弄成这样。

小殇失踪之前,碰到阿默兹狼来袭,孙武在火场中找不到她,害怕她受到魔狼的伤害,如今看她伤重,担忧的事情成真,可是仔细检视伤势,她体外全然无痕迹,似乎不是被魔狼所伤,仅是单纯体内一塌糊涂,令人难以索解。

正常来说,这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去找医生,但放眼黄沙漫漫,旷野千里,不晓得去哪里才找得到医生,即使赶去附近的中小型绿洲市镇,那边也未必能有治疗小殇的良医,如果只是寻常大夫,绝比不上羽宝簪的急救手段,找他们根本没意义。

“宝姑娘,小殇这边……情况严重不严重?不会危及性命吧?”

“我很想告诉你,以小殇小姐的个性,再怎么冒险,也不会做出危及生命的举动……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特别,她似乎是碰上什么特殊情况,让她真的拿命去赌一次了。”

羽宝簪的回答让孙武大为吃惊,自己是知道小殇伤得甚重,但因为小殇的状况一向神秘莫测,本来是希望从羽宝簪的口中听到,小殇只是貌似伤重,实则无碍,哪想到情况当真恶劣如斯。

“我可以尽量稳住她的情形,至于更进一步的治疗……我只能建议,与其盲目乱跑求医,还不如想办法让小殇小姐醒来,她可能有办法,即使没有,她身上的法宝运作起来,也比寻常庸医乱治要可靠。”

羽宝簪在说明的同时,做了两件事,一是扬手打出火箭烟花,在天上爆开,尝试连络可能的援手;一是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盘,按下中心部分,金属圆盘的周围就开始亮灯,一闪一闪地发光。

“如果是在中土,两种通信方法用一种就够了,看到天上烟花、收到电子信号的一刻钟内,我万紫楼门人必来援,但来到域外,再加上我们刚从楼兰遗迹出来,我也不晓得原本跟踪在后的安全人员到了哪里,现在放出联络信号,什么时候有人能接头上来,我也不知道了。”

“那……我们要在这里等吗?”

“如果我们别无要事,这方法也不算差劲,但眼下诸事纷扰,还有其它的重要事务等着我们处理,留在这里空等,浪费时间,我们可以朝目的地赶路,如果我派门人收到信号,自然有办法在最短时间内追上我们。”

这个提议被采纳,众人便朝目的地赶路,整个过程中,小殇昏迷不醒,羽宝簪的急救虽然有效,让伤者不再连续呕血,可是小殇始终苍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着实让孙武放心不下。

虚谷子对突然出现的小殇很感兴趣,提出了尝试帮忙治疗的要求,但由于他表情有异,看小殇的眼神像是看见某种实验动物,孙武不得不拒绝他的好意,省得急病乱投医,若是后头惹出什么事来,小殇肯定会把自己抽筋剥皮。

一行人匆匆而行,烈日之下,沙漠的温度极高,但清醒的三人都算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这点高温还不至于对他们造成困扰,孙武一路上用布做伞,撑在小殇的上方,尽量不让她被阳光曝晒,就这么走了几个时辰的路,当太阳下山,三人判断情势,觅地休憩。

要是这一路上碰到心眼宗教徒,一场战斗多半难免,但大漠辽阔,孙武等人又不辨路径,只顾一路西行,没走在主要路线上,几个时辰里头别说是人,就算动物都没见到几只。夜晚休憩,三人没找着市镇,自然也没有房屋可宿,就找了一座沙丘为靠,暂且过夜,虽说沙漠中天气变化不定,半夜也可能倒霉碰上沙暴,但这种时候也没得选择,若真有什么意外,就只能到时候再来应变了。

宿于野外,滋味自然是不好,但孙武饱经历练,也不会把这点小小辛苦放在眼里,反倒是担心小殇的状况,令他难以入眠,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入睡。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孙武惊醒过来,这种非自然的醒来,让他想到必是周遭有了什么事,而脑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敌人来袭。

睁眼望向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小殇依旧昏迷,虚谷子仍在睡觉,就只有羽宝簪不知所踪。

(宝姑娘不见了?敌袭?)

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因为以羽宝簪的机警与武功,就算是6云樵亲至,也不可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形下,瞬间将她擒走。羽宝簪应该是自行离开的,但这种时候离开,总不会是半夜尿急,跑出去小便吧?

