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第 66 部分阅读

住户家中,残酷地滥抓人,使得居民惶恐不安,达于极点。人人都处在危险中,不知何时何地会遭到警察突如其来的逮捕,被送到集中营,他们的家属谁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但是,把奴隶劳工抓来还不过是第步。把劳工送到德国去的运输条件是够恶劣的。1942年9 月30日,个叫古德凯尔希博士的人在给罗森堡的东方占领区事务部的份报告中叙述两列火车相遇时的情景:列火车上满载着体力已经耗尽而遣送回国的东方劳工;在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附近遇到了岔道上另列上面满载着“新召募来的”俄国工人的火车。他写道:由于回国的劳工乘坐的车厢里的死尸,很可能惹出场大祸来在这列火车里,有些妇女生了孩子,孩子在半路上就扔到窗口外面去了。有肺病和性病的人与大家坐在同个车厢里。快要死的人躺在连稻草也没有铺的货车里;有个死人被扔在铁路路基上。在其他开回去的火车上想必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

对东方劳工说来,这不是进入第三帝国的个令人感到光明的前奏,但它至少使他们对即将面临的苦难的历程有所准备。等待着他们的是饥饿鞭打疾病挨冻,住的是没有炉子的房子,穿的是单薄而破烂的衣服。等待着他们的是成日成夜的劳动,什么时候身子撑持不住了,什么时候劳动才算完。

德国制造枪炮坦克弹药的规模巨大的克虏伯工厂是使用奴隶劳工的典型场所。克虏伯用了大批奴隶劳工,其中也包括俄国战俘。战时有个时期,布痕瓦尔德集中营中有600 名犹太妇女被送到克虏伯工厂做工,她们“住在”被炸得塌糊涂的劳动营里。原来收容在这所劳动营里的是意大利战俘,他们已经迁走了。克虏伯工厂中为奴隶劳工看病的“高级医生”威廉雅格博士,在纽伦堡所写的份供词中叙述了他接任这项职务时所看到的情况。

我头次出诊时,看到这些妇女身上害着大块大块的脓疮和别的疾病。在我去以前她们至少已有两星期没有看到医生了没有药品供应她们没有鞋穿,光着脚走来走去。每人穿的仅有的身衣服是麻袋缝成的,麻袋上开了几个口,让头和手臂伸出来。她们的头发都给剃了。营房四周围上铁丝网,由党卫队的警卫人员严密把守着。

劳动营中食物供应的数量很少,质量极坏。到营房走过趟,没有不挨跳蚤咬的我的两只手臂和别的地方就被咬起几块大疮

雅格博士把这种情况报告克虏伯的董事们,甚至报告厂主古斯塔夫克虏伯冯波伦哈尔巴赫的私人医生,但是毫无效果。他所写的几份关于克虏伯工厂其他劳动营的报告,也没有能使情况得到丝毫改善。他在供词中提到,有几份报告,叙述的是住有俄国和波兰劳工的8 个营房的情况:住的地方拥挤不堪,因而疾病丛生,而且缺少足以维持个人活命的食物,缺少用水,缺少厕所。

东方工人的衣服也十分缺乏。他们不论劳动时或睡觉时穿的都是从东方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他们几乎全都没有大衣,只得用毛毯当大衣御寒和挡雨。由于没有鞋穿,许多工人只得光着脚上工,甚至冬天也是如此

卫生条件恶劣到了极点。在克拉麦普拉茨,1200个人使用的厕所,是原来只供10个儿童用的

厕所的地面上到处是大小便鞑靼人和吉尔吉斯人受的罪最大;由于居住条件太坏,食物粗劣,不能吃饱,加上劳动过度,得不到足够的休息,他们像苍蝇样死去。

许多工人还害着斑疹伤寒。传染这种病的虱子以及无数的跳蚤臭虫等害虫,折磨着住在这些营房中的人营房中的供水时常中断,断就是8 天到14天

般地说,西方劳工比东方劳工生活得略好筹后者在德国人眼中不过是人类的渣滓。但是这种区别也只是相对的。雅格博士在克虏伯工厂设在埃森市诺格拉特街收容法国战俘的个劳动营中所见,可作例证。

