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外遇》 第170章

她的过去,看上去就过得不好,何必揭人伤疤,他是个大老爷们,但还是懂得女人是用来疼、用来呵护,而不是打骂的,他要的女人,能够陪他一生,在她身上,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温暖,亲情、爱情,都是这个女人给予自己的,她是上苍对自己最好的回馈。

他只想对她好,总觉得对她的好,还不够付出在自己身上的,只想竭尽所能对她再好、更好。

可是,自从她进了医院之后,她虚弱得连抬手抹虚汗这样的动作,都像足了电视里的慢镜头,是一秒一秒,异常吃力迟缓,喘着气完成。

他的心,他的精神,也跟着她一样反复无常。

现在的她,总会让他的心泛起钝钝的疼痛。

听到吱嘎一声的门声,他缓缓转身,眸光不经意间扫过去,仿佛是种错觉,似乎定睛看了刚进来的人几秒。

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他右手拄着拐杖,左手被人搀扶着。

这个人,是闻人臻。

他是知道天澈出去找他的,不过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回来人,以为失败了,所以也没有过问,没想到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应该往好的方面思考,他原谅了欣儿。

虽然怪过这个人,迟迟没来看欣儿,却总是让欣儿为他牵肠挂肚,割舍不下。

冷振雄的眼睛还有些湿润,手上捏着快被揉成一团的纸巾,闻人臻的意识间歇性混沌,迷茫中幽如渊潭的眸光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他缓步踱到床榻前,微微沙哑的声线带出无人知晓的凄酸,“她……”真死了吗?后面的几个字始终无法说出口。我恨她,是真的恨她,这么深沉的恨意,埋在心底已多少年。

不能怪他会踩进他的陷阱,实在是冷天澈的圈套设的无懈可击。

膝盖却酸软无力,腿轻飘飘的似没着体,幸亏季璃昕跟拐杖在,方才不至于他万分狼狈。

“你总算来了。”

冷天澈的视线在季璃昕身上停顿了一秒,很短,短到像是没有掠及一般,就直接过滤到闻人臻的身上。

闻人臻的视线没有落到冷天澈身上,而是落在严可欣脸上,脖子以下都被雪白的被子给盖住了唯一露在外面的是她的脸,跟挂着点滴的左手。

她的脸色灰白,她的手,满是针孔,她整具躯体,就犹如一堆破败的棉絮,无药可救。

那只正在挂着点滴的左手证明她,还没告别人世。

到底是自己太过惊慌了,以为她真的去了,其实不过是他们欺骗自己前来编织出来的一个谎言罢了。

太过分了,这样的事情也拿来欺骗。

不过,他无法质问,冷天澈没有说过有关她死了的任何一个字,是自己误解了,以为……到底是自己自以为是了……

严可欣刹那再次幻觉凝聚,似见一道人影立在她盖着床单的脚边,长身玉立,幽然淡暗的眼眸,心里想不可能的,复眨眼后幻影竟然神奇得没有消失。

神智稍稍清醒了点,继而感觉精神好转良多,身体其实早就不是从前自己所熟悉的身体了,自从大病后早已成陌生之躯。

她盯牢眼前充满疑惑的脸,眉心渐渐聚拢,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引来心口一阵微痛。

“臻……儿……”

她哑声道,右手从白色被子里抽出,抬起向他。

他没有再向前,反倒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病房里的几个人,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病人已经醒来这个事实。

冷振雄贪恋的目光在严可欣瘦削的脸上游弋,这些天陷入昏迷后,她还是头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来,难道这真的是闻人臻的缘故?

冷天澈几步上前,他伏下身来,握着她的手,把脸颊贴上她的掌心,合上眼轻轻摩挲,“妈,你感觉怎样?要不要叫医生来?”

他知道母亲此刻极想跟闻人臻说话,但是闻人臻若是开口,肯定是不会是好话,母亲好不容易醒来,视是绝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这几天,本就是她的大限之日……

他不想承受任何的闪失……

严可欣自然是明白澈儿的举动,不过时间是她的天敌,她没时间可浪费了,她苦涩地轻扯嘴角,“你们都……出去,我想跟……臻儿谈下。”

很明显的逐客令,冷天澈不愿意走,是冷振雄扯着他离开的,季璃昕担忧地看了一眼闻人臻,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自己身上,几乎是抬眼都没抬下。

她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真正的心思,他也是想留下来。

也许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才能彻底地敞开心扉,互相坦诚对彼此的嫌隙。

严可欣紧盯着闻人臻,陡然眼眶有些潮润,像是无论怎样也看不够似的。

“别以为我出现在这里,就代表我原谅你了,你曾对我做的,不可原谅,就算你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低沉的声音从闻人臻的口中逸出,缓慢,却带着明显的陌生,严可欣的脸色,愈发的惨白了。

“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了。

眼前是阵阵眩晕,心口的疼痛正愈演愈烈,可严可欣却忍不住苦笑。

原来,自己竟伤他这么深……

深到让他就算她死,却无法让他释怀。

闻人臻微微怔了怔,下一刹一道闪电的光亮隐隐透了进来,他恍然想起什么,神色间迅速浮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厌嫌,他像是领悟了一个天大的讽刺一般,“天下从来没后悔药。”

当打击足够大,也许一颗心便会适应得足够坚强。

她以为她的心已经被磨合得够坚强了,其实还不尽然,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些心伤是无法医治的,无法复原的。

“臻儿……”

闻言,他的双手习惯性插入裤子口袋,右手落空摸不到手机的一刹心里掠过难以言喻的一丝情绪,而左手摸到了烟盒外层金属的冰凉。

缩回指尖,不再有动静。

心口没来由地烦躁,“你不配这么叫我。”

她忍不住干咳起来,像是要把命给咳掉一样。

他的脸色开始微变,有些惊,有些紧张,还有些偟惧。

“臻……”

那个字像是卡在喉咙中一样,整个沉寂的房间都有着回音,宛若浮在浩渺时空之海中的一粒尘埃。

闻人臻觉得那抹被勉力压制的恐慌逐渐扩张成沉甸甸的惶乱,心口某种高高提起了的紧窒感揪成尖锐一线。

有一张巨大的网,向他铺天盖地地张来,他的内心隐约泛起一种极不祥的预感。

裤兜里的手背浮现出淡青血管,力度之大似要将整个质地极硬的手机给捏碎。

“儿……原谅妈妈好不好?”

