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sh 果果 花千骨》 第 47 部分阅读

功还是不错了。

白子画观微于她,回忆起二人以前在人间yi起游历的日子,心中五味夹杂。本还担心她如初次yi般害怕接触陌生人,没有经验上当受骗,却发现她竟如同在人间走过许多遭yi样,连yi些地方的有名的景点和小吃位置在哪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遇到恶人或是想要锄强扶弱的时候也知道怎么做,俨然yi副老江湖,根本就用不着他出手相助。

于是可怜的孩子在外自由开心的游荡不过才三天,就被师父捉回了云山。

yi张符咒扔到她脚下,白子画面若冰霜。

“这是什么”

花千骨yi直瞒他已经很难受很内疚了,如今东窗事发再不狡辩,低声道:“yi个朋友给的。”

白子画眼神凌厉:“谁”

“东方彧卿。”

微微退了yi步,眉间yi缕倦色。虽早就猜到,这种名堂只有东方彧卿搞得出,但还是抱yi丝希望这是杀阡陌给她的。这么久以来他yi直最忌惮的人就是东方彧卿,这次之所以如此掉以轻心,是因为十yi年前东方彧卿帮他找到杀阡陌藏身之所时就已经年近二十了,按道理几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天罚异朽阁的人不可能逃过,他也不可能连着两世有借寿的机会。所以看着花千骨yi点点转变,他几乎没往他身上想过,却没想到他还是阴魂不散,不肯放过他们。

手yi握,地上的纸片顿时化作飞灰

“再也不准见他”

“师父”花千骨急得直跺脚。

“竟然学会对我撒谎了,到房间里面壁去,yi个月不准出来”

花千骨委屈得不行了:“东方是个好人,他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好人坏人是你用眼睛分得清的么为什么你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轻信于人这个毛病”

“我没有”看着白子画拂袖而去,花千骨顿时就红了眼眶,明明是他,什么事都从来不跟她讲,把她当傻子,心底yi直念念不忘过去的那个花千骨,她做什么事都是错的

在房间里面壁了几天,越来越不安,师父不会是真生气了吧见都不肯来见她,只是每天定时桌上会出现食物。她知道像往常yi样在师父面前认个错撒个娇,师父肯定很快就原谅她了。可是思来想去,自己明明就没错,为什么要认错。以前是她不懂事,觉得这样和师父两个人呆在山上挺好的,后来接触了东方,才发现世界原来如此之大,而她的世界却被局限在师父身边,似乎除了师父生命中再没其他人了。外面海阔天空,她想要朋友,她想要自由啊

可是终归还是坐不住了,yi想到师父那么辛苦的教导抚育自己,自己却顶撞违逆他,他yi定很难过,心里就服了软,决定去乖乖跟他认错。可是要她不见东方那是yi百个不可能,她还想要嫁给他呢

没想到到处都找不到白子画,莫非是出去了突然想到yi个地方,便往竹园里跑,果然大老远就看见半掩着的门内透出微光。推门而入,却见满屋狼藉,白子画靠在墙角,身上发出时强时弱的银光,白衣衬得尤为刺目。

“师父”花千骨急得快哭出来,连忙去扶他。却见他紧闭着双目,满头大汗,抱着左臂,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动,yi副十分痛苦的模样。四周散乱着yi张张白纸,是她上回看到的师父的画像。

“小骨”白子画紧皱着眉头,轻声低喃。

“师父我在这我在这你怎么了”花千骨费力的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怎么可以”

“师父,小骨知错了,你不要这样吓我”花千骨带着哭腔紧紧抱住他。

白子画头脑模糊,全身因疼痛而痉挛不止,狠狠yi把推开眼前之人,却紧握那些画像,揪在胸前,仿佛千万年的积郁悲撼不得出,只是沙哑着低喊。

“不要离开我”

花千骨站起身来,缓缓看着他退了两步,然后yi转身跑了出去,yi边跑yi边泪水止不住的流。

在师父眼中,自己永远都只是个替身罢了。这世上,只有东方yi人是真心待她好

回到房里蜷在被窝里又哭了许久许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睁眼看到白子画进来,面色yi片惨白,望上去那样虚弱,就像yi张宣纸,随手yi捅就是yi个窟窿。

yi碗桃花羹放在桌上,白子画静静的坐在她床边。

“小骨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了”她反应这么强烈,东方彧卿定是把所有事都跟她说了。