他们在狗窝小便池和原来的面包房里住了将近半年。狗官高3 英尺,长9 英尺,宽6 英尺,每间住上5 个人。战俘必须四肢着地才能爬进去劳动营里没有水。”被分配到德国农场劳动的奴隶劳工大约有250 万人。其中绝大部分是斯拉夫人和意大利人。尽管由于环境不同,他们的生活比在城市工厂中劳动的人要好些,但远不是理想的,甚至也谈不上是人道的。从缴获的项关于“波兰籍的外国农场工人的待遇问题”的指令中,可以看到他们所受待遇的斑。这项命令虽然适用于波兰人签发的日期是1941年3 月6 日,那时还没有能用上俄国人但后来被用作对待其他国籍的人的通则。

波兰籍的农场工人不再有申诉的权利,因此,任何官方机构均不得接受其申诉严禁到教堂去严禁到剧院电影院或其他文化娱乐场所

严禁与妇女和姑娘性茭。

波兰籍的农场工人如与德国妇女性茭,按照希姆莱于1942年颁发的布告,将被处以死刑。从事奴隶劳动的农场工人不得乘坐“火车公共汽车或其他公共交通工具”。颁布这项指令显然为的是防止农场工人逃出他们不得离开的农场。

指令规定 严禁任意调换工作。农场工人须按雇主要求长期劳动。每天劳动时间的长短,不加限制。

雇主均有权对农场工人进行体罚如果条件许可,可将农场工人从居处迁到马厩等处居住,在采取这样措施时不能心善手软,甚至被抓到德国来做家务劳动的斯拉夫妇女,也被当作奴隶般对待。

早在1942年,希特勒便命令沙克尔找50万斯拉夫妇女到德国来,“以便减轻德国家庭妇女的负担”。这位奴隶劳工专员对她们在德国家庭中劳动的条件作了如下规定:不许提出工余时间的要求。从东方来从事家庭劳动的妇女,只有为了办家务事才可离家上街

她们不得上饭馆电影院剧院,不得上其他类似的场所去。也不得到教堂去,在纳粹的奴隶劳工计划中,妇女和男子显然是同样需要的。在德国人抓来劳动的300 万左右俄国平民中,有半数以上是妇女。大部分妇女被分配在农场从事重劳动或在工厂做工。

奴役征服区的几百万男女,使他们为第三帝国于最低贱的劳动,并不只是战时的权宜措施。上面引述的希特勒戈林希姆莱等人的言论只不过是他们言论的很少部分,但是也可以清楚看出,如果纳粹德国长久维持下去,新秩序将意味着德意志主宰民族统辖个西起大西洋东至乌拉尔山脉的庞大的奴隶帝国。在这个帝国中,东方的斯拉夫人受到的待遇肯定是最坏的。

1941年7 月,当时希特勒进攻苏联还不到个月,他便着重指出,他的占领苏联计划是“种最后解决办法”。年以后,征服俄国的战事进入高嘲时,他教训部下说:我们对于亿万愚蠢可笑的斯拉夫人,要采取这样的办法:把他们之中的最优秀的按照我们的要求加以改造,而把其余的人隔离在他们自己的猪圈里;谁要是妄谈什么该对当地居民慈悲为怀,该让他们得到教化,马上把他送进集中营

战俘

尽管德国人严重违反了海牙公约和日内瓦公约,把战俘送到兵工厂或从事与前线作战有关的各种劳动,但是对于那些被第三帝国俘获的几百万战俘来说,这种规模庞大的劳动还不是他们最发愁的事情。

他们最关心的还是熬过战争,保全命。如果他们是俄国人,那未熬过战争保全性命的希望最少。苏联战俘的人数比其他各国战俘合在起的总数还要多,大约有575 万人。1945年盟军解放战俘营中被俘人员时,生还的苏联战俘只有100 万人。在战争时期被德国人释放的或被批准到德军建立的伪军中服役的人大约也有100 万。饿死冻死病死的俄国战俘达200 万。

其余的100 多万人没有作出交代,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上证实这100 多万人中的大部分,或者因上述原因而死亡,或者被党卫队保安处处死。据德国方面文件记载,处死的有67000 人,这肯定只是部分数字。

大部分俄国战俘,约380 万人,是在德国发动侵俄战争的第阶段,即从1941年6 月21日到12月6 日期间对俄国进行的几次大包围中被俘的。显然,在战事正在进行和迅速向前进军时,要求任何军队能很好地照顾这么大批战俘是有困难的。但是问题在于德国人根本未作任何努力。我们从前边引述的纳粹文件中看到,德国人对苏联战俘确实是故意不给饭吃;在1941年漫天风雪的冬天,气温降到零下时,不给他们安身的地方,许多人因此活活饿死冻死了。

