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这种基因苏醒现象,只会发生在少数一、两个人身上,不会广泛性地一次影响整个族群。四灵之民与所属奴族都有血缘关联,桑德族或多或少也有龟族的血统在内,所以,一定是桑德族中的某个人或某些人,刚好在那时基因苏醒,天妖得到了这类人的协助,才有办法突破阿鼻血的封印。”
孙武道:“这些目前仅是我的推测,还没有具体证据,但从种种情形来推测,这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嘿!四灵之民的特殊生态,实在很有意思,我越探索,越发现很多可能性,过去四灵之民互不往来,没有机会做实验,要不然我实在很好奇,四灵之民如果相互混血会有什么结果?比如说龙与凤……”
“等等,听你刚刚说的,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我记得……那个女人应该是出身于楼兰的奴族,要是有一天楼兰一族灭了,那个女人岂不是……”
“有这种可能喔!要是真的变成这样,只能说是老天不长眼了,那种变态婆娘如果掌握了楼兰一族的力量,绝对会变成苍生浩劫的。”
孙武放声大笑,引来附近的楼兰族人侧目,香菱想要说点什么,表情却忽然一变:“你我同样都在这座圣殿里头耗了几天,你看到的东西我也看到,为什么你能查出这么多,我却毫无所获?你又说只有楼兰族人能感应阅读三角锥体内的讯息,那为什么你能看懂,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其实你有楼兰一族的血统?”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还真想要咧!要是能生为楼兰族人,拥有凤血,练功就可以轻松很多,不用看老武在那边嚣张得意,说我们都是不出色的凡人……”
孙武道:“很可惜,我没有楼兰之血。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有办法得知圣殿里记载的知识,但这方法没什么效率,更不是什么好方法,你如果知道了详细状况,还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目前不能告诉你。”
“大家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有甚么事情不能说的?”
“对不起,就因为是兄弟,这件事才没有办法对你说,而且……”孙武道:“希望我是猜错了,我总觉得……这方法当年天妖可能也用过……”
这句话说完,孙武的眼前回复一片漆黑,又是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显示这一段往事回忆已经结束。
在西门朱玉对路飞扬做交代的时候,孙武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类似的情形也曾发生在自己身上过。
西门朱玉与路飞扬的兄弟情很深厚,要不然也不会共同冒险犯难,愿意为彼此赌上性命,所以路飞扬并不是在质疑西门朱玉想独吞圣殿知识,西门朱玉也不是为了私心而隐瞒,可以确定他应该是有什么顾忌,不想路飞扬涉入,所以才不能相告于他。
但以孙武的角度来看,这种作法对路飞扬真是太不公平。既然是兄弟,就是一起分担风险、一起承受苦与乐,如果其中一方闷声不吭,主动把所有的黑锅与责任都扛了,这份心意固然了不起,但对另外一方而言,这份人情却领得非常苦涩。
孙武自己就常有这样的感觉,身边人总是为自己着想,默默地在做很多事,小殇、香菱、路飞扬……乃至梁山泊中的亲友,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这里头有许多事甚至是要付出重大代价的。从以前到现在,自己领了他们太多的情,多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然而,如果能够选择,自己其实不愿意领这份情。生死大事,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冒什么风险、得到什么结果,如果都是出自于本身的选择,那么纵死无悔,亦无牵挂,但看到那些自己重视的人为此牺牲,甚至在没事先通知的情形下,抢先承受了本应由自己承受的风险,自己一方面过意不去,歉疚甚深,一方面又有种事事为人操控,身不由己的郁闷感受。
更糟糕的一点,则是这份郁闷感受无处可发泄,毕竟人家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甚至还牺牲惨重,如果还去怪罪些什么,那连自己都会觉得“不识抬举”,太伤别人的心了。
这种心情,孙武可以说是体验深刻,而从刚刚的情形看来,路飞扬也该深有所感,他应该可以很明白这种心情才对,不过……
(这大概是典型的媳妇熬成婆吧,变成婆婆以后,再来走以前的老路,又虐待媳妇了。路叔叔也在做和西门朱玉一样的事啊!为什么就不能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呢?唉……不晓得路叔叔现在怎么样了?他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吧?)
