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队》 第 54 部分阅读

训练地农民,在黑暗中只有他们的眼睛,在散发着犹如野兽般的幽幽冷光。

纵然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飞刀张诚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股刺骨的冰冷。正在那些敌人的身上不断聚集,不断。

飞刀张诚曾经听雷震说过段最奇特的战力对比,在冷兵器时代,个哥萨克骑兵,可以对付三个法国骑兵,而十个哥萨克骑兵却只能和十个法国骑兵打成平手,但是如果让百个哥萨克骑兵和百个法国骑兵在战场上相逢,最终的结局定是哥萨克骑兵大败

到了今天,飞刀张诚终于明白了雷震说这个案例。想要告诉他的真正含义

在身后传来了阵牙齿打颤地轻响,听着身后那片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飞刀张诚知道,那些农民都怕了。事实上,就连他这样个身经百战,每天都在刀尖上打滚混日子的江湖人物,面对这批日本军人都有些心惊肉跳,更合况是群从来没有杀过人,只想老实巴交过日子的农民

藤原枫用玩味的眼光,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随着他做出个手势,那些排成两排,斜举刺刀的部下,齐齐踏前步,在他们脚下皮靴重重踏在地面的时候,他们更齐声发出了声狂喝:“杀”

“叮当”

在飞刀张诚的身后,传来金属物品坠落到地上时发出地轻响,双方还没有交手,已经有人手软得握不住武器了。

飞刀张诚斜眼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兔子,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些从小起长大,在青帮接受过严格训练,拥有不俗战斗力的同伴,才可能和他起并肩战斗。

只要他们两兄弟齐心协力,联手对敌人发起次进攻,不需要给敌人造成太大的重创,哪怕只是让他们小小的慌乱下,动摇下,也会大大提升己方的士气,那样的话,他们还可能有战之力。

随着视线转向,张诚才发现,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兔子的腿,竟然在微微发抖

“兔子,”张诚突然道:“你知道为什么孙尚香小时候还是个乖乖女,长大了却变得这么泼辣,就连我们都不敢轻易招惹,可她又偏偏那么喜欢欺负你吗”

面对这个实在不合时宜的问题,兔子虽然已经紧张得双腿发软全身乏力,可是他仍然疑惑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你这个傻大个啊我追求了她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好脸色,最后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相中了你这个混帐小子。我真的想知道我和你比,差在了哪里,被我问急了,她才告诉我”说到这里,张诚耸耸肩,呼吸着本来应该清凉,却越来越紧张的空气,微笑道:“她就是兔子你这样外表看起来很凶悍,内心却象只兔子般温柔的男人,和你在起,定会很轻松。”

兔子整个人就像是中了石化魔法般,陷入了彻底的呆滞,但是他的眼睛却亮了。如果你突然知道,个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孩,原来也同样喜欢自己,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说完这切,飞刀张诚仿佛在身上放下了什么,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起来。按照雷震大哥事先的命令,旦遇到不可抗拒的优势敌人,他们就要竖起红灯笼,用旗语或直接派人向指挥部报告。在这种情况下,竖起红灯笼打暗号,那是绝不可能,既然如此,那个返回指挥部报告的人,当然就应该是兔子了。

“放心,只要我三十六把飞刀尚在,又有谁敢说能要了我飞刀张诚的命”张诚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内甲上那三十六把锋利的飞刀,他昂起了头,道:“上海滩的人都说我的飞刀比子弹还要快,还要准,兔子你数数,我们面对的敌人,还不到三十六个呢。更何况在我身后,还有这么多帮手”

藤原枫没有阻拦兔子离开,他知道对方是想回去搬救兵,雷震现在的处境,绝对称得上四面楚歌,根本不可能再抽调出人手进行支援。而且,藤原枫也有足够的信心确定,就算真的有人赶来支援,他也有力量把对方举全歼。

飞刀张诚目送着兔子快步离开,在他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丝淡淡的微笑。

就是这样个如此平淡又是如此洒脱的微笑,让张闯这个平时总是喜欢板起张扑克脸的大男孩身上,突然多了种无悔此生的飘逸。轻抚着飞刀上那鲜血样艳红的刀衣,张诚对身后那些农民轻声道:“大家都散了吧,这个战场不适合你们”