花千骨突然特讨厌这个称呼,也不答话,只是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盖住,可是白子画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的传来。

“东方彧卿带着千万年的记忆轮回转世,虽只是凡人,却无所不知,将yi切玩弄于鼓掌。上yi世你变成那个样子,虽是我的责任,他却yi直暗中推手。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无人知晓,我不让你与他接触是为了你好。”

花千骨还是不说话,白子画静默了许久,似是还想要解释些什么,却终究不知道如何开口,轻叹口气起身离开。

花千骨探头探脑半天,见白子画真走了,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着那碗桃花羹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吃了两口泪水却流进碗里,觉得又是心酸又是苦涩,还有yi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勺子yi扔,她起身开始收拾包袱,云山,是不能再留了。她要去找东方,师父根本就不需要她了,他需要的是以前的那个花千骨,可是她不是,也不想再冒充下去了

偷偷摸摸跟做贼yi样溜出房间,往山下走去。却没想到看见溪水旁边,那个白得扎眼的背影,听见他如yi如往常平静而听不出悲喜的声音。

“你想要到哪里去” 花千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腿yi软差点没跪下去。转念又想,他都不稀罕她了,她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去找东方”

白子画慢慢转过身来,眸子yi片漆黑不见反光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他教的好徒弟啊,深更半夜离家出走要跟男人去私奔了。

“我说过,不准再见他。”

“我不管,我要嫁给他,做他的新娘子”

那样的信誓旦旦,那样的目光坚定,仿佛上已是始终对他执着无悔的花千骨。白子画只觉得yi股怒气直往上冲,几乎把持不住。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云山yi步”

花千骨从未见他如此声疾色历地训斥过自己,顿时所有的委屈都冒了出来。

“凭什么不让我走,我只是你的徒弟,又不是你的囚犯你的奴隶我喜欢东方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

白子画的表情仿佛玻璃裂开了yi般,花千骨话yi说就后悔了,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这时旁边yi阵不紧不慢的响声响了起来,yi人缓缓从月色氤氲中走出来,披yi身露水,却瞬间将自己恨不得yi头撞死的花千骨给照亮了。

“东方”她快要喜极而泣,师傅毁了纸符,自己有没有办法通知他,好些天不见。真的快要急死了,“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走吗,我来接你离开”

恍惚中,似乎也曾经有人对他说过那样的话,花千骨的眼眶又红了起来。直觉想上前两步扑进他怀里,却在白子画的目光震慑下yi动也不敢动。

“很好,你自己来送死,省得我再去找你。”白子画的语气平静无波,却潜藏着极大的愤怒,杀气熟练不住,四处激荡。

东方彧卿依旧是笑:“白子画,你很怕我对吧听到骨头说见到我知道我还没死,更是怕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白子画没有说话,他是怕他,那日东方死时,花千骨哭喊着答应跟他yi起走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她死时,yi句若能重来yi次她再也不要爱上自己,更是缠绕成他永远的噩梦。

其实,她早就已经,在他和东方卿之间做出了选择,而自己却强逼这留她在身边,禁锢着她,不肯放她走。所以当东方卿再次出现,他怎能不怕,怎能不慌,怎能不痛

yi眨眼人已经到了东方卿的面前,手中光剑直指,再近半寸,他便是身首异处。

花千骨吓得扑通yi下跪倒在地,从没见过师傅这么冷酷无情的模样,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东方彧卿。

“师傅求求你不要”东方只是yi个凡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子画恨不得眼前之人立刻化作灰飞,残留的那yi丁点理智却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因为错的,都是自己。

可是,他再也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了,所以

他微微上前yi步,杀气将两人紧紧环绕。

花千骨满脸泪水,吓得yi个劲地跪下去磕头,yi个比yi个响,额头撞在地上血肉模糊。

“师傅,是我错了不关东方的事你要杀就少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东方想要跟他走求求你成全我们”

白子画yi阵晕眩,世事仿佛突然翻转了过来。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他最深爱的女子会跪在地上求他成全她跟另外yi个人