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一点说话声,孙武藏起自身气息,蹑手蹑脚地循声走去,爬过了一座沙丘,看到羽宝簪在数十尺外,与一名浑身黑衣、黑头套的人说话,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在这样的沙漠里头,一身黑色夜行装束走路,这应该说是很没有常识的举动,看起来非但不能隐匿身分,反而特别显眼,不过或许那人是坚持专业,无论如何都要穿这一套制服吧!孙武的判断,来者多半是万紫楼的人,接到了羽宝簪留下的信息,追踪来此,要不然羽宝簪与一个这样行迹可疑的人说话,必定会先通知大家,确保安全。

相距颇远,孙武的耳力目力也不算特别出色,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但远远看去,羽宝簪的表情严肃,甚至说得上凝重,显然黑衣人并不是在报告什么好消息,孙武心中紧张,担忧小殇的状况可能比想象中严重。

看了一会儿,羽宝簪与黑衣人不晓得在说些什么,双方竟然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黑衣人主动出手,一掌袭向羽宝簪,后者不慌不忙,一指戳向对方手掌,两人闪电对拆数招,最后黑衣人吃了亏,踉跄后跌数步,相当狼狈。

羽宝簪的实力明显高于对方,但在刚才的短暂交手中,羽宝簪也动了真怒,最终震退黑衣人的一指,烈焰飞腾,周身火光耀眼闪动,是相当认真的出手,更让远远偷看的孙武大吃一惊,一度生怕状况有变,想要冲出去援手,只是看羽宝簪稳占上风,这又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难以干涉,这才忍耐下来。

(宝姑娘几乎就是万紫楼的主人,为什么一个手下敢向她动手?是因为万紫楼门规特殊?还是我搞错什么了?)

孙武讶异不解,后来看看两人谈话将终了,不想被误解,连忙小心翼翼地离开,回到原处,躺着装睡。没过多久,羽宝簪就回来,摇醒孙武,告知已取得药物,可以进行治疗。

“喔!太好了,万紫楼果然神通广大。”

孙武看着羽宝簪治疗小殇,连声称赞,心里却觉得有点怪异,万紫楼也未免太过神通广大了。

(宝姑娘发出信号,只是招来万紫楼的人,并没有告知他们这边的状况,照理说,也该是刚刚才把委托发下去,过一段时间会有回报,怎么我们的求救内容还没出去,治疗药物就已经到了?万紫楼怎么知道小殇受伤?就算知道,他们也没看过小殇,如何晓得治疗的方法?难道……万紫楼人才济济到能够未卜先知?太、太奇怪了吧……)

孙武越想越觉得诡异,羽宝簪也没有针对这一点做解释,反倒是虚谷子知道这件事后,“哦”了一声,笑得非常诡异,好像明白了什么,这点让孙武颇难释怀。

结果证明,万紫楼不只是情报侦探无孔不入,甚至还有通天的医疗技术,羽宝簪喂了小殇几颗药丸,再以内力辅助药力化开,一刻钟过后,小殇便清醒了过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小殇的身体状况一向古怪,碰到什么问题、要怎么解决,也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清醒过来后,小殇看来仍是虚弱,但却立刻提出要求,从她身上取出紧急用的能源砖,跟着就开启“九龙神火罩”,将她放入神火罩中进行自疗。

“九龙神火罩”是小殇的最高杰作,不但具有高防御性,更能利用高压状态来疗伤,只不过疗伤需时,在小殇进入“九龙神火罩”之前,孙武曾问过她预备要治疗多久,得到的答案是:起码十几个小时。

“这么久……我们现在在赶路耶!”

“这是对重伤病患说话的口气吗?又不是我希望待那么久的,十几个小时是做最起码治疗的时间,还不是完全痊愈,你如果不满意,可以扛着九龙神火罩走路,我造的机械很有品质,不怕摇晃的。”

“我哪有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做不到就闭嘴!或者你也可以把九龙神火罩埋入地底,去忙你的重要大事,等我结束疗程,再来想办法找你。”

“开玩笑,你不见一下子,就差点把命给玩掉,如果放着你跑不见,这次还不晓得要闹多大的事!”

孙武道:“十几个小时,我们等你,但你闭关疗伤之前起码也交代一下,到底是为什么搞成这样吧?”

“这个……昨晚在客店的时候,半夜忽然来了一群野狗……”

“野狗?”