第五卷 撕破苍穹 第六十章 四面楚歌

“雷震大哥”

正在村口指挥狙击战的雷震霍然转头,在他的注视下,个身高超过两米,长得虎背熊腰的男人,脸上却挂着无法掩饰的惶急,飞跑过来。

雷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在他身边的江东孙尚香,就瞪大了双眼,叫道:“兔子,你怎么来了,张诚呢”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藤原枫带着人从南口攻上来了”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太激动太焦急,也许是这段路跑得实在太快,消耗了了太多的体力与精神,兔子这个本来应该顶天立地的六尺男儿,只觉得自己双膝软,在雷震和孙尚香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竟然不由自主的双膝软,用最狼狈的动作狠狠摔倒在地上。

趴在堆烂泥里,兔子挣扎了几下,才终于扬起了自己的脸,不顾切的放声嘶叫道:“雷震大哥,你快去救救张诚,晚了就来不及了啊”

雷震迅速抬头,在他视线可及的地方,临时司令部的屋顶上,那两盏红灯依然高高悬挂,而它们代表的含意,仍然是要他们这些负责防守各个战线的指挥官,向司令部报告战况

雷震猛然暴喝道:“鬼才呢,他怎么说的,你向他报告了没有”

看着兔子那张沾满了泥泞,显得如此可笑,现在更彻底陷入呆滞的脸,雷震真想跳起来,对着他甩过去十七八个耳光,然后再反过手,狠狠给自己来上那么几下子。

他虽然不是军人,但是他在孤军营跟着谢晋元师父那么久,他已经习惯了军队的上行下效,习惯了军队那种绝对服从上级命令的军规铁律。可是他真的忘了件事,鬼才和兔子这批人不是军人,而是从小玩到大的同伴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到的优点。但是个个恃才放旷,当真称得上是桀骜不驯,平时个个眼高于顶,想要他们心悦诚服的接受其中个同伴的命令,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要命地时候,兔子想到的第个人不是鬼才,而是雷震所以他宁可从村子的北端路飞奔到最南侧,也不愿意“浪费”时间。进入中途路边的指挥部去向鬼才报告但是兔子真的不知道,个身边士卒的前线军官,和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指挥官,两者之间巨大的差别。

也就是把所有地决策权,都交到了鬼才的手里,雷震才可能在正面战场上,放下自己的小心翼翼,放下自己的冷静,把自己的热血,把自己的放肆。彻底激发出来。领导每个愿意相信自己,跟随自己的人,在这个局部战场上。爆发出最可怕的战斗力

没有把九叔留在指挥部,帮助鬼才坐掌帅旗,绝对是雷震最大的个失误

“孙尚香,立刻用灯语向指挥部报告,敌人主力部队,已经从北侧进行突破,请指挥官立刻做出决策”

雷震边迅速做出补救,边在心里迅速计算着北侧战场可能发生的战况“不要紧,虽然藤原枫带领部队选择从北侧突破,我们是无法抵挡住他们的猛攻。但是在那里我们毕竟布置了几十人,他们虽然都不精通刺杀格斗,但是他们手里地武器,都是长枪和长刀,而且居高临下,在格斗战中无疑占尽了优势。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张诚这样个主将,以他的身手”

就在这个时候,雷震突然看到群人。磕磕碰碰地向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这些人的手中,还捏着枝枝倒拖在地上做工粗糙的长枪和长刀,但是只要看看他们脸上那因为受惊过度而不断颤抖的肌肉,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水和鼻涕,雷震的瞳孔在瞬间就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这些人赫然是经过飞刀张诚几个小时突击训练,本来应该和他合力在北侧战场防守的“长枪”队

雷震放声狂喝道:“不要过来”

听到雷震的怒喝,可是那些明显被吓坏了的村民,却跑得更快了。虽然只是和那批日本军人对峙了两分钟,并没有爆发实际地交锋,但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身上那种最冰冷的杀气,却早已经刺入了他们的心脏,刺破了他们的胆囊。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想法和兔子有着惊人的相似能够信赖,可以给他们安全感的,也只有当真称得上杀人不眨眼,发起狠来比那些日本人更可怕的雷震了

“砰砰砰”