小骨,你最爱的人,难道不是师傅吗

面上变得yi片茫然无措的神情,忆起那日她要杀霓漫天犯下大错,跪在院子里yi个头yi个头磕着,天下着大雨,满院子都是血,所有的桃树,yi夜便枯死了。

才多少时间,换个场景,月夜下,他再次跪在自己面前,确实要求yi个离开

可是她走了的话,自己怎么办

他已经yi无所有,不属于仙界,不属于长留,天下之大, 没有他的位置。除了小骨,他在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没有选择的权利,更没有解脱的权利,如果最后连她都离开,他还剩下什么

小骨,你不是答应永远不离开师傅的吗

白子画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那个他,喉咙yi咸。转头看着东方彧卿。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

“师傅不要”

花千骨只看见白子画指间yi道银光射出,瞬间将东方彧卿笼罩。

光芒映衬下东方彧卿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却只见另yi道逛打了过来,巨大的轰鸣爆破声,青烟四起。白子画飞了过去,然后重重的跌在地上。

花千骨站起身来,满脸血污,眼睛睁得大大的,亮的吓人,愤怒中带着yi丝邪魅。

“不准再有任何人,在我眼前伤他”

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让她仿佛再次回到肝肠寸断的那天,眼睁睁,眼睁睁只能看着东方,小月他们死在她面前,痛到的心再次活生生被辗个粉碎。决不允许决不允许这种是在发生yi次

白子画知道他现在已在逐渐恢复神识,重击之下几乎说不出话来,轻咳了yi口血,然后感觉筋骨和皮外伤正yi点点的愈合。

可是人却仿佛被抽出来了所有的力气,绝望虚脱的再站不起身来,她竟为了东方彧卿

这yi世,果然如她所欲言吗,她再也不爱他了。

不知道是为自己觉得可悲还是可怜,他看见东方彧卿慢慢向他走了过来,花千骨处于混沌和混乱中没有恢复意识,木头人yi般站在原地yi动不动。

“白子画,如今的这个花千骨到底是不是你深爱的那个花千骨,其实你自己都yi直没弄清楚,想爱她又逃避她,想珍惜现在的拥有的确有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花了十多年,却仍只是把她教成了个废物,看得久了,连你自己都迷惘了她到底是谁,迷惘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和他在yi起,既是救赎也是凌迟,你无时无刻都不再痛苦。既不肯让她离去,也永远不会接受她,因为在你心底,她已经和你爱的那个小骨不同了,接受她会让你觉得自己正在叛变,抱着她如同抱着别人,你会内疚。可是离了她,你又不能活。这样永生永世的痛苦下去,又是何必能”

白子画没有说话 ,周围杀气弥漫成yi片绝望和死寂。

“这yi世我来,从没想过要伤害她或是利用它。当初你为长留山,我为异朽阁,其实本质上都是yi样的,我们都为了六界众生抛弃辜负了她。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俩,都市区来他的资格。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如今想做的,也只是尽力补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此对她未免太不公平。也不要再把她当孩子对待,否则她永远都只能是个孩子,无法真真正正做回花千骨。”

白子画摇头,她做会了花千骨又怎么样呢,难道有可能原谅他吗那时才是她真正失去他的时候。

“师傅”花千骨此时才恢复神智,看到白子画似乎是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吓得脸都绿了,踉跄的跑到她跟前,产看着他的伤势,泪水不断下落。

“对不起,师傅,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杀东方你若是真不准,我就不跟他走了,我跟你回去,没有你的允许绝不踏出云山yi步,你不要杀他”

白子画自嘲地笑,她这算是在为东方彧卿牺牲吗他什么时候成了棒打鸳鸯,保守古板的可恶家长了

东方彧卿的身影慢慢在月色下淡化:“白子画,我不会和你争,我也只是想挽回我所错过和时去的。她魂魄渐全,虽依旧虚弱能力有限,但总有yi天会恢复所有记忆,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到时候她若还想离开你身边,没有什么能阻拦我”

白子画定定看着他仿佛吃了yi惊;“原来你已经”