“后来发现不是野狗,是一群野狼。野狼见到东西就咬,我说文明世界的动物不能乱咬,如果要咬我,就要先打赢我,于是我们就开始决斗比高低。”

“你这种身高与本事,怎么和阿默兹狼比高低?”

“我们坐一桌打牌啊,大家睹上尊严与志气,谁输一台就被咬一口,最后才来结算,大家打了几圈,互有高低,最后忽然有一头母狼跑来乱入,弄得场面大乱,你咬我、我咬你的,乱七八糟,我在混乱中就受了点伤。”

小殇说得很认真,但听的人就是另一种表情了。孙武道:“姑且不论你这些话的真实性,如果真的是咬来咬去,为什么你的伤都是内伤,外表都看不到伤口的?”

“就是因为咬的伤口外表看不到,所以才叫魔狼啊!”

“是喔……那你可真是魔人啊!”

第六章 揭开假象·残酷事实

眼前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孙武很想尽快赶到西门宝藏的所在,或者和拓拔小月取得联系,但却被硬生生绊在这里十几个小时,心中焦急不已。

然而,多这十几个小时的休息,并非没有意义。从进入楼兰遗迹开始,连场恶战,孙武受的伤着实不轻,与狼司祭的那一场,完全是抱伤上阵,旧伤未愈便添新伤,连续几场乒乒乓乓打下来,孙武都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自己好像变成职业斗士,走到哪里都要和人拼上几场?

“伤成这样,我需要时间来疗伤,但疗伤完毕,我又要和别人开打,然后又被别人打伤,这种无限回圈太奇怪了吧?我又不是为了被人打而活着的,这样下去,我不就和沙包没两样了吗?”

孙武很认真地这样思考,但却被羽宝簪笑着回了一句:“如果不想当沙包的话,一开始就不该练沙包的武功啊!”

这种话听了让人不是很高兴,可是细细一想,孙武觉得羽宝簪说得也没错,自己的人生可能在最初就走错了路、做错了选择。选择修练“金钟罩”的结果,不管把自己练得再怎么坚固,也还是脱离不了被人打的命运,别人就算打得累了,顶多再换个人来打就是了,如果不想要当沙包,看来该认真思考一下,往后以攻击来取代防御,主动出击。

不过,不管以后要怎么做,现在还是得先把伤养好,否则碰到下一场战斗,敌人可不会因为自己受伤就手下留情,到时候要是被活活打死,那就不用谈未来了。

除此之外,也要思考一下连场战斗的心得,要不然,也只是重演之前的过程,再被揍一次。孙武知道自己脑筋不好,但也很专心地思索,该怎么防御敌人的绝招。

“狼司祭的五色神石,那个实在很厉害,虽然没有直接致死的杀伤力,不过好像完全无法防御,被打到超痛的。还有那根大地神戟,简直就是作弊嘛!专门用来破金钟罩的,我碰到那种东西只有挨打的份,觉得好不甘心,金钟罩练了十几年,那东西居然说破就破,我的努力全都被抹灭了……”

心眼宗的两名司祭,手上各有独特技艺让孙武忌惮甚深,但真正让他觉得无法对付的,仍然是心眼宗主的“修罗劫”。

这套绝学不单威力强猛,还兼具多种属性变幻,不愧是魔门的一品绝技,天妖能恃之横行大地,实非侥幸,但自己的“如来神掌”、“天子龙拳”也不是次等货,就算拼不过天妖的“阿鼻血劫”,要与“修罗劫”比个高低应该没有问题,所以现在就是要想想怎么充分发挥绝学的应有威力。

孙武专心思索,羽宝簪远远避开,不来打扰。事实上,羽宝簪的情形并不会比孙武好到哪儿去,虽然涅盘不死身能催愈伤势,但对自身元气的耗损却更大,连场恶斗之后,羽宝簪也需要相当时间来休养,回复最佳体能,除此之外,她也有自己的烦恼要思考。

当众人分散开来,各自运功调息休养,或者凝神思索方向,无伤也无痛的虚谷子却待在孙武附近,让孙武觉得有些怪异。

还记得最初遇到虚谷子的时候,这个老人一心所望,就是尽快逃回中土,仿佛只要在域外多待一秒,就会有不测之灾,但现在众人休憩于此,没有再继续行程,孙武本以为老人会激烈反对,至少也会提出抗议,可是他听到要在此待上大半天时,他只是“哦”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便极感兴趣地一直盯着自己。