在村外各个阴暗地角落里,响起了片枪声。跑在最前面的几个村民,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身体狠狠颤,大朵大朵艳丽的血花就猛然在他们身上绽放。低下头望着瞬间就浸透了衣衫的血渍,感受着生命力迅速从伤口不断流逝,这些村民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随即软软的栽倒在地上,只留下耳边亲人的哀号和哭泣。

死神用最沉重的代价,教训了这些村民,这里不是市集,不是菜园子,是战场,是子弹横飞,无论你是英雄还是懦夫,无论你勇敢面对还是畏首畏尾,都无法逃脱的最血腥战场

“杨石头,你们不是和张诚在起吗”兔子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巡视,可是他没有找到张诚,在这个时候兔子真的要急疯了,他劈手抓起了其中个村民,放声嘶叫道:“我是来向雷震大哥报告战况,找雷震大哥帮忙的,你们怎么也跟着跑回来了,谁让你们跑来了你们都跑了,我兄弟张诚怎么办”

“砰”

差点被兔子活活捏死的杨石头,翻着白眼还没有从喉咙里顺利的挤出句话,在雷震的身边,就猛然传来了重物坠落的声响。

站在堵用石块垒成,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只剩下短短段的石墙后面,正在举起红灯笼向指挥官报告战况的江东孙尚香,竟然头栽倒在地上。

雷震抓着自己手中的冲锋枪,连续在地上几个翻滚,飞扑到石墙后面。看着牙关紧咬脸色苍白的孙尚香,雷震的心里不由松,孙尚香没有中弹,也没有负伤。就在雷震伸手准备掐孙尚香的人中岤,把她救醒的时候,听到张诚的消息,生生晕厥过去的孙尚香竟然醒了。她推开雷震伸到自己的面前的大手,声不吭的爬起来。

看着两只摔在地上的灯笼。已经变成了两堆小小地篝火,孙尚香咬着牙抓起两只早就准备好的用备火把,在把它们点燃后,她边用力挥动,在空中划出了道又道桔红色的弧线与流光,边任由她的眼泪,狠狠倾洒在空气中,狠狠暴露在每个人的面前。

这段石墙后的火光,明显吸引了敌人的注意,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子弹。飞射过来。直打得碎石飞溅,而几枚已经投到石墙附近的土制手榴弹,更在轰然炸响声中。将碎石子烂泥和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撕成无数碎片后,纷纷扬扬的倾洒到孙尚香地身上。

“兔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兔子你听到了没有,我恨你,如果张诚出了事,我会恨你辈子”

孙尚香拼命挥动自己的手臂,在热泪飞涌中,在弹雨如梭碎石飞溅中,她嘶声叫道:“我知道你胆子小。我也时常以欺负你为乐,但是我仍然把你当成个可任信的兄弟,我直都相信,其实你是勇敢的,因为你是那样在乎自己身边的朋友和兄弟,如果我们面对危险,你定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和我们并肩作战的”

听着孙尚香那充满绝望的哭叫,看着她在桔红色的火光下。依然片苍白的脸,兔子已经彻底呆了。而孙尚香后面的话,就像是柄柄万钧巨锤,砸得他全身不停的颤抖。

“就是因为你和张诚起在北侧防守,就是因为我对你的信任,我才放心和雷震大哥,起在南边奋战,拼死挡住了土匪大队的进攻,逼得他们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机会。可是你竟然抛下张诚个人逃了回来,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抛下了自己从小起长大地兄弟,抛下了我从小就喜欢,喜欢得非他不嫁的男人,当了逃兵”

孙尚香喜欢的,竟然是张诚

“兔子,”张诚突然道:“你知道为什么孙尚香小时候还是个乖乖女,长大了却变得这么泼辣,就连我们都不敢轻易招惹,可她又偏偏那么喜欢欺负你吗”

面对这个实在不合时宜的问题,兔子虽然已经紧张得双腿发软全身乏力,可是他仍然疑惑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你这个傻大个啊我追求了她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好脸色,最后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相中了你这个混帐小子。我真的想知道我和你比,差在了哪里,被我问急了,她才告诉我”说到这里,张诚耸耸肩,呼吸着本来应该清凉,却越来越紧张的空气,微笑道:“她就是兔子你这样外表看起来很凶悍,内心却象只兔子般温柔的男人,和你在起,定会很轻松。”