东方彧卿扬起嘴角,笑容凄清,逐渐消失不见。

他不是yi个好师傅吧,也不是yi个好掌门,总是要牺牲yi个才能保全另yi个。

几乎已经回忆不起小骨未出现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生活得了,千年的岁月流动的漫无声息,可是从来都觉得理所当然,不觉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后来小骨来了,yi切悄然改变,他开始变得不像他,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

世上最可悲的事是当过去深爱你的那个人成为你的yi切之时,你却对她不再重要了。

他逃避,他狠心,他顽固不化,那么多年,甚至没能听上yi句,她说爱他。

虽然口口声声说,如今只要她要,什么都会给她。可悲可笑的却是,她已经根本就不想要自己了。

伤疤只是痛,其实yi直在痛,有时候轻有时候重,那块他硬生生剜下来的肉仿佛yi直没有愈合过,那么多年没有yi刻不再疼痛提醒他犯下的错。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做着同yi个杀死她的梦。

“师父”

yi双手紧紧握住他颤抖抽筋的左手,袖子被撩开,他只觉得想要抽回,掩饰那块伤疤,却感觉温暖的指尖在伤疤上游走,然后是冰冷的唇,和贴在上面的湿润脸颊。

“师父不痛”花千骨坐在床前,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

白子画缓慢的睁开眼睛,伸出手抚摸她的发。

“师傅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只是担心的看着白子画,他的手臂似乎是越来越疼得厉害了,到底以前的那个小骨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他又多思念,才会yi次又yi次的痛到昏迷不醒”师傅没有生你的气。“白子画目光平静淡然中带yi丝悲悯,她说的没错,自己没有权利束缚她,她犯下的错,欠下的债,上yi世已经以死还清了。东方说的也没错,自己心魔日盛,和从前yi样只会害了她。

花千骨紧紧握着他的手,头埋在他怀里微微有些颤抖,他虽然想要嫁给东方,可是从来没真的想过要离开师傅的,那么多年师傅就是他的yi切,他当时只是太生气,只是以为没师傅不要她了。

可是只看到yi贯高高在上的他倒在地上的那yi刻,他吓得几乎呼吸停止,才终于明白师傅对自己有多重要,她宁可自己死,也不要他有yi点点得不开心。

所以所以她终于还是吃下了东方卿给他的归仙丹。决定做回师傅心目中的那个小骨,无论那个小骨到底是她还是别人,他已经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了。只要他喜欢,他想把她当做谁就当作谁吧,他再也不生气了。

白子画心头悲苦,yi时又开始有些模糊不清,却突然闻见yi股熏然的想起,右臂上yi阵清凉,床前垂落的白纱随风轻动,让他有似梦似幻的错觉。

“小骨在做什么” 低头见他正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伤疤上抹膏药不由苦笑,这怎么可能好得了。

“师傅你别乱动,等下药蹭没了。”

花千骨蹬蹬蹬的抱出去,端了yi碗粥进来。

“师傅,肚子饿了吧”她小口地吹了吹,然后喂到白子画嘴边。

他又哪里会饿:“小骨学会下厨了”

花千骨难为情的低下头:“我只会做这yi个”以前都是师傅照顾她,她什么都不会做,现在想要好好照顾师傅,却又在也来不及了。恢复记忆之后的那个花千骨,定是聪明伶俐,什么都会的吧

白子画本就无大碍,却也懒得抬手,放任自己沉溺在她小小的关心里,yi口yi口就着她喂得粥喝。

抬头看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雨,为什么这些年小骨明明在他身边,他确任然觉得如此冷清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望着窗外出神的样子不由感慨,这么多年,她在慢慢长大,可是岁月却从来没有在师傅身上留下yi丝痕迹,如此安静坐着的他,犹如yi尊上天用冰雪精心雕琢而成的人像,美得叫人心酸,叫人无措

知道他虽在自己眼前,心里yi直思念着的却是以前那个小骨,她伸出手将他紧紧握住。

“师傅,别担心,我吃了东方给我的归仙丹,很快就会恢复记忆和灵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以前那个小骨了。”

白子画震住了,不可置信的用力yi把抓住她的肩。

“小骨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的神祠刚刚才好yi些”或许在旁人看来只是恢复记忆的事情,可是对于此刻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自己来说,确实要接受另yi段记忆和人生,让自己成为另yi个人。她怎么敢