自从和路飞扬分散以来,孙武一直很担忧他。路飞扬决战心眼宗主时所显露的武技,已经非常高明,让孙武大大吃惊,但这次目睹前尘往事,见到当年路飞扬与西门朱玉连袂闯楼兰时,绝技纷呈,打得楼兰高手心惊胆颤,这份本领与风采,如果再加上十几年的修练,孙武怎么也没法相信他会如此轻易死去。
(路叔叔没那么容易死的,我相信他,将来一定有机会再见到他……啧,那也得先离开这地方才行,我到底在哪里?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啊?)
第三章 龟兹秘闻·巨阳神威
拓拔小月三人离开险境后,先回到原本大队驻扎的地点,找了几匹骆驼当坐骑,之后便甩下大队,全速赶回龟兹王城,要把在生物研究所中探查到的东西弄个清楚。
从现实情形来看,研究所里有太多秘密,多到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而要把这些问题弄清楚,唯一可以解答的人,就只有阿古布拉王了。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判断,但是当三人快马加鞭赶路,越来越接近王城时,任徜徉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其实认真想一想……我们还真是白痴,要知道真相何必舍近求远,还大老远跑回王都去?”任徜徉道:“只要从研究所里抓几个重要人物,严刑逼供,那不是比较有效率吗?”
拓拔小月道:“主意不差,但就算抓到了人,对方也不见得会说老实话。”
任徜徉道:“哈哈,这个完全不是问题,交给专业人士就行了,单单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是没什么把握,可是这里现在有专业人士在,只要把人交到她手上,我不信那些家伙不哀嚎着把实情说出。”
所谓的专业人士是什么人,这点已无须多问,拓拔小月往后方望了一眼,确认疤面大侠仍策骑紧追在后,道:“就算逼供不成问题,人家可没理由乖乖被我们抓住,那些喽罗问不出什么,要抓大尾一点的……我们打不过人家。”
“不能力敌,也可智取嘛!”任徜徉面露尴尬之色,他重伤未愈,运使武功受到限制,更没办法使用“如来神掌”,这种状态下确实没资格与敌人夸口硬拼,“即使不能正面作战,我们也可以设陷阱、设埋伏,只要等敌人上钩,一下就可以把他们整得惨兮兮。”
“……陷阱与伏击都需要时间,目前的我们没有那种余裕。”拓拔小月道:“心眼宗举事已迫在眉睫,必须要尽速查清楚事情真相,稳定军心,全力一战,要不然……一切真的都来不及了。”
“话虽如此,但我觉得……”
“奇怪,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不想与我回王都?王都里头有什么东西让你害怕的吗?”
拓拔小月正色说道,甚至还拉停了骆驼,极为认真地看着任徜徉,任徜徉顿时语塞,讪讪道:“也没有啦,只是……”
“你们静一静,空气中的味道不太对劲……”姗拉朵喊停了前方的两人,拉住骆驼,望向西面的沙丘,任徜徉与拓拔小月顺着望去,很快就发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沙漠之中狂风不息,气候干燥,寻常液体很快就会被蒸发殆尽,不留气息,现在空气中有这么明显的血腥味,唯一的解释就是附近有尸体,而且还是刚死不久、血液未干的尸体。
“去看看!”
拓拔小月不想多生枝节,但姗拉朵却率先一扯缰绳,驱策骆驼快步奔驰而去,任徜徉跟在后头,拓拔小月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他们两人一起前去,探看究竟。
在沙漠之中活动的生物不少,但要搞到这么浓烈的血腥味,符合这种条件的生物就不多了,九成九是人类。三人出发之时已有猜测,目标方向必有大批死者,结果这个猜测准确命中,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果然就是一大堆死尸。
“……死什么都比死这个有价值,早知道就不来看了,如果是死些动物什么的,还可以表示哀悼,不过一群男人嘛……”
见到一群商旅打扮的人们血染黄沙,横尸就地,任徜徉的表情没有多少悲悯,尤其是看到死者都是男性,甚至连应有的尊重都欠缺,这点落在拓拔小月眼中,自然很是不满。
“听说任少侠自幼生长于慈航静殿,是由苦茶大师教育长大的?”