没错,孙武肯定这一点,不晓得为什么,虚谷子盯上了自己,尤其是在自己数次调息结束,都看到这个怪老人坐在距离自己不远处,一双眼睛直看过来,可能几个小时都是这么看着,假如是被什么美女盯着,那倒也罢了,但被一个老人这样瞪着,那种感觉……实在是令人浑身发寒。

到最后,孙武发现自己已经忍不下去,在自制力整个崩溃以前,他决定主动开口提问。

“请问一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前辈你一直看着我,总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臭小子!你这长相有什么好看?万一将来有女人看上你,肯定不是因为你的长相。”

虚谷子看着孙武,上下打量,道:“小子,你脑子真的那么单纯啊?凤婕这些年来在什么地方将你带大的?说来让我听听。”

孙武不回答。虚谷子言谈中对凤婕的语气并不如何尊重,这点让孙武感到不快,而且,他也不想逢人就自我介绍,随便把自己的生长环境告诉别人。

这样的尴尬气氛,虚谷子当然看得出来,他是见惯世面的老江湖,不愿意与人交谈的时候,有千种方法拒人于千里,反过来说,有意与人攀谈时,也绝对有办法引起对方的兴趣。

“小子,你练的是金钟罩,又与河洛剑派交手,是不是吃了大地神戟的苦头?还有,刚才的那个什么……五色神石的,你正在想要怎么破解这两种神器对吧?”

姜是老的辣,虚谷子的话让孙武感到兴趣,自己和羽宝簪讨论想法时,并没有当着虚谷子的面,这个老人怎么知道自己的问题?

“太平军国后期,河洛剑派无意中得到了大地神戟的情报,我后来虽然离开,但那些人总不会毫无行动,把神戟弄到手是意料中事。你会使如来神掌,足以与天下最强者争锋,能难住你的东西不多,肯定是碰到了大地神戟。”

“前辈你推测得没错,可是……那是超级法宝耶,你知道该怎么应付吗?”

孙武的目光带着怀疑,看了虚谷子几眼,引起了虚谷子的不悦。

“小子真是狗眼看人低,老夫的武功也许不怎么样,但却是专业技术人员出身,对法宝方面的知识与眼光,当今天下几人及我?就连你们所谓的三美神,当初还不是都曾受教于老夫。”

虚谷子亮出履历,果然有震慑效果,孙武吃了一惊,不料这老头子如此了得,姐姐还当过他的学生,但转念再一想,三美神虽然向他学艺,却个个成就、名气超越于他,这个老师实在是差劲得很。

不晓得孙武的想法,虚谷子得意洋洋,向孙武表示,世上的超级法宝虽然各有厉害异能,属性不同,有些还具有无法防御的特性,能够无视一切的护体真气,直接透体破坏,但只要是有形的存在,法宝就有必须遵循的定理,让人们可以针对处理。

“大地神戟我虽没有亲自接触过,但从典籍记载中看来,仍脱离不了超级法宝的发动原理。小子,你回想与大地神戟交手的经验,下次再对上神戟的时候,你可以尝试快攻,在敌人发动神戟之前,将人打倒或是打断发动神戟的过程,河洛派能凭一己之力发动神戟的人没几个,多数人发动神戟都是用邪魔外道的手法,必不顺畅,便会造成可趁之机。”

“对,我也这么想,制敌机先,打敌人措手不及,但速度不是我的强项……”

“嘿,你速度不快,这是一个难处,而且这方法也有隐忧,敌人可以伪装发动不及,诱你靠近,等你深入异能范围,突然发动神戟,你跑都没机会跑,必死无疑!”

“不会吧?不是说大地神戟的异能打不死人吗?还是它有别的异能?”

“蠢材!使用法宝前不看说明书,固然是该死;你使用法宝的时候只知道看说明书,也是蠢得要死!你用法宝是上阵作战,难道不会自己运用衍生吗?”虚谷子怒道:“就算大地神戟的异能无法直接取命,敌人发动完异能之后,拿着神戟对奄奄一息的你捅一下,这还不要了你的狗命?”