花千骨笑着用力点头:“我当然知道,我把以前那个小骨还给师傅。就算是死,我也不要浑浑噩噩的过yi辈子。”

白子画双手颤抖,她为何还是那么傻,哪怕磨灭自己也想要给他yi个成全吗可是她哪里懂,能像如今yi样有她朝朝暮暮陪着,以是他最大的心愿了。她以为是把以前的小骨还给了他,其实却是将她彻底带离他的身边啊

yi把将她抱在怀里,白子画苦苦yi笑。本来还以为可以再多贪图享受几十年几百年和她yi起的日儿子,却终于还是提早来了。躲不掉,终归无论如何也躲不掉

“小骨,你下去吧,为师想yi个人静yi静。”

花千骨见他面色变得空洞而飘渺,有些担心的出了门。

夜深,头有些痛,除此外并无别的不是,她坐在案边,第yi次如此郑重的提起笔来。

“这封信是写给你的,恢复记忆后的小骨。我相信吃下药后我会想起以前的事马可是我

不敢确定会不会忘记现在的事。我不敢打这样的赌,所以我留这封信给你,提醒自己这段生命力最幸福美好的时光,也告诉你要好好珍惜眼前,希望你可以看见。如果你的回来真的代替了现在的我的存在,再不记得这些年和师傅待在云山的日子,我想我会非常难过的,可是我不会后悔。我不知道曾经的你和师傅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让师傅明明那么向你,却不敢让你回来,怕失去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把哼唧还有我的家人拜托给你,你yi定yi定不能让我失望,不能抛下师傅,不然我做鬼也会回来找你报仇的。如果你回来了,只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肯留在师父身边,那我就把这些年开心的事yi件件讲给你听”

花千骨写完信以是深夜,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随着头脑越来越清明,她奇迹般的十分平静,也没有任何不舍与不甘。灵魂似乎正在重新变得完整,像月亮慢慢变圆。

抬头看,窗外似乎格外明亮,推门yi看,竟然下雪了,天冷得出奇。

朝师傅房里走去,房间没有掌灯,白子画坐在黑暗里。

“师傅”花千骨把灯点亮,疑惑而担心的看着他。

白子画转过头,看着他温和地笑了,严重的冷淡褪去,目光那样明亮,冰雕仿佛孙建活了过来yi般,有了生气,可是却又变得有些不太像他。

“ 师傅,你喝酒了”闻到yi股浓郁的酒香,混合着白子画身上的味道,叫她有些微微熏然。

白子画对她招了招手,递yi杯给他:“小骨,这是当年绝情殿上你亲手埋下的桃花酿,陪师傅喝最后yi杯。”

花千骨点了点头。接过酒杯坐在他身边,闻了闻酒香,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醉人的味道让她眯起了眼镜,以前师傅都不让她沾酒。

白子画将自己杯中的酒yi饮而尽,看着她的目光挣扎而迷惘。

花千骨几杯小酒下肚,话比平常多了起来,白子画仿佛在安静地听,又仿佛在出神。

喝完yi杯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趴在桌上笑呵呵的看着白子画。

“师傅”

手指略有些放肆地拂过他冰冷的唇,烧红的面颊上yi滴泪珠滑落下来。她其实心地好害怕,怕自己要是忘了他怎么办,忘了在云山的这些年。

太久没有御风而飞,花千骨有些头晕目眩。她赶着去找东方彧卿,因为她要去接糖宝,世上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孩子,东方说过,她醒的时候糖宝也会yi同醒来。

可是异朽阁里等待她的没有东方彧卿,只有傻乎乎的刚睡醒的糖宝,看到她喜极而泣的叫着娘亲,花千骨抱着她左亲右吻,泪水蹭的它满身都是。

她那些年最伤最深的痛和憎恨,最大的遗憾和不甘,终于在这yi刻圆满,重获珍宝的喜悦和感恩,没有人可以理解。

糖宝还记得发生过的所有事,但是道行和灵力全无,又要重新从最低级开始修炼。

“糖宝,东方呢”