“你是想说,我是和尚庙抚养长大的对吧?是这样没错,又如何?你想听我帮这些家伙念段经文超生吗?”
“不必了,相信我的同胞不会乐意被你超渡,听了你念的经文,他们会无法超生的。”
两个年轻人进行着不冷不热的斗嘴,姗拉朵未予理会,目光在遍地的尸体上扫过,发现这些尸体所受的致命伤很奇怪,而且……与其说是怪异,倒不如说是太过明显,所有断口极不规则,绝非刀剑兵刃所伤,有些撕裂伤让尸体少掉一大块,有些还弄到身体从中折断。
“你们两个住嘴!把精神用在该注意的东西上吧!都没发现这些尸体的古怪吗?”
姗拉朵语气中的不悦,点醒了两人,低头看看一地的尸体,本能地先确定死因。
这些商旅身上的伤口,并非刀剑利器所伤,几乎全是撕裂、噬咬的伤害,明显是被野兽噬杀,而且野兽的嘴巴还不小,噬咬伤口极大,怎么看都是由大型猛兽所造成,问题是……沙漠中有什么凶残的大型野兽吗?
比较常见的大型物种,沙虫的体积是够大,也会主动攻击人类,但伤口绝不是这样,除此之外有可能的生物……
一个念头在两人脑中同时闪过,他们不约而同地叫出了那个恐惧之名:“是阿默兹狼?”
“唔,是魔狼没错。”
姗拉朵冷冷地回应着。最好的生物学家,也是第一流的仵作,由她确定的伤口绝不会有错,但连姗拉朵也在困惑一个问题,阿默兹狼是人为改造的生物,本身虽然能够繁殖,可是只要改造它们的人不出纰漏,照理是不会有野生的阿默兹狼在外四处活动。
尤其是现在,对于潜伏在阴影中的那股黑暗势力而言,每一头阿默兹狼都是重要战力,总不可能放出来当牛马来养,如果会跑到外头,一定是在执行战斗任务,换句话说,这些商旅是被正在执行任务的阿默兹狼袭击的。
任徜徉皱眉道:“奇怪,魔狼为什么会袭击一般商旅?他们带了什么重要财物吗?”
拓拔小月摇头道:“恐怕不是,照路线来推测,我觉得这些魔狼可能是来袭击我们的,从这个位置再往西一点,就是我们回王都的必经之路,只要拦在那边,把我们干掉,研究所里的秘密就没人知道。”
阿默兹狼在短距离冲刺的速度,急逾奔马,比骆驼更快,要抢在三人之前先抵达此地,绝对没有问题。如果从这样看来,那么这批商旅就是倒楣的替罪羔羊,因为被魔狼群给堵到,死得一个也不剩,反倒让三人得以警惕。
“不好!我们要尽快离开,魔狼群很可能还在附近。”任徜徉警觉到不妙,阿默兹狼如果是受命攻击,绝对不可能因为误击到旁人就放弃任务,九成还在附近徘徊,己方三人若是碰到它们,开战起来的后果将非常棘手。
姗拉朵淡淡道:“骆驼的速度没魔狼快,现在跑又能跑到哪去?先别乱动,这边有点问题我还没看明白,等到我参透了再说……唔。”
话说到一半,姗拉朵叫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伸手往怀内掏东西,但在取物出来之前,她特别开口:“臭小子,给我退后十尺,待会儿不要被波及!”
任徜徉听了,就像前方有炸药要爆开一样,闪电后退,才退出十尺,姗拉朵已经将一颗小胶囊扔出去,触地即爆,释放出大量黄烟,将方圆几尺都给笼罩在内,而当黄烟散去,眼前的情景已经有所不同,拓拔小月发出惊呼。
“这些人……是中土人?”