据罗森堡这样有权威地位的人说,许多纳粹官员的态度是:“这些战俘死得越多,对我们越好。”

愚蠢不堪的东方占领区事务部部长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个讲人道的纳粹分子,特别是对于俄国人。而我们知道,他是在俄国人那里长大的。但是,即使连他这样的人,也曾心有不忍。1942年2 月28日,他在致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元帅的封长信中,曾对俄国战俘所受到的待遇提出抗议。他写这封信,正是那年冬天苏联军队在莫斯科和罗斯托夫击退德军,反攻之势有如破竹的时候;德国人这时已经看出,他们想举消灭俄国的场赌博已经输定了,说不定要输到底了;他们也已看出,在美国已经参加到俄国和英国边而与德国为敌的今天,德国人很可能在这场战争中被打败。情况如果真的如此,胜利方面是要追究他们的战争罪行的。

[罗森堡在致凯特尔的信中说 在德国的苏联战俘,遭到极为悲惨的命运。360万战俘中,全劳动力只有几十万人。许多人不是饿死,就是由于气候的折磨而死。

罗森堡继续说道,这种情况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俄国有足够的粮食供他们食用。

但是在多数情况下,战俘营长官都不许把这些粮食供战俘食用,而宁可953 让他们饿死。甚至在战俘被押送到战俘营的途中,也不许老百姓给他们东西吃。许多战俘在途中由于饥饿劳累,跟不上队伍,就被枪决。枪杀战俘是当着饱受惊吓的老百姓的面进行的,尸体就弃在原地。许多战俘营根本没有住的房子。下雨下雪,战俘也睡在露天里

最后还得提下枪决战俘的事情。他们这样做根本不从政治上考虑问题。例如各集中营里都把“亚洲人”概枪决

岂止亚洲人。俄国战役开始后不久,最高统帅部和党卫队保安处便达成项协议,由保安处“甄别”俄国战俘。保安处的大刽子手奥托奥仑道夫在份供词中透露了“甄别”的意图何在。奥仑道夫与希姆莱手下许多人样,是个不务本业的知识分子,他曾得过两个大学学位法学和经济学,并曾在应用经济科学学院当过教授。

奥仑道夫说 所有犹太人和**干部都要调出战俘营,处以死刑。据我所知,在对俄国作战的整个期间,直采用这种办法。

但是这样做也不无困难。俄国战俘的身体往往衰弱得连上刑场都走不了。为此,秘密警察头子海因里希缪勒提出了抗议,此人短小精悍,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他说:集中营长官不满地说,预定要被处决的苏联人在到达集中营时,已有5 到10的人死亡或濒于死亡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前往集中营的途中,譬如从火车站走向集中营的途中,就有相当多的战俘由于疲惫不堪倒在路上,有死了的,也有半死的,因此护迭时后边还得跟上辆卡车装运这些人。要想不让德国人看到这种场面是不可能的。

秘密警察对俄国战俘饿死累死丝毫也不在乎,他们遗憾的只是每死个战俘就使刽子手们少个行刑的对象,但是他们不愿意德国人民看到倒毙于途的惨象,因此“秘密警察缪勒”他在德国以此著称下令:自即日起1941年11月9 日,俄国战俘凡显然无活命希望因而连短途旅程也不能走动者,以后无需运到集中营处死。

954 死了的战俘不能劳动自不必说,甚至饿坏累坏的战俘也都失去劳动能力了。到了1942年,德国人已清楚地意识到战争将长期拖下去,比他们原先设想的时间要长得多;同时也已看出,他们的后备劳动力十分缺乏,被俘苏军已成为德国后备劳动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纳粹放弃了屠杀战俘的政策,而采取利用他们从事劳动的办法。1943年,希姆莱在波森对党卫队人员作了次讲话,解释了为什么要改变这项政策的道路。

当时1941 年 我们对这么大批人没有像今天这样,把他们当作原料和工人。战俘饿死累死几万几十万,从几个世代那样长远的意义上看,是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但是在目前,由于丧失了劳动力,这种情况却是可惜的。