在恍惚间,张诚对自己说地话,再次在兔子的耳边回响。

以张诚的聪明,他能不知道孙尚香对他的感情吗

直到这个时候,兔子才明白,张诚之所以说那些话,原来只是要给他充足的理由,去当个逃兵。而他这个胆小鬼,这个混蛋,就真的相信了这些话,就真的在自己兄弟最需要帮助,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最需要个可以信赖的伙伴并肩作战拼死抵抗的时候,第个转身逃掉了

“雷震大哥”

左侧传来了声低唤,不约而同绕开指挥部,集结到雷震身边的,是负责在西侧战场上布置雷区,狙击土匪马队的罗三炮和赵大瘟神。看着这两个带着身轻松,赶到自己身边的兄弟,雷震问的第句话就是:“你们过来,得到指挥部的批准了吗”

“我们那边的敌人已经全部搞定了,连带队的三当家,带他们整支马队,无脱逃。我们看自己那边已经是无事身轻,想着村口定会成为敌人重点进攻的对象,就连那个小日本军官也很可能从这里进行突破,所以留下几个人在那里继续监视,我们就直接跑过来帮忙了。至于向指挥部报告嘛我们过来,再报告也不迟吧,反正就算我们提前报告,鬼才也会让我们过来支援的。咦,孙尚香你怎么了,脸上竟然还挂金豆了”

看着在他们这批人中间年龄最大的罗三炮,孙尚香盈满泪水和绝望的双眼中,总算多出了分神彩,她狠狠甩掉眼角的泪水,嘶声叫道:“三炮哥,你快去,快去救救张诚,敌人主力从北侧攻上去了,那里只有他个人,他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兔子不是途经指挥部都没有进去报告,如果不是罗三炮和赵大瘟神太自信,自信到已经可以称为自以为是,也许现在罗三炮和赵大瘟神,已经在鬼才的统指挥下,到了北侧的战场支援张诚

“罗三炮你带着瘟神,从我这里挑选十个人,立刻支援张诚”雷震现在心里唯希望的,就是张诚能够在兵临城下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创造出个奇迹,支撑到最后的时刻他看了眼脸色苍白,双手都在微微发颤的孙尚香,无论她看起来如何的坚强,如何的泼辣,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女人,个听到恋人身处险境,就彻底乱了阵脚的小女罢了。雷震略沉吟,继续命令道:“孙尚香,你跟着他们起去”

罗三炮赵大瘟神和孙尚香起用力点头,罗三炮目光四下巡视,准备从雷震身边抽调人手。在他们的左侧,突然传来了阵糟杂,聆听着杂乱无章的枪声,看着远方那腾起几乎可以照亮半连天的火光,罗三炮和赵大瘟神当真称得上面面相觑,火光的方向,竟然是来自他们两个负责防守,进攻敌人早已经被彻底全歼的西侧防线。

“土匪冲进来了,土匪进村了张老三来了”

第五卷 撕破苍穹 第六十章 再见,我的宝贝

北侧战场危若蛋垒,看似最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西侧阵线已经被敌人突破

在这个时候,他们当真称得上是兵临城下,四面楚歌。

“砰”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雷震突然抬起脚,将罗三炮踢得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

“罗三炮,亏你还是个老兵,你在黄埔军校里学到的,就只有不听指挥自作主张擅离职守,把阵地和兄弟们的命,白白交到敌人手上”

罗三炮从地上爬起来,声不吭的伸手抹掉了唇角的血痕,在这个时候,他真的是无话可说。

“我现在就要带领兄弟们,把你丢掉的阵地抢回来”

雷震瞪着罗三炮,放声狂喝道:“罗三炮你告诉我,现在我还能不能信任你,相信你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敌人突破阵地步,放心的把比我命还要重要的阵地交给你”

罗三炮迎着雷震那狂热中带着浓浓焦虑的眼神,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瞬间狠狠刺上了他的心头,他狠狠点头,嘶声道:“能”

“兔子”

听着雷震的狂喝,从来没有进过军营的兔子,下意识的也象罗三炮样挺起了胸膛,拼尽全身力量,叫道:“到”

“你留下协助罗三炮”