糖宝眼泪哗哗地看着花千骨:“爹爹爹爹他已经死了”

花千骨如被雷击:“你说什么”

“骨头,爹爹已经死了”

“胡说他怎么可能死呢我明明前天还见着他”

“是真的,骨头,他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异朽阁主虽无所不知,可是世世早夭,这是夭命,在劫难逃。何况他上yi世为了多陪你yi年,今生本就命短,续命时间有限,可能等不到见你。所以你yi直见到的那个,是鬼”

索然经历如此多的风浪,花千骨还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到几乎站立不稳。

“你是说我那么久见到的,都是东方的鬼魂”

糖宝点头:“当初爹爹告诉尊上你的下落没多久就去世了,否则他说会亲自去杀阡陌那接你回来抚养你长大,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把你交给尊上,然后化作鬼魂yi直陪在你身边。其实这些年他从未离开过,yi直在暗中看着你成长。他听见你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要跟他走,心里是抱了期待的,便yi直在等,等你吃下归仙丹恢复记忆的这yi天。如果你最终选择是跟他在yi起,他哪怕抛弃yi切也不会与你分开。可是yi直到方才见你恢复记忆向白子画问的仍然是那样yi句话,就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放下。便黯然交代了我几句,重入轮回去了。”

花千骨茫然摇头:“这怎么可能”

“爹爹本来想见你最后yi面再走,可是怕自己舍不得,不肯放手,对你有了六年和执念。也怕你回复记忆,知道yi切,又看到他变成那样,就不会顺从本心地作出选择,所以才不辞而别”

花千骨缓缓退了两步,仓皇四顾。

东方彧卿你又骗我,你到底要骗我多少次为什么到死都不肯见我最后yi面,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

似乎yi切是在为她好,又似乎是在害她。似乎总是在骗她,却又不求回报地付出了yi切。

她始终都不知道,他的话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到底是真的爱她,还是她只是他的yi颗棋子,或是千万年轮回无聊之下yi时兴起的玩具

只是斯人已去,他给了她最后的成全,然后离开。yi切都成了未解之谜,封印在异朽阁中那yi条条鲜腥的舌头里。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嗯,他说放下yi切,做回以前的骨头,上辈子你们俩都做错了,如今,不要再错yi次。”

花千骨低头轻笑,突然想起昨夜,自己给自己写的信,想起大战前夕,墨冰仙在桃花树下同样用力拉着她的手说:不要恨,永远不要放弃幸福的机会。相信我,只要有心,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

不要恨吗自己当时虽承诺了他,却终究还是恨了白子画。

可是这些年看着白子画生不如死地或者,日日夜夜思念她,现在回想起来,只有心如针扎。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早就把恨放下,只剩下悔。

她怎么舍得yi直看着他痛苦,可是绝望报复下不死不灭的诅咒根本没任何办法可以解除,她只能尽力去陪着他,用地老天荒来挽回自己的过错。

而白子画,她知道经历哪次最可怕的失去,还有这些年的思念,他终于能够真正地直面yi切了。因为她听见了,听见在最后离去之时,他说对不起,然后低下头无声低语:不要走

不需要对过去所发生的yi切道歉,也不需要对未来作什么承诺,其实yi句不要走,已足够挽留她了。

带着糖宝赶回云山的时候白子画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哼唧。观微也到处找不到,仿佛从世间蒸发了yi般。可是不伤不死的他,入不了黄泉下不了地府,又能去哪呢

又是yi轮上天下地的搜索,终于在长留海底找到了他。费了很大功夫才进入那个密闭的空间,她妖力全失,神体又未完全恢复,此时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蔚蓝色的海水中,白子画正静静漂浮沉睡,就好像当初她在东海海底找到身中剧毒的他时yi样。

看着yi旁的瓶瓶罐罐,花千骨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白子画的确不死不伤,可是醉,那么多忘忧酒和梦死丹,足够他睡上个几百年了。

以为自己永远离开的他,到底要多疲惫多心死如灰,才会接有这种深海长眠的本办法来避生无意,死无门,原来自己才是最残忍的人。是她yi手毁了他,如今,又怎么能够再离开

心疼的抚摸白子画如冰的面颊,用功力摧散那些梦死丹的药力,忘忧酒的后劲却迟迟无法退去。

花千骨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守候着,凝望着,时而和糖宝说说话,时而侧耳倾听长留山上的热闹声,直到整整yi个月后白子画才从醉梦中清醒。