现在必须让战俘们吃得足以使他们有力气干活了。到1944年12月,已有75万战俘在兵工厂矿山分配了20万人和农场劳动,其中包括不少军官。他们的待遇是苛刻的,但是总算可以活命。甚至凯特尔元帅建议在战俘身上打烙印的办法也废除了。 德国人对待西方战俘,特别是英美战俘,比对待俄国人相对地来说好些。虽然屠杀英美战俘的事也偶然发生过,但般都是由于个别战俘营长官个人的极端残暴和虐待狂所致。1944年12月17日比利时凸出地带战役中,在马勒梅第附近的田野中血腥屠杀71名美国战俘,便是个例子。

希特勒也曾亲自下令杀害西方战俘。例如他曾下令屠杀50名英国飞行员,这些人于1944年春被俘,后来在萨岗的个集中营逃跑未成。戈林在纽伦堡说,他“认为这是整个战争时期最严重的次事件”,约德尔将军则称之为“不折不扣的谋杀”。

1943年英美对德国加紧轰炸以后,德国便有意鼓励杀害盟军在德国跳伞降落而被俘的飞行人员,上述事件实际上似乎是他们这个政策的部分。德国鼓励般平民在抓到跳伞降落的盟军飞行员后,立即私刑处死。战争结束以后,不少犯有这种罪行的德国人受到审判。1944年英美轰炸德国达到高嘲时,里宾特洛甫主955 张对被击落的英美空军人员立即处死,但希特勒则采取比较温和的态度。

1944年5 月21日,他在与戈林会商以后,只是发布这样项命令:英美飞行人员凡曾扫射过客车平民以及紧急着陆的德国飞机者,可不经军法审判即予枪决。

被俘的空军人员有时则被直接交由党卫队保安处进行“特别处置”。

1944年9 月,约有47名美英和荷兰的飞行人员全都是军官在毛特豪森集中营惨遭杀害。集中营中有个法国战俘莫里斯拉姆普是目击者之,他在纽伦堡叙述这次屠杀的情况时说:47名军官光着脚,被带到石坑里在石坑的最下层阶梯上,警卫人员把石头放到这些可怜的人们背上,要他们扛到上边去。头趟扛的石头约60磅重,面扛着面挨打第二趟扛的更重,什么时候被石头压垮了,就遭到脚踢棒打到了晚上,路上已倒下21具尸体,另外26个人在第二天早晨也死了。

这是毛特豪森集中营里常用的“处决”方式,也是杀害无数俄国战俘的若干方式之。

从1942年起,亦即战争的趋势开始对希特勒不利以后,他便下令杀害被俘的盟军突击队员,特别是在西线被俘的人员。被俘的苏联游击队员被立即枪决,自不必说。元首在1942年10月18日发布的突击队绝密命令,是被缴获的纳粹文件之。

自即日起,在欧洲或非洲执行所谓突击任务的敌人俟被德军发现,不论是否携带武器,也不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在逃跑中,应全部处死,即使他们身着军服也不赦免。

同天,希特勒又发布项补充指示,将他所以发布这个绝密指令的理由对司令官们作了解释。他说,由于盟军突击队获得成功,我不得不严令消灭敌人从事破坏工作的部队,并宣布对不服从这些命令者予以严惩必须晓喻敌人:从事破坏工作的突击队员将毫无例外地被全部消灭。

这就是说,他们要想死里逃生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他们]绝不要妄想会得到日内瓦公约规定的待遇如果由于审问上的需要而留下个两个暂时不杀,审问过后也得立即枪决。956 这种特殊罪行是严格保密的,约德尔将军在希特勒指令上又添加了补充说明,下边还打上重点:“这项指令只供司令官阅读,切勿落人敌人手中。”他们还得到指示,在及时记下内容后,全部文件即悉数销毁。

文件的内容想必已铭记在各级司令官的心中,因为他们都已贯彻执行了。有两个例子可以谈下,当然事例还多得很。

1944年3 月22日夜间,美国陆军第二六七特别侦察营的2 名军官和13名士兵,乘艘军舰在意大利境内距德国阵地后方很远的地方登陆,准备破坏斯比塞到热那亚之间的个铁路隧道。这批侦察人员律身着军装,并没有携带便服。3 月26日,即他们被俘后的第3 天,队执刑队人员就根据德国陆军第七十五军军长安东多斯勒将军亲自颁发的命令将他们处死,刑前未经审问。战争结束后不久,多斯勒将军受到美**事法庭的审判时,为自己的罪行辩解说,他只不过是遵照希特勒的突击队命令行事。他争辩说,他如不服从,自己将被元首送交军事法庭审判。