“不”兔子瞪大了双眼,“我要去救张诚,我当了回逃兵,我绝对不能”

兔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在这个时候,罗三炮咬着牙拔出手枪,用它直接顶到了兔子的脑门上,“兔子你给我搞清楚了,这是战场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更不是富家大少爷,而是雷震大哥手下的兵如果你到现在还不服从命令。还想着自己乱来,信不信老子他妈的先枪毙了你”

兔子傻眼了,雷震却笑了。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可以确信,罗三炮定能完成自己的嘱托,象根钉子般死死插在村口,只要他息尚存,就绝对不会有个敌人能突破他的封锁。

鬼才负责坐掌帅旗统筹全局。南侧战场由罗三炮带领兔子防御,感受着种放下重担后,那种放肆的快感与轻松,望着村子西侧在火焰升腾中微微扭曲变形的天空,聆听着儿子在自己身边,从鼻孔里发出地哧哧呼吸声,在恍惚中,雷震仿佛又回到了他的童年。

当年只有十五岁的他,为了生存,为了不让自己活活饿死。就敢带着岁大的儿子。用最简陋的武器,对着头成年黑熊发起了最悍不畏死的进攻。

没有体验过那种为了生存,而必须主动向强敌发起最疯狂。最猛烈,最狂风骤雨进攻的人,又有谁能真正明白,“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的真正含意

劈手从个村民手里抢过枝绑着半把剪刀地长枪,雷震长枪斜指西方,就在这片疯狂,片炽热的血红中,他对着面前那些抱着亲人的尸体无助流泪的村民,放声狂喝道:“你们的亲人被杀了。你们的女人被强了,你们的房子被烧了,你们这群身强力壮的爷们,你们这些身高五尺,有血有肉的汉子,难道就只能躲在这里流着钱不值的眼泪,在这里发出象小绵羊样地哀号”

“哭有什么用你们豺狼会因为羊羔地眼泪而停止进攻吗你们见过用软弱和装孬换来的尊重与幸福吗现在你们的亲人被杀了,家被烧了,你们只剩下烂命条。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连继续活着都不怕了,难道还用再害怕群土匪,再害怕和他们去拼死战吗”

响成片地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所有村民都呆呆的望着雷震,呆呆的望着这个威风不可世的男人,他们的眼睛突然迷离了。曾几何时,在他们的气血与梦想被苦涩的生活点点磨平,在他们的腰被现实点点压弯之前,他们也有过这样的憧憬。

他们也想象雷震这样无所畏惧,他们也想象雷震这样热力四射,他们也想象雷震这样骄傲的起胸膛,用最狂放地姿态,去面对任何风风雨雨。这就是每个男人,都曾经有过的,属于英雄的梦

“我不是什么大神大仙,我不能给你们神功护体,不能让子弹打不穿你们,刀子砍不破你们。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可以带领你们,对着那些自以为是天是地,自以为可以对你们任意枉为的土匪,个让他们辈子想起来就会害怕,就会发抖的进攻我可以让你们看到,土匪在你们的面前象绵羊样的发抖,我可以让你们知道,原来你们也可以这么强,这么疯,这么狂”

甩掉眼角那片代表软弱与悲伤的眼泪,江东孙尚香也放下了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从地上拾起了枝长枪,她嘶声叫道:“拿起你们的武器,抓紧你们的武器,别忘了,你们刚刚被土匪屠杀的亲人,他们还没有走远,他们还在某个地方,静静的看着你们,等着你们为他们报仇血恨”

就连赵大瘟神这样个养尊处优,天天躲在矿山上研究炸药的爆破专家,也放下了自己身上那只硕大的工具箱,抓起了把砍刀,“还废话什么,是带把的爷们是有种的汉子,就起战吧”

风,隐隐将远方的哭叫与嘶吼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那批本来应该在雷区中被全歼的马匪,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小山村西侧。他们就像是群从十八层地狱血池中爬出来,终于重见天日,却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的厉鬼,他们见到房子就烧,看到能跑能动还能喘口气的东西,不管是人牛马鸡,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马刀,就是阵猛剁。