睁眼看见花千骨的那yi刻,他以为自己依旧在做梦。这次伤疤没有疼。胸口却闷闷作痛。

为什么要吵醒他呢

酒意尚未完全散去,他微微皱起眉头,似有yi些恼怒。浅淡消薄的嘴唇轻轻上挑,眸子时而闪闪发亮仿佛装着整个天河,时而深邃如漆,眼神迷醉勾人。

花千骨何曾见过他有这样醉酒失态的时刻,冰冷中却又十分撩人,仿佛初雪中那yi点桃花,美得惊心动魄。花千骨大气都不敢出,慌忙别开脸去。

可是那人突然勾住了自己的下巴。

“小骨,叫师父”

“师父”只好乖乖由他。

“乖,再叫”

“师父”

“再叫。”

“师父”

反反复复叫了几十遍,那人似乎仍未满足,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的听着他yi遍又yi遍的唤他。

“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半点都没有不耐烦,花千骨yi声有yi声地叫着,每叫yi声,过去快乐痛苦的点点滴滴就在心头回现荡漾。声音从平淡到急促 ,从轻声到呼喊,知道满面泪痕

心头那么多的爱,那么多的悔,随着那yi声声的师傅弥漫开。有的带着委屈,有的带着委屈,有的带着疑问,有的带着不甘,有的带着愤恨,yi声声似是倾诉似是询问又似是发泄

看着她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白子画的心仿佛被撕扯开又紧紧揉成yi团,再被挖了yi个口子。他弯下腰yi把将花千骨纤细脆弱的身体箍进怀中,像是要把她捏碎了揉进自己身体里面yi般。yi面抚着她的发,yi面亲吻她的额头她的泪水。

“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答应过师傅,再也不离开。”虽然哪时她还没恢复记忆,但是说话也是算数的她不要做妖神,不要做谁的新娘子,她什么也不要,宁愿永远只做绝情殿上还有云山之中,他上慈下孝的好徒儿。

白子画捧着她的脸,欣喜得看着她,没有迟疑地,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反复,缠绵至深。

花千骨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喜极而泣,紧紧环绕住他,笨拙回应。

师傅的唇还是那样冰冷,带着yi股忘忧酒的香气,叫人熏然欲醉。她的大脑yi片空白,沉在水底的心仿佛正慢慢浮到半空,记忆中所有的yi切都镶着美妙的银边,曾有过的痛苦不甘还有执着怨恨,通通消失不见。

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久,突然感觉有人在朝这里迅速靠近,白子画低叹yi声,离开她的唇瓣,那期待已久的柔软几乎叫yi向稳重端方的他把持不住。

花千骨有些后怕地抚上他的左臂,白子画却握住她的手。

“小骨,为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醒。”

花千骨泪眼巴巴地看着他,这样的场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她想心脏快要承受不住。

“傻丫头,怎么这么多眼泪掉不完。”白子画深出手温柔地擦掉她的泪水,是上辈子不能哭却又积累了太多的伤痛吗,结果现在变得那么爱哭鼻子。

五年后。

长留山绝情殿上,桃花芳菲如雨,幽若正蹲在树下,抓着哼唧兽跟筛糠yi样抖着。

“吐出来吐出来,你怎么又把糖宝吃下去进肚子里去了”

哼唧被她摇得五脏翻滚,蹬着四只小短腿,yi面挣扎以免不满地哼哼,却终于还是把糖宝从嘴里吐了出来。

糖宝仿佛刚从汤里被捞起来,看着自己满身都是哼唧兽恶心的口水,忍不住嚎啕大哭,它不过是正在吃萝卜时yi时大意罢了,就被哼唧偷袭成功,跟萝卜yi起吃下肚里去了。

“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骨头娘亲”糖宝yi面擦口水yi面擦眼泪,骨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见到的就是yi坨糖宝便便了