“有、有道理……”孙武摸摸头,困惑道:“那该怎么办?就算我的命是狗命,也不想随便被敌人取走。”

“对付大地神戟……不,对付这一类超级法宝的关键,就在于波动两字。”

“波动?”

孙武不太了解,便听虚谷子慢慢解释,根据他多年的研究与观察,多数超级法宝的异能发动,都是以波动的形式,一波一波地传递出去,当这些波动碰触到目标物,就会自行变动,与目标物同调。

“同调?”

“不错,你要知道,所有生物的身上都有波动,你的心跳、你的五脏活动,乃至于你体内的血流循环,都会形成波动,说得更明白一点,哪怕是你躺着思考,你的脑部都会形成波动。大地神戟就是掌握波动的神器,它发出的大地震波与你体内生命波动同调,因为同调,你的护身真气便不会有反应,无法防御,直接造成伤害。”

虚谷子说的东西,对孙武而言好像是一个新世界,一时之间,似懂非懂,不过反正自己不可能想得通,还是直接问专家比较快。

“前辈,你说的道理很宝贵,但你还是没说要怎么防御啊?”

“你脑子里头就只想到防御吗?难怪你这辈子都是挨打的命。”虚谷子摇头道:“超级法宝的制造技术远超现代,既然异能目的是为了造成无法防御,那就没有办法可以防御。”

“那……你说了半天不都是废话?我的狗命一点保障也没有啊!”

“不能防御,但可以抵销啊!”虚谷子傲然道:“这是老夫的研究心得,还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过,世上生物都有其波动,只不过寻常的生命波动太微弱,无法与超级法宝相提并论而已,但透过练武,生命能量可以大幅度增长,只要掌握时机,用对方法,就能发出不弱于超级法宝的波动。”

听到这里,孙武完全明白过来,虚谷子的意思就是让自己直视武学本质,将神掌或其它武技化作波动击出,消除大地震波,这样就能抵御“大地神戟”的异能,不至于每次都白白挨打。

“但话先说在前头,这只是我研究出来的理论,还没有机会实验,是不是真的能这样干,我自己也不知道,你要是试了失败,那就自己瞑目闭眼,不用来找我了。”

“前辈你没和超级法宝对战过吗?”

“你以为我是谁啊?我这种技术人员是在大后方研究与支持的,与超级法宝的对战哪有我的份?不管是赤龙腕或七宝指环,挨上一下我就粉身碎骨了,这种东西是西门朱玉、6云樵他们去挨的,我哪有可能这么英勇?”

“喔,你能破解大地神戟,那狼司祭的五色神石,你也有办法处理吗?”

“嗯,问得好,那颗五色神石很古怪……我从没听过有这件法宝存在,看起来像是自制的机械系法宝,但却威力不凡,还有和超级法宝一样的不可防御性,很不寻常。”

虚谷子皱眉思索,表示这种不可防御性是超级法宝的特性,目前还没有办法被仿制,现有技术是做不出来的,他也还想不出要怎么应付。

“不能用波动形式反向抵销吗?”

“嘿,我刚刚说过,波动理论只是我提出的一个理论,还没有证实,也不保证所有超级法宝的异能都是这么运作,就算能对付大地神戟,未必可以摆平其它的超级法宝,除非……”

“除非什么?”听到这个关键处,孙武紧张起来,倾身聆听。

“除非有个皮厚的傻蛋当敢死队,再去被五色神石打上几次,回来让我验验伤,分析几次以后,运气要是好,或许就能找到破解方法了。”虚谷子说得认真,一掌拍在孙武肩上:“小子,其实我刚刚发现,你正是我寻觅多年的传承人才,我决定要收你为徒,以后你就当我的徒弟,配合我进行研究,成就不朽大业。”

“你收我当徒弟,该不会是看上我练金钟罩,要我去当沙包,被那些法宝打来打去,再回来被你验伤当纪录吧?”

“当然不是,你想得太多了。”这句话让孙武惊喜不已,不过这份惊喜没能够维持太久。

“你真皮真肉的,要当也是当肉包,不会当沙包。再说,我也没有要你专程去挨揍当实验品,那太残忍了,你只要每次被超级法宝打完,顺便来给我做个纪录就好,反正……像你这种热血笨蛋我看得多了,你们什么都看不惯,天下事都关你们的事,就算我不催你,你也会自动跑去累积超级法宝挨揍纪录……”

说到这里,虚谷子还特别补上一句:“加油了!你哪时候集满七**宝攻击各一次,老夫就换一个爱心贴纸给你!”