原本那些商旅的尸体,外表看来全是金发碧眼,轮廓也深,一看就知道是域外人士,但现在外表却整个骤变,变成了黑发黑瞳,就连轮廓外形也都起了变化,拓拔小月看得几乎傻眼。
“这是易容术?可是我以前从没看过这种的……这不是面具,也不是普通的易容涂料……”
“没错,所以这不会是一般民间的东西,普通的江湖人不会有这种法宝。”姗拉朵道:“整个中土,最有可能掌握这种高端技术的,就是王朝军部,或是更高档次的走狗!”
“什么?照你的说法,这些人岂不是……宫廷侍卫?”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检查一下这些尸体,在他们身上应该有特殊武器,我想多半是一些体积小、火力却很强猛的东西。”
照着姗拉朵的提示,任徜徉和拓拔小月将尸体搜索一遍,果然发现了类似的法宝火器。照这样看来,这批改扮成商旅的中土御前侍卫,在此遭遇了阿默兹狼群的袭击,御前侍卫们死个精光,阿默兹狼也受创不轻,这才不得不撤退。
“如果这个推论正确的话,那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任徜徉道:“武沧澜的走狗到这里干什么?这边可不是中土边境,已经算是很深入域外了,他们到这么内部来做什么?”
姗拉朵道:“鬼才晓得!我是专业鉴定人员,不是参谋,如果动脑筋的事情我在行,今天早就不做研究工作,改行当领导人了。”
说得正确,但拓拔小月却发现了新线索。沙漠狂吹的强风中,隐约送来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她侧耳倾听,发现那似乎是魔狼的吼叫声,而风中的血腥气味,则让她肯定这个事实。
“……东北方,魔狼群在那边……奇怪,这种距离,魔狼应该早就发现我们,冲过来攻击了,怎么会停留在那里不动?好像……好像被什么给绊住了。”
拓拔小月才刚说完,东北方的天空闪现一道青光,任徜徉这级数的高手更明显感觉到那边的高能量反应,过不多时,阵阵凉风从东北方吹来。诸多异象,可以肯定那里有人正在跟魔狼战斗,这也是魔狼之所以没有攻来的理由。
任徜徉道:“是什么人在和魔狼战斗?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个提案几乎立刻获得通过,但三人面对的一大顾忌却是万一魔狼群战胜,三人在这时候靠过去,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命交到魔狼嘴里了。
任徜徉摇手道:“只能赌一赌了,如果现在掉头直奔王都,这个问题就得不到解答,我想大家也会不安心吧!”
拓拔小月同意这一点,心里更有一个疑虑。战斗地点距离此处很近,与魔狼战斗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中土御卫,而且还是高手,要不然也无法支撑到现在,早就被魔狼群给干掉了。
三人朝着东北方前进,行不多时,就6续发现了几具残尸碎块,尽管都是商旅打扮的域外人士,但三人都清楚在伪装的外表下,这些其实都是中土的御前侍卫。
当三人终于来到刚才青光冒起的地方,除了人类的死尸外,更看到了魔狼的尸骸,而且还看到非常惊人的一幕:有两头浑身血污的魔狼,正大张着獠牙,吞食同伴的尸体,吃的速度很快,坚硬的骨肉在獠牙下迅速分解,一咬便是一大块肉被扯下,鲜血淋漓,看得拓拔小月直反胃。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只看到人类尸骸,却没看到魔狼的尸首,原来都被这样清理干净了,真是漂亮的打扫法。”任徜徉皱眉道:“奇怪,这些家伙的味觉是怎么回事?难道同伴的味道会比人类好吃?”
拓拔小月道:“你的话很奇怪,不然难道人类的味道会比魔狼更好?你以前吃过?”
“呃……也不是啦!只是单纯做个假想,那些魔狼皮粗肉厚毛又多,应该很难入口才对,我……”
“想知道同伴为什么好吃吗?你们好像没有想到消化问题,这些魔狼的体积都不小,一头魔狼要把另一头啃得连渣都不剩,它怎么可能吃得下?胃袋装得了?消化到哪里去?这才应该奇怪吧?”