1945年1 月在斯洛伐克跳伞降落的15名英美军事人员,其中有名美联社战地记者,全都身着军服,在毛特豪森集中营被处死刑。这是根据恩斯特卡尔登勃鲁纳博士的命令执行的。卡尔登勃鲁纳博士继海德里希之后任党卫队保安处处长,是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的被告。这个屠杀罪行如果不是集中营中目击他们处死的名副官招供出来,恐怕永远也无人知道,因为这个集中营中大规模处决战俘的文件大部分已经销毁了。

纳粹在占领区的恐怖统治

1941年10月22日,法国灯塔报刊登了下列通告:10月20日上午,受英国和莫斯科雇用的懦怯的罪犯暗杀了南特的战地司令。凶手至今尚未捕获。

我已下令先枪决50名人质,作为这个罪行的抵偿如果从现在起至10月23日午夜,凶手仍未捕获归案,将再枪决50名人质。

这类通告常常出现在法国比利时荷兰挪威波兰俄国的报纸上,或者写成红底黑框的海报张贴出来。德国人公然宣称,偿命的比率律定为100 :1 每有个德国人被枪杀,就957 枪决100 名人质。

虽然抓人当人质是古代的习惯,例如罗马人就十分爱用这种办法,但是到了近代,般已不采用这种办法了。只有德国人在第次世界大战时,英国人在印度和布尔战争时在南非用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希特勒指挥下的德国陆军却大规模地抓人当人质。凯特尔元帅和些身份比他低的司令官都曾签署过逮捕人质和枪杀人质的密令,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曾提出许多这样的密令文件。1941年10月1 日,凯特尔下令说:“人质当中必须包括著名头面人物或者他们的家属,这点至为重要”;年以后,驻法德军司令冯施图尔纳格尔将军也强调指出,“被枪决的人质的名气越大,对凶手所起的威慑作用也就越大”。

第二次大战期间,德国人共处决了29660 名人质,这个数字还不包括“瘐死”在法国监狱中的40000 人。波兰是8000人,荷兰是2000人。在丹麦,他们用种所谓“肃清暗杀”制度来代替公开宣布枪杀人质。希特勒明令,德国人在丹麦如遭杀害,要秘密采取“以五顶”的报复办法。由于德国人采取这种办法,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最孚众望的人士之丹麦牧师诗人兼剧作家卡伊门克被残酷杀害了。他的尸体被抛弃在街头,身上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猪猡,你还是为德国效了劳。”

凯特尔元帅在纽伦堡供称,在他不得不遵照希特勒命令行事而犯下的所有战争罪行中,以根据 b r1 夜雾命令所犯的罪行“最为严重”。这项奇怪的命令是希特勒专门用来对付西欧占领区的无辜居民于1941年12月7 日亲自颁布的。正如这项命令的奇怪名称所显示,它的目的在于逮捕“危及德国人安全”的人,逮捕以后并不立即枪决,而是丝毫不落痕迹地让他们消失在德国的茫茫夜雾之中。他们的下落不通知其家属,即使所谓下落常常只不过是他们在德国的埋葬地点。

1941年12月12日,凯特尔发布个指令,对希特勒的命令作了解释。

“在原则上,”他说,“对德国犯有罪行的人应处死刑。”但是,如果对这些罪犯给以监禁的处分,即使同时还罚做终身苦役,也将被认为是软弱的表现。只有对罪犯处以死刑,或者采用使罪犯家属及当地居民不知其下落的办法,才能收到极大的威吓效果。

1942年2 月,凯特尔又对夜雾命令作了补充。如果个958 人被捕后8 天之内还没有被判死刑的话,应将这些囚犯秘密送往德国这些措施将起到威慑作用,因为1 这些囚犯将不留痕迹地消失,2 不说明他们的下落和命运。

受命执行这个可怕任务的是党卫队保安处。在缴获到的保安处文件中充满了有关“”代表“夜雾”两字的各种指示,特别是关于要求对被害人埋葬地点严守秘密的指示。到底有多少西欧人士消失在“夜雾”之中,纽伦堡国际法庭根本无法确定这项数字,但是看来难得有人逃出虎口。