这批马匪,不,他们已经不能再被称为马匪,因为他们绝大部分人的坐骑。都带着伪装用的稻草人,在冲进雷区时被炸死了这是支已经被藤原枫收编,用金蝉脱壳伎俩,成功骗过罗三炮和赵大瘟神,成功突破西侧防线,甘心成为异族人奴才的皇协军

现在还能大模大样端坐在战马上,左手举着只火把,见到房屋就烧。右手拎着把足有四尺长,沾满鲜血的马刀,见人就砍,还没有穿上皇协军军装,就已经开始拼命为主子卖力的头领,赫然就是那个被老李死死抱住,引爆了身上地炸药,本来应该被炸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的土匪头子三当家

“奶奶个熊的,想炸死老子要不是老子把衣服和帽子都让另个兄弟穿上,那个老婆女儿被我们当面玩死。都只会在那里哭的软蛋又太笨。老子还真要被你们这群王八蛋土崽子给算计了”

三当家的瞪着双充血的眼睛,狠狠勒马缰,他坐下的战马发出声长嘶。猛的抬起了前蹄,当带着铁掌地马蹄狠狠落下,个被三当家刀砍倒,倒在血泊当中还在不停呻吟哀号的村民双瞳猛然放大,在瞬间就变成了最绝望的死灰色。

挥舞着手中足足四尺长的马刀,三当家的伸长了脖子,叫道:“你们活腻歪了想打爷的主意,就别怪爷跟你们玩狠的今天晚上,你们能活着跑出去个,你家三爷的姓就倒着写”

“是吗”

“废话。你三爷说的话,就是”

三当家的声音嘎然而止,就在这片群魔乱舞,火焰飞腾,就连整个苍穹都为之扭曲地血腥疯狂世界里,个身高足足有百九十公分地男人,仿佛是撕破了由火焰与黑暗组成的苍穹,从另外个世界里冲出来的最强大生物,踏碎了满地地泥泞。带着往无回鬼神易僻的最可怕气势,对他发起了最直接的面对面进攻。

三当家拼命眨着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这个男人的身后,他看到了股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金属洪流

对,就就是洪流,就是连大地都要被燃烧,都要颤抖的最狂野洪流就是群在雷震带领下,将自己压抑在内心深处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愤怒,都起彻底释放,再没有丝保留,只剩下最直接最纯粹破破力地人形野兽

三当家冲向了雷震,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能稳坐第三把交椅,当然是个亡命之徒,而且有自己的眼力。他眼就可以看出来,只要能斩杀了雷震,那些看起来够疯够勇的村民,在失去主心骨后,就会立刻原形毕露四处溃逃。

雷震也冲向了三当家,他没有时间去混战,他必须要用雷霆手段,先击溃这批人数较少,战斗力较弱,又失去绝大部分战马的马匪,解决了西线危机后,再率军回援,从藤原枫的手下抢回孤军作战的张诚只要他能击杀了三当家,他就可以在瞬间重创这批马匪

个双手血腥累累,不知道欠下了多少血债,对自己同胞象狼样狠,对比自己强大的异族人,却象狗样温驯听话的马匪;个亲眼看到自己家破人亡,带着国仇家恨,背负着谢晋元这位盖世名将未了的心愿,投身到抗战第线地男人。他们就像是两个在空中划出最灿烂光芒的流星,带着最狂野的杀气,带着犹如战鼓狂鸣的脚步,狠狠撞向了对方。

“雷震快让开”

已经被雷震甩开三十多米远的江东孙尚香,眼睁睁的看着雷震,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方式,直直撞向了三当家,她不由放声惊呼,“你会死的”

三当家再加上他坐下的战马,重量可能已经接近千斤,再加上战马奔腾的惊人高速,所拥有的冲击力,已经不亚于只撞城锤

就在距离三当家的人马,不到五十米距离的时候,雷震突然抡圆了自己的右臂,在放声狂喝声中,把他手中那枝绑了半把剪刀制成的长枪,当成标枪对准正面直扑过来的三当家狠狠抛掷出去。

冲刺得实在太快,已经做不出任何闪避动作,端坐在战马上的三当家的,眼睁睁的看着那枝长枪,在空中划出了道优美的弧线,迎面而至。狠狠飓射到了他坐下的战马颈部。

长枪没有贯进战马地身体,在它身上划出道深深的血槽后,狠狠刺进了小山村不知道有多少人年复年日复日的践踏,已经变得犹如岩石般坚硬的地面上。三当家真的不敢想象,这枝长枪投出来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只是安装了半把剪刀制成的枪头,竟然还能生生刺入了地面两尺