姗拉朵的话点醒了两人,当他们用怀疑的目光望向魔狼,那两头进食结束的阿默兹狼刚好站了起来,只见两头魔狼的身躯赫然比之前更壮硕、个头更高,肌肉贲起,爪牙更长也更锋利,就连仰头发出的吼啸声都充满了无穷力量。
任徜徉脑中出现一个念头,惊道:“不会吧?这些东西……可以吞食同类,增加自身力量?还有这种搞法?”
姗拉朵冷笑道:“当年肆虐域外的那批魔狼可不会这一手,这百分百是新招,是新改造进去的功能。基本原理其实不难,毕竟彼此是同一种生物,不会排斥,只要在基因码里头加几条,吞食下去的东西可以在短时间内被消化、归并,把败死的同类有效利用,在战场上最具有实际价值。”
听着姗拉朵的解释,再看见强化之后的两头魔狼,仰天狂嚎的威猛姿态,拓拔小月的脸色都白了。只要稍微想像一下,就会发现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情形,人类赌上性命,付出许多牺牲,干掉了一头魔狼,但魔狼的同伴噬其尸骸,吸尽其血肉精华,力量大增,如此一来,打死的魔狼越多,剩下的魔狼就会越强,这种战斗打起来绝对会让人绝望。
“以实际的耗损率来计算,不可能百分之百吸收,能吸收个三成就很不错了。照这样换算,大概是吞食三个同伴,可以让自己的力量增涨一倍,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比例吧!”
仿佛有意增加拓拔小月的恐惧,姗拉朵又分析了这么一段,但这一段话说完后,旁边本来也表情凝重的任徜徉却突然笑了起来。
“嘿!小小的公主殿下,你不用被唬到啦!我从小就被这个女人唬到大,她每次都把一些东西讲得超级恐怖,把我吓到在那边快尿裤子的时候,才拿棍子打我的头,告诉我凡是越厉害的东西,一定就有越要命的缺陷,修改就是修改,这世上绝对没有改得那么完美的事物。”
“疤面先生,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喂!客气一点可不可以?为什么她被敬称为先生,说到我就是这个人?”
姗拉朵直接无视任徜徉的抗议,凝望着拓拔小月:“生物科技不是一门像它外表看起来那么神奇的学问,所有的研究、制作,看似天马行空,无所不能,其实是受到一些潜在规则的限制。”
拓拔小月不解:“潜在规则?”
“就是虽然不明显、不能计算,却确实存在的潜在限制,这些潜在规则单从知识上去解析,完全找不到理论基础,也不应该存在,但……如果在使用知识的时候,对这股力量不够敬畏,心存侥幸,早晚就会撞到这些潜在规则,遭到反噬。”
姗拉朵脸上仍戴着面具,拓拔小月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双眼神却极为严肃,声音也非常凝重。
“以这批新一代的改造魔狼为例,创造它们的人就触犯了一个很严重的潜在规则,那就是……”
话还没说完,任徜徉已经抢先叫了起来:“你们两个,要教学走远一点,那两头教材看见我们了……糟糕!”
在任徜徉的惊叫声中,拓拔小月看见两头魔狼的锐利目光直瞪过来,雪白的獠牙滴着唾沫,其中一头高嚎出声,朝着三人飞扑过来,另一头则是紧追在后,眼看一场战斗难以避免,忽然血光溅起,落在最后的那头魔狼从中分成两半,横尸就地。
意外的惊喜,棘手的魔狼被消灭一头,任徜徉喜形于色。在那头魔狼被砍开倒下时,有一道锋锐的冷光闪现,似是什么极锐利的兵器,一下子砍开了魔狼的坚硬躯体,任徜徉微感好奇,但另一头魔狼已逼近到面前,无暇细思,当前要务就是全力对敌。
阿默兹狼的身躯极难攻破,吞噬同伴强化后更是棘手,任徜徉一掌蓄满内劲,正要击出,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一点都没有能击倒魔狼的把握。若是一击不中,魔狼的反击迅捷无伦,要避过的可能性更低,那时身上多一道爪痕,大概不是一点粗浅皮肉伤能了事。
正自忐忑不安,半空中寒芒闪动,耳里也听到一声娇叱,“接刀!”