但是我们从党卫队保安处的文件中,可以得到些能说明问题的数字,这是关于他们在占领区中用在俄国的另种恐怖行动所杀害的人的数字。这种特别的恐怖行动是德国人称做特别行动队干的。从其活动情形看,称为灭绝队更合适些。他们所杀害的人的头批整数是在纽伦堡偶然查清楚的。

有天,在开审前不久,美国检察官年轻的海军军官惠恃纳r哈里斯少校向奥托奥仑道夫盘问他在战时的活动情况,人们知道,这个看上去年纪颇轻38岁而又漂亮的德国知识分子当过希姆莱的德国中央保安局的第三处处长,但在战争的最后几年的大部分时间中,他在经济部任对外贸易专家。他告诉哈里斯少校,战争时期他直在柏林任公务员,只有年是例外。当被问到这年离开柏林时干了些什么时,他回答说,“当特别行动队支队队长”。

哈里斯是律师出身,这时已是熟悉德国问题的有相当权威的情报专家,对特别行动队的情况有不少了解。因此他立即追问下去:“在你任特别行动队支队队长的那年,你的那队共杀害了多少男子妇女和儿童”

哈里斯事后回忆说,当时奥仑道夫耸了耸肩,稍微迟疑了下回答道:“9 万”

特别行动队最初是希姆莱和海德里希于1939年组织起来的,其目的是跟随德军进驻波兰,搜捕犹太人,把他们集中到犹太人隔离区。过了将近两年,在进攻俄国的战争开始以后,特别行动队才与德国陆军取得协议,受命随战斗部队之后执行“最后解决”的部分任务。为了执行这项任务,组成了4 个特别行动队:支队b支队支队和口支队。奥仑道夫于1941年6 月到1942年6 月之间领导的便是支队,该支队在乌克兰南端地区活动,附属于第十军团。约翰,哈兰阿门上校在法庭上问奥仑道夫曾接受过什么指示,他回答说:“指示要求我们清算犹太人和苏联政治委员。”

“你所说的清算,是不是就是杀死的意思”阿门问他。

“是的,就是杀死。”奥仑道夫回答道,并解释说,杀掉的人中有男子,也有妇女和儿童。

“为什么要屠杀儿童呢”俄国法官尼基钦科将军插口问道。

奥仑道夫:命令是必须全部消灭犹太居民。

法官:也包括儿童在内

奥仑道夫:是的。

法官:犹太儿童全部杀死了吗

奥仑道夫:是的。

奥仑道夫在回答阿门提出的其他问题时以及在他的供状中,叙述了场典型的杀人情况。

特别行动队到了个村庄或市镇以后,就命令当地犹太人中的头面人物把全体犹太人集合起来,说是要给他们“重新安置”。他们被勒令交出自己的贵重物品,并且在临刑前脱下外衣。他们被装上卡车押往刑场,刑场通常是在反坦克战壕里往往当场能杀死多少便装上多少。用这种办法是想使被害人从知道死到临头至真正被处决的这段时间越短越好。

不会儿,摆出副战斗姿态的执刑队人员就枪杀这些站着或跪着的人,然后把尸体扔到壕沟里。我不许执刑的人单独枪决人,而是叫他们几个人放排枪,以避免个人直接承担责任。别的支队的领导人要求让被害人平伏在地上,从后颈射进子弹。我不同意这种做法。

“为什么”阿门问道。

“因为这样做会使被害人和执刑的人心理上的负担过重。”奥仑道夫回答说。

奥仑道夫又详细谈到他在1942年春天接到希姆莱的项命令,要他们改变处决妇女和儿童的方法。此后,妇女儿童就被送到两家柏林公司专门为杀人建造的“毒气车”上去。这个党卫队保安处的军官向法庭供述了这种奇特的车辆怎样进行工作的情况。

从外表上看不出这种囚车的实际用途。它们看起来跟密闭的货车差不多,但构造却不样,车子开动,就把[排出的 毒气送到车厢里,10分钟到15分钟便使人致命了。

“你们是怎样把被害人引上囚车的”阿门上校要他说明白。

“我们对他们说,要把他们送到另外个地方。”奥仑道夫回答。

接着他诉说,埋葬毒气囚车上的死难者是教特别行动队人员“受罪的苦差使”。在纽伦堡法庭上提出的份文件中,有个叫贝克尔博士的人证实了这点。据奥仑道夫证明,贝克尔就是制造毒气囚车的人。他在给总部所写的封信中,反对由特别行动队人员把毒气熏死的妇孺尸体卸下来,他提请注意:该项工作可能对这些人员身心健康起危害作用,他们向我诉说,每次卸下尸体都要感到头痛。