受到重创的战马,痛得猛然人立而起。则从它伤口喷涌出来地鲜血,就是因为这样个动作,溅到了三当家的脸上。三当家狠狠抹脸上的鲜血,拼命睁大了双眼,就是在这样片血红的朦胧中,个带着猎豹般敏捷的身影,已经飞扑到他面前,把就抱住了战马的脖子。

“残杀同胞者,助纣为虐者,通敌叛国者死”

雷震死死抱住战马还在不断喷涌鲜血的颈部。他瞪圆了双眼。猛然从喉咙里发出了声最疯狂的闷吼:“给我下来”

突然间天旋地转,突然间日月颠倒,就在所有人犹如见鬼的注视中。雷震竟然抱着战马的脖子,用最狂野地动作,将三当家连人带马,起狠狠甩在地上。

三当家挣扎着,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双犹如铁钳般有力地大手,已经死死钳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得双脚离地。

三当家身高还不到百七十公分,在雷震的钳制下,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但是他的动作就像是孩子般无力。

“啪

雷震徒手生生扭断了三当家的颈骨,对着那些紧跟在他身后的村民,雷震举起了三当家的犹如烂麻袋般,再也没有任何生机的身体,掰起三当家的临死前那张写满绝望和恐惧的脸,放声狂喝道:“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眼里比活阎王更可怕的张老三,就他这种孬样,又有什么好怕的”

事已至此。在小山村西侧地战斗,已经在雷震和三当家主将对决后,决定出最后的胜利者。

当所有的土匪都倒在乱枪乱刀之下后,雷震大手挥,狂喝道:“瘟神,我给你留下十个人负责警戒,把这里彻底清理干净,重新布置雷区,防备敌人再次通过西侧进行突袭。其他人跟我立刻去支援北侧战场,兄弟们,我们走”

所有人起轰然回应,在经历了场血战,初次尝到了胜利滋味后,那些村民当真称得上是战意如虹。

孙尚香跟在雷震的身后,飞快的向村子北侧奔跑,随着心脏快速而不稳定的跳动,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已经牢牢缚住了她的心脏。她真的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张诚是否还活着,是不是还在孤军奋战,等待他们的支援。

孙尚香边咬着牙紧紧跟在雷震的身后撒腿飞奔,边在心里发出了无声的低语,“张诚,你不会有事的。你曾经告诉过我,哪怕是死了,你也会在第时间找到我,向我道别。张诚,你给你听好了,如果你真的不辞而别,我这辈子,也不会愿谅你”

也许是情人间的心灵感应,就象孙尚香所想的,所希望的那样,张诚还活着

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张诚用力的喘着粗气,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沉默注视中,他抓着手里那枝红缨枪,慢慢的,慢慢的,再次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身体。

“哧哧哧”

张诚手中的红缨枪连续在空中做出三个突刺动作,由于身上伤口的影响,他出手的动作已经没有了原来“号称比子弹更快”的敏捷。但是在他的动作中,却多出了种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大气概。

面对如此坦坦荡荡的三枪,所有围在张诚身边的日本士兵,心里齐齐产生了种怪异绝伦的想法:他们正在试图击倒座孤绝而伟岸的山峰

张诚再次枪刺出,他低声喝道:“起上啊,老子还没有倒下呢只要我张诚息尚存,你们就没有赢,你们就没有突破我防守的阵地”

包括藤原枫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的心里更在转动着个相同的想法:“这个家伙,真的还是人吗”

看着眼前的这个全身伤痕累累,却依然坚毅挺拔。混身上下都散发着大丈夫气概的中国男人,他们真的不愿意去想象,个人,个有血有肉地人,在全身中了至少二十几刀,不知道有多少处都暴露出森森白骨,就连右腿都被刺刀捅穿的情况下,究竟凭借什么力量。面对他们最凶悍的攻击,还能次又次重新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他们扬起了手中那枝已经沾满鲜血,枪头的缨穗显得欲加红艳欲滴的长枪。