严可欣在说完的这一刻,缓缓阖上了眼,自然,也没看见闻人臻眼中来不及掩饰的震惊和点点心痛。

千百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如潮水般一点一点从他脸上爬过,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她露在被子外的手上,似借她的手给自己一点微弱支撑的气力。

只是,没有做到,那双手上的体温,开始褪去,越来越冰凉。

定定地凝视床榻上的那个人,他的一颗心在刚才那个刹那还狂跳不止,几乎蹦出了胸腔,剧烈的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

却慢慢平静,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满腔的恨意跟辛酸曾无法遏制地滋长,最后也不过是落地为尘。

她真的死了吗?

他需要宣泄,她还不能死。

他需要让她知道这些年来他是多么的恨她,想问这些年她想过他吗?

她到地想过他吗?

在抱着冷天澈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在同个城市,她还有一个儿子正在受苦,在被人欺负呢?

她真死了吗?

他还没原谅她,她怎能死,怎能死呢?

她不能死,不能死……

心中有个封闭的角落再压制不住,似乎有些什么东西破茧而出,如藤蔓疯狂滋长将他那颗心给拉扯到变形,又似一波波海潮不断冲击使他犹如被抛在浪口风尖,跌跌宕宕再也回不到实地……

94结局卷 第三十八章

他的手不合时宜的覆上自己的额头,每一寸肌肤仍残留着凉意,还有她皮肤上所带来的刺鼻药水味。

他的手缓缓从自己的额头上滑落,又想重新确定下她的体温,手落在的是她的脸庞上,外头的人正巧推门进来,吱嘎的门声随之打开,他的手一颤,滑到了她的脖颈间。

冷天澈第一眼看到的是心电图仪器停止了跳动,然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吼了出来,“闻人臻,你在干什么?”

冷振雄也在用怀疑的眼神看他,闻人臻目光微微一敛,再次睁开眼,眸光中的悲恸跟震惊已经收起,手从严可欣的脖颈间收了回来,“你说我干什么?”

季璃昕上前,扶住了闻人臻。

天澈在怒头上,闻人纯黑的眼像是饱蘸了浓墨,深不见底,可却隐隐能见到其间恍惚晃动着的一丝怅然。

他既然来了,怎会做出那样下等的事情来,对他而言,根本就不屑一顾。

严可欣其实撑着一口气吧,见到闻人臻,余愿已了,不再抱撼,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不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宛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冷天澈脸上满是凄怆之色,冷振雄犹过而无不及,若非冷振雄拉着他,他肯定上前找闻人臻算账了。

闻人臻挑起眉,侧首望着,薄唇上带着笑,眼里却闪烁着冰冷寒光,看着冷振雄按下了铃,不一会儿,医生护士进来了,检查过后,宣布道,“病人正常死亡,请节哀。”

冷天澈然后听到闻人臻那肃然得近乎刻板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这里没我的事了,我走了。”

“你……”

冷天澈怒目相向,本来双膝着地,跪在床前的,闻言,立刻起身,就要冲过来,他急需宣泄,冷振雄眼疾手快,将他扯了回去,苍老悲凉的声音在整个病房上空盘旋,“天澈,你想要你妈死不瞑目吗?”

或许欣儿至死,闻人臻都没原谅欣儿,不过欣儿至少在临死之前见到了他。

闻人臻虽然左手被季璃昕搀扶着,右手拄着拐杖,但脚步还是虚浮的很,借力都是不上几分劲。

出了病房的门,他的身子立刻在雪白的墙壁上贴了过去,紧紧贴着,然后胸膛起伏,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闭上眼,她怔了怔,病房里的他,跟出了病房的他,情绪反差极大,他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尤其是在冷家父子面前。

他掩饰的,肯定十分的辛苦。

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语速缓慢,像迂回的溪流发出潺潺水声,“我们回家吧。”

她其实有很多安慰的话,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发现说不出口,那些话,根本就无法抚慰他内心的伤口。

他猛地睁眼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去,她抬眼,看到他乌黑的瞳眸中酝酿着深沉的情绪,还有一道浓浓的、清晰可见的裂痕。

她柔软的身子贴近他,他顺势抱住了她,脸颊埋在她的肩窝上,闷闷地吸了几口气。

铁捁般的手臂将她死死揽在怀中,她的胸前一片温热,他的心跳近在咫尺,跳得是那般剧烈。

“我们回家。”

他的嗓音嘶哑,闷着头埋在她的肩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言词中挥之不去的悲戚如蚕丝。

她挣脱不开他的怀抱,明明同意回家的,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的脸始终背对着她,她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在神游。

“闻人?”

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半晌,他终于应了一声,带了一丝挫败。“我的右腿麻掉了。”

难怪无法动弹呢,原来是这样。

“你拄着拐杖,我帮你揉揉。”

他听到了,又用力抱了她一下,才缓缓松开了她。

她本能地俯身,双手探向他右小腿,然后揉着,动作轻柔,却恰到好处。

从车祸过后,他的右腿时常抽筋发麻的,每次都是由她照顾的,她对应付这等突发状况,早已是家常便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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