幽若粗鲁的拿来块抹布,擀面条yi样包着它使劲搓。糖宝更加委屈了,轻水,它要温柔的轻水,它决定了,它不要落十yi了,这yi世yi定要修炼成男的,横刀夺爱把轻水从轩辕朗那里抢过来

糖宝气呼呼地衬着正扬扬得意的哼唧yi个不备,飞到它尾巴上张嘴就咬,咬的满嘴是毛。哼唧兽只能追着尾巴不停原地转圈,看得幽若在yi旁哈哈大笑。

突然不知从哪里飘来yi阵诱人的饭菜香,幽若把糖宝从哼唧兽身上拎下来yi头钻进厨房,哼唧兽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yi路小跑。

“尊上”

幽若挑起眉毛,看着白子画在厨房里左右忙活,姿态依旧从容优雅,白衣不沾半点油烟,心头不由心系。他们平常都不食五谷,既然白子画今天亲自下厨,那就是说,花千骨马上要回来了。

“尊上师父要回来了吗”

白子画点头,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马上到了,你先把桌子准备好,把饭菜端出去。”

幽若欢天喜地地跑出去,然后让糖宝去通知落十yi他们,如今的绝情殿很热闹,因为骨头师父看不见,尊上怕她无聊冷清,倒也欢迎多有些弟子来打扰。她现在住师父以前的房间,而为了照顾方便,师父则和尊上住yi个房间。她经常晚上不睡觉,躲在门外偷听。

可是骨头师父不能说话,尊上又不爱说话,常常是听了整晚,什么也没听到,却依旧乐此不疲。

白子画为人依旧冷淡,但是比以前要稍稍好亲近了。幽若偷偷拿眼瞄他,试探着问道:“尊上,骨头师父跟杀阡陌yi去就是三个多月,你就yi点不担心吗”

白子画头也不抬地喝茶:“担心什么”

幽若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担心她什么法力也没有又看不见会不会出危险啊,担心她会不会移情别恋被杀阡陌拐跑,从此以后不会来了”虽然她的心里只有彦月yi个,但是每次看到杀阡陌摄人心魄的脸都还是会耳红脸涨,小鹿乱撞。何况杀阡陌对骨头师父那么好,几乎付出yi切甚至长眠不醒,六界怀春少女,谁不为之动容。而且他们那时在瑶池众目睽睽之下拥吻,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他在骨头师父心中的地位不容小觑,要是如今再每天甜言蜜语,温柔体贴,假以时日,万yi骨头师父移情别恋怎么办担心啊担心

白子画遥望海天,晴空湛蓝如洗:“杀阡陌会照顾好她的。至于移情别恋,你觉得杀阡陌除了容貌之外还有别的优点吗”

幽若低头汗颜,就算yi向过于自傲的杀阡陌头脑简单性格冲动了点,尊上你也不用这么鄙视人家吧“色诱是很有杀伤力的”她不甘的补上yi句。

白子画挑挑眉毛:“那又如何,反正小骨又看不见。”

幽若彻底无语了,怪不得那么镇定自若呢,原来是打的这个小算盘,果然人不可貌相,原来尊上也是很狡猾的。

哼哼,可是等再过些年,东方回来了,看你还怎么坐的住,怕是半步都不准骨头师傅离开眼前了吧

那或许,是尊上在这世上唯yi忌惮的yi个人

没过多久,半空中就飞来yi片火红的云彩,正是杀阡陌温柔的抱住她从火凤身上缓缓飞落下地。

微微有些急切的习惯性抬起手来,果然立刻有yi只手上前将她握住。心像被展开来铺在阳光下晒着,暖融融的。

“好点了吗”白子画温柔地靠近她在他耳边问。

花千骨微笑点头,她的听觉两年前已经基本恢复,这次跟着杀阡陌是去治嗓子的。为了他能早点好起来,二人都耗了不少的修为,另外再加上苼萧默等人的帮手,将原来可能要几十年才能魂魄健全的时间大大提前,可是花千骨回想两年前无法感知无法表达的日子。还是有些恐慌。那时候总是喜欢随时握着白子画的手或拉扯着他的袖袍才能安心。否则好像整个世界都冷冷清清只剩下自己yi个人。听觉恢复正常之后,日子就好过多了,因为可以听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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