在这片只有个人防守的战场上,放眼望去,在横七竖八散布着巨大岩石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到处都是跌落在地上,在月光的映射下,依然反射着幽幽冷光地飞刀。

只是张诚个人。外加三十七把飞刀。和枝从村子里找到勉强顺手的红缨枪,就让藤原枫带领的这支特殊部队,在以众凌寡的格斗战中。付出了四人阵亡,三人重伤,七人轻伤的惨痛代价

他们这些信奉武士道精神,在战场上不成功便成仁的职业军人,向眼高于顶,认为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军人,而他们的大和民族,无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对于他们这些眼高于顶,把中国人都视为东亚病夫的职业军人来说,这场兵冷器格斗战地代价实在太高。高得已经超出了他们意识能够接受地极限了。

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这个敌人竟然还活着,竟然还能举起手里的武器,主动向他们挑战,而他们明明人多势众,却在心底里害怕了

张诚把长枪插在了身边洒满了敌人和他自己鲜血地土地上,然后从怀里取出了只不知道里面填装了些什么金属管。看到张诚的动作,所有日本军人都下意识的退后了步,张诚用同时包含了轻蔑与挑衅的眼神。望着周围的这些日本军人,然后慢慢拉掉了那枚金属管上的拉索。

在尖锐的呼哨声中,枚红色的信号弹,在小山村北侧直直腾起,在这片黑暗的夜空中,划出了道如果灿烂,又是如此美丽和醒目的光芒。

看着那条犹如血色泪痕地流光,正在全力奔跑,准备支援的雷震身体狠狠震,停下了脚步。

在南侧负责指挥狙击战的罗三炮和兔子,彼此对视了眼,他们起低下了头。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在他们未来的生命中,再也无法忘记这天。

在东侧战场上的猴子王和九叔,在间四处透风,临时做为手术室的房间里,为伤员做紧急手术的医生愣住了;在指挥室里统管全局,接到二蛋报告后,匆匆冲到房顶上眺目观望的鬼才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认得那枚信号弹事实上,每个青帮核心成员地身上,都有同样的枚信号弹

名日本军人咬了咬牙,突然将只填满子弹的弹匣,插进了冲锋枪,随着他“喀啦”声拉开了枪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藤原枫走过去几步,伸手按住了那名部下,已经指向张诚,准备扣动扳机的冲锋枪,他用种怪异的嗓音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他是个值得尊敬的男人,在刺刀格斗战中,对这样的人开枪,不符合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那名举起冲锋枪的士兵,回答道:“但是中佐阁下,我认为这里是战场,是关系到两个国家军人信念之争的战场,我们绝不能因为个中国人的阻扰而无法前进,甚至是失去整场战争的胜利。”

“收起你的枪。”

藤原枫在轻叹声中,对着发射完信号弹,伸手再次抓住长枪,却没有把它从地里拔出来的张诚,认真的敬上了个最真挚的军礼,沉默了半晌,他才对身边的那名士兵沉声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已经死了”

张诚仍然笔挺的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挡住了藤原枫他们前进的道路。他的双眼依然圆睁,在月光的照映下,依然反射着点点幽幽冷冷的银光。而他的唇角,依然斜斜上挑,扬起着他那坦坦荡荡无悔此生的微笑,而他的手仍然有力的捏在长枪上。似乎只要有人敢靠近他三尺之内,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对入侵者,发起最有力的进攻。

但是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血已经流尽,在他发射完那枚在青帮弟子中,代表了死亡警报的信号弹后,他早已经负荷过重的心脏,就自然而然的停止了跳动。他再也无法站在赌档前。带着脸地快乐,去下注,去寻找人生的乐趣,也无法再用自己的双手,发射出号称“比子弹更快”的飞刀了。

紧跟在雷震身后的江东孙尚香痴痴的望着那条在天与地之间,拉出来的血红色泪痕,突然间这个坚强的女孩泪流满面,因为在冥冥中,在冥冥中,她依稀听到了声熟悉的轻叹。听到了声抱歉:“别了。我的宝贝,对不起,我心爱的女孩”

从这个时候开始。孙尚香知道张诚真地走了,因为他已经向自己完成了最后的誓言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第五部队 倒序 正序

《第五部队》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