贝克尔博士还向上级指出毒气的使用方法往往不对头。司机为了想尽快把工作办完了事,把加速器扳到最大限度。被处决的人是被闷死而不是按照我们原来计划昏睡而死的。

贝克尔博士在他自己的心目中真是个人道主义者,他下令改进操作技术。

我的指示现在证明,正确调整操纵器,结果死亡来得更快,而且犯人是安安静静地睡着了的。

再也看不到以前常见到的恶形怪状的死相和遗屎遗尿的现象了。

但是据奥仑道夫证明,毒气囚车次只能处死15到25个人,这完全不能满足希特勒和希姆莱的大规模屠杀的要求。据特别行动队官方报告,仅仅1941年9 月29日30日这两天中,在乌克兰的首府基辅就“处决”了33771 人,其中绝大部分是犹太人。要完成这样的任务,毒气囚车是不够的。

英国首席检察官哈特莱肖克劳斯爵士在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上宣读过个德国人的报告,此人曾亲眼看到乌克兰的次规模较小的集体屠杀。法庭在宣读这份报告时,全场吓得鸦雀无声。报告是赫尔曼格拉伯经过宣誓画押的供词,他曾任家德国建筑公司乌克兰分公司的经理兼工程师。1942年10月5 日,他在乌克兰的杜布诺亲眼看到特别行动队的人员在乌克兰民团的配合下,在杀人坑旁杀人的情况。他报告说,这次共杀害了镇上的5000名犹太人。

我的工头和我直接走向坑那边去。我听到从个小土堆后面传来连串的枪声。手中拿着马鞭子或狗鞭子的党卫队人员命令从卡车上下来的男人妇女和大大小小的儿童脱下衣服。他们被迫把衣服放在指定地点,按鞋子外衣内衣分类放着。我看到的堆鞋子大约有800 到1000双,还有大堆大堆内衣和衣服。

这些人脱下衣服,声也不叫喊,也没有哭泣。他们家家地聚在起,互相吻别,等待着另个党卫队人员打手势。这个党卫队人员站在离坑不远的地方,手里也拿着根鞭子。我在近坑处站了15分钟,没有听到个人叫怨或恳求饶命

个银白头发的老太太抱着1 个周岁左右的孩子,唱歌给他听,还逗着他。孩子高兴得咯咯地笑着。孩子的父母噙着眼泪望着他们。父亲拉着个约10岁的男孩子,温存地向他说话;孩子忍着满眶泪水。父亲又手指着天空,手抚着孩子的头,好像在给他解说些什么。

这时,站在坑边上的个党卫队士兵向他的个同志叫喊几声,那人便点出20来人,叫他们往土堆后面走去我清楚地记得个苗条的乌发姑娘从我身边走过时指着自己说:“23岁。”

我绕过土堆走去,发现前边有处很大的坟场。尸体紧紧地挨在起,个压着个,只有脑袋露在上边。差不多所有的人头上都有血,淌到肩膀上。有人还在动弹,有人举起膀子,转动着脑袋,表示自己还没有死。坑里已装满23 ,我估计里面有1000人了。我探寻放枪的人。那是个党卫队人员,他坐在狭窄的坑头的边沿上,双脚悬到坑里,手里拿着支冲锋枪,抽着香烟。

赤身露体的人们住坑里走下几步,从躺在坑里的人头上爬到这个党卫队人员指定的地方。他们躺在死人或受伤者的上边;有人还抚摩下活着的[962 ]人,轻声跟他们说些什么。会儿,我就听到阵连续的枪声。再往坑里看,有人抽搐着身子;有人把头枕在别人身上,动也不动了。血从他们的脖子上流下来。

又批人已经走过来了。他们走进坑里,排排躺在前批死难者身上被枪杀。

就这样杀了批又批。第二天早晨,这个德国工程师又到刑场去看了下。

我看到大约30个赤身露体的人躺在离坑不远的地方。有些人还活着过后,这些还活着的犹太人被勒令把尸体拖到坑里。然后,他们自己也得躺到坑里,以便子弹从他们脖子上射进去我在上帝面前起誓,说的全是实情。