任徜徉纵身跃起,避开了魔狼直击过来的一爪,飞身半空,接住了别人飞掷过来的刀,不及细看,只觉得这把刀极为细长,双手紧握刀柄,全力一击往下劈,而正下方的魔狼恰于此时狂嚎上扑,脑门迎向刀锋。
两边一碰触,任徜徉骤觉一股奇异吸力自刀柄上传来,这柄刀赫然是一件法宝,汲取使用者的精元,倍增威力,只听见阿默兹狼的痛嚎声响起,刀锋就像是切豆腐般,砍开魔狼的头盖骨,势如破竹,轻易将狼躯一分为二。
鲜血如雨飞洒,任徜徉将魔狼轻易斩杀后,收势不住,刀锋顺势一横拖,把魔狼的残躯拦腰斩断,分为四块落地。
“好刀,什么刀这么锋利?呃……”
惊奇的赞叹声,在看清楚刀的全貌后,化成了愕然,任徜徉呆看着手中的长刀,发不出声音来,反倒是拓拔小月惊呼一声。
“这、这是我的刀!”
长度惊人的刀刃,闪着独一无二的冰冷锋芒,确实是那把被心眼宗抢去的“邪月”祭刀。
拓拔小月一步抢上,从任徜徉手中取过祭刀,露出欢喜悦乐的表情,任徜徉微微一笑,却又皱起眉头,因为这把祭刀是被人掷来,助己斩杀魔狼的,而且那个人刚才也是持此刀斩了另一头魔狼,现在两头魔狼已经伏诛,那个掷刀的人又在何处?
回忆适才听到的声音,依稀是个女子嗓音,还有点耳熟,任徜徉的心立刻热了起来,几步抢奔出去,看到遍地的人类尸骸中,有一个浑身血污的生还者,正躺倒在一具残尸的大腿上,疲惫地喘气。
这人全身都被鲜血染红,看来伤势甚重,面孔被血污遮掩,一时间看不清楚,但既然是与御前侍卫在一起,想来也是同一路的人,任徜徉正自困惑,便听到这人断断续续地说话。
“……狼……狼都死光了吗……”
声音听来极度微弱,但确实是女子嗓音,假如换成是男人,任徜徉一定记不住,但连听两次女子的嗓音,任徜徉脑中的记忆快速翻动,立刻便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咦?你不是那个……追着孙小子后头跑的恋童女军官吗?叫……叫什么来着的……”
“我……我没有恋童……”
纵然已经重伤,纳兰元蝶仍是一把抓住任徜徉的手,用一种极度怨恨的目光瞪视过去,一字一字地捍卫自己的清白。
“哦,不恋童很好!恋童是摧残国家幼苗,你……你怎么话没说完就晕过去了?这样很不礼貌耶!”
任徜徉摇摇头,转过身面对后头的拓拔小月:“人晕了,现在要怎么办?这人是武沧澜手底下的爱将,跑到这里来一定是打算对域外不利,如果让她继续活下去,晚一点会很麻烦,要不要在这里就把她处决了?反正搁着不管,过一会儿她也会没命,还不如直接在这里让她痛快了。”
问的冷酷,回答那一方的态度也是冷冰冰,拓拔小月看了任徜徉一眼:“大名鼎鼎的花痴男,今天会主动说要干掉女人,这种事情我不知道有没有听错?如果你这么说,只是为了要测试我的器量,那么就省掉这种无聊动作,我不会放任侵略者危害我的国家,但也不是见人就咬的疯狗,不会看到每个中土人都要杀掉。”
任徜徉奇道:“但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是武沧澜手底下的特务头子,并非普通的善良老百姓,如果放着她到处乱走,很危险啊!”