这种加油实在让人听了很泄气,孙武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因为从过往经验来看,虚谷子的话早晚会实现,自己唯一能让结果好一点的方法似乎也只有……

“那……我集满的那一天,贴纸一定要给我啊……”

“……我不知道该说你太没志气,还是夸你太有志气……看到你这种后生晚辈,老夫都会想要流泪了。”

谈话谈到这个结论,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结果,不过,透过这样一番谈话,倒也拉近彼此不少距离,孙武对虚谷子的戒心略微放下,当虚谷子再问起他的成长过程时,他就挑选认为能说的部分来讲了。

“所以,凤婕带你在空中岛长大,你从小练一本乱七八糟的秘籍,练到最近才发现里头是大杂烩,什么武功都有,然后你姐姐有个姓路的狂热追求者,武功一下高一下低,家里开米行,与心眼宗主战斗以后下落不明?”

虚谷子边听边问,尤其是在听到村长老爹的事迹时,浑身一震,问得特别仔细,孙武心觉有异,不敢说得太多,但虚谷子已经满意点头,似是得到了想知道的情报。

结束谈话之后,虚谷子点头想了想,整理脑内思绪,孙武没有出言打扰,知道虚谷子之后一定有话对自己说,而且还是与自己有关的事。不久,虚谷子抬头睁眼,那种含着揶揄的微笑眼神,孙武晓得自己没有料错。

“唔,小子,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先问你一件事,你对万紫楼知道多少?”

“万紫楼?那是宝姑娘的门派,要知道万紫楼的内情,请她来回答比较好吧?”

“蠢蛋!我不是要问她,是问你对万紫楼了解多少?”

虚谷子气得拿石块敲孙武的头,让孙武开始回想自己对万紫楼的认知,所得的结论就是一个神秘门派,不过开妓院的本来就神神秘秘,每个人都知道妓院在哪里,知道那里头藏污纳垢,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却也都不想要太了解,不愿意让那些污秽沾身。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开妓院如果开得光明正大,到处宣扬,官府与老百姓势必无法容忍,所以搞这种营业,就注定是一个神秘的门派,羽宝簪是万紫楼的少主人,孙武每次对万紫楼的营业内容感到好奇,都想要向她请教,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最终还是开不了口。

“嗯,你不了解万紫楼的详情,那是正常,不过万紫楼的源流呢?你有没有听说万紫楼是怎么成立的?”

“妓院的源流很难考证吧?有人类应该就有它了,至于万紫楼这边,我只听说那是在太平军国的末期,由凤凰夫人一夜之间建立的门派,后来发展得很好,变成了足以与两大圣宗分庭抗礼的组织。”

“说得好,但凤凰夫人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能开宗立派?你要晓得,开创一个门派、建立一个组织,需要大量人力与财力,不是说创立就创立的,凤凰夫人何德何能,一夜之间就建立了一个遍布大江南北的组织?”

孙武本想回答“大概是她客人多吧?”,却终究不敢出口,总觉得这样一句话若是传到羽宝簪耳里,肯定后患无穷。

不过,既然是组织,那就是很多人的聚合体,一个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成立大型组织,必定是在这之前就已准备,于大地各处设立分舵,安排人员,等到诸事齐备,这才一次对外宣布,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夕之间成立组织。

这个道理很浅显,自己既然想得出,别人当然也想得到,所以虚谷子要点醒自己的东西,就是凤凰夫人早就在中土成立了组织,或者……凤凰夫人是加入某个巨大的组织,取得了控制权?

(等等,好像有点奇怪,宝姑娘是楼兰族人,她母亲也是,而且听她说过,她母亲的凤血纯度不高,并非楼兰凤族的高阶人员,所以才能逃过一劫。如果只是普通的楼兰族民,应该不太可能独自在中土建立巨大组织吧?要说篡夺也不太合理,那难道是继承吗?)

孙武精神一振,顺着这个思路去想,立刻被吓了一跳。凤凰夫人是楼兰族民,而中土与楼兰一族关系最深的组织,就是太平军国了,若是没有楼兰一族的技术支持,太平军国怎么都发展不到这等声势,后来太平军国虽然败亡,但要说死而不僵,留下点资源,那也是情理中事。

以太平军国当初的声势,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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