在红军把德军逐出苏联领土以前,特别行动队到底屠杀了多少犹太人和俄国**干部前者数字远远超过后者纽伦堡法庭直没有统计出确实数字,但是我们从希姆莱的记载虽然不完全对得起来中可以得到个粗略的概念。

奥仑道夫的支队杀害了90000 人,还不如其他些支队。例如在北方的支队于1942年1 月31日报告,它在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和白俄罗斯“处决了”229052名犹太人。支队队长弗朗兹施塔勒克向希姆莱报告说,他在白俄罗斯遇到些困难,因为“动手很晚,已是霜冻季节,使大规模行刑更加困难得多。但是,”他报告说,“到目前为止,已[在白俄罗斯]枪杀了41000 名犹太人。”施塔勒克后来在同年被苏联游击队杀死。他在报告中附了纸相当详细的地图,上面标出在他指挥之下各地处死的人数用棺材作为标志。地图表明,仅在立陶宛便屠杀了136421名犹太人;另有34000 人“因为需要他们劳动”,暂时不杀。报告宣布,犹太人较少的爱沙尼亚已“没有犹太人”了。

特别行动队的刽子手们在严冬暂停活动段时候以后,到1942年夏天又忙得不可开交。到7 月1 日,在白俄罗斯已杀死55000 多犹太人。10月间,明斯克犹太人隔离区剩下来的16200 人在天之内全被杀光。到了11月,希姆莱已经可以向希特勒报告,从8 月到10月底在俄国已杀死363211名犹太人,虽然为了博得嗜杀的元首的欢心,这个数字不免有些夸大。[963 ]据秘密警察的犹太处处长卡尔艾克曼统计,特别行动队在东欧各国总共屠杀了200 万人,差不多全部是犹太人。但是这个数字几乎肯定是浮夸的;党卫队的头目对他们的屠杀成就总是十分得意,他们往往填报加了码的数字,以博得希姆莱和希特勒的欢心。这事说来有点奇怪,但事实确是如此。1943年3 月23日,希姆莱手下的统计专家理查德科勒尔博士向他报告,住在俄国的633300名犹太人已经“重新安置”这是对特别行动队的屠杀的种委婉说法。令人惊异的是,这个数字与些专家后来煞费苦心调查所得的结果正相吻合。加上战争最后两年中杀害的100000人,这个数字大概是我们所能得到的最准确数字。

以上这个数字虽然已经够大了,但是若与希姆莱的灭绝营在贯彻“最后解决”政策时杀害的人数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哩。

“最后解决”

1946年6 月晴朗的天,纽伦堡的3 个美国检察官在提审时盘问党卫队大队长奥斯瓦德波尔,被告曾担任的工作之是负责纳粹集中营中的囚犯所从事劳动的工程。他在参加党卫队以前是海军军官,德国崩溃以后隐藏了阵,直到年以后,在1946年5 月才被逮捕归案,当时发现他乔装成雇工,在个农场劳动。

波尔在回答个问题时用了个名词。纽伦堡的检察官们当时已忙碌了好几个月,研究几百万字的缴获文件,所以这个名词对他们已很熟悉。波尔当时说,有个叫霍斯的同事被希姆莱派去搞“最后解决犹太人问题”。

“那是个什么问题”检察官问波尔。

“灭绝犹太人。”他回答道。

随着战事的进展,纳粹高级领导人的辞汇里和文件中日益频繁地使用这个名词。因为从表面上看这个名词好像并没有什么伤[964 ]天害理的意思,显然可以使他们免得彼此提醒对方真实含意而感到内疚,而且他们也许认为,如果犯罪的文件旦泄露出去,这个名词多少可以掩饰下他们的罪行。

绝大多数纳粹头子果然在纽伦堡受审时不承认他们了解这个名词的意思。戈林还争辩说,他从没有用过这个词儿。但是谎言不久就被揭穿了。法庭在审问这个肥胖的帝国元帅时,摆出他在1941年7 月31日给党卫队保安处处长海德里希的项指令。他发布这项指令正是特别行动队在俄国兴致勃勃地执行灭绝任务的时候。

[戈林指示海德里希]现在我委任你进行各项准备工作以便全面解决德国统治下的欧洲各地的犹太人问题

我还责成你尽快给我草拟份文件,说明为了贯彻我们打算进行的最后解决犹太人问题的工作,已经采取了哪些措施。

海德里希十分清楚戈林所说最后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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