“所以不可以放着她自由行动,但也没有必要这样就杀人,我相信人命是很宝贵的,如果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那我们与武沧澜那个暴君有什么分别?而且……你也未免太抬举她了,武沧澜手下的特务头子是银劫,至于这位纳兰校官,最近倒真的是名人。”
拓拔小月叹气道:“精英出身,本来是名门武将纳兰一族备受期待的人物,但自从接手追缉孙武一行人的任务后,不断碰壁,每次出击都会碰到大铁板,或是莫名其妙掉下来一个大障碍,搞到死伤惨重,现在已经是中土军部出名的扫把星……这样的一个人,让她继续活着,才是我域外民族之福。”
认真执行每一项任务的结果,居然得到这样的评价,如果纳兰元蝶听见这番话,就算身体没伤都会被气到吐血,但任徜徉微微一愣,歉笑道:“对不起,铁血骑团在中土活动的时候,我听说你们的手段很凶暴,所以……”
“我们那时候是砍杀了不少人,但对象都是军人或武者,虽然也曾误伤到一般百姓,可是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妇孺,只要我知道有谁违背这些准则,一定处决,绝不容情!而且……自从认识孙武他们之后,我真正学会到尊重生命,体会到生命的重量,绝不滥杀无辜。”
拓拔小月说得很认真,仿佛是在向自己发誓,这让任徜徉整个胡涂起来,问:“等等,我听不太懂耶!孙小子他们那几个人,又不是整天讲仁义道德的传教人士,也没有常常把尊重生命放在嘴边,为什么你会从他们身上得到启示?”
“因为那个小女孩……我只要想到自己如果草菅人命,将来就会变成那样的人,我就觉得很恐怖……”
“呃……原来是反面教材。”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姗拉朵却是动作迅速,从腰间取出几支药管,调配比例倒在一起,排出空气,变成了一剂救命针,打入纳兰元蝶的手臂。
“杀菌、止血,一剂完成,这一针会让她在四十八小时之内,生命活动极其缓慢,陷入类似假死的情况,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抢救。”姗拉朵道:“以前打仗的时候,这一针是专门用来对敌人急救的……”
拓拔小月奇道:“为什么救敌人的针会和救自己人不同?救自己人用的药材比较好吗?”
任徜徉苦笑道:“不,既然要救,用的药物是都差不多,不过打在敌人身上的救命针,多了一个特别功能,在进入假死状态之前,会先……”
一句话没有说完,伤重晕死的纳兰元蝶突然两眼一睁,清醒过来,用力抓住任徜徉的手:“当心,王朝在域外所建立的情报体系,已经完全被鸠占鹊巢,脱离王朝的掌控……河洛剑派……狼子……野……心……”
或许是因为身体状况太差,说话声音从一开始的高亢有力,很快就衰弱下去,最后话没能说完,人再次昏睡了过去。
纳兰元蝶说出的事,印证了生物研究所中的所见所闻,但拓拔小月心神剧震之余,却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给敌人打的针……里头多了自白剂?”
“嗯,还加了些许的迷幻药,让她把我们当成自己人。”姗拉朵道:“这样子就算急救失败,还是能得到重要情报,怎么样算都够本。”
第四章 千古传承·天魔百变
眼前的黑暗再度明亮了起来,这已经是孙武身入“幻境”以来的第七次,之前的几幕切换,很清楚地目睹了西门朱玉进入楼兰以来所发生的一切。
西门朱玉查阅圣殿资料的方法,虽然没有告诉路飞扬,但孙武却一一目睹完毕,说起来那真不是什么光彩的办法,不过却是身为中土第一滛贼的专业技能。
圣殿中的研究人员有男有女,在心态上,无分男女都有着楼兰一族的高傲,看不起外族人,对于非楼兰一族的外人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西门朱玉拿男性没有办法,但楼兰一族的女性却仍在他的攻略范围内,在精选目标与密集攻势配合下,进入圣殿的第二天,西门朱玉就已经取得几名女性研究员的协助,听她们翻译圣殿中的知识。
殿内无数的三角锥体,记载着楼兰一族的历史与知识,其内容包罗万象,就算花几十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够彻底解析,但西门朱玉凭着一己的过人才智,构思出直通机密资讯的探索路径,做重点探查,几天之后,他所想要知道的东西已得到七、八成。
(……难怪西门朱玉说不能把这个方法告诉路叔叔,这种美男计根本只有他能用,路叔叔这辈子泡妞泡得一团糟,连我姐姐都追不到……唔,西门朱玉可能是看路叔叔武功高,所以才不想教他泡妞技巧,省得自己以后没饭吃……)
这么一路看下来,孙武的感想就是如此。少年心性,路飞扬没有能够学到的东西,孙武其实非常想要学学看,要是能够学到一点西门朱玉的本事,虽然自己没有风流的能耐,但至少和女性沟通说话,不会再被压得死死的。
不过,这个其实不算大的小心愿,最后没有能够实现,因为那些有关西门朱玉的活动纪录,其实是很选择性的播放,西门朱玉刺探到的楼兰一族秘密,都有完整地交代出来,但西门朱玉与那些女研究员亲密相处的部分,则是全部被删除,每次只要进入疑似“少年不宜”的画面便自动跳掉,到最后,孙武什么东西都没法观摩到。
(奇怪,西门朱玉说过,天妖搞不好也是用这种方法取得阿鼻血……意思是什么?天妖在桑德族泡妞?还是天妖在桑德族用美男计?天妖是美男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妖很吃亏耶,楼兰一族的女人都好漂亮,桑德族全是些侏儒、恐龙,在那边出卖自己色相的话……唔,换作是我,武功大成后也会发狂想践踏世界!)
想到这点,孙武突然发现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比起武沧澜、6云樵,乃至于西门朱玉,这些太平军国时期的人物,“天妖”两个字无疑更是如雷贯耳,甚至可以说,天妖这个人的出现,创造了太平军国那个年代。
即使僻居梁山泊,孙武也是自幼就听闻天妖的大名,无论是哪方面的记载,在6云樵出现之前,天妖就是一个所向披靡的存在,凡是他经过的地方,就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无人不惧,他不仅改写了中土的历史,也创造了一个属于他的年代。透过那些记载,孙武知道他的厉害、知道他的恐怖、知道他的所向无敌……却也只知道这些!
说得更明确点,世人都只知道天妖如神、如魔,但却无从得知天妖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因为不管一个人武功再高,人始终是一个人,这点在孙武见过武沧澜后,有过很深刻的体悟。没见过武沧澜之前,听过他无数的传闻,人们把这个头号暴君形容得高深莫测,无比恐怖,但实际见过、战斗过以后,孙武觉得武沧澜确实厉害,比传闻中更要可怕,可是……他仍旧是一个人,有着所有人都有的弱点与特性,并没有因为他武功盖世,就没血没肉没感情。
那么,天妖呢?
天妖也是一个人,却没人说得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之前有人说,天妖是靠诱骗女性来取得神功,孙武怎么也不会信,但西门朱玉这样说,一切就非无稽之谈了。
(以前听人说过,天妖出身中土魔门……西门朱玉也是魔门中人,这两个人该不会早就认识吧?)
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孙武顿时觉得,西门朱玉到楼兰来调查天妖资料一事,可能没有那么单纯,而一切问题的解答,应该会在不久之后揭开。
无法观摩天下第一滛贼的泡妞技巧,这确实是个遗憾,但孙武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来作什么的,当眼前的黑暗第七度转为明亮,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觉,让孙武意识到一切即将结束,西门朱玉在楼兰一族的旅程,要到终点了。
这一次……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楼兰一族最高的建筑物“通天塔”,孙武看见前方的门打开,自己从某个升降梯中步出,所见到的景象正是通天塔之顶,周围的建筑物全在下方,天幕漆黑如墨,独有一轮明月冰清皎洁,高挂半空。
通天塔顶距离地面甚远,站在塔顶,仰望天际,只觉得月亮出奇的近,仿佛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四面八方强风狂吹,带来冰冷的寒意,下方的人间灯火如此遥远,天上的月与云却又那么地近,孙武忽然体会到,诗词中的遗世而独立是什么感觉。
不过……这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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